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察觉到保护咒变成了一片空白。
福克斯唱着舒缓而温柔的歌,它低下头,盯着突然打开的门。
哈利走进房间,阿不思一眼就看出他手里没有魔杖。没有宛如海妖的歌声,没有杀人的冲动。
“在伊莎贝尔夫人那儿。”男孩说。阿不思仍然把他看作一个男孩,尽管他现在已经是个男人,已经结婚了。
“她逃跑的时候干掉了将近二十个人,她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罗巴德说她力量强大,但那些傲罗也训练有素。”
“魔法是一种致命的东西,如果使用它的人心里既无悔恨,也无对生命的关心,杀人就并不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阿不思坐在椅子上,他的计划全盘皆空。“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女巫之一,但也是我们当中意志最薄弱的一个,她想要什么就会去做。部长选的人再糟糕不过了。”
阿不思没有料到盗窃发生时波特已经离开,没有料到魔法部会拒绝向波特寻求帮助,也没有想到福克斯正好重生,只能等它醒来才能亲自给哈利捎个信。
毁了。一切都毁了。
“请告诉我。”波特开口,他的声音把阿不思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它是老魔杖吗?”
“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阿不思轻声说,“这就是它所想的一切,它想要的一切。它是强大的、致命的、有知觉的,没有哪根魔杖是这样,它总会引导主人的死亡。你叫它什么并不重要,它是死亡。”
这个男孩有点古怪。当他沮丧、疲惫的态度消散时,阿不思感觉到附在他的皮肤上的东西,附在他的魔法上的东西。
熟悉的东西。
“你没有死。”波特说。
“我也会死,如果……”如果不是计划让它被偷的话。
空气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不自然的声音,但阿不思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如果?”哈利问,他靠近了一步。阿不思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在他身后、在他体内、透过他的身体注视着他。
一些……神圣的东西。
一些东西。
“你有。”阿不思呼出一口气,男孩有隐形衣,几年前他就收到过纳威·隆巴顿写来的一封措辞强硬的信,他也没有找到魔法石,原本计划着找齐三件圣器打破魔咒的希望,也随着时间而破灭了。“你有。”
“或者说……他们有我。”哈利承认,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你能告诉我关于死亡圣器的事情吗?”
计划改变了。城堡变成废墟,卒子变成了骑士。生活中没有游戏会遵循规则。
“乐意效劳,我的孩子,我很乐意。”
于是,阿不思开始讲这个故事,只觉得自己的老骨头松了一口气,疲惫的灵魂为长久以来独自承担的重担而哀嚎。他那可怜可爱的妹妹死了,他最好的朋友和曾经的情人,在他亲手关进牢房里。老魔杖和它那致命的歌声,他打破诅咒的计划和他的失败。圣器的传说,对魔法石毫无结果的研究和搜寻,哈利父亲的隐形衣,还有可能是佩弗利尔兄弟后裔的孩子们。这一切都是一张由事实、希望和时间交织而成的蛛网。
时间缓慢而顽强的行进。
阿不思说着,他的力量被对面男孩的力量描绘,感觉如此陌生,呼应着圣器的同一个节拍,像一个由多个部分组成的整体。
阿不思开始有点担心了,但这种担心比结束这场噩梦的绝望要小。
————
赫敏读报纸,上药剂学课,和斯内普交谈,照顾克利切。
她感觉到她体内的灵魂纽带,如此强烈,充满活力。
她计划的报复,她计划的爱。
她回去看望家人,拜访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和露西一起出去吃饭,谈论讨厌的男人。
她在担心。在黑暗的夜晚,她和沃恩一起喝茶,谈论死亡之时看见的亲人。
沃恩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棕色,但她的眼睛仍然没有变动,还是祖母绿色的。那天在对角巷里被救回来的人中,有不少也保留着被改变颜色的眼睛,他们自称为“被注视者”,热衷于和别人分享他们的死亡故事。
赫敏同意了伦敦新魔法工厂的设计蓝图,她和隆巴顿谈到一种新的魔药制造工艺,通过魔法植物批量生产。
赫敏没有让时间停下,她没有让自己有时间去想生活中的缺席。
他会回到她身边。他爱她,她也爱他。
他会回来,她会带他回来。
他们有共同的梦想。
但沃恩告诉她魔法部的传言,斯内普教授告诉她伊莎贝尔夫人的事。
报纸只是含糊地提及一件危险的魔法物品被盗,傲罗在夺回它的过程中失去了生命。
她知道,不用别人告诉她,她知道她的丈夫要去哪里,他要干什么。
赫敏收拾好行李,收拾好剩余的事情,买了去莫斯科的车票。在她下定决心的路上,沃恩没有阻止她,露西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我来找你。”赫敏说,一支□□放在胸口。你最好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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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刚踏进莫斯科的对角巷,不到半小时,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一开始关注的目光很微妙,人们小心地侧目,和哈利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哈利没有想到自己在英国以外也如此出名,但考虑到他最近的公开行动,这样的关注反而合情合理。
前方是一家药店,透过薄薄的紫色玻璃窗,也能看到一瓶瓶的药水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在药店门口,一个官员拦住了哈利。
“波特大人,欢迎来到沃尔克·里尼亚。我是托波洛夫上校。”这个红色的人的英语几乎听不出口音,“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儿一流的购物中心来了?”
