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二郎看到这两个女人的样子,直可用“茫然自失”四个字形容,他精明外露的表情突然瘫软下来,眼睛也变成灰蒙蒙的,从这个女人身上到那个女人身上来回滴溜转个不停。他那厚厚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白齿。
春娘捧着酒杯膝行到他身边:“请喝酒!”
软语呢哝般的京都腔,自像是一朵盛开花朵的嘴唇里流露出来。弥二郎似乎没有听到,只见他那颗喉结上上下下频咽口水,盯着女人动也不动。
春娘再催促他:“请喝酒!”
“哦!”他这才恢复神志,一仰而尽。
春娘的举止端庄娴雅。弥三郎虽然也有惊艳的感觉,但不像他哥哥那样失态,当秋娘捧着酒杯向他献酒时,他很镇静地接过酒。
金津略垂着眼端坐一旁,钜细靡遗地观察这两兄弟的模样,暗想第一招已经成功,弥二郎快变成自己人了。金津让两女斟满酒,举起酒杯说:“这里没甚么风景,就请二位多多担待,让我先看酒中是否有毒。”说着一仰而尽,两兄弟也跟着干了。女人又为三人斟满了酒,然后响起柔和的衣服摩擦声,退到室外。
“现在咱们来谈正事吧!阁下或许已经猜到,今天这件事完全出于春日山的旨意。”金津老实说出为景希望他们两兄弟离开上条而加盟己方。
弥二郎似乎精神都灌注在离去的女人身上,没有听到金津所说的话。金津装作没看到,继续说:“虽知道或许有些为难,但仍希望两位能够答应。本国因京都将军裁定定实公为守护、为景公为守护代,为国内带来长久的平静,如今只因为一个人的野心而举国动乱,生灵涂炭,实在不该……”
弥二郎没有回答,他的心还游荡在外。弥三郎生气地看着哥哥,突然瞪着金津,以相当激烈的口气说:“我已经看透你的伎俩了!那些女人是干甚么的?你们知道家兄看到女人就目不转睛,特地弄来迷惑他的是不?!”
金津故作吃惊状,而后堆满笑容:“您这样想就糟了,我们怎会这么做呢?老实说,我们提议会谈,劳二位移樽就驾,不过是想助点酒兴,因此特地从京都请来美女相伴,如果阁下不喜欢,我立刻令她们回去,来人!”他转头呼叫家仆。
这时弥二郎立刻大叫:“等一下!”
家仆看看主人,又看看弥二郎,不知如何是好,谨慎地静候进一步吩咐。
弥二郎涎着脸笑着说:“美女养眼,再把她们叫回席上好了!”
弥三郎更气了,他瞪着弥二郎,气他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弥二郎也面有愠色,似乎骂他:“没有见识的家伙!”
金津故意装出惊慌的样子说:“啊呀!两位千万不要为这一点小事介意,如果当作一件大事,引起贤昆仲纠纷,那在下岂非无立足之地了?”说着,装着猛然想起甚么的样子说:“唉呀!是在下疏忽了!”紧接着回头命令家仆:“把东西送上来!”
家仆退下,随即由四个人抬进一个木板架放在柿崎兄弟面前。金津揭开箱子上的布罩,露出满架的财宝:黄金香炉、银壶、金银镶嵌花瓶,还有好几袋砂金,金光闪闪。家仆又扛来一个木板架,放着数百匹丝绸;最后又抬出一个木板架,上面放着附金色礼签的圆鞘大刀及黄金腰刀。
弥二郎及弥三郎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惊愕地看着金津。金津让家仆将宝物目录放在兄弟俩中间,说:“这是守护及为景送给贤昆仲的一点礼物,敬请笑纳!”
