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把破城后被生俘的周苛、枞公、韩王信都绑了来,周苛鼓着个眼睛好像一个青蛙,项羽对他说:“你不如加入我们的西楚部队吧,我以你做上将军,封你三万户。”
项羽看见周苛穿着西边汉国的“西服”——就是我们后来的汉服啊,而楚国穿的衣服(东服)则比较短,项羽身量又高大,所以衣服就显得更短,由于他身上腱子肉多,就鼓鼓囊囊的。项羽长得两道浓眉,眼睛很漂亮,中间是双瞳子,好像鱼缸里的小鱼吐在水面上粘连在一起的两个泡泡。“你怎么说?”项羽眼睛望着周苛问。
“我想说我听到的都是废话!”周苛穿着自己的西服,把头扭过去。
项羽说:“上将军的官位,你再想想吧。”项羽期待地望着周苛。周苛是刘邦的御史大夫,官位仅次于丞相,负责监察众官,属于三公之一,这是很大的官了。他是沛县人,起义之前在泗水郡做卒史之吏,俸禄百石。
周苛骂道:“你不要妄想了。你不赶紧降汉,汉就要虏了你了,你不是汉王的对手!”
“虏”是一个骂人的词,意思是俘虏,但比现在的“俘虏”一词还带有侮辱性,因为现在的俘虏只表示战斗能力不行,当时的俘虏则等同于奴隶,不是人,同捉来的禽兽一般,属于战胜者的私有物,虏的繁体字是“虜”,就是一个男人像老虎一样被捉来了,提供肉和皮给人用的。连我们《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歌上都这么唱“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项羽一看自己被骂做虏了,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愤怒超过了老虎,当即命人:“准备大镬来,把他烹了!”
烹,本来是处理捕来的野兽的,最初人们是把野兽肉包上泥,在火上烤着吃,后来讲究的人就不用泥了,而往肉上浇油脂,以免烤糊了,又香又不糊。后来烤泥巴的时候,一不小心,烤出了陶器,在里边煮肉,后来有了金属,就做成金属的鼎镬煮肉。
厨子们把大镬从厨房扛来了,项羽要把周苛像捕获(虏)来的野兽一样处理掉。看看到底你是虏,还是我是虏。周苛被扒光了衣服,白白的,牵到了镬(就是大锅)旁边。大铁锅里已经放好了调料,汩汩地冒着泡。
项羽走近就要被扔到镬里的周苛,想了想,问:“有遗言吗?”
“有。”
“什么?”
“你的衣服样子真难看!跟猴一样。”周苛说。
项羽被气急了,传令,快烹。
周苛遂被扔到了汩汩的大镬里,不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人汤和骨头,这骨头似乎仍然站着,瞪着项羽。
项羽气急败坏,过了半天才说:“传令,把枞公也杀了!”
