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大致推理出备份资料的所在位置了,只是目前还无法确定谁是犯人。”
我和今日子小姐在经过笑井室长和誉田先生比刚才更仔细的搜身之后,再次走到房间外,往小会议室移动。才刚坐下,她开口就来这么一句。由于她讲来实在太轻描淡写,要是我没注意听就差点错过。
“欸?真的吗?可是你刚刚不是才说找不到遗失的记忆卡……”
“我是真的还没找到,但也因为找不到,才能推测出藏记忆卡的地方。只是还不知道犯人是谁。”
“犯人……也就是说,这闹剧果然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吗?”
“嗯,应该没错。可是话也不能说得太死,毕竟还不晓得是谁做的。”
今日子小姐愁眉不展地说,似乎非常不满意自己居然猜不出犯人是谁。但是对我来说,只要能知道备份资料藏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所接下的委托是要洗刷隐馆先生受到怀疑的污名。但若这样下去,我的任务便不算完成。”
“什么意思?既然已经找到记忆卡了……”
“在无法确定犯人是谁的情况下,隐馆先生就跟其他四个人一样,都可能是犯人。”
“……???”
“甚至状况会比现在更糟。原本可能只是不小心搞丢——如隐馆先生所说,这原本是最大的可能性,但是从推测出的藏匿处来看,反而只会证明是被谁故意藏起来了。”
这么一来……的确不太妙。
对我来说固然很不妙,但是对整个研究室而言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就算找到记忆卡,也会留下“明明有人刻意搞鬼,却不知道犯人是谁”的祸根。
不是要套用笑井室长说的话,但在那种疑神疑鬼的状态下,今后的确是很难安心工作。
“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请隐馆先生更详细吿诉我研究室内的人际关系。”
“问我???你之后还会问其他人吧?我只是排第一个对吧?”
“不,接下来我只请教隐馆先生的意见,因为我决定相信你。”
这么说来,我才注意到。
我刚才在离开研究室前接受搜身时,今日子小姐并未参与,这是表示对我的信任吗?
“这、这是对委托人的信任吗?”
“委托人是会说谎的。基本上,我都是基于这样的前提进行工作的。只是,从刚才一连串的接触看来,我判断你是个正直、诚实、不会说谎的人。”
很少有人会这样说我。
相反地,我过的是始终只得到相反评价的人生,连父母都怀疑我,被人说是诚实可信什么的次数,大概十根手指就数得出来。
令人伤心,不,令人欣慰的是被诚实可信之时,几乎都是今日子小姐对我说的。只是不管再怎么相信我,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会忘了我。除非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不然我也很少主动打电话委托今日子小姐,因为这点实在太令人伤感了。
不过能得到他人的信任,还是很开心。
“所以隐馆先生,再怎么枝微末节的小事也没关系,请你尽可能详细地吿诉我,就你的观察,笑井航路室长、百合根结子副室长、誉田英知研究员、岐阜部永芽研究员的性格及人际关系、经历及家族构成、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完全不顾我内心的感动小剧场,今日子小姐加快速度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下去——大概是担心我们离开研究室太久,会让犯人起疑,而不是在乎上床睡觉的时间吧!
“我想从动机方面去找出犯人来……举个例子,有人有财务上的困难吗?或是亲戚里有同业??”
“嗯……我没听说过。”
难得她对我有所期待,但我只是菜鸟,还没和他们打成一片。就连一起去吃饭的次数也寥寥可数,顶多聊过喜欢的游戏或漫画之类的话题,但誉田先生和岐阜部小姐喜欢哪部游戏或漫画,应该和这件事无关吧!
“没关系……就连那种……乍看之下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线索……也很……”
结果察觉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今日子小姐眼镜底下的双瞳突然失了焦点,眨眼的频率也异样密集。不知何时已经将手肘顶在桌面上,撑着她垂垂欲下的头。
“重……要……”
“今、今日子小姐!不可以睡!”
来不及了。
我推开椅子站起身,正打算伸手摇晃今日子小姐的肩膀时,她猛然失去平衡,一头撞在桌子上。额头用力撞上桌面所发出的巨响响彻了小会议室。然后便一动也不动——接着我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啊啊……”
我绝望地在狭小的斗室内走来走去,从左右两侧抓住今日子小姐的两条手臂,将她的身体拎起来。她那一下撞得实在太用力了,原本十分担心,所幸似乎只有撞到额头,眼镜也完好如初。
只是非常平静安稳地——睡着了。
好梦正酣地——睡着了。
怎么会?也太早了。
明明还没八点——虽然为时已晚,但我还是使劲摇晃今日子小姐的身体。
“嗯……”今日子小姐似乎尚未进入深层睡眠,在我的摇晃下,悠悠地睁开双眼。开口的第一句便这么说。
“初次见面。你是谁?这是哪里?”今日子小姐以看陌生人的眼神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