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比到达的第二天,外面下起了雨。
大雨倾盆,杜纳听到了水柱浇在屋顶上的声音。“哎,哎呀!”他叹息着,“这下可好,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了!”
窗子没关,杜纳看到雨水噼噼啪啪全部溅到了房间里,他赶紧跳下床,光着脚踩着地板,跑到窗边,关上了窗子,然后又匆匆回到了床上。这时,另一张小床上的鲍比依然还在酣睡中呢。
不过,关窗子的声音吵醒了他,他哼哼唧唧,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伸了伸胳膊,然后坐起身来。
“哦,”他惊讶地喊道,“你听,雨真大!”
“喂!”杜纳逗他说,“我们骑着车子出去溜达一下怎么样?”
鲍比拿起枕头朝杜纳砸了过去。
“对了,在家里也无妨,”他说,“我答应妈妈了,一到这儿就给她写信的,所以呢,要是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写了。再说了,没准儿雨一会儿就停了呢。”
“听着不像啊,”杜纳说,“我感觉就像是有一百万美元在砸屋顶呢。真不知道多克·佩里有没有把桶准备好。”他那一双棕色的眼睛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说:“反正我挺好奇,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吧,他就是有点儿发疯。”鲍比说。
“喂!”杜纳突然抬起头,耳朵都要竖起来了,“我似乎听到安妮姑妈在厨房呢!你饿不饿?”
“饿!”鲍比大声说,“我绝对比你先到楼下!”
话音刚落,两个男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了床,匆匆穿上衣服,那动作比消防员沿着电线杆滑下去还快。
“真是遗憾,这雨,唉,”安妮姑妈正说着,杜纳和鲍比就像两只赛跑的灰狗一样,冲进了厨房,“你们俩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我先给妈妈写一封信。”鲍比说。
“我得帮他,”杜纳一脸严肃地说,“鲍比拼写不行,您知道的。他天生如此。”
“嗬!”鲍比咧嘴笑了,“这周随便哪天,你来挑,我可以跟你比试比试。”
“煎饼好啦!”安妮姑妈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个男孩迅速冲了过去,瞬间就已经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好了。
安妮姑妈放在他们盘子上的两大摞煎饼,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被两个男孩蘸着枫糖浆吞下了肚,跟变魔术似的,煎饼就消失不见了。不过,和第一份相比较,第二份吃得明显慢了许多。安妮姑妈提议说再做一些的时候,他们俩都拍着肚子,说那儿真是一点儿空都没了。
鲍比上楼开始写信,杜纳帮助安妮姑妈收拾早餐的盘子。之后,他盯着窗外,若有所思,不知什么时候,雨突然停了,阳光穿透层层阴霾,露出了脸,洒在了安妮姑妈的草坪上。
“嘿!”杜纳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在屋里左转右转,跑到了楼梯旁,“快点儿啊!”
几分钟之后,鲍比拿着贴好邮票并封好了的信,沿着楼梯一路跑了下来,准备去邮寄。“好啦,”他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咱们骑车去坎迪·巴尔内斯阿姨家,我带你看看昨天跟科鲁普教授说的那些鱼叉和长矛。”杜纳提议说。
“好的,”鲍比说,“那我们还等什么呀?走吧!”
