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回到卫国的第二年,也就是鲁哀公七年的春天,晋国攻打卫国。其实,也就是赵鞅攻打卫国。为什么赵鞅要攻打卫胃?两个原因。
第一,在赵家和范家、中行家的战争中,卫国站在了赵家的对立面。第二,卫国废太子蒯聩投奔了赵鞅,赵鞅要帮助蒯聩夺回卫国国君的位置。
说起卫国国君,还有一段故事。
当初卫灵公为了南子赶走蒯聩之后,一直没有立太子。直到卫灵公鞠躬尽瘁之前,才立了另一个儿子公子郢为太子,而公子郢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到卫灵公死后,则是坚决不肯当卫国国君,而推荐蒯聩的儿子姬辄继承君位,最终,公孙辄登基,就是卫出公。
这个时候,蒯聩和卫出公之间的关系就很复杂了。
按理,卫出公可以把父亲请回来当国君,可是卫出公不愿意,他觉得国君的位置比老爹更重要。而蒯聩也可以选择待在国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出任国君了,应该为儿子高兴。
可是,父子二人谁也不肯让谁。
就在卫出公继任的时候,蒯聩也在想办法回来当国君。当时晋国内部正乱,赵鞅顾不过他来,于是只派了阳虎帮助他。阳虎带着人假装是为了卫灵公奔丧的,袭击了卫国的戚地,然后以戚地为蒯聩的据点,随时准备赶走卫出公,抢走卫国国君的宝座。
卫出公知道父亲有赵鞅的支持,因此不敢轻易攻打戚地,不过布置了重兵防范父亲。
这一次赵鞅出兵攻打卫国,卫国全力防守,晋国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于这件父子相争的事情,孔子的态度怎样呢?
冉有对孔子的想法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孔子想要帮助谁。
“兄弟,老师会不会支持卫出公?”冉有问子贡。从孔子的理论来说,父子相争,他应该支持父亲,也就是支持蒯聩;可是君臣相争,他又应该支持国君,那就是支持卫出公。
“我侧面问问。”子贡说,他也对这个答案感兴趣。
于是,子贡假装请教学问,来找孔子了。
“老师,伯夷叔齐是两个什么人?”子贡问孔子。
“古代的贤人啊。”孔子说。看见子贡来请教问题,孔子很高兴。
“那么,他们有没有什么抱怨?”
“求仁而得仁,有什么好抱怨的?”孔子说得不以为然。
子贡从孔子那里出来,对冉有说:“老师不会支持卫出公。”
按《论语》。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冉有和子贡是死党,两人都非常聪明。论口才,子贡高于冉有,但是论城府,冉有深于子贡。子贡的聪明外露,而冉有的智慧深藏在内心。就像上面那件事情,冉有和子贡都猜到了孔子的态度,但是冉有不去问,而让子贡去问,而子贡非常想去问。
两人都属家境比较好的,因此共同话题很多。相比较,子贡比较傲气,喜欢批评嘲笑人;而冉有非常老到,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用现代话说,就是情商非常高。
由于冉有的管理能力很强,而且人非常谨慎,孔子让冉有做管家。
—次,子路从蒲地来看望老师,顺便带了些土特产之类。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子路说,他每次来都有问题请教。
“说啊。”
“我总能听到一些好建议,是不是可以按照这些建议去施行?”
