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降生在濮王府,他的父亲赵曙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室成员,因为仁宗皇帝没有儿子,他被选为皇位的继承人,他便是英宗皇帝。从此以后,濮王子孙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英宗赵曙有三个儿子,赵顼是长子,无论是人品,还是学识,他都是最棒的,英宗赵曙去世之后,皇帝就轮到他来做了。
英宗赵曙驾崩,皇太子赵顼即皇帝位。
赵顼即皇帝位后,尊曹太后为太皇太后,高皇后为皇太后,封皇弟赵颢为昌王,赵頵为乐安郡王。
命韩琦守司空兼侍中,曾公亮行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文彦博行尚书左仆射、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富弼改武宁节度使,张升改河阳三城节度使,欧阳修、赵概并加尚书左丞,仍参知政事,陈升之为户部侍郎,吕公弼为刑部侍郎。
二月朔日,赵顼初御紫宸殿,朝见群臣,随即册立元妃向氏为皇后。
向氏是故相向敏中的曾孙女,父名向经,曾为定国军留后。向氏于治平三年(1066年)出嫁,封安国夫人,此时立为皇后。
一天,御史蒋之奇突然上书弹劾欧阳修,说欧阳修品行不正,行为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与自己的甥女淫乱。
赵顼看了蒋之奇的奏本,有些不相信,转问身边的老太监孙思恭。孙思恭极力为欧阳修辩解,说他不相信有这样的事。赵顼便在蒋之奇的奏折上作了批语,命蒋之奇拿出证据,否则要治他的诬陷罪。
蒋之奇是道听途说,根本就拿不出证据,见皇上要治他的罪,心里就慌了,无奈之下,只好交待是从中丞彭思永那里得到的消息。
原来,欧阳修的妻弟薛良孺对欧阳修有意见,便捏造蜚言,说欧阳修品行不正,乱搞男女关系,是一个淫贼。
欧阳修是朝中重臣,当时的文坛领军人物,如果这些蜚闻属实的话,对他的仕途、声誉将会产生极不利的影响。
薛良孺的话恰好被中丞彭思永听到了,便转告蒋之奇,蒋之奇也不辨真伪,仅凭薛良孺的道听途说之辞便上章弹劾欧阳修。
蒋之奇是御史,有言权,但御史也不能乱说,他为何在没有核实的情况下便上本弹劾欧阳修呢?按说,蒋之奇的御史之职是欧阳修推荐的,欧阳修有恩于他,他为何要向自己的恩人下毒手呢?
事情的经过是:在濮议纷争的时候,欧阳修主张仁宗皇帝赵曙称他的生父濮王为皇考,吕诲等几名御史坚决反对,唯独蒋之奇赞同欧阳修的建议,欧阳修是宰臣,向皇上推荐了蒋之奇,蒋之奇便当上了御史。欧阳修的反对派们见蒋之奇做了御史,便对他冷嘲热讽,说他的御史之职是抱欧阳修的大腿得来的。蒋之奇受不了这些冷言冷语的讥讽,便想与欧阳修划清界限,借以塞住这些人的嘴。于是,当他从中丞彭思永那里得到欧阳修行为不检点的流言后,不问真假,急急忙忙便上本弹劾欧阳修,表示他与欧阳修划清界限。
欧阳修如果真的品行不正,蒋之奇上表弹劾,那也无可厚非,蒋之奇也算是个人物,因为这是大义灭亲,如果怀有什么目的,那就是恩将仇报,是个小人。
蒋之奇弹劾欧阳修,恰恰是有个人目的,他是一个小人。
赵顼听了蒋之奇的交待,责问彭思永,要他拿出证据来。彭思永只是道听途说,根本就拿不出真凭实据来,于是,赵顼便治了他们两人的诬告罪,一齐贬出京城。
