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一下被她扑倒在床上。
他在下,她在上。
好冷!
芮晚打了个寒颤,不是吓的,是真的冷。身下这家伙的身体,凉得惊人,哪怕隔着几层衣襟,都让她觉得像是覆在一层冰上。
而且,感觉他的身体格外僵硬。不是那种因为紧张而出现的人体僵硬感,而是那种,好像铺了木偶人一样的触感。
不过没时间给她关注这点,她右手里的小匕首在扑下去的瞬间就抵在了他腰间某处。这匕首,是上花轿前被她从原主房里找出来的。
他一直没啥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震惊和毫不掩饰的嫌弃,薄唇紧紧抿着,带着隐隐的怒气。
她不看他,一伸手,抱住他,利落一滚,边滚边在他耳边恶狠狠低语:“配合下。”
换他在上,她在下。
随后用她那超级大长腿将锦被一勾,被子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飞,落下,将两人罩在里边。右手匕首一直抵住他的同时,她出左手,快准狠,直接将白衣人那紧束的领口粗暴扯开。
撕啦一声,领口那用作固定的玉石应声而落。
布料撕碎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听得芮晚自己心里都颤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那领口。
这一看,她狠狠吸了口气。
这男人皮肤白得甚至有种晶莹剔透感了,因为她动作的粗鲁,那精致的锁骨附近,竟然隐隐有了红色擦痕,让他此刻看起来有种脆弱破碎感,让人本能地就想去蹂*躏一翻。
芮晚移开视线,赶紧收起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想法。
白衣人似乎被她给惊到了,一时没了反应,只用一双含霜带雪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不想死就配合点。”她恶狠狠地凶他,却因她天生娇软黏腻的嗓音显得像是在撒娇一般。那本来凶巴巴的眼神,也因为那天生自带妩媚的眼型而看起来潋滟流转。
白衣人咳嗽一声,脸上神情更冷,带着些生无可恋的感觉,却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芮晚微微有些诧异,这男人被她一番推拉蹂*躏,居然没有反抗,一副身娇体软的触感,一推就倒。
按说,男人的力气多多少少都还是强于女人的,怎这家伙一点反抗都无?
瞎,这么怕死?那还装逼干啥。
接下来,芮晚拿出她上辈子阅览“群书”的实力,即兴开始了假象式表演。
就是,抱着个大美男,却像抱着个大冰块,冷得她牙齿都开始上下敲。
好冷啊!
......
那群护卫来到门前,粗鲁地撞开门,当看清室内情形时候,脸色纷纷有些怪异,互相看了一眼,一下没说话。
一瞬诡异寂静。
针落可闻。
某些画面和声音,也被放大。
众人其实并看不见白衣人的脸,只能看到鸦羽一般的墨发垂落在床头,看见锦被在微微晃动,隐隐约约传来女人嘤嘤嗯嗯的声音。
在座的都是风月场上的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现场。
据他所知,这府南河上任何一艘画舫背后的主人,都是惹不起的贵人。今夜也就仗着他家老爷位高权重,众人才敢到画舫搜人,不过也都客气地给画舫主事的人礼貌打过招呼。
原本以为这艘画舫今夜无人。
可这眼前.......
护卫头子吃不准这事,有些犹豫。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白衣人从齿缝间挤出了一个字。
“滚。”
仍然惜字如金,依然不疾不徐、毫无情绪的声音,高高在上,可芮晚却听出了这一个字里隐藏的滔天怒意,以及不容置疑。
那感觉吧,好像只要敢忤逆他,下一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一瞬又下降了几度。
门口的几人没来由地就打了个寒噤,纷纷垂了眼,一拱手,道了声打扰了。拉上门,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只是那脚步似乎带着点纷乱和踉跄。
虽然没搜这间房,可大概率是谁家公子哥儿在这偷见情人什么的,这要真是打扰了人家好事,怪罪下来,他们都得成替罪羊。
再说那新娘子据说为人懦弱,那房间里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是她。
这样一想,护卫们心安理得地离去。
芮晚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天啊,这家伙究竟啥来头。看样子,似乎这群追兵也并不知道房内是谁,刚才的表情,也不像是认识的样子。
为何这个冷冰冰白乎乎的家伙就说了一个字,那群人就像死里逃生一样跑了?
难道气场也能杀人?
坐起来的芮晚,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凉瘆瘆的。
手里的匕首自然也不敢移位,她看向白衣人的眼神,畏惧又逞强。
该说点什么来安抚白衣人呢?她想。
只不过,白衣人却未再开口,似乎压根不想再看她一眼,万分嫌弃地闭上眼睛,当她不存在,也压根不在意那抵在身侧的匕首。
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像个死尸一般。
这让芮往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再次安静下来,那些追捕声叫嚷声不再有,府南河又恢复到纸醉金迷的样子。
芮晚松了口气,将匕首轻轻移开,看了眼呼吸平稳紧闭双眼的白色家伙,心道,难道睡着了。
也行,那赶紧跑路。
这样一个冷冰冰,还奇奇怪怪的家伙,她不想招惹啊。
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想偷偷摸摸跨过他,再悄无声息地溜下床。嗯,像个拔什么无情的渣女那样,渣完就跑。
虽然,她其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这家伙,最多就是看了看,压了压,滚了滚。
脚刚抬起,刚才还“呼吸全无”像个死人的家伙突然睁开眼,盯着她,冰晶一样的眼睛,寒彻骨髓。
毫无心理准备的芮晚,吓得直接失去平衡,一下往前跌去。
怦的一声,她一下磕到他脸上,嘴唇对嘴唇。
只不过,绝对不是电视里那种狗血却挺浪漫的“无意间接吻”镜头。因为力度太大,两人的嘴唇都磕破了皮,两人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芮晚:“......”