枞公因为没有骂街,所以像人一样被杀了。
韩王信也是韩国贵族,韩襄王的孽孙(非嫡系的孙子),闻着人肉味儿和血腥味儿,腿软了,宣布投降,被项羽留在军中。
人们也许渴望回到古时候英勇的时代和单纯的时代,但是单纯的时代往往也是带有野蛮性的时代。这种野蛮性,正和阳刚的血性水乳交融,总之它和后来文绉绉的时代不相同,有令人感奋之处,也有血腥得令人发指之事。就像老虎的威武与王者之高贵,正和老虎的残忍是互相表里,失了其中一个,也就无法生出另一个。
项羽不许别人骂人,骂他的人就要挨烹。上次他烹了一个骂他是“沐猴而冠”的,这次烹了一个骂他是“虏”的。
刘邦这时候正在加固成皋城呢。成皋正在豫西走廊的东口,塞住走廊通道,遮蔽着身后西边的洛阳,是通过豫西走廊进入关中的水陆要冲,其南有嵩山,与熊耳山、伏牛山一路向西排去,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其北,是黄河浩荡,自西向东流过,此处依山傍水,素有“一夫荷戈,百夫俱废”之名。从前在春秋时代不叫成皋,叫虎牢,战国时期改叫成皋。后来所谓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是虚构的事情,但是这里确实适合打仗。
刘邦卡在这里,占据地利,随即项羽从拔取的荥阳向西移动二十公里,逼近成皋,时间已是六月(公元前204年)。项羽挥起宝剑,将成皋城团团围住。
刘邦这次有创意,没有骑着马逃跑,而是乘坐战车。他的老相好,太仆、昭平侯夏侯婴照旧给他赶着马车,驾驶着这木轱辘的家伙,冲出成皋的北门玉门,向北望着黄河就跑。
夏侯婴的驾驶技术确实了不得,在楚军的围追堵截下,一口气跑到了黄河渡口。
这个渡口现在还有,叫玉门古渡。夏侯婴直接开着战车上了渡船,船儿剪黄河水而北,过到了河对岸。
刘邦重新上了马车,马车一扭一拐的,轮子左右70度乱晃,他对夏侯婴说:“咱们这是第几次逃跑了?”
夏侯婴身子随着车子一扭一扭地,说:“至少是第三次了吧,从彭城那次算起。”
“根据我逃跑的经验,”刘邦说,“战败对士气的打击是很巨大的,这时候投奔谁是要非常小心的,机会主义者会把我们俩抓起来,送给项羽邀功请赏。”
“那怎么办呢?”
“我们必须先声夺人,先发制人,张耳和韩信这两个异乡人,野心都不小,动作慢了则将为他们所制。”
于是俩人北行五十公里来到了修武(今获嘉县),这是黄河以北不远处河南北部大平原上的一个小县,西北依着太行山的南段。俩人看见,北方的群山,勾勒出壮观的天际线。
刘邦进到修武城里,这里正是韩信、张耳将军的主力驻营所在。韩信已略定了赵国四五十个城池,农民们也再不急着杀自己的猪了,也有心思种地了,不再担心种完了不等收自己就流离变成难民了。
刘邦、夏侯婴俩人,当晚在一处传舍住下。
夜晚寂静得像一块砖头。因为是夏夜,没有风,所以有浅淡的雾降下,轻轻升起的白纱渐渐缠了月光,也缠了驿舍院子里的草松和草松的影子,只剩松尖偶尔轻轻搅一下雾海。夜渐渐睡去。刘邦似乎在夜里说了一两句梦话,喊了两声。
次日,因为是夏天,早晨仿佛总是突然降临,就“噔”地一下,从漆黑放为大亮,像打开一盏电灯,照彻宇宙。刘邦、夏侯婴惶若不及,赶紧洗脸穿戴了,挎上宝剑,出门就登上了战车,疾驰出城,奔向韩信、张耳的营垒。
到了壁垒前,守辕门的高喊:“哪个部分的?口令!”
刘邦说:“我乃汉王使者,使节在此!”说完把手上的东西一举,晃给门官。门官一看,这东西确实是筒状的,似乎是节,就打开辕门,不等靠近细验,夏侯婴就使劲挥动马鞭,战车驰入赵壁。
俩人熟悉军营的一般构造,直奔中间的主帅大帐冲去,后面的门官士卒跌跌撞撞就追。
韩信这时候正在自己的主卧内睡觉呢。自从去年十月他在井陉大战歼灭赵国陈余主力,至今半年多以来已经先后略定了赵国数十个城池,现在主要工作是睡大觉。韩信是个文学家,喜欢写兵书,合计至少写了三篇(现在都没了),可能是他喜欢点灯熬油写兵书,所以睡得晚,现在还在睡。
刘邦冲入韩信的大帐,门口和保安慌忙来拦,刘邦低着嗓子叫道:“我是汉王刘邦,你们不认识我们了吗?”保安一愣,刘邦、夏侯婴二人闯入大厅,刘邦绕着圈低着嗓子对错愕的男女侍臣叫:“我是汉王,都蹲在地上,不许说话不许叫,把手放在头上!”
