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湖南地近广东(孙中山系的根据地),是四战之地,南北冲突的前沿战场,也是南北政治冲突的缓冲地带。北洋时代,汤芗铭、张敬尧、傅良佐等曾先后主政湖南,吴佩孚独树一帜之前,曾驻湖南衡阳,一直到吴垮台前,吴佩孚都是能影响湖南政治生态的重要人物。
湘籍人物中,谭延闿、赵恒惕、程潜、唐生智、何键等曾先后主持湖南军政,但湘军从没成为一个团结的整体,军人之间争伐不休,小军阀众多。
清末民国时,湖南人在政坛上的活跃分子甚多,除武人外,文有王闿运、杨度师生俩,做过国务总理的熊希龄,国民党的重要人物宋教仁,等等。
湖北和湖南接壤,湘鄂军政间有互助传统,经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地政权对中央政府的政治态度也往往保持一致。
谭延闿
绰号:药中甘草、翰林将军
出生地:湖南茶陵
出身:官宦之家,晚清翰林
生卒年:1880~1930
身份:政客、军阀、书法家
主要经历:清末湖南立宪派首领,湖南咨议局议长;民国后任湖南都督;后加入国民党,追随孙中山,历任湖南省长兼署督军、湘军总司令等;蒋介石当政时,曾任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
唐生智
绰号:佛教将军
出生地:湖南东安
生卒年:1889年10月31日~1970年4月6日
毕业学校: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受到校长蒋百里赏识
职务:从排长、连长做到湖南省长兼湘军总司令
宋教仁(1882~1913),湖南桃源人。同盟会元老,有“总理之才”,国民党发起人之一,积极倡导内阁制,被袁世凯手下暗杀于上海。
黄兴(1874~1916),字克强,湖南长沙人,中国民国缔造者之一,与孙中山并称“孙黄”。
熊希龄(1870~1937),湖南凤凰人。少时被称“神童”,后中进士,点翰林,民国后曾任财政部长、热河都统、国务总理,擅长理财,有“财神”之称。后致力于慈善和教育事业,曾创办著名的香山慈幼院。
何键(1887~1956),湖南醴陵人,毕业于湖南法政学堂、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原为唐生智部下,后官至湖南省府主席。
夏斗寅(1886~1951),湖北麻城人,湖北小军阀,人称“皮包将军”,官至湖北省府主席。
⊙黄兴能文能武,人称“湘中才子”,又有“侠士”之名。1904年,黄与陈天华、宋教仁、刘揆一等在长沙发起“华兴会”,联络了一批湖南热血青年,以图革命。黄兴还将300亩田产出售,买来长枪500支、短枪200支。
⊙黄花岗一战,黄兴被打断右手两根指头,人称“八指将军”。
⊙国民党人物中,袁世凯最忌的人是宋教仁。袁许宋官做,不受;送他钱,不受。袁送给宋一套西装,连尺码都非常准确,又送给宋交通银行50万元的支票一本,宋只使用了一小点,离开北京的时候又还给袁世凯。
⊙宋教仁曾在东北考察,写了一本《间岛问题》的书。当时清朝和日本正闹领地纠纷,宋的书为清政府捍卫领土提供了学术依据,慈禧看到书后,拍案大叹:“国家有这样的人才,外务大臣不能引用,真是可惜!”马上下旨要给宋一个五品京官做,被宋拒绝。
⊙辛亥革命后,谭延闿在湖南响应革命。为了拉拢更多的人革命,谭可谓是奇技百出。他动员福建巡抚湖南人孙道仁时就威逼说,你要是不跟我们与大清摊牌,我们就把你在湖南家的房子充公,如果公家不要,就点火。你家的祖坟我也知道在哪里,到时候派人去给你刨喽!让你没有脸见你的列祖列宗。
