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臣看问题看得很透,他知道,楚楚和叔向的事情要找姜娘是不行的,何况自己的女儿花儿一样,又不是嫁不出去。这世界上,唯一能够让姜娘就范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国君。
所以,巫臣去找晋平公了。
“主公,有件事情要请主公给个办法。”巫臣也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
“请坐请坐,有什么事?”晋平公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对巫臣很尊重。
“是这么回事,我家楚楚今年十五岁了,长得还行,也就是晋国第一天下第二的水平吧。现在呢,国际国内有很多人来求婚,我想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自己随便拿主意啊,所以想请主公给个建议,是嫁给谁好?”
晋平公一听,原来是楚楚的事情。关于楚楚,晋平公也知道一些,不过他还是小孩,还没想到要搂到自己这里来。
“那,我觉得,我师傅还没成亲,嫁给我师傅不是很好?我师傅这人吧,人好,有才华,家里还有钱,反正吧,什么都好。”晋平公对叔向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立即想起叔向来,还一个劲地夸,生怕巫臣不愿意。
巫臣一看,心说小屁孩子这么快就上道了,真不经逗。
“主公,不瞒您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听说叔向的老娘特别讨厌漂亮女孩子,大儿子伯华就给娶了个丑女,而且家里丫环们一个赛一个丑。我担心啊,担心他老娘不同意。”巫臣没说自己已经跟叔向提过亲这件事,更没说已经被叔向的老娘给拒绝了。
“那,那怎么办?”
“其实也好办,主公就下一道旨到叔向家,就说主公已经包办了这门亲事了。同时呢,把贺礼也送上。这个面子,叔向的老娘一定是要给的。”巫臣把主意给出出来了。
“那好,立即就办。”晋平公对师傅的亲事挺热心。
拒绝了巫臣家的这门亲事,姜娘还是觉得不踏实,毕竟儿子太优秀,不知道多少美女对自己的儿子虎视眈眈呢。所谓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给他成亲。
姜娘决定再派人去齐国娘家,要求把娘家最丑的侄女嫁过来。
可是,人还没有派出去,晋平公的人就来了。而且大张旗鼓,热闹非凡,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
“我儿子要升官了?”姜娘皱了皱眉头,这年头,升官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礼品送来了一大堆,摆满了整个院子。
“这怎么回事?”叔向也被弄得稀里糊涂,搞不清怎么回事。
“太傅,是这么回事,主公知道您为了国家而操劳,到现在还没成亲,特地给你包办了一门亲事,这不,贺礼都送到了。”领头的官员解释。
“什么?”叔向又傻眼了,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楚楚,巫臣那边也答应了一定有办法,可是如今国君给包办了一个,那楚楚怎么办啊?拒绝,恐怕不行;不拒绝,又确实心有不甘。
“那,是谁家的姑娘?”叔向问,心情非常忐忑。
“谁家的?还用问?”姜娘从后面走了上来,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人干得出来,那就是巫臣。“孩子,准备迎娶楚楚吧,这都是你老丈人设计的,唉,命啊,这就是命啊。”
姜娘认命了,说完,她转身走了。
叔向笑了。
这就是命。
事实证明,这就是命。
晋平公二年(前556年),叔向和巫臣的女儿巫楚楚成亲。到晋平公五年,儿子出生了,取名羊舌食我,字伯石,因为叔向食邑在杨(今山西洪洞县),因此羊舌食我又叫杨食我。
所有杨姓的读者可以起立了,杨食我就是杨姓的得姓始祖。也就是说,叔向就是杨姓的祖先。
楚楚分娩生下了杨食我,在旁边帮忙的叔向的嫂子(大哥伯华的老婆)一看生了个带小鸡鸡的,非常高兴,急忙去给婆婆报喜。
“娘,娘,弟妹生了,是个儿子。”嫂子一边跑,一边喊。
姜娘也很想知道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听到喊声说生了个孙子,嘴角微微一笑,随后又皱了皱眉。
跟着大儿媳,姜娘来到了产房外,正要进去,就听见孙子在里面大声哭了起来。
姜娘再次皱起了眉头,她没有进屋,转身离开了。
“娘,怎么不进去看看啊?”大儿媳在后面问。
“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姜娘头也不回,只甩了两句话给大儿媳。
姜娘的话什么意思?哭的声音跟野狼似的,羊舌家一定毁在这小子身上了。
大儿媳呆呆地站住了,她觉得婆婆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这个时候,她想起老公告诉他的那个故事来了。什么故事?
姜娘一共生了四个孩子,都是儿子。老大伯华(羊舌赤),老二早夭,老三叔向,老四叔鱼(羊舌鲋)。羊舌鲋刚生下来,姜娘抱起来看了两眼,扔到了一边。
“这孩子我不养了,谁爱养谁养。”姜娘一句话出来,把老公羊舌职吓了一跳,这可是亲生的孩子啊,怎么就不养了?
