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士诒捧着一只选票箱,来见袁克定。
袁克定问:老梁,你手里捧着个箱子干啥呀?
染士诒严肃地说:这是我们交通系昨天投票的结果,想请袁公子做个公证,我们当场开箱验票,是什么结果,我们就执行什么决议,群众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群众的观点就是我们的观点,袁公子你看如何。
袁克定心里直打鼓:你们在搞什么搞啊,好可怕啊,行行行,我豁出去了我,礼贤下士还不行吗,你开箱验票吧,我替你做公证。
于是梁士诒打开选票箱,当场唱票:不要脸一张,不要脸两张,不要脸三张……不要脸N张……所有选票,都投给了不要脸,也就是说,交通系全体同仁,选择了不要脸。
不要脸……袁克定一狠心一咬牙:我作证,以梁士诒为首的交通系,全都不要脸。
梁士诒激动地握住袁克定的手:感谢大公子的公证,现在,我以全体交通系的名义,向大公子保证,从今而后,交通系一致追随大公子,赴汤蹈火,有始有终,请大公子下命令吧。
袁克定大喜:若得燕孙兄相助,则此事必成,烦请燕孙兄替我谋划。
梁士诒笑道:大公子,其实这事儿也没个啥谋划的,就是得先瞧瞧,如果改行君主立宪的话,哪个最容易出来捣蛋添乱。
袁克定:嗯,捣蛋添乱的,会是哪一个呢?
梁士诒:还能是哪一个呢?当然是……嘿嘿嘿,所谓功高震主,尾大不掉,北洋的老武人啊,现在就是连你父亲,有时候都指挥不动喽。
袁克定摇头道:是说段祺瑞、冯国璋这些人吗?这些人我了解,他们狗屁本事没有,只不过我父亲重用他们,就以为自己有了本事。太多难听的话,我也不好说,请燕孙兄教我,如何才能摆平这些没文化的粗人?
粗人梁士诒眨了眨眼睛:没错没错,大公子你英语德语说得呱呱溜,跟你一比,北洋确实都是些粗人。
袁克定:这是显而易见的嘛。
梁士诒:袁公子,你可知道兵学大家蒋方震?
袁克定:蒋方震?好像听说过……
梁士诒:没错,人人都听说过他,两年前,蒋方震在保定军校,培植军官,改良军队,却被军学司长魏宗翰及科长丁锦处处掣肘,变得有心无力。气急之下,蒋方震召集学生于尚武堂,历数魏宗翰和丁锦的种种掣肘之事,自承未达改良教育之目的,愧对学生,愧对国家。讲话过后,蒋方震命令学生在操场上立正,他自行返回屋内,举枪自杀,幸亏蒋方震的佣人察知情形不对,偷偷跟进屋去,见蒋方震正欲自杀,用力一拉,子弹虽然未及蒋胸口,却也已贯入体内。此事轰动一时,当时连大总统都亲自派了医生抢救,生恐蒋方震有失,那么我们可就要失去一位宝贵的兵学家。
袁克定:对对,你一说这事儿我就想起来了,记得当时报纸都登了,学生们还向总统特使哭诉,要求立即将魏宗翰、丁锦解职,也不知道这俩家伙到底解没解职,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梁士诒:那俩人情况不清楚,但蒋方震自杀未果,你爹袁世凯从日本使馆请了名医去看,随车有位女护士梅子小姐,美貌温柔,结果蒋方震看了一眼,立即就恢复了生机,说什么也要娶梅子小姐当老婆,梅子吓得逃回了日本,但最终,还是被蒋方震吸引了回来,嫁给了蒋方震当老婆。要知道日本女人是最温柔,最懂得侍候男人的,袁公子,你不这样认为吗?
袁克定:我?莫非燕孙兄想让我娶个日本老婆?
梁士诒:你为啥要娶日本老婆?
袁克定:我哪儿知道为啥,不是你要求的吗?
梁士诒道:我有提这个要求吗?对了袁公子,我现在要说的,不是梅子小姐,人家梅子已经嫁给了蒋方震,你真的没戏了。我要说的就是大兵学家蒋方震,你可知道,他最近又提出来什么建议?
袁克定:什么建议?
梁士诒道:蒋方震曾说,北洋新军,历经多年,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锐气,难以再战。如果想改良军队,最好的办法,就是编练模范团,培养一批新军官,然后派到各军中任职,再对整个北洋军进行改造。
袁克定眼睛一亮:军官,改造……没错没错,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一如我父亲早年的小站练兵,可以培养出自己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