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怪

听到阮絮立刻反驳,郁晏初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不过也没好看多少。

他已经从沸沸扬扬的讨论声中知道了阮絮要做簪子的材料。

好端端的,做什么簪子。

他视线从阮絮的头上略过,发现她头顶确实是素了点没什么装饰。

难不成她想给自己打一套首饰?

郁晏初心里转了一圈以后有了些许想法,他开口道:“师姐是要做首饰吗。”

眼见她刚想不耐烦的关门回去,他立刻挡住门开口道:“我可以帮师姐做。”

阮絮关门的动作一顿,朝他看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惊奇:“你会?”

郁晏初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算不会也要说会,不然下一秒眼前的门怕是当场就合上不给他半点机会。

阮絮正愁这这个东西要怎么做,如今听到郁晏初这么说,也不顾她不待见郁晏初了,直接拉进屋里道:“那太好了,你快看看这东西要怎么做。”

虽然阮絮要来了原材料,但是因为材料还是四四方方的一块,还要自己打磨成簪子的形状才可以,她又没干过这种活,怎么可能会,所以她捣鼓了很久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好用小刀一点点的削。

郁晏初看着桌上的小刀和刚削掉点皮的材料,出口道:“这是香楠木?”

凤雅珺竟然给她这么好的材料用来做首饰,怕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不然怎么对她这么好。

阮絮也不懂什么木不木的,她只知道这东西能做簪子,她对材料又不懂,所以干脆说道:“不知道,你说是就可能是吧。”

“师姐要是放心就把东西交给我,我给师姐做。”

阮絮闻言眼睛一亮,出声道:“那就交给你了。”没有丝毫犹豫,答应的极其痛快。

她伸手搭在郁晏初肩上,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我看好你。”

郁晏初抬眼就看见师姐凑近的容颜,心跳突兀停了半刻,而后道:“师姐放心。”

师姐如此痛快的将东西交给他,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他……

他唇抿了抿,心里隐秘的角落开始分泌起丝丝的甜。

“那你不要耽误时间,现在就快去搞,尽快搞出来交给我,我急用。”

见她如此着急郁晏初也推辞,连忙拿着材料就转身离开了,阮絮正要准备关门去看师父就见出了门的少年转头看她道:“对了,师姐喜欢什么款式的。”

什么款式?

阮絮想了想师父那一副闲云轻淡的模样,开口道:“朴素一点吧。”

太花哨就俗了。

等郁晏初捧着材料唇角微弯离开后阮絮就关上了门,她拿出叼鹤毛吹一下,眼前的景色很快就变成了郁郁葱葱的青葱景色。

不远处梨花树下的人影白衫淡雅,细小的梨花落在他泼墨的发间宛如唯美画卷。

他似乎卧在桌上睡着了,长翘的睫毛搭在眼睑上,投出浓密的阴影,有种静谧安详。

阮絮凑近了发现他手下压着很多书,偶然瞥见其中一页发现似乎讲的是筑基的事情。

师父的境界早已登峰造极,根本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书籍,所以是为了她才看的?

阮絮心里有些复杂,不过一转眼瞥见他头上碧绿的飞鸣流玉时就不复杂了。

师父这时候在睡觉,那她现在拿走飞鸣流玉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拿到以后她立刻就离开这里,太蕴宗人那么多他还能找到自己不成,何必天天想计策做礼物讨好他呢。

说干就干,阮絮当时就伸手朝着蒲月云头上袭去。

眼看距离触及飞鸣流玉只有一瞬,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叫声,她被吓的手一抖,转头看去发现是叼鹤正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眼神似乎带着一丝轻蔑。

阮絮心里的火蹭就起来了,刚想骂它几句就听耳边传来师父疑惑的声音:“阮絮?”

阮絮身子一僵,回过头笑了笑,在蒲月云疑惑的目光下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手指不轻不重揉了起来。

“我跟同门学习的一种新的按摩方式,我看师父睡着了觉得师父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想给师父按按。”

头上传来少女指尖轻柔的力度和温度,蒲月云从未跟人有过如此近的接触,一时竟有些怔愣。

不过片刻后他就缓过神道:“不用如此麻烦,我如今以是半仙之躯,不会轻易感到疲累。”

“怎么会呢,半仙也不是真正的仙,只要是人就还会感到累啊。”阮絮不以为意一边动作一边道:“有的人是身体累,有的人是心累,所以人只要有心就会觉得疲惫,这是很正常的。”

