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汉朝官场上,淳于长和王莽都是有才的人。王莽说了,出来混,档次很重要的。论档次,淳于长是人才,王莽是天才。王莽已经登峰造极,绝对的3.0豪华终极版本,而淳于长只能算是2.0精英升级版。
思想决定行动,行动决定命运。也可以反过来这么说,命运档次的不同,造成了思想本质的区别。王莽和淳于长的思想区别就在于,他是吃好了碗里的,才去看锅里的;淳于长则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锅里碗里一起吃。
在淳于长看来,刘骜就是他的锅,而许皇后就是他的碗。许皇后被罢免后,生活异常寂寞。然而,许皇后不知哪根筋出错了,竟然搭到淳于长这根线上去了。
许皇后有个姐姐,姐夫死后就一直守寡。后来不小心认识了花花大少淳于长,俩人就勾搭上了。于是,许皇后就通过姐姐去问淳于长,我给你钱,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捞个名份。再当回皇后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你能帮我回后宫被封个婕妤,那就谢天谢地了。
许皇后以为,当年刘骜给淳于长钱,淳于长都能搞定王太后,让她承认赵皇后。今天如果她给钱,让他给自己弄个后宫职称,应该也是可以的。
许皇后错了。她只看见淳于长的跑腿功,却没看到王太后和赵飞燕博弈的真相。没想到,这么一看走眼,就让淳于长给骗了。
淳于长对许皇后说:“你想回后宫是吧?没问题。不要说封婕妤,只要你给得起钱,我都可以搞定皇后的职称。当然,要当只能当左皇后。”
许皇后满心欢喜。说:“好吧!我出钱,你帮我,那就辛苦你了。”
淳于长这么一辛苦,就是几年。几年以来,许皇后的钱心甘情愿的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进淳于长的口袋,却不见淳于长给她捎来个好消息。
收钱不办事,这叫什么?诈骗。有人估算,那几年时间里,许皇后地被淳于长骗去的钱大约有千余万。淳于长厚颜无耻的功夫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在汉朝历史上,他问心无愧地拿下了一个第一名——汉朝第一诈骗犯。
淳于长凭着无耻的心,快速地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拥有无数财富。他并不知道,当他在财富的海洋里尽情地遨游时,王莽则在岸上冷冷地望着。
王莽望着淳于长,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上钩的大鱼,一个即将沉没的溺水鬼。现在,该是收线的时候了。
王莽不动声色地去找王根。王根卧病在床,王莽像当初侍奉王凤一样给他端盆倒水。忙完之后,王莽就对王根说:“有一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王根问:“什么事请直说。”
王莽说:“据说将军病倒后,淳于长很兴奋。他自以为将接替您的位置,所以就已经做了相关准备工作,开会讨论组建新班子的问题了。”
王根开始喘大气了:“有这回事?”
王莽接着说:“将军不知道,淳于长还干了一件龌龊的事。”接着,王莽把淳于长怎么跟许皇后姐姐通奸,又怎么诈骗许皇后千万余钱的事,娓娓道来。
王根听得肺都气炸了,不禁吼了起来:“你都了解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早说?”
王莽装着龟缩的样子,说道:“一直都不知道将军的意思,所以我都不敢直说。”
王根叫道:“现在还等什么,赶快去告诉王太后。”
好了,成功一半了。
王根一声令下,王莽仿佛吃了强心剂,直奔王太后处。然后,他一一给王太后数这些年淳于长干的好事。王太后一边听着,身体一边颤抖着,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还等什么,赶快去报告皇上。”
好了,事情基本成了。
王莽一刻都不能停留,转身立奔刘骜皇宫。当刘骜看到王莽那货真价实的举报材料时,不禁愣住了。诈骗许皇后?竟然还有这等事?
王莽仿佛看出了刘骜的心思,补充说:“我仅负责举报,如果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刘骜摇摇手:“算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多年以来,每遇有人犯了龌龊,刘骜总是高调喊杀,结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据我统计,刘骜基本上都做到了以人为本,以不杀止杀。无论外戚王商等人,还是功臣陈汤,无不如此。
活在这世上,大家都不容易,吓唬吓唬就可以了,杀什么人呢?我想,这应该是刘骜的心里话。
基于以上治世理念,刘骜决定放淳于长一马。他下了一道诏令,将淳于长免职,遣送回封国定陵。
官场就像是娱乐圈。圈里人认为那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业,然而在外人看来却是个充满了无限娱乐的圈子。在娱乐圈里,你很难看到红了一辈子不出绯闻的人;在官场,你也很难找出红了一辈子都不出事的人。
在竞争日益剧烈的娱乐圈,明星新陈代谢的周期越来越紧迫。往往都是你红三年,我红三年,最后不是泪散舞台,就是血祭刑场。
在汉朝,好演员最难混的生涯,可能就是汉武大帝刘彻时代。在刘彻导演汉朝政治的时代,多优秀的演员,都无法逃过被他否定的命运。
如果汉武时代那帮老演员知道刘骜是怎么当导演的,估计他们都恨生不逢时了。说真的,在刘骜及他老爹这两个时代,做个官场演员实在太幸福了。
所有的幸福感,因为自一个原因——好混,实在太好混了。
以上这话是否属实,相信淳于长最有发言权。陪着刘骜玩了这么多年,刘骜说你不好玩,不跟你玩了,他竟然还能全身而退,实在太奇迹了。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尽管淳于长要离开长安了,可他看上去似乎没半点失落感。收拾了该收拾的,然后就准备回封国了。
这回,淳于长是大搬家,所以有些东西必须搬走,比如金银珠宝。不过有些东西似乎搬走也没用,丢了又挺可惜的。比如,淳于长经常出入的仪仗队车辆马匹。
在汉朝,什么级别的官员享受什么级别的仪仗队,那都是有规定的。淳于长被罢官,这一切当然统统被取消,所以曾经在长安跑动的那些车马,即使带回封国也是不敢乱用了。于是,有人就对淳于长说:“反正这些东西你又不能带走,不如给我用吧!”
说这话的人,名唤王融,是个陌生人。但是淳于长并不陌生,因为王融的父亲就是王立。为什么偏偏是他?淳于长一拍脑袋,心里暗暗地叫道:完了,麻烦来了。
淳于长很爱钱,爱到骨子里的那种。他可知道,王立比他还爱钱,为了钱他甚至可以搞黑社会,企图倒卖国家土地。从某种意义上说,俩人天生一路货色。可问题就在于,他们俩莫名其妙的闹翻了。
王立因为倒卖国家土地出事,就一直怀疑是淳于长在背后搞鬼。从那时起,俩人就是水火不容。现在轮到淳于长出事了,那王立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安全离开?
王融来索要宝马好车,这不是一件小事。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变相勒索。他今天能勒索你,谁能保证他明天不做更出格的事?
这时,淳于长终于认识到,必须处理好和王立的关系,不然就别想囫囵走出长安城。可遇事临时抱佛脚管用吗?何况王立那只脚,还不是佛脚,而是一只充满邪气的脚。
事实上,对淳于长来说,搞定王立根本就不是问题。所谓邪正不两立,他和王立不是邪正的问题,所以不是外部矛盾。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他们是邪恶势力内部兄弟不和的矛盾。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要道德,不需正义,只要一件东西就可以了。
这个东西就是——钱。
王立很爱钱,淳于长有的是钱。钱是糖衣炮弹,打在王立身上那是绝对管用的。一想到这里,淳于长很得意地邪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