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孙策是个“宰星族”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孙策这样不愧英雄的人也有个不良喜好:对一些有名头或者有身份的人他是不讲任何仁义的,极喜欢以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崇拜与好奇心:宰了他,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

会稽郡余姚隐居一位名士,名叫高岱,以研读经史著称,尤其精通《左传》。恰巧孙策也把此道作为自己的业余爱好,便想跟高岱论一番文理,一次巡视会稽时便让当地的地方官会稽丞陆昭去请他,自己虚席等待这位《左传》高手前来。

谁想左右却有心怀叵测的小人,具体是对孙策还是高岱有看法不好说,或许二者兼有,便乘机离间二人。

先对孙策介绍高岱:“据说这高岱认为您英武有余,文采不足,您跟他讲《左传》,他肯定说这不懂那不知道,其实这便是他不屑与你谈论经史学问的原因!”

等高岱来了,他又嘱咐高岱:“孙策最不喜别人超过自己。他如果问你《左传》的事,你不能显得自己无所不知啊,违背着他的意愿跟他论辩,可是一件危险的事!”

高岱看来难符其什么名士,竟信以为真,想拍一次孙策的马屁。在与孙策讲论《左传》时,连连回答这不知道,那不懂得。孙策心想:看来你真的认为我不配与你讲论经史呀!立时发怒,把他给关了起来。

平心而论,这时孙策本无严惩高岱之意,但后来发生的事却成了高岱的催命符:听说高岱被囚禁,他的朋友和当时好多人都在露天静坐示威,请求孙策立刻释放他。孙策登楼看见数里地远近,坐满了请愿之人。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非杀了你不可,看天能不能塌下来?讨厌高岱能得众人之心的孙策,干脆下令把高岱杀了,其实是专杀给以请愿要挟孙策放人的示威者看的。

这件事孙策做得实在有些过头了,无论如何高岱也够不上死罪呀。至于众多示威者静坐请愿,更不是什么该杀被保人的理由,惹得做领导的心情不好那是自然的事。看来孙策毕竟不是成为太祖的圣才,过于凭情感决定他人生死了。

后来又出了个会变戏法的道士,徐州琅玡人于吉,往来吴越之间,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整个是张角成立太平道的翻版!而江东人偏就多信他这一套。

有一天,孙策郡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恰逢这于吉不长眼,在城门下面走,结果被诸将及宾客们发现了,近三分之二的宾客急忙下楼给于吉磕头,连司值的礼仪官员也呵止不住。

这下孙策火了,便把于吉逮捕收监,这事没做错,总要调查一下这么个有邪教嫌疑的露头鸟吧?

结果竟然所有的人都来说情,其中还包括孙策的母亲吴夫人,这后门可称得上通天了!老太太大都爱信些鬼啦神啦的,对政治的敏感度当然不如儿子,对孙策说:“于先生也能为军祈福呀,可以医护将士,不可杀呀。”

孙策看得很清楚:这是个邪教头目,幻惑众心,不怀好意,竟然能使诸将不顾礼节,不听我的命令下楼叩拜,不可不除!

诸将也连名具保,请求释放这个现世活神仙,孙策大怒:“诸君难道不看前车之鉴?糊涂啊!这小子已经被我入了鬼籍,你们别再浪费笔墨了!”

当即催斩了于吉,并把于吉的人头悬市示众。众人没有醒悟的,反而认为于吉并没有死,照常去人头那儿祭祀求福。

后来作史书的竟然也跟着胡说八道:说这于吉远在顺帝时就有极高的道行,顺帝至建安中,五六十年了,于吉应该近已百岁,年在耄悼,礼不加刑。(《三国志·吴书注·志林》)

其实这反而提供了于吉造谣惑众的证据,那年代如果出个百岁老人,孙策能看不出来?大概就因为于吉胡吹的这个年龄而宰了他。从孙策的角度看:这样的不杀,难道再培养出一个“大贤良师”张角不成?

在曹操担心孙策以大军袭击许都时,身边的郭嘉这样分析孙策:“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三国志·魏书·郭嘉传》)

不乏一些郭嘉的“粉丝”甚至有的专家以此为据,证明郭嘉料事高人一等,聪慧绝伦。

子金山认为:这纯粹是古代史家在扯淡,能预言孙策必定死于刺客?除非郭嘉造出了时间机器,否则哪里有一点可能?只能证明:正史记载也照样忽悠后人,史书上也是满纸谎言。

孙策喜欢轻装简从,出外游猎。他骑的是上等骏马,驰骋逐鹿,跟从的人当然赶不上。正当他快如疾风地奔驰时,突然从草丛中跃出三人,弯弓搭箭,向他射来。孙策仓促间,不及躲避,面颊中箭。虽然后面的扈从骑兵赶到将三个人杀死,但孙策已经重伤。

这是许贡的门客潜藏在民间,寻机为他们的原主人报仇,竟然一次得手。

孙策中箭,创痛甚剧。自知不久于人世,便请来正议校尉张纮、长史张昭等人,托以后事。他说:“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三国志·吴书·孙讨逆传》)

接着,叫来孙权,给他佩上印绶,说:“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三国志·吴书·孙讨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