蒋之奇遭贬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彭思永就有点冤了,虽然说传播流言蜚语不对,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欧阳修自从蒋之奇上本弹劾时起,便闭门不出,请求皇上明察,如果自己真的行为不检,甘愿受罚,如果所言失实,请治有关人员的诬陷之罪。
事情弄清楚之后,欧阳修觉得在朝为官是非太多,便上表请求退位,赵顼见他去意已决,便罢他为观文殿学士,到亳州去做知州。
赵顼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他继位的时候,赵宋统治已逾百年。宋初制定的许多政策、弊端已经渐渐显露出来,官场腐败盛行,财政危机日趋严重,百姓生活困苦,各地农民起义不断,辽、西夏在边境对宋虎视眈眈。面对现实,赵顼对“祖宗之法”产生了怀疑。年轻的赵顼面对前代遗留给自己的诸多难题,开始思索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赵顼知道,朝廷数十年的积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就如一个疾病缠身的人,不下一剂猛药,这个病是难以治好的。人体病了,就得求医问药,国体病了,就得谋求变革。他做太子时,就喜欢读《韩非子》,即位后觉得“天下时弊至多,不可不革”,很想有所作为,有所改革。他认为“当今理财最为急务”,改革要以理财为先,从解决财政危机入手。
赵顼觉得,变革事关全局,必须有一个能臣来主持。他遍寻朝中大臣,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于是,他便把视野转向中下层官吏,他要从中挑选出一位杰出的人才来辅佐自己,实现他对朝政进行变革的远大抱负。
经过在全国范围内的排查,赵顼终于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王安石。
王安石,字介甫,号半山。临川人,员外郎王益的儿子。
王安石是个怪人,他的思想和人品都异乎寻常。
王安石从小喜欢读书,有过目不忘之能,在文学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下笔作文,洋洋洒洒几千言。当时文坛领袖欧阳修看过王安石的文章,夸王安石是位奇才,口吟一首诗赞叹:
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
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
意思是说,后来人是无法超越王安石的文学成就的。如此之高的评价出自欧阳修之口,王安石因此而名声大噪。
王安石在二十岁以前,随父到过很多地方:韶关、汴梁、江宁等处,父亲死后在江宁落户,家境很清贫。庆历二年(1042年),二十二岁的王安石考中进士,出任淮南判官。任期满后,调任鄞县知县。他在鄞县任职期间,修筑堤堰,开掘水塘,大力兴修水利工程,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当地农业生产的发展。他体察民间疾苦,在饥荒的时候,他将官府征收的谷物借贷给百姓,并向借贷人收取一定的利息。这样,缺粮的百姓可以免受高利贷者的盘剥,官府也可从中得到一定的利息收益,一举两得。所以,任鄞县知县期间,王安石在百姓中的口碑极好。
王安石自己认为有治理天下的才能,他的能力也得到了人们称赞。后来,他又调到舒州任通判。