他们把自行车从小柴棚里推出来,准备出发的时候,天快要放晴,头顶飘着大片大片的积云。强普看到主人不让它跟着一起出门,急得来来回回晃悠,脖子上的皮带把连在一起的线扯得紧紧的,它愤怒地尖声叫着,似乎在抗议。
他们俩并排在路上骑着车,时不时躲着暴风雨留在路面上的小水洼。左转来到磨坊主小溪的北边支流旁边时,他们看到红翅黑鹂到处都是,在芦苇和香蒲上飞来飞去。两人一路向前骑着车子,途中,杜纳跟鲍比粗略地讲了讲头一天安妮姑妈跟他说的关于老磨坊的故事,还有乔纳斯·比克曼船长,也就是坎迪阿姨的曾祖父,如何把农场买下来的,如何往外扩展的,以及如何在他去世那年建造的那座老旧的房子。
“天哪,那一定是个不错的农场了,对吧?”鲍比话音刚落,他们俩就已经拐上了房子门前的车道,然后从车上下来,把自行车紧靠车道旁边的小屋停好。他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欣赏着大型的乳品仓,一端的金属筒仓闪闪发亮,还有装了一半玉米穗的仓库,开放式的小棚,里面停着两辆拖拉机,另外还有施肥的撒布机、耙子、犁等各种农具。另外,农场里还有六个更小的谷仓和小棚,都涂成了温暖的红色。
房子前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老旧的轿车,他们拐上车道时,杜纳就在猜,车子要么是坎迪阿姨的,要么是她儿子的。鲍比还在欣赏周围的建筑,这时,杜纳已经注意到坎迪阿姨房子的侧廊上有动静,他从眼角瞥了瞥,然后转过头,发现环绕着房子前面和一侧的长走廊的门已经开了。他本以为坎迪阿姨或她的儿子会从门里走出来,所以,准备好了上前打个招呼。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他没有张口,没有问候。因为从门里走出来的既不是坎迪阿姨,也不是她的儿子。
是科鲁普教授!
杜纳愣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科鲁普从门里悄悄溜了出来——在杜纳看来,那样子的确显得鬼鬼祟祟——然后,他还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了。科鲁普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车道上的两个男孩。
杜纳意识到科鲁普教授并没有看见他们俩在场,于是,他赶紧把头偏向一边,学着鲍比,专注地看着谷仓和小棚,这时,科鲁普才抬起头,注意到两个男孩。
杜纳扬起手,指着远处,说:“在谷仓后面的山坡上就是他们的苹果园了。再过一个月花就全开了。”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很随意,可是,声音却在颤抖。鲍比也注意到了,转过身,看了看他,发现科鲁普教授正从侧廊的台阶上往下走。
“哎呀,是科鲁普教授!”他一边说一边大声打着招呼,“您好!”这时,杜纳也转过头,看到科鲁普教授无精打采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和昨天一样,他依然没戴帽子,依然戴着那副黑色的太阳镜,穿着皱巴巴的灰色裤子。脸色也依然惨白,红头发跟裤子一样,看上去乱七八糟的。
“你们好,孩子们,”他说,“除了牧场上,你们有没有在这附近找到其他的活物啊?”
“我们刚到,”杜纳说,“之所以到这儿来,是因为我想让鲍比看看坎迪阿姨的那些鱼叉和长矛。”
“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个。”科鲁普教授说着,咧嘴笑了笑。
“您看到了吗?”杜纳问。
“没有,我猜今天我注定要失望了。”科鲁普教授说。杜纳真是太惊讶了,原来有人撒谎时也可以这么自然。他知道科鲁普教授不可能没看到那些东西的,因为他刚从那个屋子里出来。“我也是刚到这儿没多久。所有的门我都敲了几次,可是,好像没人在家。”这时,科鲁普摘下太阳镜,揉了揉眼,杜纳看到他的眼睛是淡蓝色的。科鲁普又笑了,不过,这次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然后说:“昨晚半夜我就起来忙着弄博物馆的样本了。”
在他讲话的时候,杜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想起了多克·佩里说的话——科鲁普多数时间都在敲打墙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科鲁普注意到了杜纳的眼神,匆匆瞥了回去,像是在搜索什么似的。他刚刚转身,就又回过头,再次看着杜纳。
“你不就是那个卷入好多起案件的小孩吗?有些还是和《晨报》的胖坨弗隆一起的?”他问。
“哎呀……哎呀,是的,我想您说的就是我。”杜纳结结巴巴,有些失态。然后,他赶紧问道:“您认识胖坨?”
