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一场战争中,把敌人掐死,抢走他们的东西,把他们烧了,做一切有损于敌人的事情,直到把敌人消灭干净,这样做是符合基督教精神的,是爱的表现。尽管看上去把人掐死和抢夺别人的东西不是爱的表现。所以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会想,这不符合基督教精神,笃信基督教的人不可以这么做。但事实上这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路德
“不是开玩笑。”海伦说。她穿着白色的短裤、白色的衬衣,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肩上背着一只很大的麻布挎包。海伦走进山洞,越过考克罗夫特的肩头看了卡尔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两只绿色的橡皮手套、一份厚厚的阿拉伯报纸和一把扁嘴钳。她把所有东西交给了叙利亚人。
叙利亚人把报纸展开,取出了体育版,然后细心地把其他部分摊放在地上。
“你还好吗?”海伦边问,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瓶,“你口渴吗?”
她拧开了瓶盖,在瓶口闻了闻,然后递给考克罗夫特,他也在瓶口闻了闻。接着他们三人——海伦、考克罗夫特和贝斯手——走到门口。虽然门并没有关紧,但卡尔还是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走回来的时候,考克罗夫特给了叙利亚人一个信号。他马上放下了那些有关西班牙足球甲级联赛不那么振奋人心的新闻,把体育版报纸塞在裤兜里,站到了藤椅的后面。他用双手像老虎钳一样从两边抓住卡尔的脑袋。贝斯手从前面抓住卡尔的下巴,海伦把黑色的瓶子塞到他的嘴唇上,同时夹住了他的鼻子。
“张嘴。张嘴。张嘴。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没有毒。”
味道的确不怎么样。但也真的没有毒。好像是一种药。有点苦。有点肥皂的味道。
他们把瓶子里的大部分液体灌入他的嘴里之后,松开了他,并马上往后退了几步。卡尔的嘴里流出来一股黄色的液体。当他还在那里打着嗝儿咳嗽着的时候,他们把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全都解开了。卡尔无力地滑到了地上。他们命令他脱衣服,但是他那红一块蓝一块的双臂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他们弯下腰来,把他的衣服脱光了。然后他们把他拉到了摊开的报纸上。他们让他蹲在那里。但是他一再地倒在地上。最后叙利亚人用拳头顶着他的脑袋把他拉了起来。他们两人一起在那里晃来晃去。
“要不要我替你一会儿?”
“这需要多长时间?”
“瓶子上怎么写的?”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
“把瓶子给我。”
“你有没有感觉?”
“他什么时候吃过东西?”
“根本没有吃过。”
“之前呢?”
“前一天应该吃过。后来就没有过。如果你们看紧了的话。”
“你快来看看。快看。哎哟。”
卡尔把肠胃里的东西在报纸上吐了一地,叙利亚人抓着他的头发使劲抖着,就像拿着一只口袋要把里面的东西抖落干净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叙利亚人把他的手放开了,卡尔软软地往一边倒去。他的额头被撞破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在他的眼前有很多小黑点在动。是蚂蚁。他听到一个抓起什么东西的声音,透过蚂蚁摆动着的触角,他看到贝斯手正戴上绿色的橡皮手套。卡尔好长时间里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这时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贝斯手拿着一把小刀开始在呕吐物里戳来戳去。他蹲在报纸前,两臂悬在膝盖中间,用刀片把呕吐物的东西切成小片,然后涂在旁边的纸上,就像往面包上抹黄油一样。
考克罗夫特、海伦和叙利亚人站在他的身后,手臂交叉在胸前,好像他的玩伴一样。他们在那里捣腾这刚从他身体里排泄出来的又热又臭的东西,让卡尔有了一种莫名的悲哀。其中有着一些象征性的东西,很残忍的东西,让卡尔深深地担忧,他们很有可能会把其他东西从他身上割去。卡尔把目光重新投向蚂蚁。
贝斯手把全部呕吐物都涂在了报纸上,报纸看上去就像是一大片涂了巧克力酱的面包,这时他脸上的表情和他说话的声音如同一个八岁的孩子:“这里什么都没有。”随后三双蓝眼睛和一双黑眼睛一齐转向了一丝不挂吸着鼻涕躺在地上的男人。
海伦用脚把卡尔的衣服踢给了他。他勉强地一个人把衣服重新穿上之后,他们又把他绑在了椅子上。
“继续进行第二项,”考克罗夫特说,接着转向海伦,“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