“老婆,你这话什么意思?”羊舌职弱弱地问。
“什么意思,看看你播的什么种?眼睛圆咕隆冬跟老虎一样,嘴巴翘老高像猪一样,肩膀高得过分跟老鹰似的,肚子这么老大跟牛没啥区别。沟壑还有填满的时候,这个小猪头的欲望永远不会有满足。咱们走着看,这小子一定会死在贪污受贿上。”姜娘把自己的小儿子痛骂了一顿,那架势,如果不是自己亲生的,当场摔死了。
姜娘的原话是:“是虎目而豕啄,鸢肩而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必以贿死。”(《国语》)
欲壑难填这个成语,来自这里。
齐国女人,真有学问。
没办法,羊舌职找了个奶娘来养这小儿子。
羊舌家族的人虽然嘴上不说,暗地里都觉得姜娘有点神经兮兮,要不就是更年期综合征。但是很快,姜娘的话就得到了印证。
羊舌虎是个青葱少年,在外喜欢结交些少年朋友,而栾盈是晋国少年才俊们的头,大凡自命不凡的少年们都喜欢跟着栾盈混,羊舌虎自然就成了栾盈的死党。其实,不仅羊舌虎,伯华和叔向也都跟栾盈关系很好。
晋平公六年,范匄父子陷害栾盈,大肆捕杀栾盈的党羽,羊舌虎作为栾盈死党,被捕后立即被杀。(事见第四部第149章)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家半步,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到规定的地点交代问题。”范匄派人来对叔向传达禁令,相当于今天的双规。
叔向被双规了,同时被双规的还有叔向的哥哥伯华和另一位大夫籍偃。
“唉——”叔向叹了一口气,不管老娘的理论是不是成立,至少,羊舌虎的下场被老娘言中了。
“栾盈的老妈丑得一塌糊涂,他还不是一样倒霉?”可是再想想,好像老娘的理论又没什么道理。
叔向的人缘不错,因此就算被“双规”了,还是有朋友来探望,一个朋友对他说:“你看你,现在被双规了,算不算是不明智啊?”
“嗨,比起被杀的流亡的,我还算过得去吧。《诗》说得好啊:‘优哉游哉,聊以卒岁。’看来啊,能够平平安安活到自然死,那就是最明智的了。”叔向颇有些感慨,自己小心谨慎做人,谁知还是免不了受牵连。
晋平公很担心师傅,但是慑于范家的势力,也不敢公开为叔向开脱。于是,晋平公派了自己的近臣,同时也是范家的盟友乐王鲋去看望叔向,意思很明显,要让乐王鲋帮着叔向在范匄面前说说话。
就这样,乐王鲋来到了叔向家中。
“哎哟,羊舌太傅受苦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宽心吧,我去主公面前帮你求情。”乐王鲋在叔向面前说得很好听。
叔向假装没听见,根本不理他。
乐王鲋十分尴尬,嘿嘿了几声,转身走了。
叔向连屁股都没有动一下,就当这人根本就没有来过。
“太傅,人家说了要帮你,你怎么不理人家啊?”叔向的家臣急了,来问叔向。
“他救我?要救我,只能是祁奚。”叔向回答。
“你糊涂啊,乐王鲋是国君面前的红人,国君听他的啊,他要救你,你不理人家;祁奚都老得退休了,根本救不了你,你反而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太不明智了吧?”家臣更急了。
“哼,乐王鲋不过是个宠臣,见风使舵的那种,主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他能干得了什么?再说,要害我的是范匄,乐王鲋是范匄的走狗,别说他根本不会为我求情,就算真的在国君面前说我的好话,有个屁用?”在乐王鲋的问题上,叔向看得很清楚。
“那,既然这样,赶紧派人去找祁奚大夫,请他出面啊。”
“不必,祁大夫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怎么会对我弃之不顾呢?不用找他,他会去的。”
“万一他不去呢?还是去找他稳妥点吧?”
