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絮絮半天,趴着腿酸,却又不能坐下,只能干蹲着,像一排上厕所的小狗。
期间我和天真沿着墙边摸出百米左右的距离,都没见有任何缝隙或是孔洞,所以胖子跟我们交流,是隔着一层岩石地的。
这就导致他声音传上来像信号天线一样,时强时弱,只要他稍微小声一点,我们就很难听得清。
扯嗓子喊的久了,胖子抱怨喉咙痛,我和天真也吃不消长时间低头歪脖子。
小哥见状,干脆让我们走开,自己撩起袖子,用凿子在地上凿出个小坑,再换上小军镐,抡起膀子一镐一镐地砸下去。
霎时石花飞溅,灰尘铺天盖地的飞散开来,碎屑如喷泉一般,喷出满地的细碎石子。
小哥手脚利落,叮叮咚咚一会儿,地面就被凿出小小的洞眼。
掸开石灰,我比划着塞进去几根荧光棒,胖子大叫真是救命之光,他说自个儿的打火机已经油尽灯枯,再没照明工具,他就只能把裤衩撕下来做火把了。
好吧。
黢黑的胖子举着自己DIY短裤火把,在洞里跟地鼠似的潜行——这画面光想想就很美。
底下一阵窸窣摩擦,片刻过后,孔内渐次透出一层浅浅的莹绿色光晕,闪烁不定,好像是胖子在下面晃荧光棒,天真对着洞眼问他要干嘛,有事直说别故弄玄虚。
胖子哑着声线埋怨天真不解风情,灯语都不懂,他如今嗓子干的冒烟,当然是要喝水。
几十个小时不吃不喝,身体是要发出抗议的,但是我们看着还没拳头大的洞口,一时犯了难。
方才再三提出申请,终于被允许取下几分钟棉花的刘丧闻言就嘲讽胖子:“这么小的洞,你让吴邪撒泡尿都不一定能滋准,有水怎么给你喝?要不我替你喝几口,再告诉你味道?”
“滚你妈的,别人都用嘴巴说话你用来喷粪,有女同志在场,你措辞能不能雅俗共赏一点,一听就没读过书。”胖子什么时候吃过嘴亏,一句一句怼的铿锵有力。
刘丧顿时奇道:“你个文盲还知道雅俗共赏,跟谁学来的词儿。”
我立马把刘丧推到一边,趁胖子破口大骂前开口道:“你省点口水,别吵吵,我们得先搞定眼下的问题,不然脱水可不是开玩笑的,整不好人就没了。”
“还是我们大妹子晓得好歹——姓刘的夯货,总有一天你要挨老子的打,你就等着吧。”胖子冷声啐道。
骂也骂了吵也吵了,天真就霸道的扯走刘丧,不让他跟胖子继续对嘴,我和小哥则围着洞眼琢磨怎么给他喂水。
水壶硕大,直接用水壶对着洞口倒显然不行,洞里不知有多少灰尘和脏东西,混到水里喝下肚子,不毒死也要窜稀窜死。
但以水壶的大小,无论如何都挤不进洞眼,虽然我们有比较小的分装瓶,却是装药剂用的,尺寸特别小,一瓶刚好给胖子洗个牙缝,丢进十几瓶都未必够他喝。
这般陷入僵局,我们冥思苦想许久,都没想出什么好点子,胖子又哀嚎着口渴,边嚎边哭他命苦,跟只麻雀似的吵死个人。
后来万幸是天真突然灵机一动,招呼我们卸下几截洛阳铲的螺纹管,试一试,刚好能捅进小哥凿出来的洞里,可以当吸管用。
当初为方便携带,管心都是中空的,十分轻便,背在身上几乎没有负重。
我一看这方法好,连连夸他,用纱布蘸上消毒水擦拭一遍管心,又用饮用水简单冲洗一下,想着这总不至于拉肚子,才让小哥把管子组装起来拍进地里。
小哥出马,往往事半功倍,他一掌顺利一拍到底,石粉扑扑往外飞,漫天遍野的落,胖子嚷嚷看到管子露头了,小哥旋即停下来,我叫他把嘴凑过去,大喊一二三就位。
听他瞎鼓捣片刻,逐渐没了声儿,数完三个数,我缓缓将水倒下去。
凉水咕噜咕噜的顺着管子流向底端,一路畅通无阻,灌入胖子口中,喝的他直打嗝。
解决完胖子的燃眉之急,我们都靠着墙盘腿排排坐,天真就有条不紊地跟他讲述我们这段时间的遭遇,包括他对小张哥的所有猜测,事无巨细,掰扯的稀碎都丢给他。
胖子听完沉默近有十分钟,不过等他再度出声的时候,语气却听不出过分的讶异,只是有几分萧瑟寂寞,唏嘘道:“咱们这回可算是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要我说当时咱就不该松口同意他俩加入,我早提醒你们过姓张的不好糊弄,偏偏瞎子狂的跟阎王一样,还以为自己一巴掌能罩住两只孙猴子,现在可好,让猴崽子啪啪的打脸——哎,也不知他个老不死的有没有事,还活着没。”
“好人流芳百世,祸害遗臭千年,你放心。他必不能死。”天真安慰道。
胖子重重叹一口气:“他能遗臭千年,那咱们等会怎么办,你们往前走,我在下头钻洞,万一路堵住了,我钻不过来咋整。”
“用TNT炸条路出来可行吗?”我问。
“不太行,石头上面挺多泡子的,瞧着不结实,除非你想顺便把我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丧丧:我觉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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