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没有说话,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上看,他已经发现了猫儿腻。
“到底怎么了?”胖磊打破了平静。
“嫌疑人左手有残疾。”
“当真?”负责记录的阿乐又确认了一遍。
“不光如此,嫌疑人的左手除了拇指健全以外,其他四根手指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你说什么?能不能确定?”就算是门外汉的阿乐,也听出了这条线索的重要性。
“我们在死者的嘴部发现手指印记,很显然,嫌疑人应该是在作案的过程中做了捂嘴的动作。我刚才已经判断出,死者左脸下巴处是拇指的完整指印,这是前提,我们来分析一下嫌疑人用何种动作捂嘴,才能造成现在这种印记。
“第一种,嫌疑人和死者面对面,接着用右手正面捂嘴,这样拇指印应该是留在死者右边脸部。
“第二种,嫌疑人绕到死者身后,从背后用右手捂住死者的嘴,这样拇指的印记是留在死者左脸部的上方,而不是下巴处。
“右手被排除,那剩下的只有左手,左手和右手一样,二选一,就可以推测出,嫌疑人是和受害人面对面站立,接着用左手捂住其嘴巴,防止其喊叫。
“既然左右手已经区分,那么我们接着来看死者面部的指印。”我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痕迹上,“通过多波段光源可以清楚地发现,死者脸部只有拇指印痕最明显,其他四指的印痕并没有发现,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会不会嫌疑人在作案时,用力并不大,所以看得不明显?”
“不会,死者的下巴处已经出现了皮下出血和擦划伤,从这一点看,嫌疑人作案时力道很大。”明哥开口解释道。
“除非他会反关节动作,在作案时,翘起了其他四根手指,否则按照常理,我们应该可以在死者的脸上发现完整的五个指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根手指的印记。”
“还有一点或许可以佐证小龙的推测。”明哥指着死者的脖颈处纵横交错的伤口,“死者颈部有多处重叠交叉的Z字形锐器伤,而真正致命的只有一条,但通过观察伤口的深度,我发现致命的这一刀,也只是恰好割断了颈动脉。致命伤着力点也可以证明嫌疑人是右手持刀。从伤口分布来看,死者面对嫌疑人时,做了激烈的反抗。”明哥将死者的头部翻转,“后脑有擦划伤。
“大家仔细回忆一下,尸体所在位置的身后刚好有一栋在建楼房,结合伤口来推断,嫌疑人当时应该是捂住了受害人的嘴巴,将其逼到了墙根处,接着右手持刀抵住其脖颈,但没想到的是,受害人反抗激烈,所以在其后脑以及颈部才会出现相应的伤口。
“我的推测是,嫌疑人应该是在死者反抗时,失手将其杀害,由此可以得出两个结论。首先,作案时嫌疑人情绪高度紧张,他不会考虑太多细节,他没有在死者脸部留下完整的指印,极有可能像小龙说的那样,其左手残疾。其次,嫌疑人作案时的主观动机可能不是杀人。”
“不是杀人?是侵财?”阿乐脱口而出。
“死者的手机、首饰、口袋中的钱全部在,如果嫌疑人的主观动机是侵财,为何在作案之后并没有拿她的财物?”我之所以极力反驳,主要还是因为案件性质直接关系到破案,不能妄加猜测。
一般的杀人案件,大体可以分为财杀、仇杀、情杀、激愤杀人等等,虽然有这么多分类,但总体上可以归结为两大类:熟人作案、陌生人作案。
假如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我们已经推断出嫌疑人的左手有残疾,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按照条件去检索死者的朋友圈,看是否有符合的人,即可找到破案关键。
但如果是陌生人作案,那这起案件侦破起来就要复杂得多,而一般室外侵财杀人案件,则以陌生人作案居多。
“嫌疑人也许是在作案的过程中出现了动机转化,不过我只是推测,结果怎样还有待考证。”明哥说完便拿起剪刀,准备剪掉死者的衣物。
“等等。”我制止了他。
“怎么?”
“衣服上有情况。”
明哥顺着我的指向,认真地观察着死者上衣上的几道长条形的血迹:“这个是……?”
“嫌疑人在作案之后,刀具上肯定沾染了大量的血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在逃离现场时,可能用死者的衣服擦拭了刀具,所以才会在衣服上留下这种痕迹。”
“能否从痕迹的宽度以及其他的特征,分析出是哪一种刀具?”明哥试探性地问道。
“暂时还不好说,还需要结合测量数据才能有答案。”
“行,死者的上衣你小心收好,接下来我们开始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