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宇走后,妻子显得非常忧郁,平常开朗爱笑的她,突然变得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总是紧闭双唇,不言不语。
也许她了解吴世兰的更多隐情后,一时心情抑郁所致吧。一个对生活充满美好幻想的单纯女人,突然看到幻象支离破碎,怎能不伤感。
当然现在最着急的是我。为了哄她开心,我只好有意无意地跟她搭话,但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凶案调查组好像就设在位于公寓入口处的派出所里,每当开车路过,总能看见穿警服的江武宇跟几个青年在里面讨论事情或者是接电话的身影。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居民的意见逐渐多起来。警察们经常进出公寓,动不动就传唤某位居民去派出所问话,使整个小区鸡犬不宁,居民们有意见也是难免的了。
所幸的是,只有我家没有被警察们全面搜索过,我想武宇来搜索过后,肯定也帮我们打了招呼,这倒为我们省了不少心呢!妻子也说,看见过江警官三番五次地去别的居民家,但来我们家,也就那一次。他一定跟别的警察说来我们家搜索过了,已没有重复搜索的必要。
我们夫妇因此有些感激江警官。要知道,被警官们敲开门,追根究底地问这问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厌烦的事情啊。
已经放假了。我和小喜的旅行就定在8月初。如果要和小喜去旅行的话,只有欺骗妻子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瞒天过海的好理由。
为这个问题,我已想了好几天了。想骗住敏感的妻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妻子正在筹备着放假后全家人一起去旅行呢!以前,每次放假都是这样的。然而现在我要打破这个惯例,得有一个绝对让人相信的理由呀。
那天一早就下起了雨。妻子已经从忧郁里走了出来,重新恢复了往昔的活力和开朗,并且对警察的调查结果再次关心起来,每天听到关于警察调查的点滴新闻,一回家就兴味盎然地唠叨给我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哪!
和往常一样,一吃完早饭妻子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昨天发生的事。我对这些事情有了一些兴趣,所以乐意听她的小道消息。不知何时起,我居然变得有些期待妻子讲谋杀案件的消息了。
“你知道吗?昨天警察去隔壁英九家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听说去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好像就是你的那个大学同学,叫江什么来着的?”
英九家就在我们隔壁,一开门就能看见他家大门,是703号室。
“英九妈妈说那天晚上听到了小夜曲。他们多少也懂些音乐,所以那天晚上听着楼上的钢琴声觉得有点吵,但觉得弹得不错。她丈夫也听到了钢琴声。你说那么晚了他们夫妇还没睡,能干什么啊,不用想都知道。”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话?”我没理解妻子的意思,傻乎乎地问她。
“哎呀,你也真是!夫妻俩那么晚还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做那个了!”说完她嘻嘻笑起来。
“可是你知道吗?警察们竟然问他们那么晚在做什么。多为难啊!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在那个吧,便说你们自己想想吧。可他们一定要英九妈妈亲口说出来,那么晚了到底在做什么?几点睡的?又走到出口,开门关门地搜索了一遍,什么奇怪的问题都问了一遍。你也知道,在这栋楼里,英九妈妈跟那个钢琴家的关系挺不错的。”
“是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她们两个关系是最好的。女钢琴家也教英九弹钢琴,他妈妈每天都登门拜访,每次去的时候从不空手,总会带些东西。可能警察们知道了这些事情,所以才会重点盘查他们的吧!”
“那是当然,她们关系果真那么好的话,警察当然会去仔细盘查一番,但就此结束的话,也算幸运呢!”
“若没犯罪,多少次也无妨的嘛!”
“可人哪有那么简单啊!警察登门搜查你的家,谁会高兴啊?问一些有影没影的事不说,还搜索了整个房间,连衣柜抽屉都不放过,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也许他们是故意的吧,警察们不是经常来那一套的吗?”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只是随便说了一句。
“英九的爸爸现在好像每天都在担心,怕一不小心成为嫌疑犯啊!”
听了妻子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妻子便白了我一眼。“别笑话别人,有时候,事情会朝你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即使没有犯罪,也会被误抓起来呢!这种事情近年来发生过不少。明明没犯罪,但是被误抓而受尽苦头的人可不少呢!”