王安石踏进官场,对于仕途似乎就有一个长远的规划,按常规,绝大多数官员争着做京官。王安石似乎是一个异类,他屡次放弃做京官的机会,选择在地方做官。在舒州任上,朝中大臣文彦博极力举荐他,仁宗皇帝也下诏调他进京做官,他借故婉拒了。欧阳修又推荐他为谏官,他又以祖母年事已高,不便赴京为由,再次拒绝做京官。不久,改任常州知州,继而改任提点江东刑狱。
王安石屡次推辞不做京官,他的身上无形之中就增加了一种神秘感。有人说他是做作,有人说他不屑于做京官,还有人说他有野心,另有一些人干脆就说王安石是个怪人。
褒也好,贬也罢,王安石的声名鹊起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嘉祐三年(1058年),仁宗皇帝正式下诏,召王安石至京师集贤院供职,王安石无法再推辞,才启程进京,次年五月,被任命为三司(通管盐铁、度支、户部,号称计省)度支判官。
王安石进京任职不久,针对时弊,将多年来的想法写成著名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以下简称《言事书》),他在《言事书》中指出,宋王朝内部潜伏很多矛盾和危机,并针这些问题,提出了改革的具体意见和看法,希望能够扭转积贫积弱的局面。
王安石的这份《言事书》,并没有引起仁宗皇帝和执政大臣的重视。仁宗皇帝对《言事书》的内容不置可否,对王安石的文笔却是大大地夸赞了几句,令王安石哭笑不得。
随之,仁宗皇帝命其为起居注。起居注是一个清要的官职,但晋升的机会比较大,王安石多次推辞,不肯受命,朝廷实在没办法,派人将任命书送到王安石的家里,王安石竟然躲在厕所里不见。最后,实在是推辞不掉,才出任起居注。
嘉祐六年(1061年),王安石升任知制诰,专门替皇帝起草诏书、命令和文告。这一次,王安石并没有推辞,欣然领命。
嘉祐八年(1063年),仁宗皇帝去世,英宗赵曙继位。
这一年,王安石的母亲去世。
按当时的规定,朝中大臣无论是谁,只要是父母去世,都要辞官回家为父母守丧,叫做丁忧。除非是皇上认为朝廷实在离不开你这个人,下诏命你不必丁忧,就可以继续留在岗位上工作,这叫做夺情。
王安石的母亲去世,他照例也要丁忧。于是,他借丁忧守制的老规矩,怀着失望的心情,怆然离开京城,辞官回江宁为母守丧去了。
丁忧期间,王安石在江宁开馆授徒,培养了不少人才,有些人成了他后来变法的帮手。
王安石当年所上的《言事书》虽然没有引起仁宗皇帝的重视,但引起了主张改革的士大夫们的广泛关注,使他成为这一群体的代表人物。大家都把朝廷变法图强的希望寄托在王安石的身上。有人曾说:“金陵王安石不做执政大臣,是王安石的不幸,也是朝廷的损失。”朝野上下议论得沸沸扬扬,王安石倒成了妇孺皆知的名人。
王安石在仁宗朝没有得到重用,据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王安石性格很怪,仁宗皇帝似乎不喜欢怪人王安石。
王安石是个怪人,性格执拗,人称“拗相公”,治学虽然严谨,但不修边幅,衣裳肮脏,须发纷乱,仪表邋遢,他的这种恶习是众所周知的。
有一个故事,说的是王安石从来不换长袍。一天,几个朋友同他到寺院里的澡堂去洗澡,在他由浴池出来之前,朋友们特意偷偷地在外头留下一件干净的长袍,用以测试他是否知道衣裳被换了。王安石洗完澡出来,把那件新袍子穿上,朋友们动了手脚,他完全不知道。不管怎么样,他总是身上穿了件衣裳就行了。
还有一次,朋友们告诉王安石的胖太太,说她丈夫爱吃鹿肉丝。胖太太不相信,她说王安石从来不择食,怎么突然就爱吃鹿肉丝呢?
大家说,朋友们会餐的时候,王安石什么菜都不吃,就吃那盘鹿肉丝,所以他们才知道王安石有这个嗜好。
胖太太问大家:“你们把鹿肉丝摆在什么地方?”