⊙二次革命失败后,汤芗铭为湖南都督,原都督谭延闿被令入京待罪。谭在入京之前,每天拿着一张纸,躲在房里默诵不已,原来是事先预设好的袁世凯与他的问答词,袁如何问,他就如何答。结果到京之后袁并未“问罪”,反与谭大套交情,原来背的台词一句也没用上。
⊙谭延闿因特好吃,所以极肥胖,医生劝他尽量把大鱼大肉戒掉。谭说:“我以前已经吃错喝错,何必现在戒它,反令我痛苦呢?”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吃喝嫖赌,人生四大嗜好,嫖赌与我无缘,吃喝在所不辞。”
⊙谭延闿以文人从政,虽在湖南经营多年,但始终没有掌握过硬的枪杆子,地位不牢,只能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人称他“药中甘草”,跟谁都能混得好;又称他“做一生冯道之官”,把他比作五代时历仕四朝十君而不倒的宰相冯道。
⊙谭延闿先后做过都督、督军、省长、总司令、军长,最后做到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谭做院长时,抱定“三不”主义:不负责、不建言、不得罪人。后来他曾跟人坦言:古人说“允执厥中”,“中”字是人生第一妙诀,此外还有一个“混”字,是人生第二妙诀。
⊙谭延闿为官的诀窍首先是藏锋不露,处世圆滑,混世主义。1912年在长沙,他问律师贝元昕:“近来怎样?”贝答:“混!”他却大笑连伸拇指,道:“好!鱼龙混杂是混,仙女游戏也是混,混之为用大矣哉!”
⊙1923年,孙中山在广州任大元帅,谭延闿当时是内政部长。有一天,有个告密者向孙中山说谭不可靠,可以用,但不能重用。此时,谭延闿和胡汉民在另一间房里听得清清楚楚,胡汉民听得都很气愤,扭头看谭延闿,谭却面不改色,直到那人走,两人出来与孙中山交谈,谭延闿就好像没有听到那人的话一样,事后,他也没有拿那人怎么样。胡汉民后来说,谭延闿的脾气真的是好极了。
⊙1930年,谭延闿病逝于南京,上海报纸登出一副挽联,讽刺谭的为人圆滑:“混之为用大矣哉,大吃大喝,大摇大摆,命大福大,大到院长;球的本能滚而已,滚来滚去,滚入滚出,东滚西滚,滚进棺材。”
⊙湖南都督焦达峰、陈作新被杀后,唐生智大骂发动兵变的梅馨不仁不义,心狠手辣;骂谭延闿大奸巨滑,阴险狡诈;骂湖南同盟会的上层人士窝囊无能;骂谭人凤是个老懵懂。
⊙一次,唐生智去上海,让好友欧阳起莘回湘乡去独立开创一个局面。欧阳说:“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秉性懦弱,当不得主将,只能当一个参谋,还是让我跟随你吧!”
⊙唐生智在奉天策动革命,他先去拜访了当地大佬陈仲恕。临见面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准备。于是,他把自己的祖传宝物——一把扇子作为礼物。陈刚开始不太高兴,可当唐说其是古代名画时,陈欣然接受。
⊙唐生智在保定军校时,校长是蒋百里,唐正是蒋的得意门生,唐生智在蒋百里面前一生以学生自居。在保定军校时,蒋百里自杀,唐生智几天几夜没睡觉,陪着校长。
⊙在保定军校时,唐生智因为跟同学讨论“仁人志士”和“英雄好汉”,被教官关禁闭。关了一段时间后,其他同学都喊饿。这时,唐满脸怒气地说:“不就是饿吗?怕什么!”
⊙唐生智有次找谭人凤说:“我不愿干文官,想找个军官当当,可就是找不到地方。”谭说:“怎么没地方,跟我干!”唐说:“可你一无衙门,二无军队,我跟你干什么?”谭说:“哪个说我没有军队,没有衙门?我带你去看看。”于是,谭将唐带到大门口,指着那块镶金的招牌说:“看!中华民国武昌镇守使兼北西招待使驻宁公署!”