“不能说很多,只能说偶尔会有那种情况。辨清黑白是非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有时候会把黑看成是白,把白说成是黑。”
“所以我说嘛,英九的爸爸就是怕自己被冤枉而担惊受怕呢!”妻子看着我的神情,捂嘴笑了起来。
英九爸爸年龄跟我差不多,是位海关公务员。我们虽然没有深交,但同住一个楼,相互的关系也比较不错,所以每次见面都会点头打招呼,但仅限于此。
我觉得作为一个公务员,胆子小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英九妈妈说,英九爸爸的担心是有理由的。”
“有理由的?”
“就是那个巴意任,以前从美国用船运的方法带过来很多东西,但是通过海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拜托过英九爸爸。而英九爸爸也很努力地帮过忙,但是没有从中拿过任何好处,只是在法定权限内帮的忙。可是现在,还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寝食难安呀。”
“他要是没有受贿,还怕什么?”
“嗨!也许多多少少像洋酒之类的东西还是拿了一点吧!说一点没收也没人相信啊!我想至少拿了一包烟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呀,所以才会不安的吧!”
“还真是,居然为这样的事情担心呢!”
“那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吗?”
“我?我倒没有什么。”
“你别骗我了,世上哪有没有心事的人啊?”
“如果一定要说我有心事的话,惟一担心的事,就是害怕自己会爱上除你以外的人。”
“呵呵!那你去爱啊!”妻子突然使劲掐我的大腿,疼得我跳了起来。
在家里,跟妻子瞎聊我觉得很没意思,于是拿起伞出门。可是却不知去哪里,犹豫半天,干脆坐电梯去了楼顶。从楼顶往下看看大海的风景,感到空前舒畅。
楼顶上只有我一个人,我走到栏杆那边,凝视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黑漆漆的海面上,大浪汹涌,而海面上的海鸥们正展翅疾飞。
一只小小的渔船在海浪中飘摇,像是马上要被大海吞没般的游过来,真让人捏把汗。我的目光随着渔船看向大海的水平线,水平线已被乌云淹没。
风呼啸着卷落我手中的雨伞。这样下去,全身很快就会湿透的,于是我打算回家,刚一转身,有人正向这边走来,他的雨伞也被大风吹到了身后。
“哦!你怎么会来这里?”那人笑着,不是别人,正是江警官。
我们高兴地握了握手,为避开大风,我们走到电梯后面。
“你怎么会到这里?”江武宇问道。
“哦!我来这里吹吹风。我喜欢偶尔来这里看大海,在下面看大海和在这上面看,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觉得哪边好一些?”
“当然是从上面看更好一些!”
“呵呵!下着这么大的雨,还爬到楼顶来看大海,真有你的!”
“这种天气状况下看大海,跟平时可不一样。大海的颜色发黑,像一片浩瀚的墨水,这跟好天气的时候大不一样。再说这样风大的时候,海浪也很高,真的很精彩。来,你来看看!”我向大海伸直了双臂。
我们无语地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真了不起!刚才新闻上说今天会有台风。”
“今年的台风来得挺早!”
一直生活在海边的我对台风来临的前兆是有感觉的,每年夏末和秋天,会有好几次台风。
“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我递给他一支烟,顺便问了一句。
“我刚刚又工作了一番才上来的。”
要全面调查的话,的确应该到屋顶来看看,做警察真是很辛苦。
我们的话题又很自然地引到了谋杀案上。
他指了指楼顶地面上的铁板盖:“这就是通向台阶的通道,你看看!”
他走过去,抓住铁板盖的手柄抬了起来。盖子下出现了一个洞口,而我站着的地方,正好能看到下面的台阶。
“这个一直都没上锁,所以不管是谁,爬到楼顶就能走下台阶,这道应急台阶一直通到一楼,谁都可以自由地上下。”
“这正好给了犯人可乘之机啊!”我向江警官身边走过去。
“没错,那边也有一个。这栋楼有两处应急台阶,这边和那边。从应急台阶走下去,每层都有进入两边屋子的应急门。只要打开那道门,就能进出各个住家了。”
这一点我倒也知道。
“凶手是从这个盖子进入的吗?还是那边那个?”
