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〇年,朝鲜。
朝鲜的京都汉城坐落在朝鲜半岛的西海岸,几十条街道纵横交错,在这里居住着朝鲜人、汉人、蒙古人、女真人,琉球人,日本人。由于明朝对日本实行海禁,加之对北方各民族地区货物的进出也控制很严,北方民族和日本所需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有很多都是通过朝鲜转运,人来人往的汉城显得异常繁华。此时,中秋刚过,北方的冷风已经吹来,让人感到了初秋的寒意。这天傍晚,天空中开始飘洒着蒙蒙细雨,一位男子在一名老者的陪同下,穿过几条巷子,踏着湿漉的石子路来到了一个院落。当他们来到房屋门前,那老者将虚掩的门轻轻推了个缝,那男子从门缝向屋内看去,屋内点着一支蜡烛,室内摆设奢华,楠木的地板,苏式家具,真丝的被面,连蜡烛都是加了香料的无烟黄蜡。床上端坐着一位体态丰满的妇人,低着头,屋外的那男子看了看那妇人,笑了笑,然后挥了一下手,老者便离开了,接着,男子推门而入。
第二日清晨,寅时刚过,屋外便传来“低低”地敲门声,接着有人在屋外喊道:“殿下,殿下。”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睡觉之人开始翻身,接着传来妇人“嘟哝”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屋内人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什么事情?”朝鲜国王李昖向敲门之人问道。
“打起来了。”敲门之人说。
李昖和敲门的那名宦官迅速走出那个院落,向王宫走去。
早朝开始后,李昖看着下面衣冠不整的众臣。左议政郑澈奏道:“殿下,王位传袭乃国之根本,早立王储有利于稳定王政,稳定民心,臣恳请殿下早立世子,以安国家。”
宣宗听后,默不作声。
领议政李山海奏道:“殿下,臣保举光海君为世子。”
“哦?”宣宗面露喜色。
“为何?”宣宗问道。
“光海君品行端正,礼贤下士,聪慧有加,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李山海说。听李山海这么说,东人党的李泼、柳成龙、李尔瞻纷纷附和。
左议政郑澈连忙奏道:“殿下,臣认为应立信城君为世子。信城君各方面才能皆胜过光海君,且其母温顺宽厚,只有立信城君为世子才能使民众信服。”听郑澈这么说,西人党的尹斗寿、尹根寿、白惟成也纷纷附和。
宣宗不语。接着,东西两党吵个不停,李昖无奈,只有宣布退朝。退朝后,李昖烦躁不安,李山海这时候走了进来。
“殿下,臣有一事要禀告殿下。”李山海说。
“什么事?”宣宗问。
“左议政郑澈在王廷中联合了一批人,且和仁嫔串通一起,欲逼迫殿下立信城君为世子。”李山海说。
宣宗一惊,道:“此事当真?”
“臣有证据,此事把仁妃之兄金公谅传过来一问便知。”李山海说。
听完金公谅的叙说,宣宗大怒,随即去后宫质问仁嫔。
仁嫔看此情形,只好跪在地上抽泣说:“这都是郑澈自作聪明,臣妾并不知情,更不赞成他这么做,此事跟臣妾无关,更与信城君无关,请殿下明鉴。”
很快,郑澈被罢黜左议政官职,发配明川。在东人党的不断上疏下,西人党的许多官员被免职,西人党在王廷的势力顷刻间瓦解。
这天恰巧是八月中秋,正是桂子花开的时节,汉城很多住户的家中都植有桂花,走在汉城的街道上,处处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由于是八月中秋,赶集的人也多了起来,大街上显得很热闹。
大冢正夫此刻正带着北条氏政的一双儿女源藏和见秀走在汉城的街道上,此刻,他肩头上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因为要负担两位小主人的安全。十年前,氏政将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时候,他的生命就属于这个家族,此刻,他不能让这两位孩子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来朝鲜前,已经换上了朝鲜的服装,虽然是平民的衣服,但见秀天生丽质,走在人群中,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源藏出身贵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与众不同,经过十年的磨练,大冢也显得深沉而自信。所以,在一般人看来,这是三位与众不同的人,见到他们的人,内心都在思考,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一所名叫“忠明楼”的酒楼前,大冢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很安静,只有两桌人在吃饭。他们拣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大冢扫了一眼,临窗的一桌坐着两个人,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斗笠,斗笠压得很低,男子对面是一名女子,一身红衣,头上扎着一根绿色的丝带,丝带一直垂了下来,两人身边各放一把佩刀,女子相貌极美,大冢却也无心欣赏。自从进入汉城,大冢就觉得七上八下,也许就不应该来这里。吃完饭,三人走下楼去,酒楼对面正有一群江湖艺人在那里卖艺,两个孩子被吸引了过去,大冢也在人群中观看。这时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人对卖艺的一位老者说:“老东西,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交,还想不想混了?”