大家说就摆放在王安石的面前。胖太太笑了起来,说:“你们明天把别的菜放在他的面前,看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朋友们果然把鹿肉丝摆放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大家都留意王安石吃什么菜,结果,王安石开始吃靠近他的菜,对于摆在稍远处的鹿肉丝,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王安石的奇怪习惯,是否矫揉造作,无法断言,但每逢一个人对某件事做得有些过度,人们总是会怀疑他是沽名钓誉。仁宗皇帝对于王安石,似乎也有这种看法。
有一次,仁宗皇帝赐宴群臣。据说当时有个惯例,就是客人须在池中自己钓鱼为食。在用膳之前,做成小球状的鱼饵放在桌子上的金盘子里,其他人都拿着自己那一份鱼饵垂钓去了,王安石对钓鱼不感兴趣,坐在那里专心思考问题,忘形之间,竟然将盘子里的鱼饵吃光了。第二天,仁宗对宰相们说:“王安石是个伪君子。人也许会误食一粒鱼饵,总不会有人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把那么多鱼饵都吃完了。”正因为这个缘故,仁宗皇帝并不怎么喜欢王安石。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王安石是一个怪人,面相是“眼中多白”,即眼睛白多黑少,按相学上说,这是一个奸臣之相。
英宗朝也曾召用王安石,王安石仍然是推辞不就。
王安石这些怪习惯,再加上他不愿做京官的怪异行为,使他在人们的眼里,成了一个十足的怪人。
赵顼在继位之前,就曾看过王安石那篇《言事书》,对王安石的观点非常赞同,他身边的幕僚韩维也是王安石的朋友和崇拜者,在给他讲解史书时,每当他说好的时候,韩小维总是说:“这不是我的观点,这是我的朋友王安石的见解。”这样的话说多了,王安石在赵顼心目的形象就逐渐高大起来,由赞赏变为仰慕。
赵顼继位之后,很想见王安石这个人,于是下诏召王安石进京。
王安石高卧不起,不愿来京。
一天早朝,赵顼有些不解地问几位辅臣,说王安石自先帝朝以来屡召不至,大家说他为人不恭,现在召他进京,又不肯来,到底是有病呢,还是个人有什么要求?
曾公亮说,王安石有宰相之才,他绝不会欺君罔上的,陛下要信任他。
新任参知政事吴奎出班启奏,说他曾经与王安石共过事,这个人刚愎自用,所作所为不可理喻,如果重用他,必定给朝政带来混乱。
赵顼见吴奎贬损王安石,不高兴地说:“你也未免过于诋毁王安石了吧!”
吴奎申辩说:“臣蒙受皇恩,要做到知无不言,完全是出于公心,绝对没有偏见。”
赵顼并不理会吴奎的劝谏,见王安石不肯来京,便下诏命他出任江宁知府。
这一次,王安石没有推辞,欣然奉命赴任。
曾公亮力荐王安石,并非完全出于公心,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原来,曾公亮与另一位元老重臣韩琦素有嫌隙,两人相互嫉恨,互不买账。
韩琦曾在三朝担任宰相与枢密使之职,已有权责太重之势。曾公亮无论是资历还是声望,都远不及韩琦,韩琦为人独断专行,处事根本不与曾公亮商量,曾公亮的宰相之位形同虚设。他心里很不服气,企图找一个帮手结成同盟,动摇韩琦的势力,于是,他向赵顼保荐王安石,说他有宰相之才,荐进京,借以排斥韩琦。
赵顼对韩琦也很不满,因为韩琦自认是三朝元老,倚老卖老,处事独擅专横,不但不与宰臣们商量,就是他这个皇帝,有时似乎也不放在眼里,赵顼心里也很不舒服。学士邵元、中丞王陶,都是赵顼做太子时的旧臣,对韩琦的所作所为也看不顺眼,经常在赵顼身边嘀咕,说韩琦的坏话。
韩琦为官多年,官场经验非常丰富,内外受排挤的局面,他当然看得很清楚,于是,他主动上表,请求辞去宰相之职。
赵顼看了韩琦的请辞书,虽然很想马上就批准了,但考虑到他是三朝元老,如果立即就批准他辞职,面子上似乎有些过不去,便在请辞书上作了批示,除对他的政绩表扬一番外,就是挽留他。
韩琦处理完英宗的丧事后,再次请求辞职。
赵顼并没有立即答复,但下诏调王安石进京,升任翰林学士。
韩琦已经看出赵顼调王安石进京的用意,索性连上奏章请求辞职,每天一奏,一天也不间断。赵顼见韩琦去意已决,下诏授韩琦司徒兼侍中,出任武胜军节度使,兼判相州。
韩琦奉旨后向赵顼辞行。
赵顼心里虽然不想让韩琦呆在自己身边了,表面上却装做依依不舍的样子,流着泪说:“朕见侍中去意已决,不得已才下诏的,只是你走之后,谁来顶替宰相之职啊?”
