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二层,果然已经不见白昊天的踪影。
黑瞎子正往篝火堆里添柴,木安静坐着发呆,他俩看着还好,天真和刘丧脸上却都有新伤,俩人灰头土脸的埋着头,额头和脖子全是脏兮兮的泥痕,我见状忙问瞎子什么情况,是不是刚遭遇一场恶战。
黑瞎子就笑:“什么情况都没发生,那人一暴露就顶着毒气跑了,他俩起身的时候撞一块了,人还没开始追就摔俩大马趴。”
我们仨沉默的望着他们,刘丧头更低,连他往日里最爱的偶像都不看了,天真则尴尬的咳嗽两声,若无其事跟胖子东拉西扯。
各自坐下,我将手表解下来还给木安,有心想问问汪灿的事情,当着刘丧的面又不好宣之于口,只能暂时按捺下一肚子疑问,听他们商讨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黑瞎子道卧底跑的太快,他们没能从她身上获得有用的信息,天真则认为真正的白昊天十有八九还在天麟楼里。
因为天真冒充江子算时顶着他名头闯了大祸,他后来又被天真糊瞎了眼,没办法再回到天麟楼作妖,只要他走前没有杀掉白昊天灭口,这会她大概还活得好好的。
刘丧听出近两天会有一场连绵多日的暴雨,是我们出去寻找雷城的最好时机,坎肩和白蛇还留在上面接应,到时候刘丧从悬崖原路返回,和幸存的队伍汇合。
如今焦老板与他的主力部队都在喊泉里面,天麟楼此时是他们的薄弱点,刘丧回去后要以最快的速度汇集人马,重新夺取天麟楼的主动权救援白昊天,而小花他们还混在一群汪家人中间,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也得想法子周旋救人,况且天真需要雷城续命,无论前后左右,都有群狼紧逼。
黑瞎子讲的唾沫横飞,自觉丢人的刘丧终于在尾声时抬起头,他听着瞎子布置,皱眉道:“要我回天麟楼救人可以,但是我一没人二没装备,我怎么救,跟吴邪的俩狗腿一起当活靶子么?”
“你出去后联络他,报我名字。”
木安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刘丧:“他是福建有名的铁筷子,人手足够你使唤,我来之前付过定金,不用你操心什么,二爷也在过来的路上,你只需要活着走出林子就可以了。”
刘丧半信半疑接过名片看一眼,瞅到姓名一栏微微一愣,刚刚还不以为意的神情立刻就肃静了。
我们讨论,小哥一直倚靠着墙壁休息,我能看得出他有在听我们讲话,只是没有参与而已。
接连不断的奔波让我和胖子都有些疲倦,听瞎子交代的差不多,我俩双双表示要退居后线,剩下的细节由他们师徒俩商量,天真就骂我们偷懒,被铁嘴胖子无情的怼回去。
挪到后头正准备躺下,木安望着我欲言又止半晌,我拿眼神问他,他就指指我胳膊,嘴角不经意的一撇,我心说多大点事,摆摆手让他放心我好的很,旋即闭眼睡觉。
可能是悬着危机都暂且告一段落,我睡得安稳,连梦都没有做,一觉醒来已然是十几个小时以后,睁开眼,我看到胖子和天真并排坐着守夜,瞎子他们几个还在熟睡。
揉揉眼皮醒一醒神,伸个懒腰爬起来,慢吞吞的坐去他俩旁边。不比我们初来时的空旷,人一多,狭小的空间就显出几分拥挤,温暖的火光铺泻,空气虽然静谧如旧,却比我们初来时要温馨许多。
胖子用口型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摸一摸空瘪的肚子,冲他用力点点头,天真添把燃料将火烧旺,俯身拿来串好的咸鱼架上火堆。
他现在的心情和状态都非常放松,火光融入面色,映出他澄澈的眉目……以及光溜溜的脑门,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天真就瞪我,用气音道:“真男人从不怕光头考验,笑个屁。”
“好好好,你帅你帅你最帅。”
我说着想到他是偷工减料的罪魁祸首,笑容立马阳光转雷暴雨,抬手揪住他张嘴就骂:“你先别跟我叨叨有的没的,引线短一秒是你干的吧,你搞什么?要杀人还是上天?!”
骂不出声音,我只能极力龇牙咧嘴以彰显我的愤怒,天真被我拽到眼皮底下,还跟我装天真无邪,他一头雾水的眨巴眨巴眼:“什么东西,什么引线,关我屁事!”
“你再装!不是你还能有谁,胖哥都跟我说了,胖哥——胖哥???”
我扭头要找证人,刚才还安坐胖子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抬头一瞅,我就发现他不知何时一头钻进人群里,左手抱着小哥右手抱着瞎子,肥肥的一团挤在他俩中间,安详的假装入睡,奈何他演技拙劣,双眼闭着,睫毛却在在光影下抖个不停。
天真大怒的摸过去,抓住他脚踝就敲:“狗玩意儿我可求求你做个人吧,下次能不能换个人甩锅,我他妈都快让你薅秃了。”
胖子一蹬腿,默默转身朝小哥挨了挨。
我眼神沧桑的目视着他俩,悲哀的只想质问自己为啥这么容易被忽悠。
多少年了,我人傻好骗的名头到底何时能摘下,我怎么就信了胖子的鬼话?!
烤鱼吃进嘴里,都变成苦瓜的味道,我和天真彼此静默无言,眼光共同刀着真凶,他装着装着,不久后就真的打起呼噜来。
没多久刘丧被胖子震天响的鼾声吵醒,他迷茫的睁大双眼,目光渐渐落在胖子起伏不定的面上,叹着气,刘丧困顿的拧眉去推胖子,后者巍然不动,打着鼾的架势依旧壮阔,仔细一听还挺有节奏感,木安他们早就习以为常,都安睡如猪,只有小哥在昏暗的光线中同样缓缓掀开眼皮,斜睨胖子一眼,又侧身再度阖眸。
无比头痛的刘丧只得打着哈欠起床,我看天真有些无精打采,让他也去休息一会儿,刘丧接他岗我俩守着就行,天真没有推辞,挥挥手去扒拉胖子,腾块地方就地躺好。
我用烧火棍捅一捅火堆,旁边的刘丧这会正犯困的厉害,支着脑袋呆滞的像只考拉,我就把烧火棍塞他手里,让他有事没事戳一下解困。
暖色铺陈,我们安静的坐着,这时外面忽然响起隐约的雷鸣声,压顶般低沉,却又格外的清晰,不歇的轰鸣持续炸响在上方。
我和刘丧对视一眼,心知大雨将至,蛰伏许久的魑魅魍魉也要出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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