弥三郎看看哥哥,刚才的怒气早就一扫而空,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这回反而是弥二郎不高兴起来。就在他要发作时,女人进来了。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三个放着黄金财宝的木板架较靠近弥三郎,弥二郎的身边就略微空些,二女刚好分坐弥二郎两边,左右轮流劝酒。“啊!两位美女给我一块斟酒好了!”弥二郎立刻松了脸,举杯和两女喝将起来,一杯喝尽,又斟一杯,再一仰而尽。而后,非常愉快地问那两个女人:“听说你们是从京城里来的,对越后还满意吗?叫甚么名字?年纪多大啦?”
金津感觉就像是已经把猎物引诱到陷阱旁边的猎人一样,弥二郎突然向他举杯说:“失礼了!在下敬你一杯!”
金津很谦恭地回应:“哪里!哪里!”
弥二郎等着女人为他斟酒时说:“在下有一个要求。”
“甚么要求?只要是在下能够做到,定当效劳。”
“这——有点难以开口。”
弥二郎有点不好意思地拧着胡须。金津虽然大致猜得到他想说些甚么,却假装不知道地问:“是甚么事呢?在下可是毫无头绪啊!只要柿崎兄吩咐,在下立刻去办,只要我能力所及,事无不成。”
弥二郎欲言又止:“呃……呃……这实在难以开口……”他拚命拧着胡子,拧得脸颊都有点发红了。
金津并不觉得奇怪,心想弥二郎一定非常中意这两个女人,猎物的确已经咬下了自己设下的香饵。他装出一副微妙的神情,再仔细观察弥三郎,只见他满布血丝的贪婪眼睛,骨碌碌地来回看着三堆财宝,似乎已看不见周围的事了。金津不得不惊叹为景能够准确掌握人性弱点的精明计谋。
突然,弥二郎大吼:“喂!女人!”他的声音震耳欲聋,金津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弥二郎生气了,是他发现自己玩弄的谋术吗?
紧接着弥二郎说:“女人,把脸别过去,暂时不要看我!”
女人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弥二郎发觉自己说话太猛,于是又改以温柔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吓着你们了。你们暂时不要看我吧!”他安慰着她们,然后直盯着金津说:“我的要求也没有甚么,只是希望把这两个女人送给我吧!”
表情之认真,感觉若是拒绝,他马上就要翻脸似的。
金津微笑说:“我以为是甚么大事,既然这样,当然不成问题。”
弥二郎喜形于色,兴奋地说:“可以吗?那谢了!谢了!”
金津也微笑道:“且慢,在下是很希望能如兄所愿,但是,您知道这两位美女不是寻常人物,是为景公特地从京城一千名美女中挑选出来的秘藏佳人,在下今天是特地借出她们来,陪伴酒宴而已,如果要送给阁下,在下不敢擅自做主,是否阁下也能襄助在下,答应加入我方,否则在下难以回春日山向为景公解释。”
弥二郎已经醉眼惺忪,“我们兄弟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如今领受这些财宝,当然不会不懂义理人情。”他突然把女人拉进怀里,像是恢复一点清醒似地,凝视着金津说:“不过,这些并不是要我们加盟的封赏吧!”
“那当然!”
“如果要谈赏赐,我希望拿到十个乡,因为上条那边已经答应我要给我颈城郡十乡,我想这不算过分要求,阁下应该没有异议。”
金津心里感叹!人贪婪好色如此,委实可怕。不过为景早就料到,并准备许以十五乡的条件,看来,自己的使命算是成功了。
“很好,为景公也表示赏赐不只那些财物,如果阁下加入我方,只要成功,还会加赏!”
“很好,很好。”
“那么,能否请阁下写下誓书,以为约定。”
“没问题!”
拿过纸笔写下誓书后,弥二郎便大声喊着:“过来点!”他右手拥着春娘,左手抱着秋娘,轻松地放在左右膝盖上,“你们俩个都是我的了!哈哈……”他色眯眯地看着她们,兴奋地拿脸去摩擦那白玉一般的脸颊。
弥三郎突然不悦地喊道:“大哥我呢?好处不能全都你拿啊!”