⊙唐生智和赵恒惕不和,两人明里暗里都在使劲,互相“斗法”。唐生智在衡阳请有名的法师“顾和尚”主办过一次金光明法会,赵恒惕也不甘示弱,迎接黄教大师白喇嘛到长沙举办规模更大的金光明法会。不久,唐生智就开始了驱赵行动。
⊙北伐军攻克长沙举行阅兵式。阅兵时,唐生智将自己的一匹骏马让给蒋介石骑。当蒋检阅到第八军(军长唐生智)时,正好军乐队鼓乐大作,震耳欲聋,蒋的坐骑受惊,将蒋掀翻在地,狼狈不堪,只得徒步检阅,一颠一跛,勉强将阅兵式举行完毕。从此唐生智认为,老蒋将爬不过第八军这一关,于是有了反蒋自代的心思。
⊙1935年2月10日,星期日,66岁的熊希龄和33岁的才女毛彦文在上海西藏路慕尔堂(基督教堂)举行婚礼,成为轰动全国、街谈巷议的“新闻”。在熊洞房花烛之夜,前来祝贺名士甚多,自然留下不少致贺诗联。名士沉尹默贺联:“且舍鱼取熊,大小姐构通孟子;莫吹毛求疵,老相公重作新郎。”
⊙1930年7月,湖南军阀何键被红军打得大败,丢了长沙,沿江逃命。船过北湖口,他看见岸上胸着红兜的去南岳的上香人,遂惊叫是红军追来了。经侍从再三劝解,才惊魂甫定。
⊙袁世凯在太和殿举行大总统就职典礼(按理应在国会宣誓)。礼成,观礼者、拜贺者均从东华门、西华门步行,独国务总理熊希龄坐二人肩舆,杂行人丛中。湘籍议员罗某大呼:“秉老,你在紫禁城乘二人肩舆,是钦赐呢,抑或自备呢?”熊答:“你猜猜看。”另一湘籍议员说:“我看是从清室借来的。”闻者皆大笑。
⊙熊希龄做热河都统时,都统府就设在前清热河行宫里。行宫里好东西多,上好的生貂皮被用来当地毯。后来熊希龄回北京任职时,拿了几块貂皮回去铺在地上,被识货的人看到后大惊,问:“你们家怎么这么阔气,竟然用貂皮铺地?”
⊙1917年冬,鄂西军阀石星川部与湖北督军及援鄂的吴光新等部战于宜昌,石军溃散。在石部任闲职的夏斗寅在潜逃中捡到一箱子钞票,然后就举起团旗收拢散兵,开箱拿出钞票,凡有枪者各发五元,无枪者发一元,溃兵见有钱可发,纷纷报名登册,共集结两千余人。其中不少是湖北麻城人(夏之老乡),还有几个排长是夏的本家,从此夏就掌握了这支部队,成为一个小军阀。
⊙1921年,湖北小军阀夏斗寅寄居湖南赵恒惕屋檐下,粮饷不继,夏部三个营,每人每天仅发一个铜元做菜金,后来连这点钱也没了。正在穷极无聊之时,有个轮船公司经理邀请夏去玩牌,夏因囊空如洗,推辞不去。那位经理对他说,绝不为难夏司令,夏方敢前往。不料第一次麻雀战,夏竟赢了六千元。初战告捷,夏大喜过望,从此便带上小老婆每天在牌桌上鏖战,夏部的军饷就是靠夏在麻将桌上赢来的。
⊙1927年下半年,桂系打败唐生智,占领武汉。原湖北国民党党部和政府的头目并没有因唐的下野而去职,他们认为自己是受中央之命所组成的,并非唐个人的私官。但桂系将领胡宗铎、陶钧(二人均为鄂籍)见状大为不满,陶钧说:“我又不是哪个的儿子,我们打出的江山由他们坐吗?还是推胡军长做湖北省主席,着手组织省政府。”于是将湖北的原班人马杀的杀,囚的囚。
⊙黄兴年轻时和姑父胡雨田、同乡刘石介一起去参加考试,黄兴接连完成了两篇文章,都觉得不满意,又写了第三篇。前两篇则被胡、刘拿去,填上自己的姓名交了卷。结果发榜时,胡、刘都中了,就黄兴名落孙山。
