“你是周家女没错,可您也是陛下的母亲,是大宣的太后啊!”
周年年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太后的脑海里。
“秀荷,哀家做错了吗?”她喃喃问道。
秀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哀家十四岁离家入宫,在宫中蹉跎快三十年了。这些年里,哀家和那些嫔妃斗,和先皇斗,如今还要和自己的儿子斗,哀家难道就不累吗?”
“可哀家不能累!”太后坚定道。
“哀家是为了周家门楣而入宫的!”她永远记得自己的使命,记得自己入宫前,父亲说的话。
他说,“芊芊,周家能繁荣几世,就看你了。”
就因为这句话,她在宫中汲汲经营,小心翼翼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因为这句话,她冷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恩爱;就因为这句话,她曾孕育三个孩子,却只活下来了一个。
就因为这句话,她放弃了少女心底的绮思,从一个娇惯的周家长女,成为了大宣的皇后,成为了如今的大宣太后。
可今日她听到了什么,有人和她说,她是大宣的太后啊!
她不只是周家女,她还是大宣的太后啊!
“秀荷,哀家做错了吗?”太后又问了一遍。为了巩固周家的权势,与亲儿子作对,害得朝廷官员动荡,百姓受苦受难。
她真的,做错了吗?
“想要自己的家族百世繁荣,不靠家族子弟自己的努力,却要靠女人,这样的家族,有什么可延续的必要?”周年年在内心和系统吐槽。
她大概能理解太后为什么明明当上了太后还不肯养老退休,反而整天琢磨着把手伸到前朝去。
可是她一点也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要是这个世界男女平等,女人也能做官便罢了。可不是啊!这个世界女人地位不如男人根深蒂固,太后此举,除了祸乱朝纲,能有什么好结果。
要知道,陆令羽并不是昏庸的皇帝。
只要给他时间,周家的覆灭是注定的事。太后再作下去,怕是和原剧情一样,落得个母子离心、只剩太后名义的结局。
周宰相……周年年邹起眉头,她对这个便宜祖父,观感并不好。只看原身的记忆,不难看出,原身对其是有着敬畏之心的,但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觉得这人是个PUA高手。
简直PUA了一家子。
什么你要为周家而活啊、周家养你长大你要学会感恩啊诸如此类的话,原身从小听到大。这些话乍一听觉得没什么毛笔,但是,周宰相将儿孙养大是为了私心也是事实。
他或许是一个成功的宗族大家长,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好祖父。在他眼里,为了所谓的“周家”,孩子什么的,都可以牺牲。
希望陆令羽加把劲,早点解决这个老顽固吧!周年年祈祷着。她身处后宫,啥也做不了。
但很显然,这是场持久战,持久到怀孕的几个人孩子都快生了,战争还没结束。
“统子,这一个任务,要持续这么久吗?”周年年瘫在床上,双眼茫然。她现在根本就见不到陆令羽,根本刷不了进度。
“任务的时间,得看宿主的能力。”其实,周年年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两年功夫,进度条刷到了70%,已经很快了。
本来身为后妃,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就不多,有的宿主,在宫里两年了都没见过皇上呢。
所以,其实周年年的进度已经算不错了。
系统给周年年解释了一番,当然着重强调了下这是她第一个任务难度不高的原因。
“那下一次岂不是更惨。”周年年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好无聊啊!
无聊的周年年又把薛婕妤和大皇子叫过来了。
丛拓一岁了,已经能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了。看幼崽走路也算是周年年好不容易找的的趣事之一,她撑着脸,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
薛婕妤坐在一旁,不时打量着她。
啊,贵妃娘娘嗑个瓜子都这么好看!
她这么明目张胆,周年年自然不可能没发现,抓了把瓜子给她,“本宫这如今来的人少得很,你也不怕?”
皇上什么态度就会导致下人们什么态度。而陆令羽,已经大半年没来长乐宫了。
一开始,众人还不敢说什么,对周年年还是恭恭敬敬的,可这都这么久过去了,眼瞧着皇上似乎真厌了周贵妃,而且在前朝,周家的势力也大不如从前,她们自然胆子也大了。
她这长乐宫,也就没人来了。
反倒是那几位,尤其是如嫔那,可热闹呢!