哈利拄着手杖,手杖顶端的石头闪烁着让他看见的魔咒。
“伊莎贝尔夫人。”
上校停顿了一会儿,他的光满闪烁着,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我明白了。”托波洛夫终于点头,“也许你愿意跟我走?”
哈利伸出一只手,笑着说,“带路。”
————
俄罗斯魔法部不允许普通公众,尤其是外国公民随意进入。它坐落在一座历史悠久的宫殿里,隐藏在厚厚的保护咒之下,保护咒密集到哈利看不清建筑的细节,走在保护咒下,像是走在一个倒置的碗里。
这是克拉肯的建议,让政府来找他,而不是去找政府。哈利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
去魔法部的路上,空气很冷,冷空气敲打着没有施加保护咒的皮肤。哈利跟着上校还没走出五步,就注意到周围跟着的人。后面有三个,前面有三个,还有更多的人骑在扫帚上,在空中金色的保护咒里来回穿梭。
直到走进魔法部,远离冬天的寒冷,他们才重新开口。
“你似乎很平静。”托波洛夫上校说。
“是的。”哈利说,这不是谎话。
他又有了一个目标,一个明确的目标,能够推迟回家挨一顿骂,以及随之而来的负罪感,这几乎是一种解脱。
“为什么?”他们拐了个弯,进了一个小门。房间很小,像盒子一样。
房间里有两把椅子,哈利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手杖靠在桌上。“我为什么不能呢?”
“你们不是和魔法部的代表一起来的,你独自一人。”上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的。”哈利的确独自一人,克拉肯也不情愿地被他送走了,替他去看看赫敏和克利切。
“你来这里也就不受他们的合法保护。”这是另一个陈述,也是另一个问题。
哈利叹了口气,直接说出真相,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意愿和他们玩政治阴谋。
\"我是来找伊莎贝尔夫人的,更确切地说,是那根驱使她疯狂杀人的魔杖。我打算把它从她手里拿回来,把她留给你们好好照顾,然后尽快回到英国。这儿太冷了,我不太喜欢这儿。”
他应该感觉又饿又累又冷,但邓布利多的信让他的身体感到充满活力。他将拥有最后的圣器。
“这根被诅咒的魔杖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但对我们来说也非常有趣。如果你把它也留给我们,我们会给你一大笔财富。”
“不。”哈利斩钉截铁地说,“它是我的。”
“原来是从你这里偷走的吗?具体的细节我们尚不清楚,你们部长的不情愿已经引起了应有的关注。”
哈利并没有真正想到会被问到魔杖的所有权,他以为俄国人会想赶紧摆脱这根魔杖。话又说回来,也许伊莎贝尔夫人并没有针对她的政府。至少目前还没有。
但魔杖不会休息太久。她向它的意志屈服过一次,下一次的屈服就会更快,按照邓布利多的说法,会很快。
“它与武力或狡诈夺取它的人联系在一起。当我拿走它的时候,它就是我的。如果我拥有它,可你也想要,你就得从我这儿把它拿走。”
上校向后靠了靠。“你对我们非常坦诚。我也坦率地对你说,你确信你有能力控制它失控的魔法吗?”
缺乏控制意味着杀人的冲动。哈利知道他们应该得到一个诚实的回答,而拐弯抹角不会有什么结果。
“是的。我不会告诉你我肯定的原因,但我可以。”
片刻的沉默。上校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很好。我们都认识你,波特大人。我们不信任你,但我和我的队伍会带你去伊莎贝尔夫人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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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很多人都知道,她不是俄罗斯公民。”托波洛夫上校对小队的六位巫师说,“但一旦被捕,她将面临审判和□□,罪名是对这个国家及执法者犯下的罪行。我们希望她能在庭审中安然无恙。今天波特勋爵加入我们,这是部长的意愿,允许他追捕她,然后交给我们拘留。如果他失败了,我们就撤退,一旦她使用这武器,我们绝不能与她交战。”
他们没有浪费时间。哈利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到来被看成是意外之喜,他们不准备给他时间改变主意。
毫无疑问,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如何击败他们国家最强大的巫师之一,尤其是在不欠其他国家人情的情况下。
哈利想,如果阿不思·邓布利多像这样疯了,英国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希望有一个强大的巫师自愿前来帮忙。
上校向小队成员展示房子的布局图,几张哈利完全看不懂的绿色羊皮纸,他制定了进攻计划,找出穿过房子的最佳路线,哈利只是认真地听着。
时间似乎过得像蜗牛一样慢,直到讨论被突然打破。
一个人突然冲进房间,用俄语叫喊,所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托波洛夫上校把羊皮纸推开,转过身来看向哈利。
“我们得走了。她在魔法部大厅,她准备去攻击部长。”
作者有话要说:小哈又要出手了,集齐三圣器可以召唤神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