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鲍比和杜纳又吃了不少荞麦蛋糕和枫糖浆,任何人看到他们那副模样,都不会相信,他们关心的除了吃的,还会有别的。
可是,吃到一半时,杜纳突然从椅子上转过身,对安妮姑妈说:“安妮姑妈,您有没有关于鸟类的书?哦,我说的可不是那种没什么价值的小册子哟。”
“哎哟,天哪!”安妮姑妈说,“你所谓的‘没什么价值的小册子’我倒是用了很多年,我觉得确实是一本很不错的书呢!”
“哦,对不起!”杜纳反应迅速,“我并不是真的说它没价值,只是怕里面没有我要查找的内容而已啊。”
“你想查找什么啊?”安妮姑妈问。
“就是冬天从加拿大飞往南方的雪鹭,”杜纳说,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补充道,“科鲁普教授的博物馆里就有一只雪鹭,我记得在什么地方读过相关的介绍,说这种鸟儿飞行速度极快,可以抓住正在快速奔跑的鸭子或是兔子。我就想再多了解一些。”
“好的,”安妮姑妈说,“我明白了。”她进了客厅,几分钟之后,就拿着书出来了,手还不停地翻着目录。可是,很快,她就摇头了,对杜纳说:“我觉得这里面没什么雪鹭的介绍啊。”她把书合上,放在了餐桌上,“布鲁克维尔的图书馆倒是有一些不错的鸟类书籍。我在自己书里找不到的,都会过去查找。下次你到布鲁克维尔的时候可以去查找一下。”
“我觉得,”杜纳缓缓地说,“今天上午我和鲍比就可以骑自行车过去,您不介意吧,安妮姑妈?”
“没问题啊,只要你们不在联邦大道上骑自行车就好,”安妮姑妈说,“而且还得按时回来吃午饭。”
“哦,天哪,安妮姑妈,”鲍比说,“我可不敢在联邦大道上骑自行车。昨天在那条路上坐布茨先生的卡车我都怕呢。”
“害怕也正常!”安妮姑妈说,“那些人胡乱开车!”
“我觉得……我觉得还是不回来吃午饭了。”杜纳若有所思,眼睛盯着地板上编制的毯子,不过,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毯子上,更没有在意安妮姑妈。
杜纳刚才说话时声音有些变化,此刻又如此全神贯注地盯着地板,安妮姑妈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她严厉地看着杜纳,突然,她的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杜纳!”她厉声喊道,吓得杜纳差点儿跳起来,“你是不是又要掺和什么麻烦事?”
“哦,没有!”杜纳一脸委屈,表示抗议,“我刚才只是在想昨天坎迪阿姨跟我们说起的那些珍珠,就是乔纳斯船长可能从南海带回来的那些。”
“这样啊!”安妮姑妈微笑着松了一口气,“如果你只是在思考这些,那我就不担心了,因为,从我一点点大时,就听人们这么说了,大家都知道,他根本没有带回来什么珍珠!坎迪阿姨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想象着他带回来珍珠确实很有趣啊。”鲍比也一副无辜的样子,惹得杜纳暗暗笑了,“就像拿着一张老地图,一把铁锹,去挖海盗埋藏的宝藏一样。你明明知道什么也找不到,可是,却总怀有希望,这其实是一个道理!”
“什么样的老地图?”杜纳问,他希望能把安妮姑妈的注意力从乔纳斯船长的珍珠上转移开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老地图,”鲍比迫不及待地说,“两年前,在佛罗里达有个人绘制了一张地图,上面画出了佛罗里达那一带海盗可能埋藏宝贝的所有位置。引得成千上万的人争相购买,然后就开始寻宝挖宝了。当然,根本没有什么人挖到宝贝。唯一寻得金子的还是那个绘制地图的人——因为一张地图一美元啊,他赚了不少钱!”
“哎呀,饶了我吧!”安妮姑妈说,“人怎么总是想不劳而获呢?真奇怪!”
“我马上帮您把早饭的盘子收拾一下,”杜纳一边起身一边说,“这样,午餐就没有盘子需要收拾了,我们只要在多克·佩里的店里买一块三明治、一份奶昔之类的就行了。”
“你们把早饭的盘子放那儿吧!”安妮姑妈果断地说,“除了编制毯子,我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你们去搬自行车,出发吧。要注意安全啊!”
