けん―しょう〔検証〕①调查一番以证明假设成立。“~该理论的正确性。”②法院或办案机关在现场直接侦查人或物以获取证据。③在没有获得足够信息的情况下前往目标场所,完成一次毫无意义的会面。
“所以你们就是靠那个糖果侠什么的计策,拿回了这份录像文件?”响野指着面前的屏幕道。
“是‘有无可疑人物来过’大作战。”久远回答。
屏幕里的影像拍摄自电梯正面,虽是黑白图像但清晰明了。
众人又在响野的咖啡店打烊后来到了这里。雪子因为工作原因来不了,成濑和久远都在。祥子收拾完店铺后就一直坐在旁边桌上玩数独,看不出她对众人的谈话是否感兴趣。
“那家酒店的监控录像存在电脑里,文件夹以日期命名,每份文件还按照时间顺序整理过,我们要的文件很容易就找到了。不过因为时间有限,我只复制了十六楼的文件。”久远解释道。
“嗯,十六楼的监控录像应该拍下了袭击火尻的凶手。”
“应该是吧。”久远敲击键盘让画面快进,“就从火尻被袭击前一两个小时开始播放吧。”他边操作电脑边说。
“对了,凶手长什么样?有没有明显的面部特征?”
“他戴着头套……”久远话说到一半,从口袋掏出一个素描本,“我依照碰面时的记忆画了下来。”
“哦?久远,你还会画画呢?”响野说着接过素描本看起来。可画实在太粗糙,就好像小学生凭借想象力画出的古代传说故事里的人物,让响野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那身体简直像用钢丝拧出来的一般细长。“如果你是个孩子,我倒还可以夸奖说这画画得挺不错,至少看着很有精神。”
“你是认真画的吗?”连成濑都向久远投去关切的目光。
“我对人类没什么兴趣,所以好多细节都不记得啦。”久远语气平淡地回答道,“这样不行吗?”
“有没有艺术价值我不知道,但作为人像画肯定派不上用场。”
听了成濑的话,久远既没有失落也没有生气。
响野拿着素描本随意地翻了翻其他页,不禁瞪大了双眼。“久远,这些又是谁画的?”
“我啊。”
“你骗人的吧?”
“我为什么要骗人?画动物我比较擅长。”
那些画在其他页上的动物不管是犀牛、大象还是狮子,都画得十分写实而细致,简直像照片一样。“你在动物园里写生?”
“关于动物的一切我都能记住,回家之后再画出来,就画成那样了。”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响野对比着人物和动物的画像,不禁沉吟道。令人佩服的是,久远并非刻意而为之,对于他来说画成这样似乎是自然而然的。
“开始检查监控录像吧。”成濑冷静地说道。
久远动了动电脑,画面开始播放了。镜头从正面拍摄到电梯门的开合与住客的进出。摄像头应该不是鱼眼镜头,不过影像看上去近似球面,覆盖的角度很广。影像以快于正常几倍的速度播放,时间数字滚动得飞快,几乎让人眩晕,住客和酒店服务员不停地在画面里穿梭。
“啊,是这里。火尻乘电梯下楼被拍下来了。”
众人看着画面里的男子进了电梯,然后去了楼下的咖啡厅。响野等人也在那里见过他。
“那么凶手也快要出现啦。”
响野兴致勃勃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凶手的身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画面如同静止般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时间标示还在不停滚动。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进出。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走进电梯,没多久另一部电梯也停在了这一层,是火尻回来了。只见他走出电梯后便转身顺着走廊一直走出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
“火尻已经回屋,凶手应该很快就要登场了。”
“哎,电梯门又开了,是凶手吗?”响野将脸凑上前去。
出现在画面中的人是久远。
“这个凶手还挺像我的。”久远愣愣地说道。
“我说你小子,行为举止看上去也够可疑的。”
画面中的久远正来回张望,随后保持着上身前倾的姿势鬼鬼祟祟地慢步前行。
“我这是在靠嗅觉寻找火尻的方位呢。”久远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又不是狗。”
可以看见画面中的久远一直在朝着走廊深处前行,直到最后消失。
“你怎么知道是那边的房间?难道真的靠嗅觉?”怎么可能呢?响野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很快就走到头了,那一侧走廊大概只有两个房间吧,所以我就选择了另一侧一直往前走,然后突然听见一个房间里传出咚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
“那么此时凶手已经在火尻的房间里了?可是电梯那边并没有人出来啊,凶手是从哪儿来的呢?”