有些尴尬地舔了下唇角,她一下爬起来:“咳咳,不是故意的啊。”
白衣人眉梢隐隐抖了一下。
他抬眸,第一次打量起了她,却仍然没有动弹。
眼前的女子,一双自带三分妩媚的桃花眼流眄生波,随意顾盼间,便是风情万种。
唇珠饱满莹润,唇角天生上翘,自带挑逗和魅惑张扬。
一身湿透的红衣紧紧裹住她高挑纤细的身姿,让那曼妙到极致的身形纤毫必现。
他的眸光,微微凝了凝,随即又被冰雪覆盖,寒光四射。
“这位公子,刚才的事,情非得已。”芮晚打着寒噤,边说边往门边退:“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啊,再见。”
话一落,压根不等男子回应,直接跑路了。
妈呀,此时不跑,难道等着这男子反应过来kill她吗?她敢打包票,这男人眼里有杀意。
再见,再也不见。
看着她故作冷静却落荒而逃的背影,白衣人脸色微微一滞,随后垂下眼睫,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那形状优美的雪白手指,指尖晶莹如冰色,细细一看,指甲上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景寒闭上眼,轻叹一声。
从娘胎出来,他就身患怪病。每次发病时候,全身冷如寒冰,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今夜,本不该发病的他,却因为被对手算计,中了毒,提前发作了。
为了躲避杀手,他躲到这艘画舫,结果却被这女子闯入。
如果平日,他压根不可能让这女子走出这间房间。可奈何发病时候的他,无法动弹,让那女子捡了一条命。
算算时间,大约还要躺上几个时辰后,才能恢复正常。
然而,半个时辰后,身体的温度突然开始回升,全身的僵硬渐去。
景寒一向寡淡无波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诧之色,还带着一丝困惑。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全身,眸底神色迅速变化。
他缓缓伸手,盯着手掌看了半响,然后一下坐了起来,眼底的困惑更甚。
能动了?
怎么可能?
沉吟半响后,开始打坐运功。
良久,他再次睁开眼,足尖一点,掠出画舫。
一身雪衣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一个时辰后,太子府书房内,景寒端坐在软塌之上,雪色衣襟垂落在地上,一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正在给他把脉。
一直温润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殿下,你的脉象竟然有了很大逆转。”容月惊喜里带着不确定,再次细细把脉良久后道:“你找到药引了?”
景寒淡淡瞥他一眼,摇摇头。
容月神色有一瞬的怔茫,随即疯狂摇头:“不,我确定,你的血液里,有了药引的迹象。”
景寒眼皮淡淡撩起,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容月的医术出神入化无人可及,他若用了确定两字,那就真的是确定。
“不过,”容月迟疑了下,“只是暂时缓解了你的症状,若想彻底自愈,必须找到药引的来源。今日,殿下究竟遇到过什么,还请殿下细细说与我听。”
“今日?”景寒垂眸,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怪异,还是将画舫里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下。
容月嘴唇微张,脸色诡异地看了景寒半响,咳嗽两声,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自幼心性情冷淡,对女子也似乎没有任何兴趣,到如今,太子府里别说太子妃,连个通房婢女都不曾有。
虽然帝京城里垂涎太子的贵女们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了。可这么多年,太子眼里从来就没有映照出任何女子的身影。
这么冷情冷性的太子,竟然被一个小娘子给轻薄了。这事......严重了。
景寒淡淡瞟他一眼,眼里带着警告。
容月全身一凉,赶紧说回正题:“咳咳,殿下,我们苦寻多年的药人,终于找到了。”
是的,今日那个女子,就是殿下的药人。为了殿下这怪疾,他走遍诸国,阅尽古籍,终于找到破解之法。其他材料他都集齐了,唯独缺了一样最重要的药引。
那就是,特殊之人的心头血。
用药人的心头血,和其他几样稀缺的药材一起提炼,方可解了殿下的怪疾。而心头血一取,药人则死。
“好。”景寒点头,这有何难,把那女子抓回来就行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殿下,还有一点......”容月阻止了他叫护卫的动作,有些迟疑地道:“药人并不是立即可用,而是需要和用药的人同吃同住两年,方能取心头血......”
容月闷着头皮,给景寒简略说了下这其中的医理。
哎,凭他和太子殿十多年的交情和了解,要让殿下和一个女子长期接触,这个事,咳咳,难了点。
景寒凉凉瞥了容月一眼,拂袖而去。
同吃同住?
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