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融算是一个老熟人了,开元十四年张说罢相时,他颇为活跃。
按照常理,宇文融扳倒当朝宰相有功,应该能踩着张说的身体往上升迁。
事与愿违,宇文融非但没能踩着张说升迁,反而在张说身上栽了大跟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发力太猛。
张说罢相之后,宇文融生怕张说再次复出为相,他了解张说的历史,此人前后三次为相,谁能保证没有第四次呢?
为了防止张说东山再起,宇文融决定在张说身上再踩上一脚。
他又找到了同盟军,和他一样痛恨张说的崔隐甫。两人又开始在李隆基面前攻击张说,在他们的口中笔下,张说一无是处,连废物回收的价值都没有。
两人说得口沫横飞,却没有注意到李隆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李隆基烦了,而且对宇文融和崔隐甫产生了怀疑,这两个人步调如此一致,莫非是结党?
宇文融和崔隐甫就此栽了。
开元十五年二月二日,李隆基为张说和宇文融的恩怨画上了一个句号:
张说彻底退休;宇文融贬为魏州刺史;崔隐甫免除所有官职,回家侍奉老母。
让你们再吵!
对于张说而言,这个处理意义并不大,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久李隆基还是给他分配了一些工作,比如监修国史,虽然不再是宰相,但日子过得很滋润。
宇文融和崔隐甫就比较惨,崔隐甫就此免除官职,宇文融也得离开长安,到魏州当刺史,两人的人生落差比瀑布还要大。
官场上的互相中伤,就是在打七伤拳,你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你自己。
就这样,心比天高的宇文融便到魏州上任刺史,心里却在想着有朝一日重返长安。
事实证明,宇文融这个人还是有一些能力,也是一个想做事的人。
出任魏州刺史不久,李隆基又把宇文融委任为代理汴州刺史,同时兼任黄河南北治水特使。
接到任命,宇文融又上书李隆基,建议在古书《禹贡》所提及的九河古河道开荒种田,以增加国家粮食收入。
李隆基很快同意,于是宇文融便动工开干。
然而,在古河道开荒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在没有大型机械的唐代,如此巨大的工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而宇文融想法虽有,毅力却不足,如此浩大的工程开了头,却收不了尾,最后便不了了之。
不过,李隆基并不以为意,他知道宇文融的能力不是在开荒,而是在理财,这个人对于王朝一定是有用的。
此时的李隆基对宇文融充满了期待,准确地说,他对钱充满了期待。
富有天下的李隆基本人并不缺钱,但是开疆拓土却缺钱,任何一项军事行动都需要钱做后盾。一旦没钱,那真是穷得连仗都打不起了。
时间走到开元十七年,李隆基在罢免源乾曜等宰相后,把宇文融推上了前台,他对这个宰相寄予了厚望。
宇文融也不含糊,上任之后便对亲信说:“只要让我在这个位置上待几个月,准保四海平静无事!”
话说得够大,而话说大了,不仅容易闪着舌头,也容易闪着腰。
不过,上任伊始,宇文融还是让李隆基眼前一亮。
让李隆基眼前一亮的是宇文融推荐的人选:宋璟为尚书右丞相,裴耀卿为户部侍郎,许景先为工部侍郎。
这些人不仅在朝中有一定的声望,而且正是李隆基想用的,宇文融与李隆基不谋而合,这让李隆基非常高兴,莫非宇文融与朕心有灵犀?
然而,高兴一扫而过,接下来,李隆基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宇文融的负面消息:
宇文融性格急躁,话特别多;
宇文融重用自己的故交和宾客,而且日夜喝酒嬉戏。
负面消息看多了,李隆基有些犹疑了,因为他看到了宇文融的两张面孔,一张面孔是知人善任、善于理财,另一张面孔则是性格缺陷、重用故交,到底哪张面孔才是宇文融的真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