那老者躬着腰乞求:“大爷,月底小的一定把钱送过去,求大爷再宽限几日。”
那人突然看见老者身后的一个女孩,眼睛立刻放光,撇开了那老者,他抓住那女孩的手说:“这女孩长的不错,跟了我吧,老头,你以后不用卖艺了。”那老者连忙跪在地上哀求,那女孩也惊恐万分,卖艺的另外两个男子上前理论,被那人手下一顿爆打。看到这里,大冢也无可奈何,两位小主人在这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突然,源藏跑上前去,用力掰开那人的手,用日本话说:“快放了这位姐姐,快放了这位姐姐。”
“哪来的小倭奴,看爷爷今天不把你煮吃了。”那人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源藏的脸上,大冢慌忙上前用朝鲜话说:“这位大爷,这是一个在朝鲜日本商人的孩子,父亲死了,无人照看,请你高抬贵手,放了他吧。”说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人手上,那人态度有所缓和,正在此时,源藏一口咬在那人的手臂,那人使劲推着源藏,可怎么也推不动,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向源藏的脖子刺去,大冢立刻抓住那人手腕,那人动弹不得,急忙叫道:“给我上。”他的手下向大冢扑来,大冢一脚将那人踢到,一手牵了一个孩子,正打算离去,此时,众人已拔了武器,情急之下,大冢从卖艺排列的兵器那里抽了一把剑,和众人交手起来,他左臂抱着源藏,见秀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边打边退。为首的那人拿着一把刀乱砍,大冢剑一挥,那人“扑通”倒在了地上,血从那人的喉咙处渗了出来,其他人见此都呆在那里。
“啪!啪!啪!”大冢听见有人在鼓掌。
大冢抬头一看,五个骑马的人立在不远处,当中一名老者脸庞削瘦,眉毛如雪,两眼如剑,鼓掌正是此老者。老者身旁都是劲装汉子,神情冷漠,腰悬佩刀。
“好剑法!”老者说。
此刻,街道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远远观望。大冢暗忖,一定要出城。刚好,旁边卖艺有一匹马,大冢将两个孩子往马上一放,然后翻身上马,丢了剑,直往南门冲去,快到南城门,大冢下了马,将带血的外衣脱下,塞到包袱里,然后牵着马走出了城。出城之后,大冢翻身上马往东跑了一会,然后找了条路,继续往南跑,然后继续往东。傍晚时分来到一个镇上,投了宿。夜晚,大冢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太可怕了,万一两位小主人有什么闪失,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主人,虽然已经狠很地训斥了源藏,但他还是不放心,看来要绕道汉城,先到开城,再想办法。过了丑时,大冢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当他睁开双眼时,四把明晃晃的刺刀已经对准了他,大冢此刻觉得心如刀绞。大冢和源藏、见秀被这伙人带着往北走,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离汉城不远了。最后被他们带到汉城的一所当铺内,当铺后面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进到最后一座院子里的时候,大冢看见一个人站在屋外迎接他们。那人身穿和服,脚踩木屐,是个日本人。
“大冢君,别来无恙啊!”