“不,谁也不许去。”叔向不仅不派人去找,还严令任何人都不准去。
家臣不说话了,他怀疑叔向这回死定了。
叔向为什么不去求祁奚帮忙,他高傲到这种程度了?或者说他自信到这种程度了?都不是。叔向知道,范匄现在就是在找各种借口消灭公族,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贸贸然派人去找祁奚,恰好就给了范匄“叔向和祁奚暗中勾结”的证据。那样不仅救不了自己,而且连累祁奚。叔向同样知道,作为晋国硕果仅存的两家公族,祁奚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事情都在叔向的预料之中。
乐王鲋在叔向这里吃了闭门羹,十分恼火,一路上就在想怎样说叔向的坏话。
“怎样?叔向怎样说?”晋平公急忙问。
“嘿嘿,他还在为他弟弟羊舌虎打抱不平呢,我看,真没冤枉他。”乐王鲋说。
晋平公无言,现在没法指望乐王鲋去范匄那里为叔向求情了。
“师傅啊,我救不了你了。”晋平公心里说。
就在乐王鲋向晋平公汇报的时候,一乘驿车已经来到了中军元帅府,一个老人下了车,拄着拐杖,进了中军元帅府。
“哎哟,祁老先生,您怎么来了?”范匄亲自迎了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是晋国最德高望重的祁奚。
“元帅,我是听说叔向被双规了,这才从食邑乘驿车赶来了。”祁奚说,一脸的疲惫。
“老先生有什么指教?”
“《诗》说:‘惠我无疆,子孙保之。’先王赐给我们无穷的恩惠,子子孙孙享用不尽。《书》说:‘圣有谟勋,明证定保。’圣明的人有谋略有训诲,子孙才能得以安宁和保护。参与国家大事很少犯错误,教育别人又不知疲倦的,晋国也就是叔向能够做到了。这样的人是国家的栋梁,就算子孙犯罪都应该赦免的,为什么要牵连他呢?如果连他都不宽恕,就是在祸害这个国家,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从前鲧被处死,他的儿子禹得到重用;伊尹放逐过太甲,后来又辅佐他,太甲始终对他没有怨言;管叔蔡叔被废,他们的兄弟周公还能继续辅佐天子。如今羊舌虎有罪,为什么要牵连叔向呢?如果你推行善政,谁会不听从你?为什么要乱杀人呢?当年三郤害死了伯宗,全国人民怨恨他们。叔向的声望比伯宗还高,为什么不放过他呢?”祁奚也没客气,就站在门口,说了一通。
对于叔向的事情,范匄原本就很心虚,特别是祁奚最后的几句话,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的计划。
“老先生,您说得太对了。走,我这就跟你找主公,咱们给叔向求情去。”范匄决定顺坡下驴,他不愧是个老油条,叔向是他抓的,他直接放人就行。如今假惺惺去晋平公面前求情,等于是把抓叔向的责任推到了晋平公的身上。
祁奚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只要能放了叔向,管他怎么推卸责任呢。
两人到了晋平公那里,范匄把刚才祁奚的话变成了自己的话,为叔向求情。
“范元帅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啊,赶快取消双规吧。”晋平公乐得顺水推舟,心说这老家伙真狡猾,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这边派人去给叔向解除双规,同时也把伯华和籍偃的监视居住取消了;那一边,祁奚不等叔向来谢,直接坐着车回自己的食邑去了。
叔向被解除了双规,他舒了一口气,却笑不出来。
“我们该去感谢祁老一下吧?”楚楚建议。
“不要去,他匆忙赶回,意思就是不要见我。”叔向说,他知道危险其实并没有解除。如果这时候鲁莽去见祁奚,很可能被人当把柄来抓,到时候不仅自己倒霉,还可能连累祁奚。
在历史上,历来认为叔向和祁奚之间这段故事反映了两人的君子之交。其实不然,这是政治斗争的技巧。历史上同样的故事很多,当我们把这些故事当作古人的高尚品德而传颂时,就掩盖了其中真实的原因。
合格的政治家不仅要会耍阴谋,更要懂得识破阴谋。
虽然平安着陆,叔向也后怕了很长时间。
当初羊舌虎跟着栾盈混,叔向觉得还不错,毕竟栾家是晋国第一大家族,而且跟范家还是亲戚,即便不能呼风唤雨,平平安安没有问题。可是谁知世事难料,栾家竟然说垮就垮,羊舌虎惨遭杀害,整个羊舌家族都受到牵连。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宁可杀错人,不能站错队。可是,站队就那么简单吗?羊舌虎站队的时候,谁敢说他站错了呢?
“宁可杀人,不要站队。”这是叔向得出来的教训,他想起士会来,士会那个年代的权力斗争比现在还要激烈,可是士会能够屹立不倒,凭什么?就凭不结党不站队。那时候的赵盾那么强横,士会同样和他保持距离,坚决不做他的同党。
“只要我保持自尊自立,坚持做人的原则,不贪不要,廉洁公正,谁又能抓住我的把柄呢?不做出头鸟,不投靠任何人,谁又会把我视为敌人呢?”叔向决定了,自己要向士会学习。
叔向找时间回顾了晋国历史,他发现一个非常令人沮丧的事实。从狐家到先家,再到胥家、郤家和栾家,遭到覆灭的家族竟然全部都是公族,到现在,还有头有脸的公族就只剩下了祁家和羊舌家两家。韩家虽然也是公族出身,但是在韩厥那一辈已经沦为士,重新崛起之后已经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公族了。这一切昭示着什么?