“那些东西通通给你吧!这两朵美丽的花是我的,你别想沾一点边!”
大概是一时的醉意或激情吧!弥二郎爱抚女人的动作愈加粗暴,美女就像是被狂风侵袭的花朵一样,在他的膝盖上痛苦地摇晃着。
金津也要弥三郎写下誓书。
大瀁村的会谈十几天后,为景接到报告,以宇佐美为主的反为景军继续集结上条,起而响应者络绎不绝,势力日益增大。为景立刻召集同党豪族,但只有上田的房景父子率先赶来。为景屈指一算,敌方轻而易举地集结一万两、三千人,但己方充其量不过七千,如今唯有仰赖隶属敌阵的柿崎一族倒戈来归了。但是这桩交易拿到的不过一张誓纸,柿崎一向精于算计,究竟有何打算也不知道。但他也不认为有必要叫弥二郎兄弟提出誓书以外的保证。昭田常陆介曾经建议,柿崎兄弟不重信誉,应该要他们交出人质。但是为景驳斥这个意见,他说:“用人而疑,反而易使人起叛心。”
老实说,他也不能有甚么实质行动,因为敌方也在各处布下多如秋天田野蝗虫般的密探,如果接受人质而被他们发觉,岂不毁了精心策划的计谋?!昭田又建议至少要派玄鬼去提醒柿崎,但是为景也否定了,这样做犹如垂死挣扎,反而暴露己方没有自信。
如今之计,为景也只有壮起胆子玩完这场赌局。运气好的话,弥二郎会按计行事,运气不好的话,就是自己趋于灭亡,那也是天命。
不久,上条军已经涌入五十公野,距离府中及春日山不过四里。
为景决定迎战上条,于是挥军出春日山。房景和政景的部队三千,为景自己的部队和诸豪族手下则共四千。
打头阵的是房景。因有上次败战经验,一出春日山,就派政景先发刺探军情。政景当时年虽十八,但从十四岁起就出入战场,七度参加大小战争,真是虎父无犬子。他眼睛虽锐利,但五官仍留着少年的柔和,蓄着短短的胡须,身材高大。那毫无赘肉的高大身躯显示年轻及富有弹性的肌肉。
他身穿白底蓝染樱花纹的战服,跨着褐色座骑,率领二十名骑兵先行。路的两旁是一片水田,大部份都已插了秧,每块田里都灌满水,反射着初夏晨曦。
行约三里就是饭田川,过了这条河流就是五十公野。但放眼望去尽是无际的水田,不见敌踪。四、五百公尺前散落着三、四落人家,其中两处附近有片树林,可以看到鸟居,应该是镇守的神社。
政景渡过河,小心翼翼地走向树林,晨曦穿过树梢斜斜照下,除了鸟鸣蝉声,四周极其寂静。进入村中一看,村人一如往常,悠闲营生,看到突然闯入的骑马武士,纷纷惊骇地逃进屋里。政景追上去,进入最近的一户问:“上条的军队应该已经开到这个村里了,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那是已经老眼朦胧、眼角溃烂的老头子,他从炕炉旁边跳到泥地上,不断地打躬作揖。政景掏出三枚永乐钱丢给他。
他恭敬收下,战战兢兢地说:“他们是来过,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们是昨天来的,说万一在这里开战,将会骚扰百姓,因此战场要移到冈田去。他们这么说还不是顺水人情,这一带都是水田,打仗也不容易……”
大概是三枚永乐钱的功效吧!这老头子说个没完,而且不住地奉承。
政景续往冈田,老头子没有说谎,上条的军队果然在冈田布好阵势。
五十公野在饭田川上游右岸一带,北部向东南是一块丘陵区,向西延伸则是一块平原,冈田就在这平原尽头。
上条军队沿山向南方布阵。最北处是上杉定宪的四千人马,印着雀纹的竹制军旗衬着青山在晨风中飞扬。他的前面,向南是国内诸豪族布下的阵势,各家旗帜随风飘扬,总数约五千,稍远的正南方则竖着宇佐美定行的三瓶军旗,兵数约三千。因为地势偏高,彷佛以圆石做成坡路之布阵面对敌人。
上条方面选择这个地方布阵,是因为这一带只有旱田及原野,地形最适合骑马打仗,更重要的是,可藉地形高度研判敌人进攻时的情况。
政景不顾随从的制止,一直接近到两、三百公尺的地方,仔细观察后才折返营地。敌方似乎也发现到他,但是并未出击。
房景在距饭田川不到半里处,接到政景的报告。
“饭田川一带完全没有敌踪?”
