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的地方总给人以如梦如幻,身处仙境的美妙感觉,云雾山正因为它终年云海不散,雾海茫茫而驰名中外。这座位于华南的山脉以它独一无二的神奇魅力吸引了无数中外游客。夏季是云雾山旅游的黄金时期,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如潮水般地涌向这里,在那层峦叠嶂、连续起伏的山间,在那蜿蜒崎岖、狭窄徒峭的山路上,在那脚清澈见底的云雾河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成群结队的游客,他们中分为短期和长期,短期即为一日游,只能顺云雾河而下,简单浏览一下沿岸风光。若想一览众山小,身临其境,探究云雾山那无数神奇古迹,感觉身居云雾之上的感觉,只有选择长期,选一家山中旅馆,入住其中,长住数日,那将是一种消除疲劳,放松身心的最佳方式……许多人选择了后者,这样一来,山中的数十家旅馆就成了风水宝地,比城市里的五星级宾馆还要受欢迎,在这些旅馆中,有一家是最好的,它位于景色最为迷人的云雾山脚下、云雾河畔,预订这里的房间至少要提前两个月,旅馆里的服务一流,给人以宾至如归的感觉,令人流连忘返……可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美如仙境的地方居然会发生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杀案。
余桐来到云雾山旅馆谋杀案现场的时候,他的助手田尚早已等候在那里,田尚和余桐是同事,他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高个子,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没有余桐早,工作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不比余桐差,他不善于言谈,做事一丝不苟,成熟稳重,这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旅馆里聚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穿着托鞋、拿着牙刷的,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个雾气迷漫的早晨,就在这个风景如画的云雾山脚下的旅馆里,会发生这样案件:当你早晨醒来,想叫醒同屋的好友的时候,却发现好友已死去多时,好友枕边那滩如梅花般的血块、颈间那被人掐过的青紫印仍历历在目,可是这一切你都丝毫没有察觉,死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此时此刻,死者的好友此刻正蹲在地上揉着乱发,他显然无法经受这样打击。余桐穿过死者的好友,用手轻轻掀开那张蒙在死者身上的白布,死者那扭曲的面容立刻闯入了余桐的视线中,死者的头歪向左边,颈间有青紫印痕,枕边有一滩已凝固了的血块。
余桐转过身问田尚:“死者是做什么的?”
田尚翻开记录本,“死者是一个医生,叫石庆,47岁,无锡市人。”
“那房间里的其他人呢?”
“其他四人中,有三个是死者的同事,一个是死者的大学同学。”
余桐点了点头,告诉田尚,要立刻对房间内的四个人进行调查。
余桐和田尚利用了大约二个小时的时间,对犯罪现场中的其他四人分别进行了调查,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死者的大学同学,也就是第一个发现死者死亡的人,叫郭莫,他是一个总是面带笑容,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小肚子,看起来像个私企的小老板。这次约死者来云雾山出游,是郭莫的主意,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晚上九点,房间里的五个人从楼下的小餐厅吃饭回来,没有什么异常,死者还和他开玩笑,五个人回来的时候,他走在最后,也是他锁的门,他锁完门,便睡着了,直到天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另一个是死者同一科室的年轻人小王,小王是去年刚分到医院的,年轻有为,只是瘦得出奇,戴了一副眼镜,说话的时候眯着小眼睛,露出嘴里的两颗大板牙,像一只精神抖擞的小兔子,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温和,学者型的男人。他和郭莫说的相差不多,依然是昨天晚上回来后便睡了,睡得很死。
剩下的两个是医院的顾升和徐念西,顾升这个人长得很帅气,穿衣非常讲究,浑身上下都是一副休闲打扮,脚穿一双黑色的平底鞋,走路既没有声音又富于节奏,像个马拉松运动员,如果把他这个人放置在高尔夫球场上,再给他配上一只球杆和遮阳帽,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亿万富翁,既有品味又有格调,他属于精品男人系列。
徐念西穿得很普通,皮肤黑而透红,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性格暴戾、比较容易发火的人。不过,他讲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妙语连珠,是一个成熟稳定重,富于幽默感的人,如果你想感到寂寞,想找个人聊天,或者结伴出游,他会成为你最贴心、真挚的朋友,此人属于兄长良友型男人。
顾升和徐念西都声称两个人都声称睡得很死,夜里没有醒来,更没有听到晚上有什么响动。
田尚又细心地察看了房间门锁,发现门锁并没有被撬的痕迹,这就说明在夜里门并没有被撬过,而且窗子外面有铁栏,房间还在四楼,凶手根本就没有从窗子进入房间的可能。
余桐又调查了4105室同一层的其他的几个房间,其他房间的人均称昨天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既使是睡在隔壁4103室的年轻夫妇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这么一来,凶手是外人可能性就排除了,余桐又细细地回想刚才询问时四个人的表情,他有种猜测——凶手就在4105室的这四个住客当中,如果凶手在这四个人当中,那他也有点太冒险了,凶手会将死者杀死后又和衣而睡吗?这简直太荒唐了吧?