难道公族最终要全部完蛋?难道这就是天命?叔向的后背一阵寒意。
急流勇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可是,急流勇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族的衰落,意味着封邑要么主动上缴要么被动夺走,而自己的儿孙将只能做个士。
“不行,为了家族,我要挺住。”叔向放不下家族的前途。
叔向看来,晋国就像一个大鱼塘,六卿就是六条大鱼。而其他的鱼都是他们的捕食对象,而大鱼之间也会发生争斗。要在大鱼的夹缝中生存,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能挺多久挺多久吧。”叔向这样告诉自己,如果真有天命,自己又怎么能对抗天命呢?
栾家覆没,对于晋国来说也是个伤身体的事情,再加上晋国近些年来忙于权力斗争,诸侯们早已经不把晋国当盘菜了,此时晋国内乱,诸侯国们暗中跟逃亡的栾盈眉来眼去,这让范匄有些吃不好睡不好。
“看来,必须要给诸侯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别把土地爷不当神仙。”范匄想了个主意,准备拿郑国做法,杀鸡给猴看。
于是,范匄派人前往郑国,要求郑国立即派人前来晋国朝见。
“都三年不来晋国朝见了,你们还想不想在地球上混啊?”晋国特使扔了这么一句话给郑国,算是威胁。
郑国人害怕了,于是立即派遣少正子产前来朝见。
范匄有些恼火,这郑国人太不给面子,三年不朝见,朝见还只派个下卿,真是不想在地球上混了?
“咱们先会会他。”范匄召集六卿,顺便也叫上了叔向,要先会会子产。
为什么要叫上叔向?因为范匄知道子产极有学问,怕自己肚子里那点料对付不了。
中军元帅府。
晋国六卿,外加叔向。
郑国方面,只有子产一个人来到。
假惺惺叙礼寒暄之后,分宾主落座。
“子产,你们是三年不朝见,一见管三年,好大的面子啊。好不容易请你们来一次,还只来个下卿?什么意思?翅膀硬了,不把晋国放在眼里了?不把我老范当回事啊?啊!”范匄一拍桌子,上来就摆出一副威胁恐吓的架势。
范匄话音落地,在座的晋国人都有震撼,老范很少这么震怒啊。叔向为子产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怎样回答。
郑国人脸不变色心不跳,等到范匄把话说完,子产并不惊慌,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在晋国先君悼公九年的时候,我国国君(郑简公)即位。即位八个月,我国的执政子驷跟从我国国君来朝见贵国,结果范元帅您对我国国君不加礼遇,让我国国君非常恐惧。由于这一趟,我国第二年六月就向楚国朝见,晋国因此有了戏地这一役。”一开头,子产先翻了翻旧账,批评了范匄。(事见第四部第139章)
范匄翻了翻白眼,没说话。
“楚国人那时候还很强大,但对我们很有礼貌。我们想要跟从范元帅,可是又怕你们说我们不尊敬讲礼仪的国家,因此只好跟着楚国。三年之后,我国国君去朝见楚国,顺便看看他们的虚实,结果你们又在萧鱼攻打我们。我们认为我们靠近晋国,譬如晋国是草木,我们不过是散发出来的气味,哪里敢有不一致?近年来楚国逐渐衰弱,我国国君拿出了土地上的全部出产,加上宗庙的礼器来接受盟约,率领下臣们随着执事到晋国,参加年终的会见。后来,公孙夏跟从我国国君到晋国朝见。隔了两年,晋国讨伐齐国,我们该盟誓盟誓,该出兵出兵。这么说吧,就算在没有朝见的时候,也没有一年不聘问,没有一次打仗不追随出兵的。”说到这里,子产顿了顿,看看大家。晋国六卿互相看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范匄面无表情,还是没说话。
“可是,由于大国的政令反复无常,弄得我国疲惫不堪,内忧外患随时发生,从来不敢放松警惕。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没有忘记对于大国的义务。如果大国能够给我们带来安定,我们一定主动来朝见,怎么用得着你们来要求呢?但是如果不体谅我们的忧患,而只是忽悠我们,那我们实在是折腾不起。现在大国生气了,我们真的很害怕。我们哪里敢背叛贵国呢?如今范元帅要追究我们,没办法,我们也只好听从范元帅的处罚了。”
子产说完,现场鸦雀无声。
子产的话软中带硬,大意就是不是我们不想来朝见,而是你们折腾得我们没精力来朝见。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们反省反省自己吧。
范匄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对子产的话,他无力反驳。
再看子产,泰然自若。
“子产,你太放肆了。来人,关起来。”终于,中行吴跳了出来。
子产笑了笑,准备站起身来。
子产,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