“你应该向当地的父老咨询之后再决定啊。”孔子回答。
子路得到了教导,告辞走了。
过一阵,冉有来请示工作,请示完之后,问了同一个问题。
“老师,有些好的建议,是不是可以听到了就施行?”冉有问。
“那当然了,听到了就去做啊。”孔子回答。
冉有得到了教导,也走了。
公西华一直就在孔子的身边,这个时候他提了一个问题。
“老师,为什么两个师兄提同样的问题,老师的回答截然不同呢?”公西华有些困惑,因为这两个师兄都是老师喜欢的学生,不大可能故意告诉谁错误答案。
“子路总是喜欢冒进,喜欢打头阵,所以我要让他谨慎;而冉有呢,总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所以我要鼓励他大胆去做。”孔子说。
冉有的谨慎,由此可见一斑。
而孔子的因人施教,由此也可见一斑。
按《论语》。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终于,鲁国来人了。确切地说,季康子派人来了。
“请我回鲁国?”孔子难免一阵激动,他早就想回鲁国了。
可是,孔子失望了。
季康子的人是来请冉有的,具体地说现在季孙家中缺一个管家,也就是从前子路的角色。季康子非常看好冉有,因此派人来请。
回不回去?傻瓜才不回去。
“回去吧。”孔子也很支持。
冉有决定回去,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师哥,你这次回去,一定要找机会让季孙把老师请回去。”子贡为自己的朋友高兴,不过他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为孔子回鲁国作铺垫的机会。
“兄弟,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冉有其实也非常清楚老师的思乡之情,他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临行之前,冉有请求老师让子贡送自己去鲁国,孔子也慨然允诺了。
依依不舍,冉有离开了老师和师兄弟们。
冉有和子贡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鲁国,见到了季康子。季康子对冉有一向非常欣赏,当即任命他为季孙家的管家。冉有把子贡也介绍给了季康子,意思是希望季康子也给个职务,不过季康子并没有回应,因为他并不了解子贡。而子贡本人对于在季康子家谋事并没有兴趣,他不过是想来鲁国看看。
就这样,冉有上任,成了季孙家的管家。子贡住了几天,准备回到卫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子贡一时还不能回去。
此时,吴王夫差要与晋国争霸,在太宰伯嚭的建议下,吴国挥师北上,已经到了鲁国边境。吴国人提出要和鲁国盟誓,鲁裒公迫于吴国人的强横实力,不得不前往鄯地去见吴王夫差。伯嚭要求鲁国用百牢接待吴王夫差,没办法,鲁国也只能照办了。(此事见第五部第194章)
这还不算完,伯嚭知道鲁国实际上在季孙家的管治之下,因此派人请季康子前往鄫地,要让季康子知道吴国人的厉害。
季康子当然不想去,可是又不敢不去,怎么办?
“主公,我的师弟子贡能言善道,何不派他前往吴国人那里推辞掉?”冉有推荐了子贡,觉得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
“好吧,让他以家臣的身份前往吧。”季康子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子贡很高兴接受这样的任务,不过他倒不是想要在季孙面前表现什么,而是觉得这是施展自己口才的一个机会。
就这样,子贡以季孙家臣的身份前往鄫地,去见伯嚭。
子贡去拜见伯嚭,伯嚭这个时候正是大权在握,藐视天下的时候,除了吴王夫差,看见任何人都抬着头说话,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我们国君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增进两国的友谊。可是,贵国的执政大夫却闭门不出,这是什么礼法啊?啊?你们鲁国还是礼仪之邦呢。”得知子贡是季康子的使者,伯嚭兜头就是一顿训斥。
别人怕他,子贡不怕他。
“得了,别说什么礼法不礼法了,我家主公不来,跟礼法没关系,纯粹就是害怕你们。”子贡上来就是一通大实话,直接把伯嚭给说愣了。伯嚭万万没有想到,特好面子的鲁国人说话这么直接,这么不讲面子。伯嚭原先的推测,季康子估计要找娶老婆拉肚子之类的借口呢。
伯嚭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鲁国人。
“那什么,怕我们?我们有什么好怕的?”伯嚭虽然嘴上还是很硬,可是气势已经被打了下去。
人都是这样,如果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想推进的话,气势就会越来越嚣张;但是如果事情的进展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那么思路就会被打乱,气势自然就会被压下去。
“大国如果不以礼法约束自己,不以礼法来对待诸侯,那事情就麻烦了。”子贡已经看出了伯嚭的色厉内荏了,所以毫不放松,步步紧逼。“我们的国君已经奉命前来了,大夫自然应该留在国内镇守。说到礼法,当年太伯到吴国的时候,依然施行周礼。可是到了他儿子那一辈,就都断发文身了,这难道合乎礼法?不过都是迫于情势罢了。”
关于太伯的事情,子贡是从孔子那里学到的。不过,子贡的学习态度不好,因此不知道其实太伯就已经断发文身了。但是胡说胡有理,这时候拿出来用,竟然把伯嚭说得无话可说了。
伯嚭是万万没有想到季康子家还有这么一个能说的人,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那,那什么,我不跟你说了,你回去告诉季康子,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伯嚭讲不出理来,干脆来蛮横的。
子贡告辞要走,突然,伯嚭叫住了他。
“等等,你叫什么?”伯嚭问,他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寻常。
“端木赐。”子贡说。
“端木赐?你是不是孔丘的学生?”伯嚭又问,他听说过子贡的名字。
“对。”
“哦,怪不得这么有学问。”伯嚭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当初孔子为吴国使者解答骨节专车的事情在吴国已经人人皆知了,所以伯嚭知道孔子非常博学。
到了这个时候,伯嚭真是对子贡刮目相看了,态度一下子温和了很多。
伯嚭对孔子很有兴趣,问了很多孔子的事情。子贡也不客气,一通忽悠,把老师吹上了天,把老师说得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七十二行无所不晓,把个伯嚭忽悠得云里雾里。
“哇噻,孔子怎么什么都会啊?真是圣人哪。”伯嚭惊讶地问子贡,这时候他也改口称孔子了。
“当然,老师就是天降的圣人,所以什么都会。”子贡忽悠得眉飞色舞,这时候什么都敢说。
“你,你不是在忽悠我吧?”伯嚭笑着问,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一定是在夸大了。”
“嘿嘿,太宰,跟您这么说吧。我子贡就是一堆土,我老师则是一座高山,你认为我这一堆土能增加山的高度吗?”子贡继续忽悠,他的口才确实非常出色。
“那,你对孔子的知识有斟酌取舍吗?”
