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灭国高句丽 巅峰

公元668年十二月初,远征军统帅李向李世民的昭陵献俘,祭告李世民高句丽已经平定,您可以安息了。

此时距离李世民贞观十九年的御驾亲征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距离隋炀帝杨广三征辽东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杨坚、杨广、李世民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终于在李治任上完成了,而完成最后一击的就是李。

凭借此战,李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在十二月十七日举行的祭天仪式上,皇帝李治第一个献祭,而他紧随李治之后,第二顺位献祭。(在儒家传统中,这是殊荣。)

这一年李七十四岁,他登上了人生的巅峰,同时也接近了人生的终点。

一年后,李患病,李治帮他召回了所有在外为官的儿子,然后不断地赏赐药物。对于皇帝李治和太子李弘赏赐的药物他张嘴就服,而对于自己家人请来的医生开出的药物,他一口不吃,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命。对于自己的一生,李是这样总结的:“我十二三岁时当无赖贼,见人就杀;十四五岁时当无敌贼,不高兴就杀;十七八岁当上流贼,上战场才杀;二十岁时已不当贼,而当大将,指挥军队,救人性命。”

公元669年十一月的一天,李召集起全家人,将家事托付给自己的弟弟李弼,总体要求只有一个,小心保存自家门户,如有子孙不肖,结交不法分子,先行打死,再报告皇上。

李说这话时,孙子李敬业(徐敬业)正站在面前,如果他有看到未来的第三只眼,他一定先吩咐李弼将徐敬业打死,可惜,他没有第三只眼。

十二月三日,李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五岁。在他身后,哀荣极盛,皇帝李治恩准他陪葬昭陵,陵墓修筑得如同阴山、铁山、乌德鞬山,以表彰他攻破东突厥汗国、薛延陀汗国的不朽功绩,谥号“贞武”。

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王夫之对李曾作出如此评价:

于李密,忠也;于单雄信,义也;于兵士,恤也;于唐朝,始终如一,灭之高句丽,功至高也。

此言不虚!

遗憾的是,尽管李一生功高至此、谨慎如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数十年功业就毁于小小的一根肇事火柴!

这根小小的肇事火柴就是他的孙子徐敬业!

在徐敬业反武之后,李的所有官职被追夺,棺木尸体被毁坏,同时被剥夺李姓,改回徐姓,此时他应该叫徐了;唐中宗李显复位后,徐得到平反,李显诏书曰:宜特垂恩礼,令所司速为起坟,所有官爵,并宜追复!

后来在《旧唐书·李靖李列传》中有如此评语:功定华夷,志怀忠义。白首平戎,贤哉英卫。

从徐世到李世,从李世到李,从李到徐,从恩宠到毁坟,从毁坟再到平反,生活对于李而言就是一张张票根,幸好他早有一颗“驿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