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段时间的等待后房东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稍微有些喘和虚弱。
“贝戈人！别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直到这一刻房东都在试图用自己掌握的线索来让殷蘅投鼠忌器。
殷蘅没有直面他现在问的问题，只是用歇斯底里的声音控诉道:“呵呵，你还敢讲！你害我的小小好惨呀！”
她字字泣血，眼眶通红，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之中滑落，顺着脸颊跌碎进衣领之中。
“放屁，谁害你的小小了，明明是阿强下的手！”心里有鬼，房东完全没有听清殷蘅的话，在“早知道”殷蘅因为孩子的事对他们都充满恨意的时候，他就清楚殷蘅会问些什么，因此就下意识顺着殷蘅的回答了，却忘了那孩子其实根本不叫做“小小”。
“你还想隐瞒什么！我全都知道了！”殷蘅继续表演，声音嘶哑，“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可以和你说，你接它电话。”房东很烦躁，不知道这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但此刻除了安抚她的情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要你引走她，我之后什么都告诉你。”
一顿忽悠把人套瘸了，殷蘅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道:“好……你让她回到死去的地方，我可以把它引走。”
……
蜷缩在废墟里，手上死死握着手机，瘦削的男人眼眶猩红，他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迹，听着耳边那个女人说完第一句话以后还不紧不慢地和自己谈条件。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的真正意图并不在“了解事情真相”——在他看来，本就知道真相的人要他给个说法无非是有所图谋。
他垂放在另一侧的手指紧握，青筋暴露，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为了摆脱凶铃又不得不向她妥协。
桐桐在一边听得眼神呆滞，他此时望着殷蘅，明明看起来脸色苍白，瘦弱的不行的女人的形象突然在他眼中变得高大起来。
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凶铃找上了房东，并且用他现在的困境直接威胁房东挖掘真相，这个瘦弱的女人的身体中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难道……这就是母爱的力量？！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报仇甚至不惜和凶铃正面对抗！
啊！多么感人！
挂断电话以后看到了桐桐眼里闪烁的崇拜光芒，殷蘅微微笑了笑，摸着桐桐的头说道:“别担心，我在，我会保护好你。”
自动把这句话转换成:“别担心，我没保护好小小，但是我会保护好你。”桐桐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有些感动，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爱孩子了。
而殷蘅则微微笑着，看着他给出了自己想要的反应。
桐桐一直沉浸在小希很爱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孩子的死亡痛不欲生这一个层面上，从来没想过去探究过殷蘅说的关于孩子如何死去的消息。
她在桐桐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提供了很多的信息，但倘若仔细思考就会发现没有一点用处，翻来覆去地只表达了她对孩子死亡的痛苦与惋惜，却从没有真正提及孩子的死因。
但是一直被引导，桐桐习惯了顺着给出的线索一点点偏离方向，只以为殷蘅对旧公寓里其他人的敌意来自于她孩子的死亡，并且顺理成章地将她孩子的死因与房东以及阿强等人画上了关联的符号，认为殷蘅报复他们的初衷便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其实不然。
殷蘅清楚此事与房东大概率无关，他同样对于孩子的死知之甚少。否则不会一听殷蘅的质问声就忙不迭地将“小小”的死推锅给阿强，以为阿强真干了啥他不清楚的坏事。
在危机情况下大部分人类的大脑总是不清醒的。
房东万万没想到他们其实是在背黑锅。
“小希阿姨，你是怎么让它去找房东的啊？”听到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以后，桐桐对房东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好感，他认定房东是害了小希阿姨的凶手，现在喊他便也是直呼姓名。
“很简单。”殷蘅的语气温柔，“不要怕这些东西，只要相信科学我们就可以战胜他们！”
桐桐认真点头，口中应下，心中震动，却一头雾水，在灵异世界说要相信科学？如果这不是NPC说的，他还以为是哪个玩家在拿他寻开心。
殷蘅看出了他的不理解，牵着他的手在座机前面站定，揉了揉他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
“叮铃铃——”
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小希阿姨，怎么办？”桐桐现在对殷蘅很是信赖，他用充满孺慕的眼神盯着她，等着她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不理它。”殷蘅去洗了几个水果，塞进桐桐手里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桐桐一脸懵逼地捧着水果，恍然大悟——原来NPC也知道凶铃的电话是不能随便接的。
那为什么小希阿姨刚才要冒那么大的危险接电话呢？他偷偷瞟了一眼殷蘅，又迅速收回目光。心想，看来还是因为报仇心切。就是不知道房东这群恶人究竟对小小做了些什么，才让这么一个生性温和的人变得如此无所畏惧。
凶铃的来电铃声响了又响，桐桐从一开始的一惊一乍到现在已经可以非常淡定地给凶铃计时。
“啧啧啧，一点毅力也没有，响铃时间越来越短，而且也才响了五次。”桐桐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么胆大妄为。
凶铃本来已经停下了，听到他这孩の嘲讽，安静了一瞬间之后座机疯狂震颤铃声也变得震耳欲聋。桐桐捂住耳朵眼神有些凝重，没想到这凶铃还有羞耻之心？
不过……会哥之前不是说只响三次么，怎么到了他这边就这么锲而不舍？
殷蘅有些好笑，她伸手按住座机，等着它停下来。过了几分钟后，循环震动响铃的电话终于停了下来。
“小希阿姨，这样就可以了吗？”相信殷蘅一定对于处理这样的事情非常熟练，桐桐饱含期待地问道。
“等着。”如果是没有受过刺激，这个凶铃现在可能就真的放弃了，但是经过房东的刺激，她相信她不会善罢甘休。
原身的笔记、奇怪的601、鬼祟的房东、面善心恶的阿强……还有不知道是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了的阿真。
凶铃锲而不舍地在这间旧公寓里打电话，她的目的是什么？寻找真凶。
可是为什么一直都找不到呢？殷蘅想起了她和房东的电话簿。
没有阿强——只有林记小吃店，这不符合常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