“当然认识,”科鲁普教授说,“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再次摘掉太阳镜,用生硬的眼神搜寻着杜纳脸上的细微变化,然后,他抬起右手,朝杜纳挥了挥食指,“一开始我还没认出你来,不过,现在我想起来胖坨跟我说过的话了。他告诉我说,他不止一次警告你,让你不要鼻子太长,多管闲事,可你从来都不理会他的警告。好了,我现在也要警告你,因为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的鼻子会被剁掉的!”
“好的,先生。”杜纳结结巴巴地说。
“好啦,回头见吧。”科鲁普教授一边说,一边把太阳镜戴了回去,“如果见到巴尔内斯夫人,就告诉她我来过了,只要有时间,我还会再来的。”
“好的,先生。”杜纳和鲍比齐声说。
两个男孩默默站着,科鲁普上了那辆旧轿车,回到了车道上,然后,车子掉了个头,消失在连接伊登伯勒和布鲁克维尔的码头路上。
“天哪!”看到科鲁普已经不见了踪影,鲍比这才大声感叹,眼睛都瞪圆了,“他刚才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警告你不要给他惹麻烦似的!”
“我不知道,”杜纳缓缓地说,“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是——”他没再说下去,低着头,不停地用右脚磨蹭着地上的鹅卵石,眼睛一眨不眨。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要告诉鲍比他刚才看到科鲁普教授是从坎迪阿姨房子的侧门出来的——就是从那间放置着鱼叉和捕鲸矛的屋子里,可他却否认自己看到了鱼叉和长矛。不过,他突然想起了安妮姑妈对他的警告——不要惹麻烦,当时鲍比也在场,他还想起了一点:鲍比是他的客人,他得保护鲍比,必须让他远离所有可能的危险。因此,最后他选择了沉默,继续用脚磨蹭着鹅卵石,鲍比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我的意思是,”鲍比激动极了,“他那么说,似乎是在警告你,远离麻烦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不要给他惹麻烦!”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杜纳说,“不过——”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过——我们会弄清楚的!”鲍比急急忙忙接上了话茬儿。
“不,不用了。”杜纳一边说一边咧嘴笑了,“正如他所说,咱们还是不要把鼻子伸那么长了。走,去大谷仓那边吧,看看里面是什么,等会儿坎迪阿姨就回来了。”
他们顺着车道跑过去,然后沿一个小斜坡而上,到了红色的谷仓门口。大门里侧,两边各有一个干草棚,高度差不多到屋顶了。一旁有梯子,梯子是固定在两边支撑屋顶的手凿木材上的,顺着梯子,可以直接爬上干草棚的顶部。两个干草棚中间放着很多农具,左边出口处是一台可以混合不同种类谷物的机器,以便给四五十头牛准备过冬的粮草。麻雀和椋鸟不时在头顶盘旋,从敞开的门里飞进飞出。
“那是什么渔网啊?”鲍比一边问,一边指向挂在干草棚一侧的大网。那么挂着,似乎是要把网晾干。
网呈长袋状,顶部的圈直径大约有一点五米,往下隔一段还有一个更小的圈。两个圈的外围,还有网向外伸出,差不多六米长,一点五米宽。
“哎呀,我不知道,”杜纳盯着挂起来的网,好奇极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网。不过,你瞧那边的,我认识。”他指着铺在干草棚一侧约两米长的网说,“这个是捕捞网的一部分。它旁边那根长杆,还有四根短杆,还有地上的木块儿,是网的其他部分。”
“捕捞网?”鲍比问,“那是什么?”
“他们用这个来捕捞鲱鱼,”杜纳尽量跟鲍比解释,“其他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他只好承认,“安妮姑妈没有——”
“哎呀,那谁比较了解这个东西呢?”鲍比问,“我和爸爸在佛罗里达用网捉过胭脂鱼和虾,特别有趣。可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捕捞网呢。”
“嗯,自从长大以后,我就一直想去捕鱼,”杜纳说,“可总是这事那事的。我刚才说了,安妮姑妈没有去过,即使她想去,她也应付不了那么重的网啊。去年,布茨先生准备带我去的,可我偏偏感冒了,医生说不能去。不过,布茨先生倒是非常了解捕捞网,他也有一只。今天下午我们可以让他跟我们讲讲啊。”
“那咱们可别忘了哟。”鲍比迫不及待地说,突然,他迅速转移了话题,“那些牛跑哪儿去了?”