“老师的知识就像是一个大酒樽,谁要是不去饮,谁才是傻瓜呢。”
两人又聊了一阵,伯嚭对孔子几乎已经到了崇拜的程度。
“那,我想请孔子来吴国做事,帮我转达一下?”伯嚭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孔子了。
“不瞒太宰说,我老师现在身体不好,而且对当官没有任何兴趣了。您的问候我会替您转达,至于去吴国当官,我看,还是算了吧。”子贡替孔子谢绝了,他不看好吴国和伯嚭。
“那什么,你怎么样?有兴趣跟我去吴国吗?”
“我?我先跟老师再学几年,然后我去找您吧。到时候您不要装成不认识我啊,哈哈哈哈。”子贡找了个理由谢绝了。
子贡告辞的时候,伯嚭依依不舍,送他出门,外带了一份吴国特产作为礼物。
后来子贡把这件事情跟孔子说了一遍,孔子很感动地说:“太宰是我的知己啊。我小的时候出身微贱,所以什么都学。君子会认为自己的才能太多吗?不会的。”
按《论语》。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子贡回到鲁国,向季康子报告了自己这趟出使的情况,并且告诉季康子:“你可以不用去,吴国人不会把你怎么样。”
“既然吴国人不会把我怎么样,我看,我还是去吧。”季康子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不去会招来吴国人的讨伐,所以决定还是去。
就这样,季康子最终还是去了鄫地见伯嚭,临行前邀请子贡留在季孙家,不过,子贡拒绝了。
子贡从鲁国回到了卫国,孔子急忙向他打听鲁国的事情,子贡把自己的所见所为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孔子听得很仔细,还不停地发问。
师徒二人一直聊到半夜,子贡才告辞而去,孔子则有些意犹未尽。
“唉,老师是该回去了啊。”子贡暗想。
除了为老师的将来想办法之外,子贡觉得也应考虑自己的未来了。对于孔子,子贡已经非常敬仰,老师的学问,老师的为人都让子贡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老师的处世态度并不是子贡所喜欢的。
按照子贡的想法,现在就该出去经商了,他对自己的商业头脑非常有信心。可是,子贡也知道,老师对自己的期望越来越高,如果自己不按照老师的意愿去当官,反而去从事老师最讨厌的经商的话,老师会很失望。
“那,分几步走吧。”子贡对自己说。
这一天,子贡陪老师聊天。
“老师,如果一个人能做到贫穷但是不奉迎别人,富贵但是不骄傲,怎么样?”子贡问。
“那这个人就算不错了。”孔子看子贡一眼,他觉得子贡是在说他自己,所以他要进一步勉励子贡。“不过呢,贫穷还能自得其乐,富有还能谦恭有礼,这就更好了。”
“老师,《诗》中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就是您说的意思吗?”子贡突然引用了《诗》,这让孔子大为吃惊,因为子贡一向就不大喜欢学习《诗》。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于《诗经·卫风·淇澳》,说的是制造玉器的过程,这里引申为精益求精,不断进步。子贡意思,就是我说的那种人虽然很好了,可是还要不断进步,达到孔子所说的境界。
切磋、琢磨,这两个词来自这里。
“哇噻,赐啊,你现在都懂得抢答了,说到过去你就知道将来了。从今以后,可以跟你讨论《诗》了。”孔子有点喜出望外的意思。
“嘿嘿。”子贡笑了,其实,这两句诗是他找子夏帮他准备的,子夏的学习成绩比颜回还好。之所以这样,只是想让孔子知道,自己跟老师学习这么多年,还是很用心的,还是很有收获的,老师不要太失望或者觉得对不起我。
这天,师徒二人谈得开心,孔子讲了很多《诗》的感受,子贡也背了几首,不用说,都是子夏替他准备的。
总之,孔子觉得子贡的学问一下子提高了很多,看来是开了窍。
按《论语》。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又过了几天,子贡又来陪老师聊天。聊着聊着,子贡提出问题来了。
“老师,我已经厌倦了学习,对于老师您说的治国之道又很困惑。所以,我想休息了。”子贡说出这样的话来,想退学了。