“哦,好的!我们会的。”杜纳满口承诺,鲍比也点了点头,表示他也会注意安全的。
沿着码头路朝布鲁克维尔行进的路上,他们并排,蹬着自行车,感觉真像是六月的清晨,空气凉爽清新。不过太阳就在头顶,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身上热乎乎的。他们一言不发,默默骑着自行车,听着黄莺婉转的叫声——不难判断,在南方度过了漫长的冬天,它们对于重新回到家园很是高兴,此外,还有红翅黑鹂以及俏丽的冠蓝鸦扑扇着翅膀,时不时从他们眼前飞过。
“我们先去哪儿呢?”鲍比打破了沉默,这时,他们已经在半路上了。
“我觉得还是先去查看一下《布鲁克维尔倡导者》的过期报纸比较好,不知他们有没有存档,”杜纳说,“这是一份周报,是威克斯先生和他妻子一起经营的——对,杰克·威克斯——他们夫妻俩都特别好。”
“你找那些东西做什么?”鲍比问。
“哦,”杜纳显得漫无目的,“我只是想看看旧报纸上是怎么介绍捕捞日的。”
“哎呀,不就是明天嘛!”鲍比惊叹道,“我猜明天一定会非常有趣。真不知道他们明天都会做些什么?”
“我也正想弄清楚这个呢,”杜纳说,“之前我也没见识过。”
他们把自行车停靠在小巷子的砖墙旁边,沿着《布鲁克维尔倡导者》报社所在大楼的墙边跑了进去。
威克斯先生个子不高,身材敦实,头发几乎掉光了,看到他们,他赶忙从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说:“你好,杜纳!这段时间你都在哪儿呀?”
“大多数时间都在安妮姑妈家和学校待着呢。”杜纳回答说。
“有几天假期不错吧?”威克斯先生眼睛眨呀眨的,“最近有胖坨弗隆的消息吗?他真是一个不错的记者。”威克斯先生很是肯定地说。
“天哪!”杜纳说,“胖坨说您经营的才是国内最好的周报呢!”
“他真的这么说?”威克斯先生很惊讶,微微笑了。看得出,他很是自豪。“你在想什么呢,杜纳?”
“我在想,我们是否能看看那堆旧的《布鲁克维尔倡导者》,”杜纳说,“就是想查看一下关于捕捞日的介绍。”
“你也想要写点儿什么,是不是?”威克斯先生一边说,一边把架子抬起来,让他们到柜台后面去。
“他都不会拼写呢!”鲍比不苟言笑地说。这时,杰克·威克斯带着他们爬上了一段楼梯,然后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过期报纸就放在里面。
“我的拼写也不好!”杰克说,“从事这行之后,我都快翻烂十本字典了。”他带着杜纳和鲍比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是一堆堆过期的《布鲁克维尔倡导者》报纸,并跟他们说怎么去找他们想要的,“好啦,孩子们,你们自便吧!”他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两个人找到了一篇记载去年捕捞日的文章,是在四月份的刊期里,于是,他们赶紧头也不抬地看了起来。
“坎迪·巴尔内斯阿姨和往常一样,与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奥林和多兰一起来到了现场。”鲍比大声读着。
“晚上还放了烟花!”杜纳激动地说,“他们中很多人买了室外烤架,自己做了午餐或晚餐!哎呀!确实是很棒的一天啊!”
“你看!”鲍比一边说一边指着印刷出来的文章,“上面还说有一位名叫玛索斯·阿姆斯特朗的人赢得了奖项,因为他捕到了满满三大盆鲱鱼。玛索斯·阿姆斯特朗是谁呢?”
“哎呀,我不知道,”杜纳说,“不过,三大盆并不多啊,你想想,昨天下午我们只用几分钟时间就捕到了满满一桶呢!”
“没错!”鲍比说,“哎呀!还得等到明天,我简直都等不及了!”
他们又看了看前几年四月份的报纸,找到了和捕捞日相关的文章,每一年的记载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把乡村里到场的人列数了一遍,介绍了相关的活动以及最后的收获。
就这么一年一年翻看着,最后,杜纳说:“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每年捕捞日的记载中,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一年都是,我已经发现了。”
“你指的是什么?”鲍比很是不解。
“你没发现吗?每一篇上面都有红色的铅笔标记。”杜纳问。
“没啊,我没注意呢,”鲍比茫然地说,“快给我看看!”