听说祁洛河彻彻底底成了皇上一派,替皇上做了好些事,还升了官,反映在宫里,就是皇上对如嫔的重视。
而太后也很关照如嫔,还专门派了接生嬷嬷去肃德宫候着如嫔生产。
所以,明明肃德宫偏远,可去的人依然多。
周年年最近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知道祁风瑶对她有些“不尊敬”。她不在乎,还等着看好戏呢,祁风瑶因着祁洛河翘起尾巴,却又暗地里帮着太后。这样想两头得好处,有她翻跟头的一天。
不过,她看了眼薛婕妤,祁风瑶不敢闹到她脸上来,却不怕薛婕妤的,上一次,听说就让人扣下了薛婕妤宫里的例银。
薛婕妤闻言一笑,“娘娘不必担忧嫔妾,她们不敢如何的。”被扣下的也只是她的月例银子,但属于丛拓的,还没人敢扣下的。
行吧,她如今也算是和薛婕妤接触多了 ,知道她不是那种盲目自信的人,想来心里也有分寸,至于被扣下月例银子这事,到底是与她有关,之后有机会补偿给她就是了。
谁知打脸来得如此之快,这天薛婕妤带着丛拓刚走没多久,周年年还在琢磨晚上吃什么呢,就有小宫女匆忙跑进来了。
“贵妃娘娘,大皇子出事了!”
“丛拓怎么了?”周年年眼神一凝,她难得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吓得那宫女哆嗦了一下。
“大皇子磕到了头……”
周年年到薛婕妤住处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这里人倒是不少,周年年扫视了一圈,温贵嫔、如嫔等人都在。一个个见了她,眼神都有些躲闪。
只有祁风瑶,定定地看着她。
为什么,周年年已经不受宠爱,还是一如既往的艳丽。
太医正在为丛拓诊治,慌乱的薛婕妤见到她,仿佛见到了主心骨,“娘娘!丛拓、救救丛拓!”她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大皇子怎么样了?”周年年问太医。
“回贵妃娘娘,大皇子的外伤倒是无惧,只是磕到的是头,是否有其他症状,微臣尚不可知。”孩子小,伤的还是头部,最是麻烦。他只是个普通太医,医术平平,正好他今日值班,才被拉了来。
“素心,去请吴太医来。”吴太医是太医院院首,医术高深。
“贵妃娘娘!吴太医是太医院院首,向来只伺候皇上,请他来,不太合适吧?”祁风瑶跳了出来。
周年年看向她,准确地说,是看向她高高鼓起的肚子。
祁风瑶下意识护住肚子,周贵妃这般看她做什么?
“如嫔,本宫还没问你丛拓是如何磕到头的事呢?”
“大皇子受伤与嫔妾无关!”
“那你就别说话!”她声音冰冷,眼神也冷漠至极,祁风瑶毫不怀疑自己再说一句她就敢让人把自己丢出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素心出去请太医。
凭什么!祁风瑶眼里聚起了怨恨,明明周年年现在已经不得宠爱了,还敢这么对自己!
一旁的温瑶看到这一幕,低头掩饰微微翘起的嘴角。
素心去请吴太医,自然能将人请来。吴太医进了屋,行了礼,也不多问就去看丛拓了。
想来路上素心已经将情况说了。
没多久,吴太医出来道:“大皇子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大皇子年纪小,正是生长的阶段,还是要注意些,尤其之后要静养。微臣去开些凝神养气的方子,大皇子醒来后,估计会有晕眩、头疼的症状。”
周年年听他的话,怀疑丛拓可能是脑震荡。
“还好,还好!还好当时是块平整的石头,若是石头尖锐……”薛婕妤哭道,她简直不敢想。
若是块尖锐的石头,怕就不是脑震荡了。
周年年看向了祁风瑶等人,事情她来之前就听小宫女说了。
薛婕妤带着丛拓会去的路上,碰到了聚在一起的祁风瑶等人,于是祁风瑶奚落了薛婕妤几句,这些薛婕妤都忍了。
直到温贵嫔说起了大皇子,祁风瑶立刻嘲笑薛婕妤生了儿子又如何,还不是要巴着贵妃。还说大皇子一岁了话都不会说,实在愚笨之类。
薛婕妤最在乎的就是儿子,听到她这样说也动了怒,忍不住回了几句。祁风瑶立刻借此要教训薛婕妤。
丛拓啥也不懂,以为有人要欺负母妃,他刚会走,就踉踉跄跄地想去推祁风瑶。
祁风瑶为护住肚子自然要躲。
却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推了下,正巧头撞到了地上的石头。
可周年年,却不信这么巧的事。而且她觉得,这桥段有些似曾相识。
她直接让人绑了温瑶、祁风瑶等人。
“贵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肚子里可怀着孩子!”祁风瑶挣扎着不肯被捆。
“放心,本宫知道你怀着孩子呢,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她让素英搬了椅子来,让温瑶和祁风瑶坐下,然后再将人绑在椅子上。
至于其他人,就跪着吧。
“不管你怀没怀孩子,但你心思歹毒,敢谋害皇嗣,就得受处罚!”
“你胡说!我没有!而且,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敢?你以为你现在还独得圣宠吗?你敢这么对我,皇上不会轻易饶过你的!”祁风瑶也是被气昏了头,尊称什么的一概忘了。
“本宫是谁?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你说,本宫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