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的复仇,无疑是春秋战国史上最具有戏剧性的故事。众所周知,他后来借助吴国的力量,果然达到了消灭楚国的目的。但是关于这一段历史,《左传》的记载很简洁。比如说,伍子胥离开楚国之后是如何来到吴国的,《左传》仅有“员如吴”三个字,简洁之至。司马迁想必看了很不过瘾,于是在《史记》的“伍子胥列传”中加了很长一段传说。而东汉的赵晔更是煞有介事地整了一部《吴越春秋》,将伍子胥的故事说得有滋有味。另外还有一部至今查不出作者的《越绝书》,也对伍子胥多有描述。
综合各家之言,伍子胥的复仇之路应该是这样的——
他首先去到宋国,找到了流亡在那里的大子建。这个决定说明伍子胥是相当有政治头脑的。要想找楚平王复仇,手里头必须有一张王牌,而大子建无疑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王牌。但是他的运气显然不太好,宋国当时正是宋元公时期,华、向二氏作乱,政局动荡不安,没有人顾得上大子建这位落魄的楚国王子。伍子胥和大子建商量,与其呆在宋国耗费时间,不如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于是两个人又来到了郑国。
郑定公倒是相当礼遇大子建和伍子胥,让他们住在宾馆里,衣食住行都有专人照顾。也许在郑定公看来,大子建毕竟是楚平王的亲骨肉,说不定哪一天楚平王回心转意要大子建回去呢!这样的客人不能得罪,得好好供着。
但是对于大子建来说,锦衣玉食并非所求,寻回失去的地位才是最迫切的需要。他在新郑住了几个月,按捺不住寂寞,偷偷跑到晋国去见晋顷公。
这个时候的晋国,已经是日薄西山,根本没心思插手楚国的内政。晋顷公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岌岌可危,但他还是摆出大国元首的架子接见了大子建。倾听了大子建的哭诉之后,晋顷公提出一个相当坑爹的建议:“既然郑伯那么信任你,你何不回到郑国去发动一场政变?到时候晋国出兵帮助你,里应外合,把郑国给灭了,你就是郑国的主人。”
大子建怦然心动。回到郑国,他便紧锣密鼓地准备政变。郑定公发现不对劲,派人跟踪大子建的行踪,很快发现他在图谋不轨。结果大子建被抓起来砍了头,伍子胥侥幸逃脱,带着大子建的儿子熊胜偷偷离开了新郑。
以上遭遇使得伍子胥明白,要想报杀父之仇,宋国、郑国甚至晋国都靠不住,非得找吴国不可。但是去吴国的路途充满凶险,因为从河南到江苏,必须经过安徽的大部分地区,这一带,当时正是楚国的版图。而且楚国方面得知伍子胥从郑国逃出,也加强了搜查力度,严防他从眼皮底下逃脱。
诸多传奇故事发生在这一次冒险的旅途中。
在昭关(今安徽省含山县境内),伍子胥遇到了最严密的盘查。当地守将把他的画像挂在关前,过关的行人必须站到画像前,一个个接受对照检查盘问。伍子胥在附近的村落中躲了四五天,一直想不到过关的良策,急得头发都白了。正在这时,一个被称为东皋公的好心老头认出了他,将他和熊胜接到自己家里,又叫来自己的好朋友皇甫讷与伍子胥相见。
原来皇甫讷长得和伍子胥很相似,加上伍子胥一夜白头,使得皇甫讷看起来更像是正版的伍子胥。三个人商议好之后,由皇甫讷假扮伍子胥去过昭关。守关的士兵看到皇甫讷那副紧张的神情,再对照画像一看,立马认定他就是伍子胥,不由分说,将他抓了起来送到长官那里。而真正的伍子胥则趁乱跟着人群通过了昭关。
等到伍子胥走远了,东皋公才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来到关里找守将,向他表示祝贺,并提出要看看伍子胥。东皋公在当地很有人望,守将和他也很熟,于是将“伍子胥”提出来。东皋公一看便笑了:“兄弟你搞错了,这个不是伍子胥,他叫皇甫讷,是糟老头我的好朋友,今天约好了去郊游,怎么被你给抓起来了呢?”