“可能在牧场上吧,”杜纳对他说,“不过柱子都在下面,因为那边有干草斜槽,这样,牛就能直接吃到干草了。”
“我们去看看吧。”鲍比说。
他们跑着穿过大门,绕着乳品仓跑了一圈,然后来到了一扇白色的大门跟前,这扇门直通乳品仓的空地和仓下刷着白色涂料的水泥地区域,奶牛就是在这里挤奶的。进来后,他们小心地把门关好,然后进了一间较大的屋子,里面有四五十个畜栏和柱子。两至三台已经仔细经过无菌处理的挤奶机挂在钩子上,钩子是固定在木材上的,不过,屋子里并没有奶牛。整个地方都很整洁,牛奶房就更不用说了,乳品加工人员就是在那儿对即将运送的牛奶进行冷却,并对未使用的牛奶容器进行无菌处理的。
他们刚刚进入牛奶房,把门关好,就看到一辆新的红色轿车驶入了车道,在厨房门对面停了下来。车门开了,坎迪·巴尔内斯阿姨肥胖的身躯离开了前排座位,下了车,她的两个儿子,奥林和多兰,也跟着她下了车。
“你们好,孩子们,”坎迪阿姨一边大声打着招呼,一边高兴地挥着手,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大块头,头发是浅金黄色,蓝眼睛,看上去很健壮。
“他们是坎迪阿姨的双胞胎儿子。”杜纳小声对鲍比说,这时,两个年轻人正朝他们走来。
“你好,杜纳,最近怎么样?”来到两个男孩身旁,多兰主动和杜纳打招呼。
“还不错,谢谢。”杜纳说,“我们正欣赏你们的谷仓和牛奶房呢。这是我的朋友,鲍比·赫利克,从佛罗里达来的。”杜纳点了点头,两个大块头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了他们身旁。
奥林和多兰纷纷与鲍比握手,鲍比寒暄了一句,说见到他们多么高兴,话音刚落,就忍不住问道:“挂在干草棚那边的是什么网啊?我在佛罗里达用网捉过虾和胭脂鱼,可我从来没见过那种网。”
“那个叫长袋网,”多兰说,“用它可以到磨坊主小溪捕到很多鱼。我把它挂起来晾一晾。”
“长袋网怎么使用啊?”鲍比迫不及待,“您是否介意给我示范一下啊?”
“嗯,喷洒开始前我还有点儿时间。”多兰说着,朝乳品仓的大门走去。进去之后,他指着圆圈边上约六米长的翅膀状的网,对他们俩说:“我们会把顶部的圆圈垂直放到小溪正中间的水里,这样,水就会直接向下流到网里。然后,我们把两边翅膀状的网展开,一边一个,横穿小溪。网的底部固定在溪流的河床上,顶部分别固定在两岸,你看,这样一来,就没有鱼可以到下游了。所以,它们自然而然就会往溪流的中间游,然后进入圆圈当中。不过,你们看到了,圆圈里面是另一种网,呈袋状,袋网慢慢缩小,我们称之为‘圈套’——一次只有一两条鱼能通过。所以,鱼会卡在长长的袋网当中,没办法出来,除非它们能充分认识到往回游,从‘圈套’中出去。不过,我到现在还没遇到过这么聪明的鱼呢。相隔一段距离的第二个圆圈是为了保持网内有足够的空间,这样,在我们把鱼儿捕捞起来之前,它们就能在里面游动了。”
“哎呀,真是太令我惊讶了!”鲍比惊呼,“真是太完美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那边的网怎么用呢?”他指着杜纳说的“捕捞网”问。
“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那个,然后再演示给你们看了。”多兰说着,微微笑了,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等有空再告诉你们。我们现在得去喷洒了,回头见,孩子们。”话音刚落,他就走了。
鲍比充满渴望地看着捕捞网,这时,杜纳说:“我跟你说了,布茨先生会告诉我们的。我们现在进屋吧,去看看那些鱼叉和詹森船长的航海日志。”
“好的。”鲍比说完,他们俩就沿着车道跑到了坎迪阿姨家的厨房门口。