余桐决定撤离,并叮嘱田尚,对4105室的其他四个人要进行严密监控。
余桐对田尚说话的时候,听到了走廊里顾升的声音,他对小王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爬山吧,就是对面的那座山。”
“那座山有太徒了,而且我总感觉只有一根铁索不太安全,换个地方吧?”
“真是个胆小鬼,我还从没有听说这里发生意外事故呢,你就不会学得勇敢一点吗?”
“这不是勇敢不勇敢的问题,我只是怕自己坚持不下来。”小王的声音很小,似乎在犹豫。
“我们四个人一起去,这样子你总可以吧!”
“石庆刚刚被害,你还有闲心玩?”
“我们又不能离开这里,不爬山做什么?”顾升有点不耐烦。
余桐感觉顾升这个人很有趣,这里死人还有心思玩,一点也不恐惧,如果这个凶手就在他们四个人之中,那他可有点太危险了。
正在余桐等几个警察要撤离时,在楼梯间,他被一个服务生拦住了,那个服务生很高很瘦,大鼻子,小眼睛,长着满脸的麻子。他小声对余桐说:“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告诉你们,但是我不想在这里说,能不能到了公安局再说。”
余桐点了点头,那个服务生便很知趣地跟在后面,在大门口,服务生向旅馆门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余桐看到那个服务生走了几步,便小跑起来,他好像很害怕。
在余桐的警车离开云雾山旅馆后第一个岔道口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瘦高的服务生早已站在路边,他迅速地打开车门,那个服务生便飞身上了警车。
到了公安局,那个服务生才说出实情,他怕旅馆老板知道自己昨晚的事,才悄悄跟上来半路上车的,他怕自己失掉这份工作。
余桐猜想服务生一定有难言之隐,事实也确实如此。
服务生说在昨天夜里是他坐在四层值班,也就是4105室的那一层。
大约在夜里11点的时候,他看到4105室的门开了,之后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直奔卫生间,像他们这种旅馆,卫生间都是公用的,所那个男人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那个走出来的男人就是后来的死者石庆。
服务生说他当时留意他,继续坐在桌子旁看报纸,他忘记了看了多久,现在估计一下,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当时他感觉头很痛,大脑昏沉沉的,有点困,直打瞌睡,当他准备趴在桌子上准备小睡一会儿,无意间竟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他突然想到了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这么长时间了,那个人怎么还没有出来呢?他一直都是坐在这里的,所以卫生间是否出来人他都是一目了然的,那个人进去就根本没有出来?卫生间又没有其他通道,他会不是会晕倒了呢?或者是发生了其他的意外?