守将大吃一惊,盘问了皇甫讷几个问题,又对着画像反复看了几次,终于承认了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个“伍子胥”是山寨版的。没办法,他只好把皇甫讷放了。
伍子胥带着熊胜继续东行,一路餐风宿露,还要躲避搜捕,艰辛自不待言。某一日来到长江边上,后有追兵,前有大江,两人只能躲在芦苇荡里,形势十分危急。恰在此时,伍子胥看到一叶扁舟,摇摇晃晃顺流而下。舟上一位渔翁,悠然自得地唱着当地的情歌:
日月昭昭乎寝已驰,与子期乎芦之漪。
芦之漪就是芦苇荡。歌词大意是,情哥哥你呀别着急,等到太阳下山月亮上来,妹妹和你相约在芦苇荡。伍子胥一听便明白了,于是在芦苇荡里一直躲到太阳落山。月亮刚刚挂上天幕,果然又听到渔翁摇着小船回来,这一次唱的是:
日已夕兮,予心忧悲;月已驰兮,何不渡为?事寖急兮,当奈何?
太阳下山了,我心悲伤;月亮高挂了,你怎么还不渡江?伍子胥带着熊胜走出来,上了渔翁的船。他朝着渔翁作了一揖,刚想说话,渔翁制止了他:“我知道你是谁,我帮你不为别的,只是同情你的遭遇。”又问:“饿了吧?”伍子胥和熊胜都不由自主地点头。从上午到天黑,他们粒米未进,何止是饿?简直是要饿晕了。渔翁说:“你们还在这里再等一下,我先给你们弄点吃的来。”
渔翁去后半个多时辰仍没有回来,伍子胥越想越不对劲,这渔翁该不会是故意使诈,诱他们出来,然后去报官了吧?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想要离开,却又浑身乏力,估计也走不远,干脆又回到芦苇从中躲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听到渔翁的声音:“芦中人啊芦中人,难道你已经离开了吗?”伍子胥不敢吱声,直到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又现身。
渔翁责备道:“我看你们面有饥色,才为你们回去拿食物,你们却躲了起来,难道是看不起我?”
伍子胥连忙赔礼:“在下的性命本来属于老天,现在全仗您相救,岂敢看不起!”
渔翁笑笑,奉上鱼汤泡饭。伍子胥和熊胜顾不得优雅,就坐在船头狼吞虎咽起来。渔翁荡起双桨,小船轻快地划开波浪,朝着江那边游去。等到船靠岸,伍子胥和熊胜也吃饱了。伍子胥解下随身佩带的七星宝剑送给渔翁,说:“我现在身无分文,无以为报,只有这把祖传的宝剑,价值百金,就送给您做个纪念吧!”