孔子吃了一惊,原本想发火,可是想想子贡最近进步不小,又不好对他太生硬。由此可见,子贡前几天的铺垫是很有道理的。
“那,你怎么休息啊?”孔子问。
“我,我干脆去从政吧。”子贡说,虽然实际上他对从政没什么兴趣,可是一定要这么说。
“你以为从政可以休息啊?”孔子笑了,毕竟从政也是自己对弟子们的期待。“《诗》说:‘温恭朝夕,执事有恪。’从早到晚都要保持恭敬,随时随地都要小心谨慎。你说容易吗?你能得到休息吗?”
“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出于《诗经·商颂·那》。
“那,我回家去侍奉父母,当个孝子,行不行?”子贡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知道孔子很重视孝,因此说回家当孝子保证不会被批。
“你以为那简单啊?”孔子又笑了,他觉得子贡很可爱。“《诗》中写道:‘小子不匮,永锡尔类。’要当个孝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小子不匮,永锡尔类”出于《诗经·大雅·既醉》,意思是孝子的孝心无穷尽,祖宗永赐你们好。
“那,那我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样?”子贡想了想,说一个很没有志气但是至少合乎人情的理由。说完,他看着孔子,担心这一次会挨批。
“嘿嘿,这倒是人人都想的。”出乎子贡的意料,孔子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确实,回到卫国之后,孔子平实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豪言壮语了。“《诗》中写道:‘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没那么舒服的。”
“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出于《诗经·大雅·思齐》,意思是给老婆做典范,推及到自己的兄弟,然后来治理国家。引申就是,处理好与老婆的关系,比治理国家还要难。
“那,那我去结交朋友行不?”子贡有点沮丧,老师总能找到合适的诗来跟自己说事,自己想反驳都找不到根据。
“朋友?”孔子这一次没有笑,瞪了子贡一眼。“《诗》中写道:‘朋友攸摄,摄以威仪。’结交朋友也很累的。”
“朋友攸摄,摄以威仪”出于《诗经·大雅·既醉》,意思是朋友之间可以相互辅助,所用的就是威仪。
“那,那,那我去当农民伯伯,回家种地总行了吧?”子贡无可奈何,说要回家种地。为什么说无可奈何?因为孔子最讨厌学生去种地,他认为那样是浪费了所学的知识,是对老师和知识的亵渎。
“种地?当农民伯伯?哼。”果然,孔子冷笑了一声。“《诗》中写道:‘昼尔于茅,宵尔索绚。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当农民伯伯,辛苦死你。”
“昼尔于茅,宵尔索绚。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出于《诗经·豳风·七月》,意思是农民伯伯白天割茅草,夜里搓绳索,抓紧时间修房子,还要赶着种庄稼。
“那那那那那,那这辈子就没有休息的机会了?”子贡现在的思维有点混乱了,这不怪他,只能说孔子的忽悠太到位了。
孔子笑了,站了起来,然后指指远方。
“你看那里。”孔子说,子贡也站了起来,顺着孔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你看那座坟墓,高高的。看它那么高,好像山巅;看它的侧面,又好似鬲。到了那个里面,就可以躺着休息了。”
说完,孔子陷入长长的沉思。
子贡已经被完全带入了孔子的思路,望着坟墓,他油然而生一股敬意,脱口而出:“死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啊,君子休息了,小人终结了。死真了不起,我爱死。”
“我爱死”后来成为一个习惯用法,意思是特别喜欢,譬如“我爱死你了”、“我爱死大米饭了”,这个习惯用法,大致就是出于子贡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