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去而复返,在他身后,跟着惴惴不安的嫪毐,在嫪毐的胁下,夹一桐木车轮。嫪毐虽然来相府有日,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和吕不韦接触,而相国寝宫的奢侈豪华,更是让他目眩神迷,自觉卑贱。嫪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身软如棉,虚汗淋漓。
吕不韦看了看嫪毐,觉得这孩子长相甚是俊秀,只是偏于阴柔,有妇人之态。吕不韦道:“你是嫪毐?”
“是。”嫪毐答道。
“听李斯先生提起,你能以阴关桐轮而行,本相不信,欲眼见为实。”
嫪毐无助地望着李斯,李斯朝他点点头,以示鼓励。
嫪毐脱下裤子,准备表演他的拿手绝技。吕不韦初见嫪毐之巨阴,也是瞳孔放大、骇异难当。在这里,有一个技术细节,虽然不雅,却必须提及。欲以其阴关桐轮而行,首先,便需要将那话儿弄硬。然而,嫪毐用手折腾了半晌,那话儿却仿佛故意和他作对,总也硬不起来。也难怪,在这样庄严的场合,面对着权势滔天的吕不韦,能心理勃起者,已属盖世猛男,倘再能有生理勃起者,则吾人已无可名状,只得以非人呼之也。
嫪毐偷偷瞄了吕不韦一眼,吕不韦正冷酷而无情地注视着他。嫪毐心中一惊,也顾不上那话儿软硬,强行插入桐轮轮轴,撒步行将起来。谁知道那桐轮也是欺软怕硬的主,根本就不买账,转了一圈不到,就脱离嫪毐的身体,远远地滚开去。第一次表演就这样以失败告终。嫪毐呆呆站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才好,害怕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还好,这时的吕不韦体现出了鲜见的宽容,他和蔼一笑,说道:“不用怕,拾回桐轮,再来一次。”
嫪毐拾回桐轮,平复了一下呼吸。然而,他的手已冰凉,他的心已慌张,烟波浩荡,性趣茫茫。
吕不韦见状,便侧过脸来问李斯:“他确曾关桐轮而行?”
李斯答道:“李斯当日亲眼所见,绝不会假。想必嫪毐乃贫贱鄙人,初登金玉之堂,慑怖相国天威,故战栗而不敢起。愿相国少假借之。”
吕不韦笑道:“此事有何难哉!”吕不韦一击掌,便进来两个美貌舞女。吕不韦向嫪毐一指,道:“待客。”两个美貌舞女也不谦让,挂着妩媚的浅笑,向嫪毐走去。看得出来,她们款待客人已不是一次两次,轻车熟路得很。至于两个美貌舞女如何款待嫪毐,姑且从略。只听嫪毐大吼一声,其胯间的睡蟒终于苏醒,振奋身躯,顾盼自雄。嫪毐从容插入桐轮轮轴,绕殿狂奔,桐轮随其飞转,但见轮辐亮成一片,灿如梨花。
吕不韦奇特地望着急驰的嫪毐,神情难以揣摩。李斯则望着吕不韦,神情更加地难以揣摩。
呜呼,倘嫪毐生于今日,其际遇不外是跟着某个草台班子,辗转于乡村城镇走穴,靠着转桐轮的绝技,卖几张门票骗钱糊口而已。偏嫪毐生于战国,先遇李斯,后遇吕不韦,由此得以成就一番造化。时欤?命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