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警察的女儿——但像其他姑娘一样,她终究会让他得偿所愿的。那就是女孩的秘密,她们生来就是为了取悦。她们容易屈从于压力,被诱导着做违心的事——她们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们摒弃直觉,因为怕自己会显得不够酷,怕被拒绝,怕被孤立。所以,她们总是驯顺的。
即便到了这般田地,他知道她仍不相信。她仍然在尝试用自己熟知的方式应对这个新环境。她的教养告诉她要有礼貌,要做个好姑娘。他从心底里渴望她。在这个年代,固守礼貌可是很危险的。
然而,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那种天真的光环。哦,她假装聪明老练,但却远非如此,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假装自己是个大家伙。
那种特质——礼貌,善良——也是他爱上明妮的原因。但令他伤心的是,明妮已经失去了这种特质。她令人失望,她变坏了,她吸毒,但他选择记住当初相爱时她的模样。
他看着莎莫的脸,莎莫正四下张望,逐渐由困惑变得恐慌。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
他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柔和,像在和一只受惊的动物说话——事实上,她就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想我最好还是回家。”
“马上就好,让我给你解释一下——”
“杰姆斯在哪儿?”
这一直是他讨厌的部分,他讨厌告诉她们真相。但经验告诉他,最好是直截了当地说清楚,而不是让她们继续胡思乱想,“杰姆斯不会来了。”
“他在哪儿?”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曙光。他把手放到身后,确定塑料手铐在牛仔裤后口袋里。他不想用它们,除非她不讲道理。
“我要跟你解释清楚,好让你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就是杰姆斯,是给你写信的人,也是你所爱上的人。”
她惊恐地张大了嘴,往门口走去,“让我走!”
他迅速地挡在门口,她来不及停下,撞到了他的身上,她的脸几乎碰到了他的,小小的胸部也撞上了他的胸膛。
他现在就想要她,立刻,马上,迫切地,想要她。
他闭上眼睛,侧身避开她的胸部,不能再让她碰到了。不然,他将失去理智,眼下他的自控力十分薄弱。
他离得更远了些,发现自己硬得像根石棒。
不,他对自己说。强迫是没用的,这是经验之谈,女孩们需要被追求,他母亲也是这么教他的。
他闭上眼睛,开始祈祷,想象着他们两人开车走遍全国,去任何他们喜欢的地方……
“你不知道那会有好”,他对她说,“我们想去哪里都可以——大峡谷,迪斯尼乐园。你去过德州的六面旗主题公园吗?”
“我哪儿都不想去,我想回家,你现在带我回家吧。”
“这可不行。”
“为什么?”
“就是不行”,他向她张开双臂,“这是为你好。”
但他看到了她的胸部,它们像刚开始绽放的小花蕾,她的皮肤是蜜色的,因穿泳衣或绑带背心裙留下两条道白印子,从她上衣领口看到了这一切。她窄窄的臀上绷着短小的裙子。腿光滑笔直,闪着缎子一样的光芒。
明妮以前也这么穿,母亲总说她看起来很放荡。但如果明妮是她女儿呢,她恐怕会给她穿上合适的衣衫,把她打扮得更漂亮。他也会同意这么做的。女孩们的宝贝得藏好。即便是最纯洁的小女孩,也有自己的宝贝。那是造物主的恩赐。
“带我回家,不然我要叫了。”
“叫吧。自从我来到这儿,已经听过两次尖叫吵闹了。”他拉开蕾丝窗帘,“看——周围现在没人。他们都出去上班了,或者待在自己的拖车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会明白的。我知道这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但我们会很多美好的时光。就我们俩——”
要是她能明白该多好。他看“动物星球”之类的兽医秀节目的时候总会这么想。那些受惊的动物试图挣脱要帮助它们的人,它们不明白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离莎莫更远一点,远离那薄薄的上衣和柔软的牛仔裙。
他从壁橱里拿出一条裙子,是12号的女童款,他去年做的。
他把裙子递给莎莫,“能帮我一个忙吗?”他说,“你能去卧室换上它吗?”
他看出她并不情愿,但脸上随即又出现了机智狡猾的神色。
一点都不像明妮。他又犯了错误?
她拿过裙子,转身走入走廊尽头的卧室,然后锁上门。
莎莫站在卧室的门后,心脏怦怦直跳。这不可能。
杰姆斯在哪里?杰姆斯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是杰姆斯。
她不能思考了。她的思绪翻涌,但无法思考。她被这个自称杰姆斯的人困住了,但他不是杰姆斯。她想到他所说的——天啊,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你去过德州的六面旗主题公园吗?”仿佛如果他带她去那儿,一切都会变好,就像她是小孩子。一想到要和这个丑陋、秃顶、卑鄙的男人去任何地方——
就觉得毛骨悚然,他看她的样子也给人这样的感觉。
他很可能和她父母一样年纪。
他们不能在一起,绝不能在一起。
她开始意识到手里的裙子,这是小女孩穿的裙子,她早就过了穿这种衣服的年纪了——为什么他想让她穿这个呢?但他给她的时候,她只是麻木地接了过来。
为什么我不反抗?为什么我不尖叫?为什么我不尝试逃跑?
相反,她只是接过了裙子——她可能还说了“谢谢”。她是怎么了?她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
因为她知道情况很糟糕。她对性了解得够多了——她有三个朋友已经不是处女了,她们告诉过她所有细节——她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什么。
他又老又丑。一想到要和他发生关系,莎莫就觉得恶心。但她被困在这儿,独自一人,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小房间里。她母亲不知道她在哪儿,而父亲……
他是个警察,但他住在碧斯比。他们一定开始找她了,但他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她包里有一个寻呼机,但有什么用呢?那个男人会把它关掉。她老早就希望母亲给她买一台手机,但妈妈说要等到生日。或许她都活不到十三岁生日那一天了。
她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她在电视上看得够多了。他很有可能强奸她,杀死她。
她感到肾上腺素狂飙,体内涌动着恐惧,腿和手开始颤抖。
冷静点儿,你还没死呢。
或许,或许她应该合作,穿上裙子,试着和他谈谈。让他把她当成人,和他交朋友。或许她能拿到他的电话,或者用用他的电脑,诸如此类。
她必须放聪明点儿,要机警,像她爸爸一样,他从不错过任何细节。莎莫记得他们一起去餐厅的时候,他总是背靠墙,扫视房间,保持警醒。她也得那样,小心且机智。
她会换上裙子,尝试和戴尔说话,和他成为朋友。
她突然知道该做什么了。她想象自己是父亲,总是处于掌控的位置。他正在寻找她,他是警察——他会找到她的。与此同时,她要像他一样行事,一样思考。
音乐人等着她出来。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女孩走进卧室,锁上门,似乎那样就能逃跑,实际上,她们只是拖延着,不愿面对那不可逃避的现实。她们中的一个——来自科罗拉多州的女孩——在卧室里待了一天半,但最后又饿又渴,终究自己打开了门。
卧室的锁实际上是坏的,但他明白那给了她们安全感,让她们觉得可以远离他,变得放松。她很可能没注意到外面的搭扣,他可以从外面用挂锁把卧室锁上,但他没有,姑且让她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吧。
卧室是隔音的。卧室的蕾丝窗帘看着很漂亮,但事实上它们掩盖了窗户不再是窗户的现实,他用木板封死了窗子。她把自己锁在那在隔音的房间里,她能做的只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