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放开她的手。要是被以为我打算趁她睡着的时候非礼她就太冤枉了——往后退到整个人贴在墙壁上的我看在今日子小姐的眼里是什么模样呢?会觉得我更加可疑吗?我凝视着她。
“我、我叫隐馆厄介是、是你的委托人,我……不是我,这里是更级研究所……”
舌头都快打结了,连话都说不好。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失去才刚得到的信任,打击太大令我完全乱了方寸。
今日子小姐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那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我身上盖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章。
这个事实固然令我悲恸莫名,但是至少今日子小姐眼下的判断是我不会加害于她,算是唯一的救赎。只可惜从大局的角度来看,这份救赎非常微不足道。
今日子小姐已经完全失去之前的记忆——虽然还不算是“昨天”,但恐怕从今天早上,大概是从六点起床以后到刚才所有发生的事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管是我打电话去向她求救、还是来这家研究所之后的调查,最重要的是,连她说已经顺利地推理出来,消失的记忆卡所在之处。
截至目前的工作、侦探活动,尽皆化为虚无。
更伤脑筋的是,今日子小姐目前的心境约莫是“明明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一觉醒来却和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待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换作是我,肯定会惊声尖叫,吓得魂飞魄散吧!
然而,今日子小姐虽然脸色大变,进入警戒模式,但行为还是一贯地冷静,马上连同衬衣将身上的开襟毛衣袖口整个卷起来。
纤细雪白的左手。
满布整只下臂的极粗黑色麦克笔字迹这么写着。
“我是披上今日子,二十五岁。置手纸侦探事务所所长。白发。眼镜。每天的记忆都会重置。”
“??”
那是比驾照更明确,由她亲手撰写的身分证明文件——毕竟是自己的笔迹,绝不可能错认。
“我是掟上今日子,二十五岁。置手纸侦探事务所所长。白发。眼镜。每天的记忆都会重置。”
今日子小姐复诵手上写的文字,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检查头发的颜色——似乎同意这一切地点点头。将个人情报输入脑中。
这是今日子小姐考虑到突发状况所做的备份吗——截至目前,已经向她求助过好几次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做了这些准备。
小学生为了避免丢三落四,有时会用手背代替联络簿,这算是那作法的衍生版吗??我不是没想过她既不抄笔记,也不带手机,万一在自家以外的地方睡着的话该怎么办,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她身为名侦探,不可能没考虑过我所担心的问题。这就像是已消逝的、过去的自己给现在留下的一封信……当我还在感慨之际,今日子小姐已经采取下一步行动。
她的思路应该是这样吧。
记忆对不起来——但“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针对这种状况事先作准备,比如说在左手臂上给未来的自己留下讯息之类的。
而在如同预料般从左手臂获得情报之后,接着便这么想——倘若自己是一个“每天记忆都会重置”的人,留给自己的讯息必定不只这些。
今日子小姐将右手伸向左侧裙摆,大胆地掀起原本盖到脚踩的长裙……一路拉到几乎要看到贴身衣物的高度。
我下意识地瞥开视线,但她的行为着实过于唐突,所以我还是一瞬间看到她那美丽的大腿。
大腿上有着与左手臂同样的笔迹。
“现正工作中。”
“现正工作中。”她复诵。有如重新输入资料。
听见裙摆放下的声音之后,盯着墙壁的我这才敢转身面对今日子小姐。此时我想过总之要先出个声,但今日子小姐已经一声不响地接着她下一个动作。
由于画面实在过于大胆刺激,我虽想再把眼神移开,却失败了。只见她将上衣整个撩起,露出雪白的肚皮,与刚才那两处不同,这次是用红笔写着一行细小的文字。
“隐馆厄介先生。身高一百九十公分以上。二十五岁。委托人。详情问他。信得过。”
“隐馆厄介先生。身高一百九十公分以上。二十五岁。委托人。详情问他。信得过。”
信得过。只有这三个字她重复念了两次——
之后今日子小姐转身面向我,接着开口说:“不好意思,隐馆先生。”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我点头示意——虽然有些生疏不自在,但从她的态度看来,已经对我放下戒心了。
“可以请你吿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