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阿汀在满场的喧嚣中走出了这片斗魂区域。
这场约莫两柱香的比斗,在外人的眼里,她似乎赢的非常不可思议。
“阿汀!”
小舞率先凑了上来,挽住了阿汀的手臂,她笑的眉眼弯弯,拉着她摇啊摇的,很是高兴。
“你们铁定赢了。”
阿汀任由她晃着,目光在小兔子和唐三之间转了个来回后,笑吟吟的问道:“棘手不棘手?没受伤吧?”
“你放心。”
唐三半瞬不离的注视着她,似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般,温和的回答道:“我们都没事。”
“…”
抿着唇,阿汀迎上他的视线,唇畔的直线悄然的挑起,勾勒出了不大的弧度。
“大师在哪?”
唐三眨了一眨眼,心里微有疑惑:“老师他…他在后面。”
他不动声色的拢了拢眉,仍专注的看着她,目光内带了些许询问。
“我想…我可能做错了什么。”
阿汀无奈的叹了一息,方才临下场前,观众和主持人的那些反应,好像都隐隐的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好像打破了对方一直以来的一个平衡度。
听到阿汀的回答,除了小舞有点不明所以外,唐三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她的心思。
“没事,我带你去找老师。”
说着,唐三上前了几步,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对方温热的体温传过来的那一刹,阿汀眨着眼,手指不由自主的蜷曲了起来。
“那…哥你们先去,我找荣荣和竹清去。”
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小舞瞥了眼唐三的动作,而后悄悄的松开了自己牵着阿汀的手,打了个招呼后,就转身溜开了。
眼见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去,阿汀不大自在的垂下了眼帘,借着余光,瞰见了唐三微微赧起的耳廓。
两人谁也没出声,直到站在了大师跟前,才分开了些。
“我看了你的比赛。”
没看唐三,大师直接睇向了阿汀,开门见山的说道:“很不错,但也有点明显的错误。”
“我…太过张扬了。”
阿汀动着唇瓣,在大师的注视下堪堪垂了垂眸。
“我听说,你的那个对手,是一个叫狂战队团队的成员,在这次一对一的比赛前,她从未失手过。”
从未失手,也就意味着她在一对一的斗魂场上没失败过。
“今夜还有一次团战,因为咱们报名较晚,所以你们的位置都比较靠后,但说不准的是,你们很有可能和他们对上。”
“…”
听完大师的话,阿汀闭了闭眼,眉间的沟壑一紧再紧,深深地纠了起来。
“阿汀,你的底牌是什么。”
“底牌…?”
咬着这两个字,阿汀一怔,瞳孔快速的缩了缩:“海妖之声。”
这是她在比赛中唯一没用出来的。
“无需忧心。”
比起阿汀的心事重重,大师反倒是很轻快的样子,他将眉宇松展开,极为平常的同她述说道:“你要知道,海妖这两个字,往后会比今时传的更广。”
他能够预见到,当一个生疏的词汇传响开来时,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不必束手束脚,放开了打罢。”
在这个斗魂场里,若想藏头露尾,便是痴人说梦。
今夜的团战,或许会成为八个人的开场秀。
……
同大师的谈话结束后,唐三带着阿汀一步一趋的跟着其余人的脚步,往团战的休息室走了过去。
远离了几个毗邻的斗魂场,唐三才觉得耳朵得到了解放,越发远离了的呼喊声渐渐隔离在背后,他不禁呼出了口气,稍稍的偏着头,侧眸看了眼阿汀。
才十几岁的少女一直安安静静的,步伐与他默契的一致。
唐三抿了抿唇,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瞰了几眼。
她低着眸,瞧不清眼里是什么神采,从他的角度,也只能看清她纤长的睫翼,在随着眼帘的垂合而一颤一巍着。
“阿汀。”
此时拐进去的这个走廊有些长,戴老大和其他伙伴在大前头,距离他二人已稍远了不少。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急。
即使四周的墙壁冰冷又坚硬,头顶的灯光也晦暗又摇晃。
他都始终没着急。
只耐心的稳着步调,和她分外和谐的走着。
直到阿汀抬起眼的那刻,他才像终于克服了什么似的,在那双湛蓝的眼眸望来时,毅然坚定的凝睇着对方。
“你不用担心什么。”
阿汀愣了一愣,原本快拢成山峰似的秀眉,因此一下子松缓了不少。
“什么?”