杜纳敲了敲门,坎迪阿姨大声说:“进来,孩子们,进来。”他们刚一进门,坎迪阿姨就说:“要不要来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牛奶啊?”杜纳和鲍比相互瞟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咽了口水。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前,他们刚刚吃完煎饼的时候,还以为再也吃不下东西了呢。现在,听到坎迪阿姨的话,他们却迫不及待地点起了头,这时,杜纳介绍说:“坎迪阿姨,这是我的朋友鲍比·赫利克,从佛罗里达来的。”
“你好啊,鲍比。”坎迪阿姨说着就进了食品储藏室。没过两分钟她就回来了,玻璃下面盖着一大块巧克力蛋糕,还有一大罐牛奶。
坎迪阿姨给他们切蛋糕、分牛奶的时候,杜纳说:“我们过来的时候,科鲁普教授在这儿,不过,他没有等您。”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坎迪阿姨,她脸上瞬间闪过的奇怪表情杜纳可都尽收眼底了,这时,她匆匆转向杜纳。“就是那个在乔纳斯船长的老房子里办博物馆的人?”她问,“他来做什么?”
“我猜他是想借您的鱼叉和长矛,准备放在博物馆展览。”杜纳说。
“嗯,我觉得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啊,”坎迪阿姨说,“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家伙。”
“您认识他,对吧,坎迪阿姨?”杜纳问,“我还以为——”
坎迪阿姨的目光在杜纳脸上停留了片刻,一时间显得很困惑,接着,她慢慢说道:“嗯,是的,我去多克·佩里药店的时候,遇到他了。不过,很可能他不记得了。”
这些听上去很寻常,可杜纳还是觉得坎迪阿姨似乎有所隐瞒。他没再说什么,默默享受着巧克力蛋糕,同时想起了科鲁普对他说的话——他还没有机会和坎迪阿姨见面呢。可是,科鲁普明明非常自如地从坎迪阿姨家里走了出来,只不过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罢了。而且,杜纳记得,当时他转过头,不想让科鲁普知道自己看到了他,却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他锁了门,而且把钥匙藏在了口袋里!
“你们俩小鬼到我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坎迪阿姨的话打断了杜纳的沉思。
“是的,坎迪阿姨,”杜纳说,“我带鲍比来是想让他看看乔纳斯船长的鱼叉和长矛,还有你昨天给我看的那本航海日志,不知道您是否介意。”
“当然不介意,”坎迪阿姨说,“吃完蛋糕就过来吧。”
“谢谢您,坎迪阿姨!”鲍比说,然后把剩下的蛋糕全部塞进了嘴里,就着剩下的一大口牛奶,全部吞了下去,高兴地跳了起来。
“‘上帝创造了伟大的鲸鱼!’”他说。
坎迪阿姨和杜纳都惊讶地盯着他看。
“我记得,”坎迪阿姨皱了皱眉,“这是《圣经》里的句子。”
“没错,”鲍比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惊讶的表情,“是《圣经·旧约》的第一部分——创世记。”
“你很喜欢读《圣经》,是吧,鲍比?”坎迪阿姨显得很是敬佩。
“哎呀,是的,”鲍比说,“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读《圣经》给我听了,慢慢地,我就习惯了,也爱上了读《圣经》,后来就开始自己读了。”
“哦,难怪呢!”坎迪阿姨说完,就从厨房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朝起居室走去——鱼叉和长矛都在那儿呢。“来吧,”她小声咕哝着,“我敢说,奇迹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