渔翁看都没看那宝剑,说:“我要是贪图回报的话,大王悬赏抓你,但凡活捉你的,赏谷五万石,封大夫爵,难道不比你这百金值钱?”伍子胥大为惭愧,将宝剑收起来,又问渔翁姓名。渔翁说:“就叫我渔丈人吧!”伍子胥只好再三道谢。渔翁摇船离岸,伍子胥挥手作别,又嘱咐渔翁:“请务必掩藏好我们用过的器具,免得被人发现。”
所谓用过的器具,不过就是几只陶碗,洗洗即可,哪里用得着掩藏?渔翁从伍子胥的话中听出:他还是不放心,怕我泄露他的行踪。渔翁长叹一声,道:“我这样对你,你却不相信我,罢了罢了,我就让你彻底放心吧!”说罢弄翻渔船,自沉于江中。
伍子胥心思缜密,对人缺乏信任感,由此可见一斑。但是,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是后人编造的。《吴越春秋》写到这里,接着又写道:伍子胥来到吴国,在溧阳(今江苏省南部)城内沿街乞讨,有一个女人拿出食物让他和熊胜吃饱,他又对这个女人说了同样的话,“请掩藏好餐具,不要让别人看到了。”那个女人也受不了,毅然跳江自尽。这个故事的不合理之处在于,伍子胥在楚国境内说这样的话还情有可原,到了吴国还这样说就没有任何理由了——吴国又没有悬赏要他的人头,怕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伍子胥经历了千辛万苦,最终抵达了吴国的首都,而且很快见到了吴王僚,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向吴王僚陈述了进攻楚国的诸多好处。吴王僚本来就对当年长岸之战的失利耿耿于怀,一直想找机会挽回面子,听了伍子胥的分析,未免心动。如果不是阖闾从中插一杠,伍子胥的复仇计划似乎马上就能成为现实了。
阖闾对吴王僚说:“这个人不过是想利用吴国的力量为自己报仇罢了,无缘无故讨伐楚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吴王僚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了许多。伍子胥不由得多看了阖闾几眼,只见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张养尊处优的脸,白白净净,胡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打扮十分华丽,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长岸之战中勇夺馀皇的吴军英雄。
“此人不简单。”伍子胥暗想。吴王僚确实是一个值得投靠的人物,但是相比之下,阖闾似乎更让伍子胥一见倾心。而且,从阖闾的眼神中,伍子胥还读到了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欲望:阖闾并不甘居于吴王僚之下,他想成为吴国的主人。
阖闾有这种欲望是不难理解的。按照吴国“兄终弟及”的传统,夷昧死后,王位本应由季札继承,但是季札拒不接受,那就应该按“父死子替”的原则,由夷昧的长子阖闾即位。没想到僚这个伯父捷足先登,以先王寿梦庶子的身份抢占了王位,阖闾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没费多少思量,伍子胥便作出一个重大决定:他要成为阖闾的朋友,而不是敌人。于是话锋一转,对吴王僚说:“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您身为国君,确实不应该为了某一个人的私欲而兴兵。”
吴王僚很不悦:“你跟我说了一大通进攻楚国的好处,不就是要鼓动我讨伐楚国吗?”
伍子胥说:“国君是一国之人的国君,不能意气用事,军国大事尤其如此。如果为了下臣而兴兵,不是为君之道,请您三思。”
阖闾意味深长地看了伍子胥一眼,伍子胥的眼神和他一接触,赶紧闪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一看一闪,两个人便勾搭上了。吴王僚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更没有想到这次会面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伍子胥见过吴王僚之后,便主动引退,带着熊胜过起了躬耕于野的隐居生活。当然,所谓躬耕,恐怕只是掩人耳目,每个月都有人从阖闾府上给他们送来吃用之物,日子过得还是蛮惬意的。
伍子胥给阖闾的回报是一个人。
这个人名叫专诸。据《吴越春秋》记载,伍子胥在逃亡途中,见到专诸在路上和人发生争执,对方人多势众,专诸浑然不惧,怒目圆睁,“有万人之气”,把对方逼得节节后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专诸的老婆倚在门口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诸,你还不回家吃饭?”专诸立马泄了气,顾不得打人,老老实实回家吃饭。伍子胥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拦住他问:“你一个大男人,刚刚还在大发雷霆,怎么老婆一句话就把你弄得服服帖帖了呢?”专诸横了他一眼:“你看看我,看仔细点,我像是个傻瓜吗?不像,那你说话为什么那么粗鲁?告诉你,我是屈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白吗?”伍子胥一听,满肚子不屑立马化为敬佩之情,当即向专诸赔礼道歉。专诸见伍子胥仪表堂堂,想必不是一般人,也请他到家中一叙,两人竟成莫逆之交。
自古以来怕老婆还振振有词的,专诸当属第一人。冯梦龙写《东周列国志》到这一节,也许觉得怕老婆这种事非英雄所为,便将那女人的身份改为专诸的老母。这样一来,百善孝为先,专诸头上的光环便又增加一圈了。
伍子胥将专诸引见给阖闾,阖闾天天给他吃好的喝好的,小心伺候着,甚为谦恭。如此过了一段日子,专诸终于对阖闾说:“您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吧!我一介野人,能得公子如此礼遇,便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阖闾等的便是这句“在所不惜”,当下摒退左右,直截了当地告诉专诸:“吴王之位本该是我的,现在却被他人占据,我想请您杀了他,帮我夺回王位。”
阖闾说得轻松,专诸却知道这真是要拿他的性命去报答这段日子的养尊处优——吴王僚身边护卫众多,防备周密,无论刺杀成功与否,刺客活着回来的概率基本为零。他沉吟了片刻,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脑子里,问道:“吴王最喜欢吃什么?”