她没太明白,侧着脸一直在看他,面庞上每处五官,都在走廊半明半暗的灯火下,显得有些雾淖淖的。
“今时和往后我都在,绝不会叫旁人伤害你。”
阿汀的武魂有多特殊,他是一直知道的。
从诺丁学院开始,那几年中旁人暗戳戳的疑问,到这些日子以来,阿汀所经历过的事情。
他其实都清楚,那一切非比寻常,是自己暂时无法触及的一个大谜团。
在说出这话前,唐三的思绪很乱,像是有好多个不解和疑问都参杂在了一起,复杂的让他不敢去细想。
他喜欢阿汀,很喜欢。
从动心开始,直至现在,这份感情他一直都保持着那分纯粹,即使唐三曾经不可避免的去猜想过阿汀一切遭遇的背后是什么,但这种念头,几乎是在心头冒芽的瞬间,便被他按压了下去,仅剩下因彼此若即若离而产生的怅惘。
方才,当他在发现阿汀和老师对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那几丝紧张后,他似乎才意识到了她先前曾犹豫的是什么。
“你相信我。”
看着面前那对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阿汀张了张唇,却没说出来什么。
对于他来说,她一身都是迷。
偏偏这个人总是擦不亮眼睛……
阿汀扯了扯唇角,五指探向一旁,从他手掌的前侧,虚虚的覆了上去。
紧接着一个眨眼的功夫,在唐三没反应过来前,她又将手掌握成拳,收回了身侧。
“嗯。”
正如大师所说的那样,她不该再束手束脚了。
内陆是藏不住秘密的,早晚都要翻滚起来的波浪,她何必费劲去拦呢。
这天的夜里,凉意已然渗进了大斗魂场的内部。
四角的天空没有星月,浓黑的幕布衬托着树木的枯枝,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分不清模样,也看不出真假。
彼时的团队赛,已经将近尾声。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弗兰德伸手便将手边的窗子打开了,当他再扭头回来的时候,窗外的凉风也跟着悠悠的拂了进来。
风虽凉,但此时无人觉得冷。
当外场的钟声打破室内的寂静,与敲门的声音一同响起时,冷不丁的,还是弗兰德先开了口。
“进吧。”
敲钟,敲门,这两个竟意外的撞在了一块。
“对不住各位,下一场就到你们了,按照规矩,请随我先到场地外候着。”
一个青年敲开了门,站在外头,垂着脑袋说完了这句长话。
“好的。”弗兰德点点头,然后一个眼神传向了戴沐白那,示意他带诸人出去。
按理说,陪同人员是不能入场的,只能在高于观众席的独立看台观看比赛。
送走八个少年人,弗兰德和大师还有赵无极,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往看台的方向寻了过去。
另一头,比赛还未结束,八个人刚刚在外站定,正聚在一处,养精蓄力。
“这个场子得多大呀。”
看着周围的一众摆设,和耳边时不时传进来的呐喊声,马红俊唏嘘着又道:“建的人得多财大气粗。”
“你就不能歇歇?”
站在马红俊跟前的奥斯卡一脸忍无可忍:“在这站着都不能闭紧大嘴。”
“哎我说小奥…哇…”
话到半茬,马红俊睁大了眼睛,使劲怼着奥斯卡往旁边看:“你瞅瞅那些人…”
被某胖子推搡着,奥斯卡不情不愿的转过头,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几眼。
只见迎面而来的那一帮人,大摇大摆,高昂着头阔步而来。
就停在他们对面……
奥斯卡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啥也没说。
“呦。”
站在对面一帮糙汉中间的,是个容貌艳美,身段婀娜的妙龄女郎。
显而易见,这声细高的“呦”,也只有她发的出来。
史莱克的几人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搭理她,见那女郎的脸色略微发青,唐三思忖了半刻,才同戴沐白低声的解释了番。
“他们中的哪一个?”
为首的那个大汉突然发声问了句,他身高超两米,庞武的像一座垒块的山,手臂上黝黑色的肌肉更是让人看着有点心惊。
“那个女的。”
艳美女郎一抬下颌,凉飕飕的眼波直往阿汀那儿扫。
“脸蛋不错。”
那大汉抱着膀子,像是在开玩笑似的,和那女郎讲道:“但没你身材好。”
调侃完,大汉迈开步子,雄赳赳的走向阿汀。
他一动作,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唐三面色陡沉,抬脚往前一迈,将阿汀挡了个严严实实,那双平日里温温然然的眼睛,此刻犹如覆了霜般,寒光冽冽的瞰着停下脚步的大汉。
他身侧,是才站定的戴沐白,两人的个子都高,牢牢的挡着对方的视线。
“看啥,就你高??”
马红俊呸呸呸了三声,支愣起腰板就往戴沐白旁边一杵,气昂昂的瞪着那大汉。
“可能光长个,没长脑呗。”
奥斯卡站在唐三的另一侧,笑嘻嘻的接过来话:“胖子,他是反教材,还是你更优秀点。”
“小奥不错,有眼光啊。”
胖子乐呵着回道,叉起腰来更添了不少气势。
“毛都没长齐,就赶着找死?”
那大汉凶睛大睁,猛地一抬胳膊,顺势想要拍掌打来。
“住手!!”
电光火石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穿插了进来,那大汉动作一顿,没好气的望了过去。
只见个中年的男人大步走来,看都没看那大汉的凶相,几近淡然的看了一圈众人:“鄙人姓敖,奉劝各位一句,想打便去台上打,若伤了此地的一件摆设,那费用,可比伤了你们自个要来的贵重。”
他冷言冷语,连话中的重点都只是物,而非人。
可怜这些厮杀的人,看厮杀的人,竟连几个摆设都不如。
“敖总管,失敬失敬,我等…一时没忍住。”
再看那大汉,早就收起了凶相,开始垂着头颅低声下气的讨好。
“事不过三,狂犀,别再让我瞅见你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中年男人说完,抬步就走,连狂犀一连串的卑言卑语都不屑再听,他整个人仿佛就是这座大斗魂场的实体化,奉行着利益至上,其余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戴老大,甭理他们了,咱走吧。”
马红俊瞪了眼那头一边呱呱的放着狠话,一边又招呼着队友离开的狂犀,他哼了两声,用只他们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讥讽道:“也就是个龟孙子,就会装。”
作者有话要说:撒糖啦,牵小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