大冢心头一震,疑惑地看着他。
“蔽人铃木一介。”说完,他深深鞠了一个躬。
“现在石田三成麾下效力,十年前就已经听说过阁下的大名,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朝鲜见到阁下,真是世事难料啊!”那个自称铃木一介的人说道。大冢仍怔在那里。“大冢君,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吧。”铃木一介说。
大冢回头看了看,刀仍架在两位小主人的脖子上,可怜两个小孩子竟然面不改色。铃木笑了笑说:“大冢君武艺超群,不这样做,只怕阁下要反客为主了,把两位小贵人带下去吃早饭吧。”铃木说。
大冢跟随铃木来到屋内。铃木接着说:“不瞒阁下,几年之前,蔽人曾在京都跟北条先生共进晚餐,不想先生竟已作古,一代枭雄就此,唉!想来真令人惋惜。对于氏政和氏直的死,关白一直懊悔不已,并说以后若寻得氏政的小儿子,一定要善待之。”
“不要废话,你想怎样快说吧。”大冢冷冷地说道。
铃木笑了笑:“蔽人想请阁下办件事情。”
“什么事?”大冢问。
“杀一个人,这种事情对阁下来说不是什么事情吧。”铃木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大冢问。
“除了你,没人能杀得了他。”铃木说。
“杀什么人?”大冢接着问。
“其实这个人你见过,就是昨天你杀人时,骑马那老头。”铃木答。
“他是什么人?”大冢问。
“他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杀了他,我就送你们回日本,关白一定会善待你们的。”铃木说。
“回日本就免谈吧,只求阁下到时让我带走两位小主人就可以。”
“好,没问题。”
接下来,铃木交待了具体细节。夜晚,大冢出发了。他要去的是城东二十里地的一处隐蔽的山庄。大冢在路上边走边想:如果我杀了此人,铃木会放了两位小主人吗?他一定不会,丰臣秀吉的手段历来就是赶尽杀绝,作为石田的手下,铃木肯定不敢放了两位小主人,说不定还要带两位小主人回日本领功呢。那么唯一能救两位小主人的方法就是放弃刺杀,跟铃木拖,然后再寻找机会。想了又想,大冢终于下定决心。当他转身准备回去向铃木回复刺杀失败的时候,突然看见面前有四盏灯笼,灯笼后立着五个人,中间那位正是昨天街上那位老者。
他们就在那里对峙着,山风吹拂着老者的衣服。
“你是昨日忠明楼前的那位年轻人吧。”老者开口说。
大冢一惊,接着便摘下面罩。老者看着他,点了点头。
“阁下是来找老夫的吧,老夫就住在前面不远,有什么事到了再说,也许我可以帮你。”那老者说。
大冢默默地跟随其后,一路无语。那老者住在半山的一所庄院内,庄院隐蔽、幽静,庄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大冢感觉到这些人不是朝鲜人,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大冢随那老者来到屋内,坐好后,老者开口问道:“阁下是东瀛人?”
“是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发现,你的朝鲜话讲的不地道吗?”
大冢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大明的一位公公。”
老者点了点头:“咱家姓曹,供职于大明司礼监。”
说完,曹公公的表情突然严肃了。
“说吧,你深夜到此来做什么?”曹公公问道。
“我身边的两个孩子被一伙日本人劫持,他们让我来杀你。”大冢说。
“那你怎么半路转了回去?”曹公公接着问。
“因为我觉得杀了你,那两个孩子有危险,不杀你,他们反而能活。”
“哈哈哈,看来阁下是个聪明人。”曹公公笑道。然后,他接着说:“你这一步棋走对了,有我们东厂插手,一定会救回那两个小孩。”
“朝鲜也有东厂的人活动?”大冢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对,咱家负责东厂在辽东、朝鲜、东瀛一带的情报侦查。”曹公公说。
“哦,你刚才说能救我的两位小主人。”大冢提醒道。
“如果我所猜不错,你的身份是效忠于东瀛某位大名的武士,从那两位小孩的仪态和气质来看,他们出身贵族,而你的主人一定是被贵国的当权者打败,于是你带他们来朝鲜避祸。”
“公公目光如炬,在下恳请公公营救两位小主人。”
“如果需要咱家营救,咱家还需知道详细情况。”
大冢犹豫了起来,曹公公看此情形便拿起茶碗喝茶。