江警官听到我的质问,摇摇头说:“目前还不能确认凶手是从哪里进屋的,还在调查当中。这显然是一次计划周密的谋杀,凶手连一个指纹都没有留下,可见事先周密计划过,而且完全让人看不出犯罪动机。”
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他的眼睛细长,平时笑起来很温和,但严肃起来又异常吓人。
他盖上了盖子。我们为了避开风雨,又回到刚才聊天的地方。
“过去一个礼拜好像没什么进展吧?”
他伸了伸双臂,似乎显得很疲倦。“没有,浪费了许多的时间。”
“居民们都见过了吗?”
“都见过了。但是没有一点收获。我看还得准备长期作战了。真让人疲惫。”
他半睁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
“居民们对你们好像有很大的意见啊!”
他无奈地点点头:“是啊!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居民们比我想像中的还不配合。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现在只能一家家地进行调查。这个案子看上去不是很容易破。
杀手行凶的时间是半夜,我们进行调查的时候问居民,深更半夜都做什么了,几乎都回答说睡觉了。这也难怪,那个时间应该是睡觉的时间。这更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看来是需要福尔摩斯般的智慧啊。”
“是啊!有那种智慧就好了。他们都是同一个回答,睡觉了。要不然就说进行夫妻活动呢,看电视了,看录像的,都是此类的回答。所以根本无法继续查问下去。”
“是很棘手的问题啊!”
“是啊!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碰到这种案子,还是头一次。”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了根烟。他脸上写着很明显的苦恼与烦躁。
“你们搜查了所有居民,为什么惟独不搜查我家?”我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妻子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问我为什么别人家都搜查了,惟独不来我们家,我们对此都有疑问。”
武宇轻轻笑了一声。在我听来那是一种很阴森的笑,听到那笑声,心里不觉怕得厉害。
“你们家还有必要调查吗?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关系了,还需要调查什么?别的警察要去调查你们家时,我拦住了他们。我跟他们说你们家没必要再进行调查,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去的。”
这正是我意料中的答案。“谢谢啊!可是这种事情,还谈朋友情分不合适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或想搜查什么的,可以直接来找我妻子,否则我们还真过意不去。”
他点点头。“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会去你们家调查的。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个必要,我想以后也不可能有。”
他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走到铁盖那里,重新把盖子抬起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我为他的突然提议愣住了,这对他来说也许是需要的,但对我来说,则是一件完全没必要的事情。
可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便跟着他走下了应急台阶。
“这里就是12楼的应急出口。”江警官站在12楼的台阶上,指了指两边住户的应急门说:“这边是1203号,那边是1205号。”
江警官先走下台阶,我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公寓的构造看起来像是分开的,其实都是相连的,只要小偷有心行窃,就可以随便进入每家的屋子,如果应急门没上锁的话。”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
我们到了8楼,江警官拍了拍805号的铁门说:“这就是钢琴家的房子。”
“你是说犯人是从这里侵入的吗?”我望着应急门问。
江警官点点头:“就是从这里侵入的。看这里就不难发现,门没有被强行砸开的痕迹,所以,凶手不是自己用钥匙开门,就是门根本没锁!当我们发现尸体时,就发现这道应急门没有上锁。”
江警官说着拉了拉门把,门是锁着的。
“这扇门可以上二重锁,而且里面特意加装了一把大锁,没有钥匙的话,是很难进入的。我见过那大锁,是巴意任拿给我看的。巴意任说,从来没有开过应急门的锁,但他不知道吴世兰生前有没有开过。
“总之我们断定,不可能是这家的主人自己开锁,或是根本没有锁好应急门。主人在门锁的基础上又加了外制的锁,应该说是很谨慎的。
“巴意任说,钥匙也从来没丢过。钥匙一共有两把,我查看过,两把钥匙都在他们家的抽屉里放着。可能平常用不上,所以一直放在抽屉里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又是怎样进入房间的呢?”
江警官像等待我的分析似的看着我。可是这么复杂的问题,我又怎么解释得了呢!
“真是咄咄怪事啊!”我只能这样回答。
“确实奇怪,案件告破之前自然很难想通。这道门是没有钥匙绝对不可能打开的,而且主人分明从里锁上了门,犯人却轻易地由此进入被害人的家,他到底是怎么进入的呢?但是案件告破以后就会揭晓了,所有的事情都自有它存在的道理。这里面一定有科学的理论依据,你说说看呢,哲学是最讲究理论和理性的呀!”
