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突厥的危机被暂时化解,李世民的精力再度集中到大唐的内政上来,此时有一件事始终压在他的心头,沉重得让他透不过气。
说起来,还是他的家务事,说直白了,就是如何处理建成和元吉的身后事。尽管处理了十个侄子,赦免了建成和元吉的余党,但事情还没有完,究竟该如何给这两个手足兄弟盖棺定论呢?难道“犯上作乱”四个字就能了结一切吗?李世民不断地在心中问着自己。
兄弟?死敌?对手?
我们兄弟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到头来如此扭曲?
沉思数日之后,李世民下诏,追封故太子李建成为息王,谥号隐王,追封齐王李元吉为海陵王,谥号剌王,按照亲王之礼,重新安葬。
葬礼是给死人办的,做给活人看的,李世民就是要用两个兄弟的葬礼向天下表明自己的胸怀。其实葬礼两个兄弟已经不需要了,难道为了这次隆重的葬礼,两兄弟再死一回不成?
从心底说,是李世民自己需要这样一场宏大的葬礼,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心中将玄武门这一页翻过去。出殡的那一天,他登宜秋门望着兄弟的灵柩哭泣,哭得谁也拦不住,在哭声中他回到了兄弟们亲密无间的岁月,在哭声中他想起了当年一起生活的点滴,唉,该死的皇权,该死的王者天下。
在魏征和王珪的建议下,李世民亲自护送两兄弟的灵柩到了墓地,并亲眼看着灵柩下了墓穴埋上了黄土,从此一母同胞的兄弟四人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用唐代诗人王维的话说,从此李世民怕过重阳节,因为在这一天,他,“遍插茱萸只一人”。
兄弟入土,竞争结束,从此贞观就是李世民一个人的贞观,无论皇位如何得来,无论过程是否流血,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对得起你所得到的东西。
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一般人如此,李世民更是如此,至少他要对得起曾经与他争斗的兄弟,至少他不能让兄弟在九泉之下还戳他的脊梁骨。
这一定是一个开天辟地的贞观之世,李世民在心中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