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后,侯大利在办公室如驴子一样转圈,琢磨长青县那一起交通肇事案,思考如何接触老上访户夏艳。转了十几圈,他又坐回办公桌前,拿起夏艳的材料,看到其儿子正在读高中,灵光突然闪现。
恰在这时,江克扬敲门而入,道:“梁佳兵对平鼻画像反应最为强烈,所以这幅画像应该最接近颅骨本人,可惜,在山南人口信息库再次比对仍然没有成功。”
“老葛画得应该很逼真,估计是人口信息库功能有局限,应该升级了。还有一种可能,受害者不是本省的,不在库里。”侯大利又道,“强哥在不在?请他过来商量下一步的侦查方向。”
江克扬道:“我刚才遇到他,他去参加市局政治处组织的‘执法为公,立警为民’的演讲比赛。”
“案子这么紧张,还把我们的探长弄去搞演讲比赛,应该从闲一点的部门抽人。”侯大利扔了一支烟,在江克扬面前发了一句牢骚。
“去年全省大读书活动,我们办案不管再忙,只要在江州市,晚上都得赶回来参会,今年还算是比较轻松的一年。”江克扬见侯大利对这事没有太深的感触,问,“去年你没有参加吗?”
侯大利道:“105专案组人少,容易集中,基本没有在晚上搞读书活动。强哥演讲水平很高吗?”
江克扬道:“强哥这人和我们一样长期跑外勤,总是晒不黑,普通话好,演讲水平高。若不是当年朱支压着不放,早就调到机关去了。”
侯大利道:“朱支压着不放,肯定有理由。强哥有什么特点?”
江克扬道:“他创过蹲守四十一天的纪录,还有抓捕从不受伤的纪录。”
侯大利道:“他有这个纪录还晒不黑,确实是奇葩。”
聊了一会儿组里的闲事,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二道拐黑骨案,侯大利道:“交通肇事逃逸案和二道拐黑骨案有三个联系:第一,二道拐黑骨案大体发生在2005年秋冬季,长青铅锌矿收购案也是发生在2005年;第二,梁佳兵是国有长青铅锌矿矿长,在辨认复原画像时说谎,极有可能认识受害者;第三,唐国兴分管国企收购,又在收购期间出事。既然二者间有密切联系,我们就应该接触夏艳。只不过夏艳偏执,有可能是马蜂窝,那水路不通我们就走旱路,先绕开夏艳,直接和她儿子接触。唐国兴意外身亡时,夏艳的儿子在读初中,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应该对爸爸的事情还有印象。”
江克扬觉得侯大利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道:“你找了她儿子,那就相当于找了夏艳,这是一回事。而且,封大队专门请吃饭,就是不想碰这种老上访户。夏艳这种老上访户惹不得,如果捅了马蜂窝,真不好收场。”
“有没有用处,我们总得试一试。这事我们暂时不出面,让其他人试探。如果可行,那我们就和唐国兴的儿子见面。如果不行,再想其他办法。黄卫的儿子黄小军在山南政法刑侦系读书,让他出面去联系夏艳的儿子,年轻人容易沟通,说不定比我们出面效果要好。”
侯大利加强了语气,道:“我下定了决心,如果找夏艳儿子没有作用,那我冒着捅马蜂窝的危险也得和夏艳见面,因为怕惹事不和事主见面,说出去是个笑话。”
黄小军在读刑侦系,由他出面还算靠谱,更关键是侯大利态度坚决,已经下定了决心,江克扬不再反对。
接到侯大利电话后,黄小军声音透着欢喜,道:“大利哥,我开车在回江州的高速路上。你在哪里?我过来接受任务。”
侯大利告诉了刑警新楼里的具体门牌号和房间号,便在办公室继续和江克扬一起分析案子。四十分钟后,黄小军出现在办公室,身后还跟着王夏。
侯大利有点惊讶地问道:“王夏,你不上课?”