夏侯婴用已经拔出来的宝剑奔走闪动着,宝剑转着圈指着这些侍臣服务人员,低呼:“快!快!蹲下,把手放在头上,不许动!说你哪!你!你!”
俩人跟抢银行似的,对衣裳最华丽的大侍臣说:“快,把钥匙拿出来!打开后室门!”
大侍臣被他俩逼着,战战兢兢、歪歪斜斜的身子躲着宝剑,颤颤抖抖拿出钥匙,把后边卧室门的锁开开。
夏侯婴一把揪住他,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地推门进了主卧,一看,在大帷幄里,四面帐子垂着,韩信正在榻上打呼呢。刘邦快步奔过去,到案子上放着的韩信脱下的衣服上乱摸,一下摸到个硬的,一把揪在手里,正是大将军印。
夏侯婴示意大侍臣,去开保险柜,侍臣战战兢兢,蹲下把保险柜捅开了,里边放着个小盒子,还有好多珍珠玉器,和很多手稿,打开小盒子,正是虎符,一共两半儿。
虎符这东西,都是藏着卧室的,从前信陵君窃符救赵,就是去了老哥魏安僖王的卧室里偷的——叫安僖王的小妾去偷的。
这时候,韩信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谁啊?”
夏侯婴赶紧示意大侍臣,用剑逼着他脖子,教他怎么说,于是待臣立刻说:“是我,进来拿尿盆。”
说完,他就把打开的尿盆——虎符盒子,交给夏侯婴。三人蹑手蹑脚地出去。
出了主卧,进到大厅,韩信的侍从们还都在地上蹲着呢,没有一个想到要报警的,因为这次抢劫的人很奇怪,是大将军的顶头上司来抢劫,所以大家也不知道该不该报警,向谁报警。
夏侯婴从架子上抽起旌麾——旗子,举着就跑出了帐门,在营里来回奔跑,这旌麾是召唤诸将来开会的信号旗,不用多喊,诸将都明白,韩信将军一贯又军令严明,立刻一边穿衣服一边就往大帐跑。
这个大帐很大,刘邦握着将印和虎符,在帐门口迎住诸将,就地给诸将开会,刘邦说:“如今大将军印在此,我已身佩之,虎符在此,我已掌握之,现在发号施令,诸位听令!”
诸将有说:“韩信将军呢?”
“韩信将军另有组织安排,现在已经免去了他的大将军职位,大将军印在寡人手里!”
诸将立刻不敢说了。军队中有一套约束,违抗印符帅令者,军法从事,毫不犹豫。刘邦说:“现在,你们全都随我转赴成皋。这是军令,即刻生效!”
诸将迟疑领命。
如此,韩信下面的十来万大军,全都被刘邦所掌握了。等韩信慢慢起来了,方才发现自己成了下岗将军。韩信穿戴好衣裳,一摸,大印不见了,卧室里面的里边匣子也开了,韩信大惊,连忙跑出来,一看,地上的侍从们还蹲着呢,惊问:“你们怎么了?匣子怎么开了?这是谁干的?”
一望帐门口,一个瘦高的大汉正站着呢,韩信跑过去一看,妈呀,是汉王来了,正举着自己的大印,给下属诸将颁布命令,分割自己的军队呢!韩信大惊得下巴掉了下来合不上,好像一个农民看见一只大象到自己的农田里乱蹦乱跳。
这时候,张耳老头子也睡醒起来了,披着衣裳随着升起的太阳闻讯跑过来了。张耳在前一段时间去年底被封为了赵王,一看自己的老门客刘邦在这里指挥坐定呢,也大惊失色,犹如突然看见不明飞行物在窗外闪过。
俩人都战战兢兢,不知刘邦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把自己法办。韩信说:“汉王,那我以后干什么啊?”