阮絮松开手对着师父弯唇一笑:“我按的怎么样。”

阮絮表面看上去淡定,心里此时却是有些忐忑的。

他刚才应该没看到吧,应该是没看到吧,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淡定,早就将她一顿毒打了吧。

阮絮倒不是怕毒打,她主要是怕打不死。

不知道是不是她说那么一番话的原因,蒲月云似乎觉得真的轻松了很多。

跟修炼时的通体轻松是一种不同的感受,这种轻松似乎是来自心里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他的声音很润,如同山间清涧的风。

阮絮不知道他这是好话还是坏话不敢轻易接,她只知道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手心里都冒着细细的汗。

一旁的叼鹤还在低低的鸣叫,好似在跟蒲月云告状一般。

它迈着优雅的步伐得体的走到蒲月云跟前,豆大的眼睛时不时扫向阮絮,说着它刚才看到的恶行。

竟然还想偷它宿主的发簪,还好它醒的早发现了。

它叽里呱啦一顿叫,语气激昂富有感情,但蒲月云却只是摸了摸它的头就转头对阮絮温声道:“早上吃了吗。”

阮絮一愣,答道:“还没。”

她光顾倒腾那个发簪了根本忘了吃饭的事情,如今被这么一提倒是有些饿了。

“小厨房里温着粥,去吃吧。”

“可……”阮絮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他有些疑惑的表情,随后又有些恍然的说道:“按的很好,我很喜欢。”

说完这话他又有些犹疑,不过还是开口道:“你那个同门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修为怎么样?”

既然能亲近到按摩头顶,应该关系也不会差,他这个徒弟体质不好,心性又善良,如果交错了朋友很容易被骗,他这个当师父的应该把把关。

“额……”阮絮一阵语塞,那就是她随口胡诌的,她在外门的名声已经比臭水沟的垃圾还要臭了,怎么可能会有同门教她按摩。

他们见到她不骂几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阮絮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拎一个比较认识的道:“男的,修为跟我差不多,叫郁晏初。”

她现在也就认识这么一个正常人了,虽然也没多正常,拿出来顶个事先糊弄一下,等这茬过去后师父就该忘了,反正这俩人应该也没啥机会能见到。

阮絮这时候是这么想的,却不知以后的她将会后悔当初自己的这个想法。

蒲月云手指微动,长睫抬起看了阮絮一眼,随后道:“先去喝粥吧,一会凉了。”

阮絮巴不得他不再问,连忙转头就奔着厨房去了,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蒲月云手指一动,从桌上撕了一张白纸慢条斯理的折成了一张小鸟。

他口中念念有声,小鸟就扇动翅膀飞了起来,好似活了一般。

等阮絮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就见师父手执毛笔在白纸上书写着,她微微凑近看了看发现是一对词,不过还没等她细瞧,就见蒲月云放下毛笔,抬眼对她道:“药浴已经备好了,你可以过去了。”

阮絮点头应着,随后自然的问道:“师父今天不来了吗。”

蒲月云被她问的一怔,随后瞥开视线道:“你已经可以自行吸收,不再需要我陪护了。”

阮絮没察觉什么异常,点点头道:“那我过去了。”

说着就转头去了温泉池的方向,很快就消失在蒲月云的视线中。

见她离开了蒲月云才松下心转回视线接着书写,只是白透的耳畔却带了点点润红。

一旁的千鹤似乎发现了什么,叽叽喳喳的开始叫了起来。

“千鹤,你现在就像是只聒噪的乌鸦。”蒲月云朝它瞥了一眼,那视线不似看阮絮般柔和,千鹤当时就闭了嘴,不过很快就又开始叽叽喳喳。

“你可能看错了。”蒲月云放下笔,将纸张放在砚台下压着风干。

“嘎嘎嘎嘎!”

“她不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你再乱说我就罚你三天禁食。”

千鹤这次真的闭嘴了,将头埋进自己翅膀下的羽毛里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管它呢,丢不丢的跟它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它都提醒了,到时候真丢了可别怪它没说。

蒲月云半点没有猜忌阮絮,在他看来,他的徒弟娇弱善良,怕他饿给他带吃的,还怕他累给他按头,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反倒他有些担心她身边那个叫做郁晏初的男修。

听名字就不像个好人,没准惯是会哄骗小姑娘的那一类型,所以他折了纸鸟,让它一会跟着阮絮回去。

他要瞧瞧,那个叫做郁晏初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瞧以后:“这是个什么玩意?”“你配得上我徒弟吗?”“你比我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