王夏道:“我成绩好,缺几节课没有关系。”
父亲王涛遇害后,母亲改嫁,王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情绪低落,意志消沉,转折点在公安机关抓住了杀害父亲的凶手,从那一天起,王夏开始努力改变自己。她与黄小军结识后,很是佩服侯大利,并以其为榜样,树立起要考山南政法刑侦系的目标。
黄小军道:“王夏和唐光宪谈话更能引起共鸣,我自作主张把她也叫了过来。”
王夏恳求道:“大利哥,让我参加吧,唐光宪是高中生,我们能够进行沟通。我们的遭遇很接近,有很多共同语言。”
在侯大利印象中,王夏还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不过两三年时间,小女孩已变成了明眸皓齿的少女,有了质的蜕变。他认可了黄小军和王夏的说法,让王夏留了下来。
侯大利讲了大体情况,再给黄小军和王夏布置任务,道:“当前的难点是要让唐光宪完全信任和配合你们,这样就可以不引起他妈妈夏艳的过度反应。我是希望尽量在夏艳不知情的情况下,了解一些细节,最好能在唐光宪配合下,到他家实地调查。”
江克扬完全没有料到侯大利会采用这一招来获取情报,看着黄卫的儿子和一个相对瘦小的女孩,暗自觉得侯大利这样做会没有效果,甚至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黄小军认真地道:“需要什么样的细节?我们可以提前摸底。”
侯大利道:“我也不知道。”
王夏更是一脸惊讶,道:“大利哥也不知道,那让我们找什么?”
侯大利道:“刑警查案的时候经常面对错综复杂的信息,有很多时候极度缺少信息,这就需要我们根据现有信息寻找方向。刑警和考古工作者很接近,下一步是什么还真不明白,必须摸索着前进,有可能发掘下去就有大收获,也有可能一无所有。具体到这个案子,我们不妨认同夏艳的说法——唐国兴是被害。在这种情况下,遇害的原因可能与钱财有关,钱财又分别人要谋他的财、他去抢夺别人的财、挡了别人的财等种类。如果与色有关,最有可能出现第三者。预设的立场只是一种常规思路,最后还得靠证据说话。”
黄小军和王夏听得十分认真。
江克扬颇有些不以为然,让两个学生联系夏艳的儿子,寻找蛛丝马迹,也只有“神探”才能想得出来。就算黄小军是山南政法大学刑侦系的学生,毕竟才入校不久,能起多大作用,只有天知道。而王夏是高中女生,没有多少社会经验。让这两人组合去联系高中生唐光宪,那真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黄小军和王夏接受了任务,满脸深沉,目光坚定,肩并肩走出房门。
两人即将迈出会议室大门时,侯大利再次叮嘱道:“你们先不要直接接触唐光宪,要从外围调查此人性格。如果经过调查,没有配合的可能,那么就撤回,不必强做。”
黄小军回过头,道:“大利哥,你放心,我们够聪明,不会捅娄子。”
王夏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道:“大利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江克扬目送着两个学生离开,道:“组座,让他们出马,靠谱吗?我怕小孩没有分寸,说不定会捅到夏艳那里去。若是我们依照程序调查,夏艳跑去上访,那是她的事情,我们没有太大责任。若是黄小军和王夏把事情搞砸了,弄得夏艳去上访,那我们还真不好说。”
侯大利起身,来到窗前,站了不到两分钟,看到黄小军和王夏出现在大院内,道:“他们都是在遭遇过重大挫折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比同龄人早熟,办起事来更顺手,也相对安全。但愿他们能有所突破。”
江克扬站在侯大利身边,道:“说实话,我们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突破,也不知道黑骨案是否和长青铅锌矿的收购案有关联。这两人没有任何经验,我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在什么方面有所突破。”
侯大利道:“乱拳打死老师傅,说不定就能有我们意想不到的结果。”
两人站在窗边议论时,杜峰走进办公室,面带喜色:“好消息,黑骨案那边有消息了,胡志刚和蒋超在秦阳一家私营牙科医院找到了病历,病历显示有一个二十六岁的男性左脸做过种植牙,具体是哪一颗牙齿,病历中没有显示。五点半,滕大队召集开案情分析会。”
侯大利道:“这人多高?什么时间失踪的?”