⊙辛亥革命成功后,黄兴成了民国元勋,长沙政府就把原来的坡子街改名“黄兴路”,叶德辉著文反对,说长沙街名只有“鸡公坡”、“鸭婆桥”,不闻以人名街也。事实上,黄兴返湘不久,即辞谢了改名之事,叶德辉还意犹未尽,又作《光复坡子街地名记》,沿街散发。
⊙熊希龄怕老婆,熊夫人常常拿他当儿子一样训诫。办公时,熊夫人打电话来找,家长里短,事无轻重,一说就是小半天,熊希龄没办法,就把电话筒搁在桌子上,过一会儿拿过来听一下,“嗯嗯”两声。
⊙叶德辉是湖南的旧名士,对民国以来的新事物看不惯,常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湖南督军汤芗铭即任后,去拜访叶德辉,叶不但不回礼,反而嘲笑汤是“乳臭小儿,居然想学曾左”。汤又想聘请叶为督府顾问、官书局总纂,叶也不答理。汤因而生恨,后来找了个机会把叶抓起来,电告袁世凯,请求正法。恰好湖南名士王闿运正和袁世凯在一起,袁便问王的意见,王冷冷地回答了一句:“杀个把名士不算什么。”袁便嘱咐汤勿杀,叶也保住了一条性命。
⊙谭延闿小时绰号叫“小老三”。他特意问过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哭丧着脸对他讲:“因为我是你父亲的小老婆,你为庶出,所以大家都叫你‘小老三’呀!”全家吃饭时,大奶奶、二奶奶舒服地坐在那里吃,谭的母亲必须站立服侍家主,大奶奶、二奶奶吃得肚皮鼓鼓去睡觉了,她才可以上桌。
⊙谭延闿进士考试时本是第一名,理应参加下一步的殿试。可因为他和谭嗣同同姓,主考官们怕惹老佛爷不高兴,于是思量再三,最终决定把他的名字剔除出殿试名单,后来老佛爷看中了刘春霖的试卷,因为当时大清太需要“春风化雨、甘霖普降”。
⊙夏斗寅有个心爱的小老婆叫王锦兰,夏的所有家产都交给王打理,后来王锦兰在南京认识了CC系干将朱家骅,经常与朱出入牌场、舞厅。夏也乐得以此交结CC要人。不想,一天王突然席卷夏之珠宝存款,私奔于朱,朱将王藏之密室。两年后,朱王二人正式结婚。夏这时已经下了台,干不过朱家骅,赔了夫人又折财,只好自认倒霉。
⊙在保定军校将毕业时,唐生智故意取笑一位满脸麻子的同学,最后打了起来。后来,唐没进模范团,也没进北洋军队,而是发配到南方的杂牌部队。唐对人说:“这正是我所追求的,正好回老家闹革命!”
⊙唐生智的父亲当过县长,颇有文才和抱负。唐生智在保定军校时,二十岁就蓄起了八字胡须,一副严肃老成的样子,因此,同学们称他为“孟胡子”(“孟”是指唐在家里是老大)。
⊙湖南军阀何键早年在保定军校读书,同学中有个叫郭牛斯的,某天写了一张条子,贴在何键床头:“长子马脸何”,原来何键长了一副马脸。这姓郭的身体矮胖,何键便回了一字条,贴在郭的床头,写着:“矮瓜牛屎郭”。
⊙何键在湖北陆军中学学习时,一次考几何学,题不会做,临交卷时何在卷子上写:“春秋几何?人寿几何?几何而求贫贱耶?几何而大富贵耶?”阅卷教师后来当着众学生的面说:“何键,你在几何学的考卷上写了许多‘几何’,这个几何,那个几何,真是叫人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