阖闾说:“鱼。”
专诸说:“那就请您派我去太湖学厨艺吧,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做出吴王最爱吃的鱼。”
阖闾说:“好。”
专诸从此在太湖学习厨艺,伍子胥依旧在装模作样地“躬耕”。
这期间,吴国加快了进攻楚国的步伐。
公元前519年,吴王僚亲率大军进攻楚国的州来。楚平王派令尹阳匄和司马薳(wěi)越带领楚、顿、胡、沈、蔡、陈、许七国联军救援,在钟离(今安徽省境内)与吴军相遇。大战在即,楚军统帅阳匄突然发病身亡,联军气势为之一挫。阖闾对吴王僚说:“诸侯从楚者甚众,然而都是小国,害怕楚国迫害自己,所以不得不来。现在我军在人数上比敌军少,但是我听说,胡、沈之君年少轻狂,陈国大夫年富力强却顽固不化,顿、许两国早就对楚国心怀不满,七国同赴一役却各安心思,没什么可怕的。如果集中力量先打击胡、沈、陈三国军队,必定可以将他们击溃。三国先败,其他各国就动摇了,楚军也将失去控制。请派人装出防备不周的样子引诱敌军进攻,将精兵强将留在后方给予痛击。”
吴王僚接受了阖闾的建议。
同年七月,两军在鸡父(今河南省境内)交战。吴王僚从国内调来囚犯三千人,让他们作为先锋进攻胡、沈、陈三军。
囚犯哪有什么军纪?胡乱披着盔甲,乱哄哄地冲过来,刚一接触便溃不成军,有的还知道逃跑,有的竟然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等死。三国军队一看,原来是个软柿子,不由得喜出望外,也乱哄哄地跑出来抓俘虏和争抢战利品。就在此时,吴军突然发动进攻,以吴王僚为中军,阖闾为右军,公子掩馀(亦为吴王寿梦之子)为左军,猛扑向三国军队。三国军队措手不及,败下阵去。
吴军却不急于抓俘虏,将败军驱赶着冲击许、蔡、顿三国阵地,这三国军队也很快崩溃。楚国人一看大势已去,走为上计,不等吴军进攻便“大奔”了。
这一战,史称鸡父之战。吴国夺取了军事重镇州来,从此“去江路而阻淮为固,扼楚咽喉为进战退守之资”,在战略上对楚国处于攻势。
且说大子建被楚平王废黜后,他的母亲也被遣返蔡国的郹(jú)阳(今河南省新蔡附近)居住。这一年八月,这个女人给吴王僚写了一封密信,请吴国人进攻郹阳,她愿意当内应开启城门。于是同年十月,阖闾带兵奔袭郹阳,将楚国存放在当地的宝器席卷一空,而且将大子建的母亲迎回了吴国。
不难看出,鸡父之战后,吴军有了深入楚国腹地作战的能力,楚国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司马薳越率众追击阖闾。吴军来去如风,等他赶到新蔡,阖闾已经安然返回吴国了。
薳越作为司马,防备不周,追敌不及,按照楚的法律当处死。部下劝他讨伐吴国以求获胜免死,薳越却没有了勇气,说:“国君夫人都被人抢走了,我死罪难免。如果再跑到吴国去打一次败仗,就算是多死一次都不够抵罪了。”于是自缢身亡。司马尚且如此,可见楚国在遭受了连续两次重大打击之后,上下都弥漫在一种失败的情绪之中,士气萎靡不振。