刘邦已经从一个弃军逃跑,人人皆可捉之卖钱的人,变成了十来万大军的总统帅,神气又足了,说:“你们都是有功之人,论功当然要行赏,赵王张耳,你即刻北上邯郸,守备赵地。韩信,寡人现在拜你为赵相国,北上重新征发赵兵——我看还有很多青壮年在这里到处晃呢,年轻轻的不去打仗,未来一辈子都要后悔的——征发足了之后,受我诏书,应诏击齐!这个主意不错吧!”
韩信一看,自己被夺了军权,但是改做了赵相国,这是赵王之下最大的官了,自己从一介布衣,变成了相,终于离王只有一步之遥了。至于军队不军队的倒没有什么,没了可以再招,两腿的人到处有,于是心中由惊愕,转成且惊且喜。
韩信只得鼓着嘴领命。
刘邦抢韩信印符军队的事,表现了刘邦对韩信的不信任,当然这也体现了刘邦的慎重。在瞬息万变你死我活的战争年代,没有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曹操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后被罗贯中讹说做“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就没道理了)是很有道理的。刘邦自己有势的时候,对诸将连呼带骂,这些为了求封得爵的逐利之徒也不会跑了离开他,但是一旦失势,损兵折将亡命来归,这些逐利之士又不是骨鲠之臣,怎么可以依赖和信任呢?所以说,刘邦夺印是知己知彼的慎重。袁绍在官渡大败之后,也是逃奔北过黄河,不经通报,直接扑到黄河以北其部将蒋义渠的营中,抓住他的手说:“义渠将军,孤今日以首领(头颅)相付矣!”意思是,我来了,你要是杀我,我也没办法了。吓得蒋义渠只好避开让出大帐,由袁绍霸占直接发号施令。英雄临着危机,都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刘邦得了韩信军,重新大振,当即引着韩信的诸将部队,南移到小修武屯住。而韩信就像被剪了羊毛的羊一样,这次其实是连肉都剪光了,重新北上赵地,去长肉去。预备长满了肉之后,收得新赵兵,向东击齐。
汉王随后又不断发现有成皋诸将像他一样带着侍卫从渡口北上而来,一问,都是学他的样子,从城里逃出来,飚着车,出逃过来的。刘邦刚要责怪这帮人,又一想算了,得到人比得到城还重要。不一会儿,从成皋飚车出来的越来越多,成皋城里都是破车和绝望得搭不上车的群卒了。于是,项羽大兵压上,成皋遂被攻破。
汉军损伤严重,或死或降,汉军继续向西撤退,守住成皋以西的巩县。这个地方再退四十公里,就退到了洛阳了(河南郡,原三川郡郡治)。
刘邦在修武召集部将,嚷嚷:“我们要打回老家去!”诸将部队刚要拔营南下,郎中郑忠却站起来说:“此事不可啊!”
刘邦说:“为什么?”
郑忠说:“荥阳、成皋,城高池深,我们戍守,项羽一年多时间方才攻破,现在我们用这些新收之兵、赵地之卒,南下去列兵在这样的坚城之下,不是把羽毛往燃烧的炉子里放吗?”
刘邦说:“那还有什么办法?”
郑忠说:“你不如就在河北伺机驻扎,不与楚人交战。您现在手上兵多,不如派出两名上将,出到项羽身后,与魏相国彭越攻略梁地(即魏地),如此则项王必往东撤,你这里的赵国主力(原韩信的北方面军)则开始伺机出发,南攻成皋、荥阳,则坚城可得收复!”