杜纳翻开其中一堆四月份的报纸,当月的第三期就有关于捕捞日的文章。正对着文章就是一个红色铅笔标着的记号。鲍比盯着看了看,然后小声说:“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太清楚。”杜纳说。不过,他倒是想起了在科鲁普教授的博物馆里看到过红蓝两色的铅笔。
他随意地翻看着,慢慢浏览标题,正准备合上,一篇用蓝色铅笔标记的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标题如下:
本地女孩儿嫁给了费城律师
具体内容是:
伊登伯勒的比克曼·R.乔治夫人宣布她的小女儿——莫德——布鲁克维尔高中的毕业生,将嫁给费城杰出的律师欣克利·丁利先生……
“欣克利·丁利!”鲍比说着,大声笑了出来,“我知道,嘲笑别人的名字不好,可是,你之前听过这样的怪名字吗?”
杜纳又读了一遍,大声念出了那个名字,也咧嘴笑了,“没有,”他说,“确实没听过这样的名字。读起来就像是手推车上的铃声!不过,我的名字也不怎么常见呀——布茨先生说,我的名字听起来就像雾号!”
“但是,等一下!”他继续说,突然一脸严肃,眼睛迅速浏览着那篇文章剩下的部分,“莫德·比克曼一定是坎迪阿姨的妹妹了!”
“可是坎迪阿姨的姓氏是巴尔内斯啊?”鲍比指出了问题。
“没错,但她结婚之前,应该是姓比克曼。”杜纳反驳道,“安妮姑妈跟我说过,没错,她就是坎迪阿姨的妹妹!我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她。我甚至不知道坎迪阿姨还有个妹妹。”
两个男孩回到了楼下,找到了编辑杰克·威克斯,发现他正坐在桌子旁边做校对呢。他抬起头,挥了挥手,问道:“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哦,是的,先生!”杜纳说,“最近有没有其他人来查阅过那堆过期的《布鲁克维尔倡导者》?”杜纳装作很随意的样子。
“这个啊,我来看看,”杰克说着斜了斜眼睛,皱了皱眉,嘴巴紧闭,“有啊,”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准备在比克曼老先生房子里办博物馆的那个教授来过,说是查找野生生物的资料——鸟类啊、动物啊之类的——就是这一带常见的。药店的多克·佩里有一天也来查阅过。他没说到底要查什么,只是要求浏览一下。”
“那您应该不清楚是谁在关于捕捞日的那些文章旁用红色铅笔做的记号了,对吗?”杜纳问。
“哦,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回事呢。”杰克满眼的惊讶,似乎又觉得很奇怪,于是,他用铅笔指着杜纳,问:“你不是在找什么线索吧,杜纳?”
“哦,不是!不是!”杜纳迅速否定,真希望自己刚才没有问那个问题,“谢谢您,威克斯先生,非常感谢。我们现在得走了。”
他和鲍比匆匆跑向外面的街道。
“你觉得,”鲍比问道,“是谁在与捕捞日相关的文章旁边做的红色记号呢?”两个人坐上自行车,沿着街道越骑越远。
“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杜纳慢慢说,“不过,我倒觉得像是科鲁普教授。那天在博物馆的时候,他就是用一支一端蓝色一端红色的铅笔写下坎迪阿姨的名字的。你没注意吗?”
“没有,”鲍比说,“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对捕捞日那么感兴趣?”