“不见人影一个,本来,尽是水田之地就不是能打仗的地方。”
“的确。”
房景也深知敌方谋略之深。
他心想,趁敌方渡河一半时加以攻击乃是交战常理,但饭田川渡口附近都是水田,难以布阵,地形不佳是敌我双方皆同,因此敌军放弃这里,远至冈田布阵,一定是想藉着地形之利,不仅如此,如果己方犹疑不想作战,敌亦无所失,因为情况拖得愈久,情势对敌方愈有利,亦即不论一鼓作气开战,或者是拖长战势,对敌方皆有利无害。
房景苦思一阵,下定决心,他向政景说:“你到为景公那儿一趟!”
“有甚么事?”
“把你刚才所看到的全向他报告,并代为禀告,不论立刻交兵或是两军对峙打持久战,皆对敌方有利无害,两害相权,则以速战速决为利,既然如此,为父为洗刷前番败战之耻,决定跃进决死一战,并希望获得谅解!”
前次的败战,对年纪轻轻的政景更是强烈打击,他那年轻的脸颊倏地发红:“是!”
为景在半里之外接到政景的报告。知道房景如此悲观也没有错,总之,敌方已占天时地利,柿崎兄弟究竟有何打算也不知道,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政景禀报以后,立刻掉转马头,为景不觉叫住他,拔出腰间的短刀,“把这拿去,好取敌人首级!”
“侄儿定当不负使命!”政景气势凛然地起身,领着数骑驰过蜿蜒水田中间的白色小径长驱而去。为景看着他的背影,又想到自己那些没出息的儿子。他让晴景留在春日山,虽然带着景康同行,但是根本无法让他担任重要任务,内心深处不觉叹口气:“我的儿子连他一半也不及……”
正午稍前,房景抵达冈田。他在数百公尺外观察,发觉上条方面的布阵相当可疑。他们并不是一般马上开战的阵势,而是在构筑阵地。他叫来熟习战事的家将,指着上条的阵地问:“你看是怎么回事?”
家将凝视了好一会儿,回答说:“距离太远,我也看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好像在挖濠沟、建鹿砦。”
“我也这么觉得。”
“这不是马上要开战的准备嘛!”
“是吧!”房景虽想被自己料中了,但也觉得某种东西正步步逼进,不禁感叹:“宇佐美这家伙果然厉害!”
他虽然雪耻心切,但军力如此悬殊,无可奈何。敌军倚寨而防,攻敌犹如攻城,兵书有云,若无十倍兵力无以攻城,他虽知此刻除了等待为景到来,别无他法,但又忍不住想更进一步观察敌阵,于是亲自前往充作斥候。
他心想,或许对方也有轻看我们人数少而出来攻击的人,我就以此为藉口,引发一场决战,倒合乎速战速决的原则,于是对政景说:“如果敌兵追出来,你就率兵进攻,人数不要多,只要比对方多一点即可。如果敌军再派人马出来,我们也不要太多,差不多人数或稍多即可,就这样步步诱敌发动攻势,转成大决战,对我方最为有利,此所谓引蛇出洞。”
房景随即带了六骑精兵亲往敌阵。他非常明白宇佐美是绝对不会上他的当,于是他不朝宇佐美的阵地前进,反而绕了大圈在其他豪族阵地附近下马,从容地观察。
但是敌方不上他的当,每个阵地仍是一片静寂。房景只好上马,挥动着令旗,大呼小叫地说:“我是上田城主越前守房景,柿崎弥二郎若在,就请出来一战!”