阳匄死后,囊瓦接任令尹。囊瓦是公子贞的孙子(公子贞是楚共王的弟弟,曾在楚共王和楚康王年间担任令尹),这位贵胄之后生得玉树临风,却是外强中干。据说楚灵王年间,晏婴出访楚国,囊瓦当时担任楚灵王的戎车车夫,曾向晏婴挑衅:“我听说王侯将相,都有魁梧俊美之相,因而能立功当代,留名后世。您身长五尺,力不能缚鸡,不觉得羞愧吗?”晏婴回答:“当年侨如身长九尺,而被鲁国所杀;南宫长万神力盖世,却死于宋国。你长得那么高大,还不是只能为楚王御马吗?”将囊瓦弄了个大红脸。
囊瓦上台的第一件事便是加固郢都的城墙,这也是时势所逼——谁知道那些不要命的吴国人会不会突然杀到郢都来呢?但是左司马沈尹戌对囊瓦的未雨绸缪持批评意见:“子常(囊瓦字子常)这样做,不是保护郢都,而是灭亡郢都。如果人不能卫国,就算城墙加得再高也是无益。现在关键任务是提振士气,克服对吴国的恐惧之心,这个时候修城,不是加重了大家的恐惧么?”
囊瓦小心翼翼,楚平王却又过于冲动。公元前518年十月,楚平王亲率水军巡视吴楚边境,想为去年的两次失败挽回一点面子。沈尹戌又提出批评:“这一次行动,楚国必定失地。不安抚百姓而滥用民力,吴国动态不明而轻举妄动。如果吴军发动突袭,又没有应变的预案,怎么能够不吃亏?”
楚平王不理会这些,在豫章(今江西省境内)接受了越国人的犒劳后才返回楚国。吴国人趁其不备,突然袭击了钟离和居巢(今安微省境内),将这两座城市焚为灰烬。
这一次,楚平王也吓坏了,马上派人加高州屈(今安徽省境内)和丘皇(今河南省境内)的城墙,修复居巢和卷地(今河南省境内)的外城。一时之间,楚国人心惶惶,如临大敌。这个自古以来给中原带来战栗的国家,现在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公元前516年九月,楚平王去世,他和秦国公主所生的儿子熊珍时年八岁。囊瓦想立楚平王的庶兄宜申为君,对群臣说:“大子年幼,其母也不是先王的嫡妻,本来是先大子建的女人。子西(宜申字子西)年长,而且品德高尚,不立他立谁?”没想到第一个起来反对的便是宜申本人,他怒斥囊瓦:“你这完全是乱来!大子是先王确立的,岂能说废就废?他的母亲乃是堂堂的秦国公主,可以为楚国带来强大的外援,不是嫡妻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这不是为我好,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如果你再在这件事上说三道四的话,我就发动楚国人起来杀了你!”囊瓦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反驳,最终决定还是立熊珍为君,也就是历史上的楚昭王。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楚平王既死,伍子胥心头的怨恨本来也应该烟消云散,但是据《吴越春秋》记载,伍子胥得知楚平王去世,大笑三声,大哭三声,对熊胜说:“没想到他现在就死了,我该找谁去报仇?不过没关系,只要楚国还在,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言下之意,楚平王死了没关系,他的账可以算到楚国头上。
熊胜听了,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