韩琦有些酸楚地说:“陛下圣鉴,心中想必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王安石何如?”赵顼终于说出了他心中的人选。
韩琦回答说:“王安石为翰林学士,学问有余,如果要他进职宰臣,气量恐怕不足。
赵顼看了韩琦一眼,没有回话。韩琦知道赵顼的意思,也不再争论,告辞而去。
时过不久,吴奎调出京城,到青州去当了知州。次年,吴奎病死在青州。吴奎是北海人,为人正直。少时清贫,当官以后,效仿范文正,买田为义庄,所有俸禄,都接济了同族的穷人。死后,几个儿子连住的地方也没有,时人称为清白吏子孙。
韩琦、吴奎免职后,赵顼提拔张方平、赵禋为参知政事,吕公弼为枢密使,韩绛、邵元为枢密副使。
张方平出任参知政事,御史中丞司马光提出反对意见,他说张方平不适宜当参知政事。赵顼不但没有采纳司马光的意见,反而撤了他的中丞之职,改任翰林学士。
曾公亮再次建议提拔王安石,又遭到张方平的反对。不久,张方平因父亲去世丁忧回家守丧去了。
赵顼命唐介接替张方平的参知政事之职,但赵顼的心里还是惦记着王安石。
治平四年(1067年)末,赵顼下诏改元熙宁,次年即为熙宁元年(1068年)。
四月,王安石终于奉旨进京,受任翰林学士之职,并特准“越级进言”,不受朝仪限制。赵顼得知王安石来京,异常兴奋,立即召其进宫。君臣礼过之后,赵顼迫不及待地就同王安石讨论起国事来。他第一句就问:“朝政当务之急是什么?”
王安石并不客套,回答说:“以决定政策为要。”
赵顼接着又问:“你以为唐太宗这个人如何?”
“陛下当取尧舜为法,不仅唐太宗而已。”王安石看了赵顼一眼,继续说,“尧舜治天下之道简单易行,后世儒臣并不了解尧舜的治国之术,认为尧舜之政后世不可复见。”
赵顼听了颇觉称心,谦谢说:“你对朕的希望太高了,朕恐怕达不到那种高度。但愿你能尽心尽力地辅助朕,使得达到目的!”
王安石叩首说:“陛下如果采纳臣的建议,臣将誓死效忠于朝廷!”
君臣二人的第一次晤面,就对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进行了广泛交流,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听讲座,在当时叫讲经度,是历代帝王的必修课,在这里讲课的人,不是朝中重臣,就是博学鸿儒之士,皇帝参加听讲,朝中大臣也要陪同听讲。
一天,讲座结束之后,群臣陆续散去,王安石正准备退班,被赵顼留住了,并且还特地在御座旁赐座,这对于臣子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赵顼留下王安石,是要与他讨论治国之道,他见王安石坐下后,便问道:“朕观古人,像唐太宗必然要得到魏征,汉昭烈帝必然要得到诸葛亮,然后才可以有为。魏征、诸葛亮两人,都是不世出的人才。”
王安石回答说:“陛下如果能做尧舜之君,自然就有贤臣为陛下效力,陛下如果能做高宗那样的君王,自然有傅说这样的贤臣辅佐。陛下现在领导的是一个地大民多的国家。国家承平百年之久,全国才智之士无数,难道没有贤德才智之臣供陛下驱使吗?究其原因,恐怕是陛下没有明确的用人政策以及用人不专。今天虽有非常之才,如同当年辅佐尧舜的贤臣,但如果受小人的排挤,贤才也会弃职而去。”
赵顼回答说:“哪个朝代没有小人呢?就是尧、舜时代,不是也有恶迹昭彰的四凶吗?”
王安石回答说:“诚如陛下所言,正因为尧舜知道四凶的劣迹而杀了四凶,尧舜才有其成就。如果四凶当道,贤良之臣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赵顼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王安石的观点,他心中对时弊进行改革的愿望犹如一团火,逐渐地被王安石点燃了。
王安石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北宋的一场政治风暴即将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