看来,刘邦依靠的,确实就是韩信、英布、彭越的三大方面野战军啊,至少目前的情况是。
刘邦觉得这个主意好,于是决定再次调动项羽这只不成熟的大狮子。深入敌后的事情要派自己信得过的老人儿去,不然等于资粮于敌,保不齐遇到困难就会哗变。于是,刘邦派出自己的同里发小——丰邑中阳里人卢绾,还有堂哥刘贾,带领步兵两万,骑兵数百,向东横行一百公里,从滑县白马津(就是关羽白马坡斩严良的地方,也是袁绍南下去击曹操的地方)渡过黄河,南下进入开封地区(河南东部),开始焚烧楚国在魏地(开封大梁原是魏国的都城)的屯粮,攻击楚军的供给线,断绝楚军的粮道。
项羽分兵来救,卢绾、刘贾立刻收缩,向彭越靠拢,躲着楚军在魏地乱窜。随后到了夏末八月的时候,彭越、卢绾、刘贾又过来发起主动进攻,一连攻下开封以南不远的陈留(今河南开封陈留镇)、以东南的外黄(今河南民权县)、更东南的睢阳(今河南商丘市),距离彭城仅一百公里,累计得城十七。
可以说,刘邦虽然又失了成皋,但是能依托黄河以北的修武,再次对项羽后方发起骚扰,以便自己复夺成皋、荥阳,这还是由于从前袁生劝他南下南阳,从而给韩信在北方发展创造了相对宽裕的时间,乃至韩信主力可以压到黄河以北,便于为刘邦所用,从而对于刘邦巩固或者说复夺成皋、荥阳,创造条件。总的来讲,是给刘邦与项羽在荥阳地区相争,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如果当初项羽不南下南阳,而是及早抓紧攻破荥阳、成皋,则刘邦现在也无韩信军可用(韩信尚不能有暇给他预备出这些部队),无法复夺成皋。整个汉方的防守前线,只得平行着全往后移了。
项羽看见自己身后遍地开花,供给线被卢绾、彭越等敌人破坏得不成样子了,于是一边痛怪后方将士无能,一边准备停止对巩县的攻击,回讨彭越等人,复夺那十七个城。项羽遂再次被彭越调动。这次调动也是无奈的,后方不稳了,必须去救。但是你救后方,成皋、荥阳这里就有可能被刘邦复夺。
项羽也明白这一点,遂对自己的大司马海春侯曹咎说:“巩县我们暂时先不攻了,由你守卫成皋。现在刘邦的主力都在黄河以北,一旦汉军过河来攻,无论对方如何挑战,切记待在城里不可出战。只要你屯住成皋,坚持十五天,我十五天内必能收复魏地,回来增援你。汉刘邦的主力,就全靠你在这里扛着了。”
曹咎许诺。项羽亲自回去肃清彭越,使得楚军主力被一分为二。正是因为他前段时间过于拖沓,没有按范增说的急攻荥阳,并且又跑去南阳耽搁,导致汉军如今在黄河北岸和他身后得以积累和布置,可谓错失良机。
于是,在九月秋风里,项羽骑着骓马,挥戈向东,带领主力,奔袭彭越。曹咎留在成皋据守。曹咎是项氏的故人,从前项梁曾经吃过官司,被秦政府的司法部门给逮在关中的栎阳监狱里了,项家认识安徽北部的蕲县(下有大泽乡,陈胜起义的地方)的监狱长下属狱掾曹咎,曹咎就给同是司法系统的栎阳狱掾司马欣写信,终于找了个机会放了项梁。
不管怎么样,司马欣、曹咎都有德于项梁,于是项羽也就信任这俩。司马欣作为长史跟着章邯投降后被封为塞王,结果没塞住刘邦,被刘邦平定三秦时给抓住了。但是在刘邦彭城大败的时候,司马欣跟随在刘邦的军中,便趁机投降项羽了(章邯的另一个副手翟王董翳,也随着刘邦,则死在彭城乱军之中)。
现在,司马欣作为曹咎的第二把手,也一起帮着守成皋。总之,是两个被信任的故旧。
项王感觉自己身边,越来越没有可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