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洲织田彦五郎信友的家到守山城的织田孙三郎信光的家,在当天晚上过了十点之后,已有使者往来其间。
这使者就是清洲有名的智者笔头家老的坂井大膳。大膳在守山城的客厅里看到信光苍白的脸色。
“信长这个人真是可怕啊!”他以非常同情的表情和眼光看着信光:“对待自己的亲叔叔都如此,而且你又有病在身,他竟然没有赐你另一处安身之所,就这么将你驱逐出去,这实在是……”
信光以苦涩的微笑代替回答,面对着大膳。在蜡烛光的辉映之下,他的脸像鬼魂般苍白。
“我实在不应该这么说,但是今天原本应早一些来你这里,却又碰上末森城的勘十郎,他也来到了清洲,他听到他哥哥做的这件事后,生气地将杯子都甩了,甚至流下泪来。”
信光到目前为止,可以算是一个好演员。但是对手坂井大膳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让人感到他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使者。
“而且我们殿下对信长所做的事也感到非常愤怒。他特别请求勘十郎公子,希望他能给你一个立身之地。而现在南曲轮正好空着,因此你们可以搬到那里去住,他也答应了。”
“照你这么说,你们的答覆就是不能与他一战了……”
“是的,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明显地表现出对信长殿下的反抗。我希望你明天就搬到那里去,如此一来,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我骑马飞奔过来,最主要的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大膳说完又对跪在信光背后的坂井孙八郎说:“孙八,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是啊!”
孙八郎实在担心不知会变成甚么样子,所以此刻也感到安心,再次将额头贴在榻榻米上道了谢。
“我们殿下非常遗憾无法在此一战,也一直挂念着这件事。这次完全是清洲殿下的好意,承蒙他的好意,我们会等待时机,拟妥良策,也请回去转告,我殿下一定帮助他统一家族。”
“这样就好。守山的城主,你们就搬到南曲轮,我们会在那里迎接你的。孙八先生,我还有细节要跟你商量,商量好之后,我就要回去。殿下,您请早些休息吧!”
“非常遗憾的,就是无法与他一战……”
信光也露出遗憾的表情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孙八,你把灯再开亮一点吧!”清洲唯一的智者坂井大膳,依然没有改变他的样子:“这里不会有别人偷听吧!要不要换个房间?”
“是、是,不会有人偷听的。”
“好,那么你坐过来一点,你和城主夫人的事情,城主知道吗?他有没有发现?”
“是……是……这件事我特别嘱咐过夫人,要她特别小心。”
“这就好,这就好!那么,你有没有照我的话,要她有空就到古渡城的岩室夫人那里去呢?”
“有,我这么告诉她,而且她也这么做了。”
“嗯,那好……”
清洲唯一的智者点了点头,再次环视四周,然后小声地说:“只要是人,就有野心跟爱情,这是无法拒绝的。清洲的殿下正是如此。他说只要能够在岩室的身旁三天,就是做她的侍卫也心甘情愿。哈哈哈!”
“但是……”
孙八郎有些害怕,膝盖微微颤抖着向前进了几步。
“我们城主已被古渡的信长殿下驱逐,现在还要叫夫人到岩室夫人那里去吗?”
“哈哈哈,你放心吧,这件事不用担心。”
大膳非常有自信地用白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信长虽然恐吓要与你们一战,又说要驱逐你们出城,但是现在你们已照他所言离开了这个城,他可以看出你们并无其他用意,所以现在要夫人继续去岩室夫人那里拜访,不会有甚么关系的。”
“但是……”孙八郎仍有些不安。
他所害怕的是夫人刈叶实在太善良了。
她对于她幼年的朋友很信任,而把和自己私通的事告诉岩室夫人,如果岩室夫人传了出去,告诉了信长,而信长又传给信光,那么我这奸夫的命就不保了。如果可以,孙八郎希望城主夫人最好不要与岩室夫人见面。
“但是……没有甚么但是了,孙八,难道你忘了和我的约定吗?”
“没有,我绝对没有忘记这件事……”
“既然没有忘,你现在就没有必要迷惑。好吧!我大膳总算等到了最好的时机,信长这家伙终于要和我大膳较量聪明才智了,哈哈哈……孙八,你再靠近一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的秘密策略。”说着,大膳再次以机警的眼神看了一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