我眨了眨眼:“这个……”
“我觉得可能是里面的人打开过锁。”
我惊讶地看着对方。
“那会是谁在里面开的锁呢?巴意任吗?巴意任当时不是不在家吗?当时吴世兰正脱光了衣服弹钢琴呢!谁会在里面开那个锁呢?那时应该只有吴世兰一人在屋子里啊,显然不会有另一个人开这个锁的。”
“或者,这门之前就已经开着了,换句话说,是白天有人进入房间,从里面打开了应急门的锁。”
“那会是谁呢?”我仍然惊讶。
听着江警官的话,我有一种问题马上就会水落石出的感觉。江武宇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
“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开的锁,我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有人在白天或是晚上侵入她们家,事先打开了应急门锁,然后半夜侵入。主人可能一直以为应急门是锁着的,谁会没事去阳台检查应急门的锁啊?”
“那倒是。有没有可能是保姆开的呢?”
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可疑人物的是她们家的保姆。除了他们两口子,只有保姆可以随意进出这栋房子。
“我刚开始也怀疑到保姆,所以重点调查了她,可怎么也找不到嫌疑点。保姆在吴世兰家做钟点工,经济方面也得到吴世兰的很大帮助。而且现场犯罪手法也不像是保姆可以做的,除非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一个女人很难用一条丝袜勒死人的。”
“就算犯人是个男的,照你的意思来看,是一个男人在白天或晚上进入屋子,从里面打开应急门,晚上再侵入房间进行谋杀的吗?”
江警官抱着胳膊,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想了一会接着说:“应急门锁有可能在吴世兰死前一天或是数天以前就被打开了,只是主人根本没留意。所以我花了很多时间去调查之前来过她们家的人。
“我把她死前一个礼拜内来过的人都详细列表,虽然很难弄清楚什么时间,什么人拜访过她家。
“保姆每天12点来打扫卫生,下午5点回去,所以那个时间段来过的人都调查了一遍。而上午12点之前,吴世兰都在睡觉,所以都不可能有访客。”
“那些访客里面还有一些学钢琴的小孩吧?”
“对,还有那些孩子。吴世兰教5个孩子学钢琴,里面有4个小学生,1个高中生。除了来学钢琴的学生,就不清楚还有什么人来过了。因为5点以后来的访客都是保姆不在的时候,换句话说,那些都是只有吴世兰才知道的访客,可是吴世兰已经去世了,而巴意任在那之前的好几天都没回家。”
“他确实没回家吗?”
“是的,我调查过了。所以巴意任对家里来过什么人也不知情,结果我能掌握的,只有从保姆那里知道的几个访客名单。”
“对名单上的每个人都调查了吗?一共有几个人?”
“大约10人。”
“包括学生吗?”
“不包括,现在正对他们进行隐秘调查。”
我本来想问那些人是谁,听了对方的话,便没再问。我也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我只是问了这么一句:“那之中也包括我妻子吧?我知道妻子偶尔也会去她们家坐坐。”
江警官只说确实包括我妻子,除此之外便没再说什么。
“那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妻子进行调查啊?”
听了我的问话,他很难为情地看着我,接着自言自语一般说:“也许吧……有必要的话还是会调查的。”
跟他聊这些关于刑事案件的话题,我突然觉得自己都变成了一个刑侦专家,而且对这宗案件也开始动起了脑筋,有时脑海中甚至有一些奇妙的幻觉。
“她脱光衣服弹钢琴的样子一定非常美。”江警官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那个女人身材很好,曲线优美均衡,肤色也像牛奶般白嫩,富有弹性,而且……”江警官一边神色暧昧地说着,一边看我。
我只想听他继续说。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才跟你说,那个女人的xx毛真是好看啊!”