他想到这里,心情蓦地紧张起来,开始留间那卫生间的那扇门。
过了二分钟,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仍然没有看到死者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双眼盯着卫生间的门,感觉有点不对劲,想过去看一下,但又觉得不太礼貌。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隐约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微,于是,他便站起身,慢慢地向走廊的深处走去,走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他走进了卫生间,发现卫生间里没有人,而且卫生间里的每个小门都是紧关着的,他还想往前走,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他想转身,可是,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头部便被重重一击,他昏倒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卫生间的一个小隔子里,自己身上只剩下了内衣内裤,而自己的工作服却搭在小隔子的门上,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表,发现这时已是早晨三点,他觉得这么长的时间漏岗一定会被经理骂的,若是赶上经理心情不好,说不定还会被炒鱿鱼的。这样想来,他的注意力就开刚从刚才的突发事件转移到了工作上,他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然后,不声不响地打开卫生间的小隔板,悄悄回到了他值班的桌子旁边,环顾四周,他并没有发现经理或者其他人,于是,他继续拿起报纸,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旅馆里开始有人出来洗漱了,后来,4105室便传出了有人被害的消息。
他不知道这件事对破案有没有用,他再三要求余桐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板,余桐轻轻地点了点头,告诉他这件事警方会为他保密的。田尚把服务生送走后,回来时,带回了法医对死者的鉴定结果。
死者在死前曾服过少量的安眠药,头部是被钝器击伤后,被人掐死的,可见凶手行凶手段之残忍。
少量的安眠药?
余桐忽然想起对4105室几个人的调查,那四个人都声称当晚睡得很死,难道有人在昨晚小餐厅的餐具里放了安眠药?
既然死者服了安眠药,又怎么能从房间里走出来呢?服务生明明看到死者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呀!难道走出来的那个人不是死者?还有,服务生被打晕的事是否与这件案子也有关呢?打晕服务生的是凶手还是死者呢?
下午的时候,云雾山风景区有人报案说有一个人从山崖上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这个人叫顾升,是死者石庆的同事。
顾升从山崖上掉下来后是当场死亡,死得很惨,连肋骨都摔碎了。
余桐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石庆刚被杀害,顾升又坠崖而死,这难道是偶然吗?
顾升是被人推下山崖,还是失足而掉下去的呢?
当天,余桐和田尚便赶到了云雾山顾升的坠崖地点,顾升坠崖时谁也没有留意,因为当时游客不是很多,而且那次上山的道是石头台阶,台阶的旁边是铁锁护栏,尽管只有一根铁链,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有个目击者称,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在接近山顶的四分之一处,有一个人影向左边歪了一下,之后,他便看到那个黑影从山上掉了下来,那个黑影便是顾升,数百米的高度使得他摔得粉身碎骨。
余桐又一次想到4105房间里的四个人,石庆死了,顾升死了,那剩下的三个人做何感想呢?他们会不会和顾升的死有关呢?
余桐正准备去找郭莫他们时,公安局来了电话,说郭莫几个已经在公安局等候多时了。
余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屋里郭莫、小王和徐念西,三个人的神我神情都很慌乱。
郭莫说,当时四个人是准备一起爬山的,可是中途顾升说要在半山腰拍照就被我们甩在了后面,当我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是说当你回头的时候,身边的其他的两个人也不见了?”余桐追问郭莫。
郭莫点了点头。
郭莫的话令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凝固起来。
余桐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小王和徐念西,小王看了看郭莫,然后皱起眉,小眼睛反复转来转去的,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看着余桐,说:“你们怀疑我?”
“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想知道,在顾升爬山的时候你在哪里?”余桐说。
“起初我和徐念西在一起,后来,徐念西说他要上厕所,便离开了一会儿,我没有等他,便独自一人往山上走。”
余桐又看了看徐念西,徐念西正在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他掏出一盒烟,然后递给了余桐,他说:“我离开小王的时候,确实是去了厕所,而且出来的时候买了这盒烟,因为这盒烟我还和烟滩的人吵了一架。”
余桐接过徐念西的烟,看到烟盒上有几个用圆珠笔写的数字。
“那数字是烟滩主写上去的,我当时身上的人民币没有零钱,只有几张港币的现金,滩主便在烟盒上计算,把那些港币兑换成人民币是多少钱,因为这件事我和他吵了一架。”徐念西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他的皮肤在烟雾中显得更为灰暗,像个胃癌晚期患者。
“那你离开烟滩以后,做了什么?”余桐把烟盒递给田尚。
“我?我继续爬山。”徐念西不屑一顾地说。
谈话陷入了僵局,小王和徐念西在后来都是单独一个人爬山,并且谁也没有证人,那么,顾升的死又是否与他们有关呢?