良久,大冢终于说道:“在下大冢正夫,以前在国内跟随吉川经家,后在鸟取城之战中被小田原城主北条氏政所救,后就跟随于他。我身边的两个孩子就是氏政的小公子和千金,小田原城破后,氏政和大公子自杀,我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朝鲜,打算从朝鲜去大明。昨天我在街上杀人,被石田三成的手下铃木一介发现,昨夜他抓了两位小主人,让我来杀你。”
“铃木一介?”曹公公陷入沉思。
“贵国在朝鲜的情报机构去年已被我捣毁,难道又恢复了?看来我在明,它在暗啊。”曹公公说。
“他们的据点在汉城的一所当铺内,里面全是日本人。”大冢说。
“那两个孩子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曹公公问。
大冢摇了摇头说:“我来之前,要求见两个孩子一面,他们说两个孩子已送往别处,不方便见。”
曹公公想了想说:“你先在这里待上三天,不要跟任何人联系,没有你的消息,他们那里一定会乱,我再派人顺藤摸瓜。”
清晨,铃木不见大冢回来,已经开始坐立不安,到了第二天,仍没有大冢的消息,铃木派人前往曹公公住处附近打探,第三天仍是没有任何消息。这时铃木的一名手下对铃木说:“大人,会不会大冢打听到那两个孩子的下落,已经把孩子救走了。”铃木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你快去看。”那人走后,铃木在屋内踱来踱去。突然,他醒悟到了什么,接着就带着大批人往关押两个孩子的地方赶去,等到了那个地方,他的那名手下和其他看守都倒在地上,两个孩子不知去向,铃木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行,我们得离开这里。”铃木发了一会呆后突然醒悟道。
“大人,我们去哪里?”铃木手下问。
“当铺不能回了,那里已经暴露,现在也不能出城,只能在城里找个地方。”铃木说。
果然,曹公公已通知汉城府尹,府尹已命令关闭城门,正在全城搜捕铃木一介。
此刻,曹公公那里正摆上酒席,源藏和见秀坐在那里,经历了这么天的奔波,两个小孩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冢也显得很高兴,但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吃到一半,曹公公问大冢:“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在下打算带他们去大明,丰臣秀吉就快打过来了,朝鲜也不安全。”
“咱家数次知会朝鲜王廷,可他们就是不听,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曹公公说。
“我看秀吉的目标不仅仅是朝鲜,他曾经说过,‘有生之年,誓将唐之领土纳入我之版图’。”大冢说。
“说说谁都可以,能否实现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表明,你们根本走不出朝鲜。”曹公公说。
“那公公的意思是?”
“你可以留在朝鲜为我做事,将来无论对你,还是对孩子,都是一个出路。”曹公公说。
大冢沉默了。曹公公继续说:“我让你帮我做事,并不是让你背叛你的国家,而是让你阻止这场战争,这样无论对日本,对大明,还是对朝鲜,都有好处。”
此时,源藏和见秀也放下碗筷,注视着曹公公和大冢。
“好,我答应你,只求公公能保护两位孩子的安全。”大冢说。
曹公公笑了起来:“好!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你们三人就住在这里,绝对安全。”
吃完饭,回到房间,见秀问:“大冢叔叔,他们是什么人?会害我们吗?”
“他们是大明人,也是丰臣秀吉的敌人,他们需要我帮助他们打败丰臣秀吉,所以,他们不会害我们。”
“原来他们就是大明人呀!”见秀惊讶道。
从此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曹公公从汉城请了个先生,教两个孩子读书,源藏和见秀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终于安定了下来。
一五九一年朝鲜,党争仍在继续,继西人党垮台后,东人党自己又斗了起来。东人党被分裂为走强硬路线的北人党和走稳健路线的南人党,领袖人物分别是领议政李山海和左议政柳成龙。此时的宣宗早已厌倦了朝廷的争斗,却也无力处理这些事情,只是每天悠哉地过着太平日子。
这一日,宣宗正躺在椅子上喝茶,一个太监过来奏道:“殿下,有两个人从倭国回来了。”
“谁?”宣宗问。
“黄允吉、金诚一。”
“快叫。”宣宗立刻来了精神。
看到两人后,宣宗问:“两位爱卿去倭国情况如何?”