“或许他是想在博物馆里呈现出捕捞日的一幕幕场景吧,”杜纳说,“他那个博物馆里的东西几乎都是从这一带找到的,捕捞也是啊。我们还是赶紧穿过联邦大道,然后骑自行车去博物馆吧。我不知道科鲁普教授会不会让我们进去,不过,里面有我想看的东西,所以,到时候你得帮我。”
“这次我不需要再碰翻牛奶了,对吧?”鲍比偷偷笑着问。
“不需要啦,”杜纳也笑了,“我想让你研究一下他那儿的雪鹭,就是放在底座上一个盒子里的,到时候你看看那只跟你在佛罗里达见到的像不像。”
“天哪,那我怎么分辨呢?”鲍比问,“除了知道它们是雪白色,其他的我并不了解啊。你知道,这种鸟儿是禁止人们射杀或捕捉的,因为它们的羽毛以前可以用来做女士帽子上的饰品,结果差点儿灭绝。”
“是的,我知道,”杜纳说,“今天早晨我在安妮姑妈的鸟类图书中看到了。”
“对了,你为什么想让我研究这个呢?”鲍比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杜纳缓缓地说,“我只是有种预感,觉得那根本不是雪鹭,而是别的什么。我一直在回忆科鲁普教授博物馆里的东西,那只雪鹭就总是不自觉地闪现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们已经穿过联邦大道,于是再次骑上自行车,沿着略微倾斜的码头路朝比克曼码头前进。上坡之后,他们沿着下坡缓缓下滑,接着是宽阔的绿野,又黑又矮的亚伯丁安格斯牛这儿一头,那儿一头,算是点缀了。
穿过绿野,就到了那栋老旧的石砌房子门口了,他们把自行车停靠在比克曼·乔纳斯船长房子门前的树的旁边,感觉周围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他们爬上门前的台阶,和上次一样,拉了拉旧式的手拉铃。屋内传来了微弱的铃声,不一会儿,匆匆的脚步声就朝门口靠近了。杜纳和鲍比都绷紧了心弦,因为他们不知道,前一天科鲁普教授给他们警告之后,今天会如何对待他们。不过,杜纳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您好,科鲁普教授!”杜纳热情地笑着说,“我们跟坎迪阿姨说了,您想借乔纳斯船长的鱼叉、长矛什么的,她说她觉得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你!”
“很好啊,”科鲁普教授说着也笑了,“你们一路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是,也不是,”杜纳说,“我们要到布鲁克维尔,所以觉得可以骑车过来跟您说一下。”
“谢谢你们,小家伙们。”科鲁普教授说着就准备关门了。
“我们还想着您能让我们进去转转呢,几分钟就行。”杜纳见状迅速补充道,“我们不会碍事的,也不会用手乱碰。”
科鲁普教授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然后很不情愿地再次把门打开了,“好吧,”他说,“不过,一定不许用手碰啊。”
“嗯,我们不会去碰的!”鲍比向他保证。
“我还要去房子后面忙活,”科鲁普说,“你们俩不要上楼,就待在前面这两间屋子里。”
“好的,先生。”杜纳说。看到科鲁普教授已经走到房子后面去了,杜纳又搭讪道,“对了,科鲁普教授,您对捕捞感兴趣吗?”
科鲁普教授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说:“是啊,感兴趣。我去过几次斯巴斯克吉尔看他们捕捞呢,非常棒!”
“我也觉得您会感兴趣,”杜纳说,“因为我们早晨在《布鲁克维尔倡导者》办公室那儿停了一下,看了一些过期的报纸,想弄清楚捕捞日当天大伙儿都做些什么——对了,明天就是捕捞日了,您知道的!”
“没错,我知道。”科鲁普教授说。
“我们翻看了那些报纸,看到关于捕捞日的记录旁边都有用红色铅笔标的记号,当时我就想到您了,因为我记得您之前用过那种红蓝两色的铅笔。”杜纳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我没有做标记,”科鲁普说,然后,似乎又不太确定,“反正我不记得我这么做了。我是去过那儿,但只是为了查看关于自然的文章,也看了关于捕捞日的记录。我本想做一个捕捞日的实景模型的,因为对于这儿的人来说捕捞日也算是地地道道的传统了。”
“哎呀,‘地地道道’是什么意思啊?”鲍比问。
“意思是,”科鲁普教授微笑着说,“这儿所有的人都会去斯巴斯克吉尔那儿捕捞,已经延续好几代人了——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印第安人时期——只是,我无法证实这一点。”
“实景模型是什么?”杜纳问。
“是一个场景,非常小,可以在博物馆展示,里面的人物都像玩具娃娃那么大,这样的场景可以给人们展示捕捞日那天大家在做些什么,”科鲁普教授解释说,“我已经做了高高的悬崖,顶上还有树,底下就是斯巴斯克吉尔河,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鲱鱼正往上游,准备去产卵呢。看上去就像是它们在盛大的捕捞日当天的情形。”
“天哪,那一定非常精彩!”鲍比说。
“嗯,我得接着工作了,”科鲁普说,“出去的时候一定记得关上门啊。”
“好的,先生!”杜纳说。科鲁普教授刚转身,他又大声问,“您明天会去斯巴斯克吉尔吗?”
