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的说,关羽在这场谈判中难度稍大点。因为毕竟刘备欠着孙权的人情,尤其是鲁肃,对刘备集团有着相救于危困的天大情面,打嘴官司关羽又不是长项,所以,辩论中处点下风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鲁肃的当面索债与关羽如何依理拒还,到底谁说的更合乎情理?那话题就大了,老孙前文已经有专述,实际就在于刘备之前背后承诺了什么,肯定没打欠条,吃亏就在于刘备在孙权索要三郡时给了孙权一个书面答复:打下凉州来后可以给你荆州,这下从侧面等于证实了当初确实许过孙权什么,赖账是不可能了。
从刘备一听自己的夫人已经被孙权收回,立即就好意思带兵保卫荆州来看,还兴许真让老孙给蒙准了:那刘备说不定还真是拿将来的荆州换的媳妇,现在色权交易执行过程中出了变故,你孙权把妹妹已经“完”璧归吴了,凭什么再让我继续履行让出荆州管理权的承诺?
还有一条也挺难赖账:那南郡可是众所周知江东周瑜打下来的地盘,那可真是借给你刘备的,没说当嫁妆配送给你,你能还得起吗?丢了南郡,别说南三郡,荆州还能有你刘备什么事?
怎么应付这桩不大好赖的讨债?就要看关羽的了,幸好那时还没有“杨白劳”们即“大爷”的怪风气,鲁肃还是不用磕头求还账的,作难的还是临场谈判的关羽。
咱就以《吴书》的“一面之词”作为蓝本,开始还是结合点《资治通鉴》中关羽的辩解:
鲁肃首先责备关羽不让出三郡,关羽愤然回答:“乌林之战,光是你们自己打的?左将军身先士卒奋力杀敌,难道不应该有一块土地作为酬劳?而足下有什么资格收回这块地?”——这是关羽的“论功行赏”的理论。
鲁肃的策略是揭刘备的老底,附带着也让关羽回忆自己的大恩:“话不能这样说,当年在长坂相遇和刘豫州之时,他的人马还挡不住曹军一校人马的攻击,势弱穷极,几乎逃亡荒远;我主孙权怜悯刘豫州身无立锥,没有顾虑江东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慷慨赠土才使刘豫州有了一块立足的之地,刚解决了他的危难,他却假情虚意背弃了道德(阻孙权入川,自己先下手),并吞了益州还贪心不足地想要兼并荆襄,这种事是个人就做不出来呀!何况刘豫州这样的一方之主?
这土地本来就是我鲁肃建议借给你们的,就是可怜你们军败远来,穷途末路的缘故。现在既然已经得了益州,却没有奉还南郡之意,我主退求南三郡,又不从命……”
话未说完,有人插话(肯定是关羽所带随从):“国家的土地,谁有德行(应该是能力吧?)谁占据,哪能永远属于一家?”
鲁肃遭抢白,脸色大变,厉声回驳,关羽趁机握刀站起,呵斥自己的随从:“国家大事,也是你能插言的?”眼色一递,随从退下,谈判不了了之。
谈判破裂,两家看来只有比赛谁的拳头硬了,谁知刘备突然遣使求和,自家人,哪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孙权其实也不愿意两家开打,为什么?还是曹操给两家拉的架:曹操大军已经开始西进汉中,这下孙刘两家的态度大变。
以曹操之强势,灭汉中张鲁定然不再话下,可是接着必然轮到的就会是益州,刘备要先行顾家去了;曹操主力西进,江淮必然空虚,若此时乘机拿下合肥,孙权不但都城建业稳固,北掠中原也将梦想成真,不比在这儿血拼这点地盘强?
实际上两家目前内心都不愿意开打,所以才终至坐了下来并达成了协议:以湘江为界,长沙、江夏、桂阳三郡划归东吴,而南郡、武陵、零陵仍属刘备。荆州的官司暂时休庭。
孙权心里有数:这项交易自己实际没占多大便宜,战略要地南郡还控制在关羽手中,自己已经拿到手的零陵反而要退还给刘备,不过孙权实在太向往富饶的江淮大地了,合肥!拿到手足可抵半个荆州,不尽快摆脱刘备在荆州的纠缠,又怎能集中兵力于江淮方向?一旦曹操从汉中回师,那时一切都成泡影,拖时日将后悔莫及!
刘备得以转兵蜀北,警备汉中威胁,也算识时务的做了让步,可是却留下了一个绝大的隐患:与那孙权的裂痕再也不可能弥合了,这迟来的苦果,终究有一天会尝到的!
襄阳前线,关羽的荆州部队与曹军形成了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局面;江淮方向,孙权开始酝酿攻取合肥的战役;而回到许都的曹操却对两条战线都不能增兵助势,曹操已经瞅准了两个新的猎物!
需要集中兵力的猎物在西方汉中,十二月,曹操开始进军孟津,摆开了吞掉汉中的架势,这次不是恐吓了,是真的要给张鲁的“鬼卒”施点妖法!
不过还要等一下,要先把身边的猎物消化掉,此猎物虽没有什么好味道,但到手后的感觉也相当良好,那就是皇宫内的那把皇后椅子,曹操已经除掉了原来的主人,到了送给女儿做婚后陪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