“殿下,平秀吉已磨刀霍霍,随时要打过来。”黄允吉奏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宣宗问。
“殿下,平秀吉已在各大名之间调兵,并督促加藤清正营建名护屋城,大批的战舰开始在督造,并在本月处死了反对向海外出兵的茶道大师千利休,殿下可要早做准备。”黄允吉说。
“殿下,你可不能听黄允吉一面之词,倭国弹丸岛国,怎么能够兵出海外,况且倭国国内很多大领主们由于分封土地的原因,对平秀吉心怀不满,德川家康跟平秀吉之间也誓如水火,倭国国内尚且不稳定,怎么能够再用兵海外。”金诚一说出了跟黄允吉相反的观点。
听完两人的奏对,宣宗也拿不定主意。此时,身旁那位内侍说道:“殿下何不将此事交由众大臣决断。”
“那好吧,明日早朝,你们对众大臣说去,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宣宗说道。
次日早朝,众大臣都来了。宣宗道:“众位爱卿,去年,那个倭国关白平秀吉下书我国,要求假道去大明,为此,寡人特派黄允吉和金诚一前往倭国打探消息,昨日两人回来后,说法各不一样,下面就请二人说说。”
听完两人的陈述,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
领议政李山海说:“殿下,臣认为金诚一所述可信,黄允吉所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为何?”宣宗问。
“倭酋平秀吉之所以下国书要求假道我国,就是因为他心里没底,前来试探。殿下一旦接纳黄允吉所说,那么国家立刻就要进入战争动员状态,而且还要知会大明,如果到时候平秀吉并未侵略我国,那么如何向大明交待,我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听完李山海的话,宣宗又看向柳成龙。
“左议政怎么看?”宣宗问。
“金诚一言之有理,倭国国内尚且不安定,经历这么久的战争,哪有实力再入侵他国。不过,臣认为还是要把这种争论通知一下大明,以为日后做打算。”柳成龙答。
“殿下,臣认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没必要知会大明。”李山海说。
“殿下,现在倭国举国皆传平秀吉要攻打我国,你不要被奸人所蒙蔽。”黄允吉急忙奏道。
“黄允吉,你想造反吗?难道满朝大臣的见解还不如你吗?殿下,臣看黄允吉一定是受了郑澈、尹斗寿等人的唆使,前来扰乱朝政,臣恳请殿下治其罪,将其背后的人挖出来。”李山海奏道。
“李山海你这误国的奸臣,我掐死你。”黄允吉跑过去,掐住李山海脖子,将李山海摁倒在地,众大臣慌忙将黄允吉拉开,李山海起来后,照着黄允吉煽了两巴掌,黄允吉两只胳膊被众臣架住,只好使劲踢了李山海两脚。
“拉下去,拉下去。”宣宗不耐烦的说。
“好了,不要东拉西扯,上次平秀吉下书要求假道我国去大明,此事还没有回复,诸位看怎么办?”宣宗问。
左议政柳成龙奏道:“倭酋平秀吉此次对我使团蛮横无理,并将我国看作是听命于他的一个大名,臣认为没有必要再跟这种无知之人交涉,由于地缘因素,大明乃我国立国之本,在涉及国本问题上绝不能含糊。”
“领议政怎么看?”宣宗问。
“臣也认为应该回绝,倭国乃我国延续海中之余脉,地处东海蛮夷之地,而我国乃礼仪之邦,世代传远,圣化永久,如若跟此等小国理论岂不丢份。”李山海说。
“殿下,臣还有一事要奏。”柳成龙说道。
李山海诧异的望着柳成龙。
“讲。”宣宗说。
“臣想保举井邑县监李舜臣为全罗道水军左使,李舜臣文武全才,打仗有方,让他操练水军,以防倭寇万一来袭。”柳成龙说。
“柳成龙!你不是也认为倭寇不会来吗?你一会东,一会西,你到底要干什么?殿下,他这是借着倭寇之名来提拔亲信,殿下不能上当啊!”李山海说。
“领议政!你一直在大呼小叫,你把寡人放在眼里了吗?准左议政所奏。”宣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