话声甫落,果然有人策马急驰而来。那人身穿黑革甲胄,只有头盔上的鎌刀形徽饰闪闪发光,他跨着漆黑战马,挥舞着长枪,左右跟着四骑携弓护卫。
“柿崎弥二郎在此!上次交手时,你抱头鼠窜逃回城里,难道忘记不成?如果你不是老糊涂,不妨来雪一雪前次败战之耻,你如果没有求胜之心,那也不配和我交手!来吧!”他大言不惭地一踢马镫,连人带马火速冲来。
房景立刻命令左右武士:“放箭!”武士们立刻拉弓放箭,集中射向弥二郎五骑。弥二郎等人都身穿铠甲战衣,一手挥箭,一手仍策马前进。紧接着其中两名被箭射中,奔马扬起前腿挣扎,骑士跌落地上,正想挣扎起来时又被箭射中。
弥二郎勃然大怒吼道:“卑鄙,你指名叫战,怎能使用飞箭?!”
房景冷笑道:“这是战争通用的武器,跟卑鄙有何关系,你不用是你不识时务罢了!”
房景说完,令从骑拿上弓来,搭上箭尖磨得簇亮的白斑羽箭,使劲一拉,猛地一放,箭在耀眼的阳光下直中弥二郎的左臂。
弥二郎在马上摇摇欲坠,怒吼如虎,他扔掉长枪,也甩掉臂上的箭,抽出钢刀,重新坐稳马上,双腿用力一夹,像受伤的野兽吼着。
房景一看,立即掉转马头,长驱直入己方派出的援兵行列中,同时下令发箭。二十多名骑马武士箭头一齐对准弥二郎,弥二郎受阻于箭,无法前进,只好下马,站在地势略高的田边松树下,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这一招能吸引上条方面的注意而派兵出来,那么一切就能如房景先前的盘算开战。但是上条方面只是冷眼旁观,不但未派出一兵一卒,反而鸣金收兵,弥二郎闻声立刻撤退回营。
房景心想:“宇佐美指挥战事,我也无可奈何呀!”于是也返身回营。
为景到达的时候,距刚才那一战没有多久。房景亲自出迎,并报告详细经过。弥二郎出营迎战,对为景而言是个强烈的打击。为景心中略感不安,揣度弥二郎是否会违反约定?但继而转念一想,是房景指名叫战,弥二郎没有不迎战的道理。这跟他们事先的约定是两回事。即使如此,仍无法消除心中的不安。于是他说:“我想去看看敌阵,如果敌方打算长期抗战,那就麻烦了!你也一块来吧!”他邀了房景并马走向前线。
温暖的太阳斜斜在他们身后的天边上,他们立马凝视敌阵,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为景说:“的确,敌方筑起大寨,是打算打持久战罗!”他突然对身后的贴身侍卫说:“你们先暂时退下!”然后,他也没看着房景,视线仍一直盯着敌阵,对房景说:“你不要看我,只要回答就好。”说着,把他和柿崎兄弟的密约说了出来。
房景非常惊讶,但仍然凝视前方:“我不知道大哥有这一招,刚才指名叫战实在不对!”
“虽然不能说好,但也不至于有甚么影响,或许他更能注意答应我们的事。”
“您看,是不是需要再派人去提醒他一下!”
“我也这么想,反正今晚要在这里筑起夜阵,入夜以后,再派人去吧!”
两人各自回营,不久双方营地都冒起炊烟,天黑以后,各营地也燃起炽亮的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