“当然了,毫无疑问!”科鲁普教授头都没回,直接说,“我不会错过的!”
杜纳和鲍比各自在那两间屋子里转悠了几分钟,最后在摆放那只白鸟的座架面前会合了,牌子上写的名称是“雪鹭”,拉丁名字为“Ardea candidissima”。
“天哪,他刚才的表现还好,”鲍比小声说,“你刚才问他是否在《布鲁克维尔倡导者》关于捕捞日的文章旁做记号的时候,我真是吓坏了!”
“我也是!”杜纳说,“不过我当时觉得问一下也没什么。”
“可是,你为什么要问呢?”鲍比追问道,“他居然说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做标记了。”
“你觉得这是不是真正的雪鹭?”杜纳问道。
“我哪里知道!”鲍比研究了一会儿,他的前额和脸上已经汗津津的了,“真的不清楚!我只近距离看过那种填充的,只有一次,可是,现在根本记不太清楚了,所以我没办法判断和这只像不像。雪鹭腿确实很长,也是白色,这一点倒是很像。”
“它的腿和爪子是不是黄绿色,就像这只?”杜纳问。
“哎呀,我不记得了,杜纳!”鲍比简直快要哭出来了,“真希望当时我仔仔细细看了那只填充的。”
“填充的!”杜纳小声说,然后,他站在那儿,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这只鸟,目不转睛。
突然,鲍比感叹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却很是激动,他转向杜纳,眼睛一亮。
“我确定,”他激动地说,“我之前看的那只雪鹭翅膀尖上不带这种蓝色。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这只鸟的翅膀尖有些灰蓝色,看到了吗?我看到的那只,翅膀却是纯白色,丝毫没有其他杂色!”
“你确定?”杜纳问。
“我几乎可以断定!”鲍比说着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两个男孩悄悄地从前门走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他们骑着自行车,沿着码头路,然后上坡,向布鲁克维尔赶去。
到达布鲁克维尔之后,杜纳说:“我想去图书馆待一会儿。我想查清楚,那只鸟如果不是雪鹭,会是什么。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
“当然和你一起!”鲍比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这样我也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听上去鲍比是在埋怨。
“我自己都不清楚,”杜纳说,“或许我们看完那些鸟类的书,我的思路就更加清晰了。”
他们把车子停在了图书馆前面,然后一起走了进去,查阅图书的那间屋子里是一位和蔼的老妇人当值,他们上前跟她说了一下来意,就去右边的阅览室了,阅览室的四壁都摆放着一排排的图书,种类繁多。
杜纳按照卡片索引,迅速定位到和鸟类有关的图书的位置。然后,他从架子上选了两本,在长桌旁坐了下来,开始仔细阅读,而鲍比则无所事事地闲逛,浏览着书架上成百上千本图书的名字,偶尔也会翻看一下其中的内容。
大约二十分钟后,杜纳看到了书中的一条介绍,顿时,他脸红了,心跳也加速了。接着,他又从另外一本书中查到了相似介绍,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看到需要的信息之后,他就把两本书都合上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鲍比也把手中的书放了回去,走到他旁边,这时,杜纳咧嘴笑了笑。“天哪,”鲍比说,“你简直就像一只获得了一大盘鲑鱼的猫一样。”接着,他放低了声音,“你都发现什么了?”
“没发现什么啊,一切还都没办法确定呢。”杜纳小心谨慎,“我——”他没再说下去,因为鲍比打断了他的话。
“你看上去根本不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鲍比抗议道,“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卷了进来,可是,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不信任我。”
“哎呀,鲍比,我真的不确定啊!”杜纳说,“我只是凭直觉——”
“好吧,那凭直觉你得出了什么结论?”鲍比问,“难怪汤米·威廉姆斯说你总是这样呢。他说你每次身在其中,却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突然就弄清楚一切了!”
“我觉得明天我就能弄清楚了,”杜纳慢慢说道,“今天晚上我得再给胖坨弗隆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我们,没有他,我一个人不敢继续下去!”
“你害怕什么?”鲍比问。他们谢过图书管理员,走出了图书馆。
“嗯,”杜纳的眼神看上去很是焦虑,“首先,我还是害怕把我怀疑的事情告诉你,因为对你来说,知道这些真的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