“确实奇怪。”
“我知道这把戏,是密室之类的吧?反正凶手也就是条蛇呗。”响野脑海里浮现出在被茫茫大雪覆盖、并未留下任何脚印的地方发生的杀人案。
“什么叫反正?”
“为什么凶手没被拍下来呢?”响野板起脸。
“可能凶手早已经来到这层楼了。”成濑依旧冷静地回答。
“早已经?”
“可能是几个小时前,也可能是一天前。现在播放的只是当天下午两点左右的录像,有可能凶手在那之前就已经到达现场,一直藏在某处,或者是使用了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当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电梯在哪里。”
“哦,那个啊。”久远指着画面里电梯的旁边,“刚好被挡住了。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可能就在这里。”
画面里出现了一名提供送餐服务的工作人员,应该就是搭乘专用电梯上来的。
“对了对了,我从火尻的房间出来后正好碰上了这个人。所以说如果凶手使用过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肯定也会被拍下来。”
“有没有可能这个女人就是凶手?”
“那顺序就颠倒了。凶手必须先进入火尻的房间才行。”
“响野哥,你能不能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能性有很多种嘛,我们需要言论自由。比如‘久远你就是凶手’这一假设也不无可能。”
“我?”
“火尻的房间里发生过什么,我们都是听你说的,有可能袭击火尻的人就是你呢。”
“反正信口开河也不要钱。”
“不怕你吓着,我这些金玉良言全都不要钱。”
“火尻的房间外面不远就是逃生通道的入口,凶手其实也可以从那里出入,如果他是爬楼梯上下的就不会被监控拍到,而且或许凶手逃跑时走的就是逃生通道。”
“没有其他监控摄像头能拍到逃生通道吗?”
“可能有,不过我们没有复制录像文件。好了,下次去酒店时顺便再查一下逃生通道,就知道有没有监控摄像头了。”
“再往回倒一些看看?”成濑提议,“看看有没有拍到什么可疑的人。”
久远点头,开始操作电脑。
“哦,对了,刚才好像拍到她了吧?”响野回忆着方才看过的录像,忽然说道。
“她?谁啊?”
“你是说宝岛沙耶吧?”成濑道,“她当时去一楼问过慎一行李的事,下楼的时候被拍到也不足为奇。”
“之后她就在前台被粉丝认了出来,还引起一阵骚动。”
“再然后响野哥就被抓啦。”久远故意说道。
“这要看你怎么去理解。”
“怎么理解都一样。”久远边说边操作着电脑,将录像倒回,然后重新播放。
画面拍到了一些人的进出,慢慢地只剩下一名女子朝电梯走去,随后她停了下来,准确地说是久远让她停了下来。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似乎在观察周围情况。
“确实是那位宝岛小姐,原来她是在这个时候下了一楼。她是从走廊的另一头,即跟火尻的房间相反的方向走过来的,所以她的房间应该也在那边吧。”
“她空着手呢。”成濑轻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意思?”
“她之后去大堂找慎一,要求慎一替她找行李,但行李在这时候已经不见了。”
“可能她意识到行李丢在了大堂,所以打算回去找……”
“不过从录像上看,他们完全错开了。”
“谁们?”
“宝岛沙耶和火尻。宝岛沙耶乘电梯下去时,火尻刚好从大堂乘电梯上来。如果碰巧遇上了不知火尻打算怎么办,会不会当场请她接受采访?”
