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沙也加坚称那里有一道门的墙壁前,再度思考着。
如何才在模拟一栋旧房子的同时,减去其中一个房间?如果是位在角落的房间,只要缩减那个空间就好,但如果要去除位在客厅与和室之间的房间,就没那么简单。
我在脑海中画出这栋房子的整体图,走进了和室。
壁龛对面,也就是靠客厅那一侧的墙壁有一个壁橱,宽度不到一公尺,壁橱门的图案和纸拉门相同。我打开一看,里面甚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区隔上下层的隔板。
我退后一步打量着壁橱,觉得很奇怪。那道墙将近三公尺宽,壁橱的宽度不到一公尺,剩下的两公尺空间是甚么?那道墙壁的后方是客厅,但那一侧的墙壁并没有向内凹两公尺。
我敲了敲那道墙,听到空洞的声音。
我感到一阵激动,仔细检查了墙壁,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所以再次向壁橱内张望,看到侧面夹板位在腰的位置上,用两根钉子钉了刚好可以用手抓住的木片。我抓住木片前后摇动,发现夹板并没有固定,嘎答嘎答地摇晃起来。
我走进壁橱,两只手同时抓住木片,试着向上拉。夹板向上方滑动,下方出现了缝隙。我继续向前一拉,发现夹板离开了墙壁。
夹板后方的空间堆放了很多零碎的东西。有那么一下子,我以为自己是发现了遗迹的考古学家。
“可不可以把灯拿给我?”我大声叫道。
沙也加立刻拿了手电筒过来,看到我站在壁橱内,以及秘密的储藏室,顿时愣在那里。
“那是甚么?”
“我正要进去检查。”我接过手电筒。
秘密储藏室内堆放了花瓶、餐具和金属制的摆设,都积满了灰尘。
“可能是房子在改建前用的东西。”我说。
“让我看一下。”
沙也加说。于是,我从储藏室走了出来,她走进去后,立刻把手伸向深处。
她拿出一个黑色的细长形花瓶。一定是她之前多次提到的、放在记忆中那个房间内的花瓶。
沙也加拿着花瓶,缓缓转向我说:
“那个房间果然存在。”
“就是那个花瓶吗?”
她再度看着花瓶,用手掌擦去灰尘后,出现了白色花卉的图案。
“没有错,”她点了点头,“我看过这个花瓶。”
“让我进去。”
我再度走进壁橱,检查其他的东西。我发现一个铝合金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挖空的海绵,我猜想应该是装天文望远镜用的盒子,也有一些之前在二楼的房间看过的观测纪录纸。
“你不觉得这个好像被烧过吗?”沙也加在我身旁问。她拿着一个装茶具的木箱子,虽然看起来是黑色,但并不是涂的颜色,而是烧焦的痕迹。
“的确是。”
我立刻确认其他物品是否也有相同的痕迹,同时在右侧看到了熔化的塑胶人偶和烧焦的木屐。这些物品都证明了一个事实。
“是火灾。”说出口之后,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又解开了一个疑问。”
“甚么意思?”
“就是原本的旧房子去了哪里的疑问。原来被火烧掉了,但有人对那栋房子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才会建造一栋和原来的房子相同的复制品。”
“正因为这个原因,在改建的时候,才没有建造放花瓶的那个房间。”沙也加拿着花瓶说道。
“也许那个房间正是起火点,所以不愿再建那个房间,但增加了这个秘密的储藏空间,把原本家里没有烧光的东西放在这里——差不多是这样吧。”
“火灾……喔。”
沙也加注视着花瓶,陷入了沉思。也许她听到火灾后想起了甚么。
“你父母有没有向你提过火灾的事?”
“也可能提过,”她无力地摇摇头,“但我忘记了。”
这也难怪。我点了点头,继续在老房子的遗物堆内翻找,最后找到一个圆形小闹钟。金属框已经生锈,玻璃也伤痕累累,但钟面和指针都还在。
那个闹钟指向十一点十分。
我把闹钟递给沙也加。
“我终于知道这个时间的秘密了,那是火灾发生的时间。”
她用力眨了眨眼,然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但为甚么这栋房子内所有的钟都停在这个时间?”
“可能是代表在这个时间之前,原本的房子还在的意思,在十一点十一分时,一切都慢慢化为灰烬,除了目前留下的这些东西以外。”我把手电筒照向秘密储藏室。
这时,墙壁内侧和我身高差不多位置的地方,有甚么东西闪了一下。
我站起来,用手电筒照向那个位置,发现是一个十字架。和地下室的十字架不同,是有金属装饰的豪华十字架。
十字架旁雕着文字。我用手指擦去灰尘,可以看清楚写了甚么字。文字不太工整。似乎不是专业雕刻师所雕的。
我叫着沙也加,由手电筒照着十字架和文字对她说:
“你看看这个。”
她看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好像抽搐起来。
上面刻着“安息吧,佑介 二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