“什么?xx毛?”我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是的,xx毛。”
我愣了几秒,盯着对方,忽然明白过来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其实他的表情比所说的话还要逗笑。当然,我们之间还没有发展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一直没聊过与性有关的轻松话题。如果不是非常好的朋友,一般是不聊这话题的。
而且我的身份是大学的哲学教授,在我面前他居然说起xx毛什么的,这给了我很大的新鲜刺激,所以不能自抑地笑了起来,笑得都流出了眼泪。我用手背擦干眼泪后,仍然笑着看他。他却不怎么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视线转向别处。
虽然好笑,但对他所说的xx毛的话题并不觉得淫荡。那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新鲜的刺激,更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隔膜,觉得以后可以跟他无所不谈了。这时的我不再像一个大学教授,倒是像一个想像力丰富的少女。我想起以前无所顾忌地谈论女人身体和性爱的时期。我更怀念那个时期,率性自由,而现在每天都在伪装着自己。
“她的xx毛到底怎样好看法,让你这么难忘?”我故作轻松地问。
可是他没有笑,而是正儿八经地说:“以前也见过很多女人那个部位的,但是长得那么好看的,她还是头一个。整齐的xx毛像用梳子梳过一样,看上去那么柔软而富有光泽,而且很茂盛。当时真有摸一摸的冲动。”
或许他真的摸过那里也不一定。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连我都感受到了他的那种色欲。一直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察,但这一刻我重新认识了他。
“也许是没生过孩子的原因,她的胸部看起来富有弹性。看到她的尸体时,忍不住联想起她脱光衣服弹钢琴的样子,内心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不是荡女,所以不能把她当作那种放荡的女人看待。她是那种比较开放的女人,这一点从她的房间布置就能感受出来,而且她的日记内容也有那方面的记录。”
“她还写日记?”我惊讶地问。
“是啊!每天都写。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有二十多本,全部是用韩文写的。”
“日记内容有许多关于性体验的?”
“是的,很多那方面的事情描写。以严格的道德标准来看,她是个标准的性开放者。”
“你说她是性开放者?”我不得不惊讶。
“对,是个彻底的自由主义者。”
“你是说,她的确有那种意识?”
“对,很明显。如果她是性自由主义者的话……我想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和巴意任举行婚礼的吧。也许觉得婚姻会限制个人的自由,或者因为不能生育的原因。
“但直觉告诉我,即使可以生育,她也不会生孩子。巴意任只是她的性伴侣而已,她不是那种愿意组建家庭、生儿育女的女性类型。特别是看她一个月前的日记,好像已经对巴意任感到厌倦而打算分手了。
“也有想要找新伙伴的想法,以及想要离开韩国的打算。她不把自己当成韩国人,而是当成地球人,在她看来世界是一体的。所以她蔑视限制自由的一切社会习性。她更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平时的生活黑白颠倒,所以才跟一个不爱的人共同生活。”
听着对方的话,我在想,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女人的话,在她死之前应该跟她单独见面聊聊天的。
如果她真是那种女人的话,我们应该很谈得来。我第一次感到她的死去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
“而且她是一个挺可怜的人。全家人都移民美国,后来父母去世,只有哥哥和嫂子住在那里。可是因为跟哥哥两口子的关系不好,所以一直过着一个人流浪的生活。
“不仅生活在美国,还去了其他很多国家。日记里记录着跟她生活过的男人有巴西人、法国人、印度人,还跟黑人同居过6个月,但是没有跟韩国男人同居过的记录。对了!这个女人平时主要弹什么曲子啊?”
他突然转移话题,我有些失落。
“白天不太清楚,晚上比较喜欢弹肖邦的音乐,特别是肖邦的小夜曲。”
“这就对了,肖邦是拥有两面性的人,有男性的一面也有女性的一面,小夜曲是充满女性味道的音乐。你喜欢那些曲子吗?”他侧目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比较喜欢,可是再喜欢,每天听也会觉得厌烦。刚开始听到那曲子时觉得是超级享受。
“小夜曲形式上并不单纯,技巧上也没有多少难度,只是那种丰富的抒情味道和罗曼蒂克的梦幻感觉,使人感觉非常舒服。肖邦的小夜曲一共有20首还是21首,她主要弹的好像是第19首。”
“我对音乐懂得不多,对小夜曲更没有了解。只是接手这件案子后,买过一盘小夜曲的唱片,真是很唯美的音乐。”
我们在音乐方面又交流了很久,实际上他对音乐的了解比我想像的要多得多,跟他比起来,我反而显得相当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