“还不清楚。胡志刚和蒋超查到的这条线索,正在回江州的路上。”杜峰随即又兴冲冲地通知一组其他侦查员。
江克扬道:“情况有变,是否需要暂停黄小军和王夏的调查行动?”
侯大利态度很坚定,道:“不管是否查到尸源,刚才谈到的三个联系仍然存在,还是需要我们调查。”
五点半,重案大队召开案情分析会。除了滕鹏飞,副支队长陈阳也出现在小会议室。两位领导坐在圆桌中间,不时低声讨论几句。
陈阳看到侯大利坐在后排,道:“侯大利,你是一组组长,坐到我身边。”
陈阳和滕鹏飞身边有几个空位,侦查员们有意无意地都没去坐那几个空位,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属于领导的空间。侯大利坐在陈阳身边,拿出笔记本,扭开笔盖,准备记录。
也就是从这一次会议开始,在这间小会议室里,凡是重案大队开会,侯大利的位置便固定在此,不再轻易改变。最初,众多资历更老的侦查员会不习惯他坐这个座位,但是多开几次会就习惯了,以后侯大利不坐这个位置反而会让人不习惯。
会议开始,由找到线索的侦查员胡志刚汇报。
胡志刚道:“我和蒋超这一段时间都在跑医院,调查种植牙,今天上午,我们在秦阳一家名为春天牙科的私营医院里发现了一份病历。四年前一个名为龙新东的人在春天牙科做了种植牙,位置是左脸的磨牙,但病历上没有标明具体是哪一颗牙齿。春天牙科是成立不久的连锁私营医院,我们是在其档案室里翻到了这份病历。”
副支队陈阳插话道:“我要表扬胡志刚和蒋超。当时他们先查电脑,没有找到合适的病例。如果他们放弃,估计就找不到关键证据了。他们在电脑中没有找到线索,没有轻易放弃,又去翻查纸质病历,从一大堆旧病历中找出了这一份最接近二道拐受害者脸部种植牙的病历。”
胡志刚又道:“龙新东,1980年4月8日出生,身高一米七四。在2006年元旦节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龙新东长住江州,没有正式工作,属于社会青年,被多次拘留,是派出所常客。我在这里说明一下,虽然是元旦节后龙家报失踪,但是龙新东长期住在江州,与家里人很少联系,元旦节后报失踪,并不意味着龙新东是在元旦失踪。”
无论从年龄、身高、失踪日期、种植牙基座位置还是长住江州的信息,龙新东都和二道拐黑骨案受害者非常接近,这意味着大体上找到了尸源。侦查员们脸露兴奋之色,开始议论起来,有人拿出香烟,庆祝重大突破。
侯大利在笔记本上写下“龙新东”的名字、年龄、主要经历。
投影仪打开,幕布上出现了龙新东的相片。此人消瘦,朝天鼻,头发浓密,相貌还算端正。
侯大利微微仰头,凝神细看。幕布上的相片似乎脱离了幕布,飞进他的脑海中,与脑海中的朝天鼻颅骨复原像并排在一起。头型相差不大,细节却有差异:一是复原像是大眼睛,但龙新东眼睛明显比复原像要小一些,虽然不是眯眯眼,却也不是大眼睛;二是龙新东头发浓密,发际线很低,与颅骨的发际线位置不同。
胡志刚又介绍道:“我有一个亲戚做过种植牙,据他介绍,种植牙有几个系统,包括瑞典、瑞士、美国、韩国和国产等。找到龙新东的病历后,我给滕大队做过汇报,滕大队要求请春天牙科的医生去看一看颅骨上的种植牙是否是春天牙科做的,如果真是他们做的,那就靠谱了。现在蒋超和秦阳支队的老张一起开车送春天牙科的医生到刑侦总队,估计很快就要出结果。”
滕鹏飞道:“蒋超应该到了阳州,你再给他打个电话,看一看什么情况。”
打完电话后,胡志刚笑呵呵地道:“报告一个好消息,春天牙科赵医生看过了,颅骨上的牙齿和他们医院的产品一致。”
滕鹏飞用力拍了桌子,道:“陈支,妥了,死者就是龙新东。”
