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宫内,万历正在阅邢玠送过来的战报,田义拿了一大摞奏章进来。
“什么东西?”万历问。
“都是参杨镐的,由御史丁应泰领衔,还有朝鲜来的奏折,替杨镐说情的。”田义说。
“搁那儿吧。”万历说。
“蔚山一事你怎么看?”万历问。
“杨镐指挥不力,大军围城十二日竟然攻不下来。”田义说。
“杨镐还是不错的,每次战事都是主动出击,战功颇多,此次蔚山败绩也不能怨他,蔚山岛山城有三道城墙,且地势高大,我军仰攻不易,倒是丁应泰之流,小人。”万历说。
万历又把战报拿起来看了一遍。
“你说,围城十二日怎么就打不下来?”万历问。
“岛山周围有数万倭寇援军,杨镐不敢放开手脚去打,其岛山周围数万倭寇援军始终控制着战局,他们不可能让杨镐攻下岛山,况且哱拜反叛时,宁夏镇也是被围了六个月才破。”田义说。
“这话你就说对了,不管怎么说此次大战我军失利,总得有人承担责任,拟旨,免去杨镐朝鲜经略一职,以天津巡抚万世德代之,让杨镐回京反醒。”万历说。
“另敦促刘铤、陈璘兵马速速入朝参战,传旨兵部、户部,火器、粮草速速运往朝鲜,传旨邢玠待各路大军到达,迅速进行反攻。”万历接着说道。
朝鲜王京东郊。
杨镐来到曹公公处,曹公公正在门外迎接。杨镐随曹公公走进院内,只见青青的鹅卵石铺就的地面,院子里有几颗竹子,竹子下有一张石桌,杨镐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曹公公忙命人上茶。
“来到公公处仿佛置身大明啊!”杨镐叹道。
“杨大人来咱家处所为何事呀?”曹公公问。
“我要回去了,可有一事放心不下。”杨镐说。
“何事?”曹公公问。
“倭兵统领小早川秀秋虽然只有十五岁,可却是我大明心腹之患啊!此次战局完全在其掌控之中,此人审时度势、进退自如,此人不除,我军日后还会受阻。”杨镐说。
“哈哈哈!杨大人放心,此事咱家已知晓。”曹公公笑道。
“公公所知何事呀?”杨镐问。
“杨大人忘了咱家是做什么的吗?”曹公公问。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杨大人此次回京没有事情吧?”曹公公问。
“虽然有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但万岁爷还是有分寸的,公公放心。另外,如果有什么花销,公公可去找邢大人。”杨镐说道。
“这点小事,我曹锟破费又如何。”曹公公说。
杨镐走后,曹公公把大冢召了过来。
“你带重金前往顺天,让沈惟敬不惜一切说动小西行长,让小西行长说动石田三成,再让石田三成说动平秀吉罢小早川秀秋。”曹公公说。
“好的。”大冢说。
杨镐离开朝鲜的时候,宣宗和汉城百姓皆出城相送依依不舍,宣宗又让李元翼上书神宗,替镐说话。时杨镐赋闲于河南商丘家中,朝鲜使臣在杨镐家中求得杨镐画像供奉于汉城南部的宣武祠。
一天夜里,一个黑衣人来到顺天倭城墙脚下,黑衣人看了看倭城城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钢爪索,将钢爪索抛向了城头,用力拉了拉,然后黑衣人快速攀了上去。黑衣人来到倭城内,抓住一个日本兵问道:“沈惟敬住在那里?”
日本兵指了指沈惟敬的住处,黑衣人将这名日本兵的手脚捆好,并堵住其口后,便换上日本兵的衣服向沈惟敬住处奔去。
“你是谁?”沈惟敬正准备休息,看见屋内来人便问道。
“是你。”沈惟敬看清是大冢后说道。
“是我,我来找沈大人有事相商。”大冢说。
“何事?”
“我们坐下来谈吧。”大冢说。
“你能不能让小西行长去找石田三成,然后让石田三成说动丰臣秀吉将小早川秀秋调离朝鲜战场,小早川对明军威胁很大。”大冢说。
“这个有难度,中间转了几道弯,我怕事情不好办啊。”沈惟敬说。
大冢从怀中掏出一包金子,搁在了桌子上。
“这些你都拿去,此事对大明来说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办妥。”大冢对沈惟敬说道。
“大冢君让我汗颜了,我沈惟敬虽然身在倭营,但仍心系大明,既然是上峰的意思,我照办就是,这些东西我不能收。”沈惟敬说。
“沈将军误会了,这是朝廷对将军办事的奖励,如果将军能够立下功劳,邢大人可以上书皇上,免去将军之罪。”大冢说。
“小西行长去釜山开会,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至于结果如何,我也打不得包票。”沈惟敬说。
几天后,小西行长从釜山回来了,满脸怒容。
“怎么了?”沈惟敬问道。
“他们一帮人至始至终在那里互相吹擂,什么视死如归,什么运筹帷幄,尤其是那个小早川秀秋,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小西行长不满道。
“将军难道没有发现贵军已经分成两派,小早川秀秋、加藤清正为一派,你、石田三成为一派,现在就连宇喜多秀家也逐渐倒向他们那边了,长此以往可对将军不利呀!”沈惟敬说。
“是的,是的,不是你提醒,我还没有察觉到,看来我的政治嗅觉太差了。”小西行长说。
“将军不能坐以待毙,要进行反击。”沈惟敬说。
“如何反击?”小西问。
“趁现在一切还在太阁掌握之中,将军让石田三成告诉太阁,将小早川秀秋换回去,让毛利辉元接替统帅一职,只要能争取到这个位置,将军在朝鲜的日子会好过的多。”沈惟敬说。
“对,对,你说的对,是要采取行动了,我这两天就回国,太阁让将驻朝军队运送一半回国休整。”小西行长说。
大阪伏见城。
石田三成听闻丰臣秀吉身体欠佳,前来探视。
“虽然蔚山守住了,但我军已无力北进,为了减少消耗,我打算调一半人马回来休养,现在是骑虎难下啊!这些话也就只能对你说说。”丰臣秀吉说。
“沿海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我军只要能在南部沿海扎住脚就可以,以后再慢慢图之,可现在另一个问题已经浮出来了。”石田三成说。
“什么问题?”丰臣秀吉问。
“继承的问题,现在小早川秀秋在朝鲜掌握兵权,此次蔚山会战后,其声望日隆,且其与大娘娘有血缘关系,太阁想想这其中的关系,未来会发生什么。”石田三成说。
丰臣秀吉的身体猛地一震。
“对,你说的有理,不应该让他再掌握兵权,你看能不能?”丰臣秀吉做了一个手势。
“不可。”石田三成说。
“秀次死后,军中已有人不满,现今朝鲜战争陷入僵局,前锋将士多有怨言,且秀秋新立战功,如果这时候做出什么影响军心的事情会大为不妙啊!可考虑召其回来,并削其封地,以免日后坐大。”石田三成说。
“如果罢免他,你看以什么理由合适?”秀吉问。
“就以屠杀妇女、儿童,身为主帅亲自追杀明军为由,况且蔚山一战,其增援不力,致使清正部损失惨重,不是没有责任。”三成说。
从万历二十六年二月起,大明人员、装备、物资源源不断从辽东、北直隶、天津、山东沿水、陆两线运往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