“也可能选择装傻擦肩而过吧,或者假装是粉丝跟她搭话。”
“对了,这个人好像又重回演艺圈了吧?”久远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宝岛沙耶吗?”
“昨天电视里还做了专题报道呢,说她之所以出逃是因为收到了国外电影的邀约……”
“压力太大而受不了。”响野插嘴道。
“对。不过她还说,那段时间她一直辗转于东京都内和横滨的酒店,在写自传。”
“自传?”这一瞬间,响野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好多想法,他很想将那些想法一股脑说出来。二十几岁的年纪,人生连一半都还没过完,这时候写自传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让她去写的人又在想什么?就算写出来了,书能畅销吗?最重要的是,久远住在哪里至今都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哪里看的电视呢?可最终他只说了这样一句:“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嗯?什么啊?”
“我当时说过,她可能窝在酒店房间里画漫画呢。怎么样?你看我这洞察力。”
“你说过那话吗?”久远看看成濑。
“说没说呢?”成濑又歪着脑袋看向响野,“你说过吗?”
“说没说过呢?”响野也忽然没了自信。
“那部国外的电影最后怎么样了?”成濑问。
“嗯……说不定那只是个借口,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写自传吧。总之啊,那本书这个月内就要发售了,还要开签售会呢,真是可怕呀。”
“可怕?”
“现在好多人都说她出逃可能就是为了炒作话题,说不定签售的时候会招来不怀好意的人。”
“要是炒作,那火尻的报道可就真的泡汤了。”
“所以他才来找我们的麻烦,能让他弄到钱的路子已经不多了。”
“借钱给火尻的人也让我放心不下。”响野想起了成濑从田中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他叫什么来着?锹形虫还是独角仙?”
“叫大桑。”
“据说是开赌场的?是不是像我们闹过的鬼怒川的店一样?”
“也不知道鬼怒川现在怎么样了。”响野嘴上这样讲,表情上却无任何念旧感慨之意。
“并没有那么大规模,只是公寓楼里的一间房,专门玩扑克,面向少数人。据说赌场所在的那一层楼所有的房间都是大桑的,应该是赚了不少。那里既是他工作又是居住的地方,还是金库。”
“那些人是不是挺可怕?”
“听说很擅长摆弄蘑菇。”
“马里奥?”久远傻傻地瞪着眼睛,成濑并未正面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个人反复播放着监控录像并确认其中内容。久远似在做读书笔记一般将出现在画面中的人物特征和时间都记了下来,列出登场人物一览表。
单就十六楼来看,朝火尻房间的方向去过的,只有火尻自己、住在隔壁的男人和房间清洁工。
“清洁工是凶手?”响野说。
久远摇摇头。“如果是凶手,那她应该一直都在屋里才对。”
可清洁工很快就从房间出来了。
“那么住他隔壁的男人呢?”
“嗯……当时火尻的房间里动静挺大,隔壁那人觉得吵还开门瞪了我们一眼,从体格上看完全不对,那人很胖,可戴头套的男人是瘦长型的。”
“嗯。”成濑似乎对响野和久远的对话并不感兴趣,只是紧盯着电脑画面。他的表情一直都没有改变,不过大脑里的齿轮一定转得飞快。
“成濑,你看出什么来了?”
“暂时还没有。”
“就算你再厉害,碰上这种事也很难推理吧。这简直就是海底捞针。”
“你那成语用得恰不恰当还是个问题。”
“多少总有点眉目了吧?”
“一点点吧。”
“给点提示?”
“这不是猜谜。”
“总这样藏着掖着,然后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哼,都是老一套。”
“什么老一套?”成濑板着脸,“首先——”他继续道,“首先,我们把憎恨火尻的人找出来吧。”
“这个啊,那就是海底捞水了。”
“什么意思?”
“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