“龙新东,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陈阳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过了一会儿,他把滕鹏飞叫了出去,道:“刚才问了打黑除恶专案组的老涂,龙新东的绰号叫作龙头,是断手杆的马仔,专案组一直在找这个人,原本以为外逃了,谁知早就被做掉,难怪专案组找不到人。这事涉及省厅督办专案,我要向宫局汇报,你暂时别动。”
滕鹏飞顿时急眼,道:“陈支是重案大队出来的人,胳膊肘得往大队拐,这是一组的案子,不能拿到打黑除恶专案组。”
陈阳神情严肃,道:“案子非常复杂,我说了还不算。专案组常务副组长就是宫局,你赶紧去找他。”
案情分析会暂时结束,侯大利让胡志刚拷贝了一张龙新东的正面像。回到办公室,他仔细观察龙新东正面像和三张颅骨复原像。
“龙新东的头发密,发际线很低。按照老葛的说法,二道拐颅骨的发际线比较高,这是个问题。”侯大利亲手摸过二道拐案的颅骨,感受过发际线,印象特别深刻。他拨通葛向东电话,问道:“从二道拐颅骨骨面的粗糙度来判断发际线,是否准确?”
葛向东自信心十足,道:“二道拐受害者的颅骨一边光滑,一边粗糙,分界线特别明显。分界线实际上就是发际线,真实情况略有差异,差异不大。”
侯大利道:“眼睛大小会有明显差异吗?”
葛向东道:“颅面复原不是克隆,只能产生一个近似的面部。鼻子、眼睛、嘴、耳朵等五官含有较多软组织成分,重建结果可能和实际有偏差,还有一些信息不能从颅骨推断,更何况二道拐的头骨被火烧过,有少量骨骼脱落。我看过蒋超带来的龙新东相片。龙新东从身高、年龄还有种植牙等诸方面都与二道拐颅骨相似,失踪时间也接近,我不能做出肯定判断,也不能做出否定判断。”
侯大利道:“老葛,私下谈话,不要打官腔。你觉得龙新东和二道拐颅骨是不是一个人?”
“在正式场合,我不会肯定或者否定龙新东和二道拐颅骨之间的关系,在正式报告中会用比较模糊的话语来表达。如果是我们两人之间的讨论,我更倾向于龙新东和二道拐颅骨没有关系,除了发际线,二道拐受害人更大可能是单眼皮,龙新东是双眼皮。更关键的是,龙新东和二道拐颅骨长得不像,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信心的。”
最后,葛向东特别强调道:“我们工作室是提供侦查方向,不是鉴定机构,不会给出鉴定结论。我们复原的颅骨,画出的犯罪嫌疑人画像,都只能做参考。”
与葛向东通完电话后,侯大利拿起龙新东相片和二道拐颅骨复原画像去找滕鹏飞。滕鹏飞不在办公室,房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回应。
侯大利站在门口拨打滕鹏飞电话。
滕鹏飞直接挂断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手机预设:“我正在开会。”
约莫一个小时,滕鹏飞的电话打了过来,道:“侯大利,叫上杜峰、张国强和江克扬一起到我办公室来。”
一组四个核心骨干来到滕鹏飞办公室,围坐在办公室小茶几周围,滕鹏飞道:“这不是开会,是小范围沟通,大家喝水自己倒,想抽烟就抽烟。”
他拿了一包烟扔在茶几上,和大家围坐在一起,道:“二道拐黑骨案原来是一件很难办的悬案,大家都很努力,一点点挖线索,如今找到了尸源,距离破案就越来越近了。”
侯大利道:“滕大队,对不起,我打断一下,我认为龙新东和二道拐颅骨不能完全画等号。”
滕鹏飞目光闪了一下,道:“理由?”
三个探长相互交换了眼神,大家从眼神中都能读懂对方的意思:侯大利又开启怀疑式㨃人模式。
侯大利讲了发际线和单双眼皮的区别,又谈了单眼皮和双眼皮的差异。
滕鹏飞静静听完,道:“你很相信葛朗台,他到良主任工作室时间不长。良主任是什么意见?葛朗台能不能出一个书面意见?”
侯大利摇头,道:“良主任工作室不会出鉴定结论,他们只是给出建议。”
“二道拐颅骨烧得那么厉害,又在地下埋了几年,连DNA都提取不了,颅骨复原像只能作为参考。目前,二道拐尸骨中有几个比较确定的结论,一是性别,男性;二是年龄,二十五六岁;三是身高,一米七四;四是失踪时间,在2006年元旦报失踪;五是种植牙,左脸的磨齿,出自春天牙科。”
滕鹏飞用力挥了挥手,道:“如果有一项、两项符合二道拐颅骨的条件,有可能是巧合,如今有这么多项条件符合,我不认为是巧合,至于在小细节上的出入,可以认为是焚烧原因和埋在地底造成的。龙新东是黑社会重要成员,和断手杆有极大关联,是打黑除恶专案中一个关键人物,目前很多线索都在他身上断掉,导致打黑除恶工作陷入停顿状态。刚才,局党委决定临时抽调我和杜峰探组进入打黑除恶专项组,从龙新东入手调查断手杆。”
侯大利坚持自己的意见,道:“龙新东不一定是二道拐的黑骨。断手杆主要在西城活动,做掉龙新东后,没有必要跑到二道拐焚尸,这样做的风险太高。我个人认为,在二道拐老矿洞焚尸,只能是周边人所为。我建议把长青铅锌矿收购案这条线索也纳入打黑除恶工作,从断手杆和长青铅锌矿收购案两个方向同时开展侦查。”
滕鹏飞态度强硬,道:“长青铅锌矿收购案和二道拐颅骨有关系吗?暂时没有任何联系。你要否认二道拐颅骨不是龙新东,就得解释种植牙,用巧合说不过去。至于为什么要在二道拐焚尸,这正是我们调查的重点。二道拐黑骨案由打黑除恶专案组经办,一组就不要插手了。这不是建议,是命令。”
侯大利毫不退让,道:“我服从命令,但是坚持我的意见,而且要向支队做正式汇报。”
滕鹏飞道:“那我们现在就找陈支。”
一组侦查员们都在动脑筋,各有各的想法。江克扬和侯大利讨论案情最多,觉得侯大利的说法挺有道理,发际线有出入暂且不提,断手杆到二道拐焚尸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
杜峰和张国强更倾向于滕鹏飞,毕竟从种植牙、身高、年龄到失踪时间来看,龙新东在二道拐遇害的可能性极高。
重案大队副大队长和重案大队一组组长素来都是刑警支队的重要角色,没有真本事坐不住这个岗位。而且按照惯例,重案大队一组组长往往都是由副大队长兼任,一组组长的意见很有分量。
滕鹏飞和侯大利一起来到支队办公室,向常务副支队长陈阳做了汇报。陈阳没有现场表态,向宫建民汇报了滕鹏飞和侯大利在侦查方向出现的分歧。
分管副局长宫建民担任了打黑除恶专案组常务副组长,了解更多内情,深知打掉断手杆团伙的难度,权衡以后,特意把侯大利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道:“大利在一组工作很出色,吴煜案破得相当漂亮,省刑侦总队每年都要编案例集,供全省各刑警单位参考,吴煜案肯定会被选进案例集。这一次将龙新东案拿进专案组,主要是出于保密作用,打黑除恶任务艰巨,得防止走漏消息。”
侯大利道:“我肯定会服从命令,但是,我坚持龙新东不是二道拐黑骨案的受害者,会向领导报一份书面材料。”
宫建民望着倔强的下属,点了点头,道:“你关于二道拐黑骨案的想法也有道理,专案组会充分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