余桐让他们三个回旅馆先住下,未得到警方的通知前,不得离开云雾山。
余桐和田尚开始着手调查徐念西的话,到了徐念西所说的那个烟滩,见到了烟滩主,那个人是长得很黑的人女人,短发,脸上长满了雀斑,那个滩主所说的话和徐念西说的基本一致,而且她对徐念西这个简直是嗤之以鼻,她气愤地说,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
她的气愤证明徐念西并没有说谎,虽然他没有说慌,但余桐却依然怀有疑问——尽管他买烟了,但这并不能说明顾升落崖的时候他就不在场啊?他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啊!
难道顾升真的是失足落崖吗?他和石庆的死无关?
想到石庆的死,不由得使余桐又想到了那个长着满脸麻子的旅馆服务生。
他突然为那个服务生担心起来,石庆被害的那天夜里,凶手也许以为他只是个服务生,对他不会有害,杀了他就像拈死个蚂蚁一样,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如今则不同了,虽然余桐认为服务生来公安局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但他毕竟是来了,当服务生走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那个凶手会怎么认为呢?他会以为服务生全都知道,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一定会深思熟虑自己那晚的每个细节,这个自我检验的过程中,他能保证服务生被袭击头部以后,是真的昏迷,还是假装昏迷呢?他会放过这个可怜的服务生吗?
他马上拔通了旅馆的电话,电话正是那个服务生接的,他的声音很响亮,似乎已从那晚的事件中解脱了出来,他问余桐有事吗?余桐借口说了解情况,服务热情地和他聊了几句,余桐这才放下心来,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余桐感觉这个案子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一点头绪也没有,最重要的就是凶手在两个死者的现场都没有留一丝证据,这让余桐着实有些恼火。他一直以来把杀害石庆的凶手和顾升的坠崖事件焦点集中在云雾山旅馆4105室的那三个人当中,这会不会是一种错误呢?也许凶手另有其人?这个人也身在云雾山中,他是一路跟随这五个人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害石庆和顾升,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成了大海捞针了吗?
余桐决定应该好好调查一下石庆和顾升这两个人个人背景,也许会对案件有所帮助,于是,便派田尚赶往石庆所在医院调查,余桐继续留在旅馆里,寻找新的线索。
余桐又重新审视了石庆与顾升的死,他们两个人都是死在云雾山,离自己居住地和工作单位很远,所以,杀他们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跟随他们来到云雾山,并且在暗中跟踪他们,然后又和石庆他们住到了同一个旅馆里,凶手在夜里潜入石庆的房间把他杀害。另一个可能是,凶手就在4105房间的三个人当中,正因为结伴同行,才是最好的杀人机会。可是,凶手是以什么动机杀人呢?
余桐在这几天对三个人的调查中,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纸上写上了郭莫、小王、徐念西三个人的名字。
首先看郭莫,郭莫是石庆的同学,他主动约的石庆,这就为他杀石庆提供了前提,但是,经过调查发现,郭莫和石庆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矛盾,这次出游只是一种巧合。郭莫会亲手杀害自己的大学同学?为什么呢?情杀还是仇杀呢?也许郭莫和石庆在大学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之后,郭莫成了失败者,女孩选择了石庆,郭莫顿起杀机?荒唐,既使如此,又怎么能达到杀人的程度呢?
再看小王,他是石庆的下属,而且是一个很能干的青年医生,很有发展前途,石庆在他的身上寄予了很大希望,而且石庆在小王的前途上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小王能杀死自己的恩师吗?
那么徐念西呢?徐念西和石庆在同一所医院,徐念西是后勤人员,与石庆根本就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而且平时两人的私交甚密。徐念西又怎么可能杀石庆呢?
既然三个人都没有杀人动机,那到底是谁杀的石庆呢?
余桐正想到此处时,电话铃暴叫起来,打来电话的是那个叫郭莫的。
“什么事?”余桐问他。
“旅馆里的那个服务生死了!”
“哪个服务生?”
“就是石庆被害前一天晚上值班的那个服务生,你赶快来一趟吧!”
余桐很快便赶到了云雾山旅馆,郭莫看到余桐的时候,双手不住地发抖,他左手死死抓住余桐的手,右手依然揉着头发,嘴里念叨着,“如果我早一点回家,他就不会死了,也许我就能抓住凶手了。”
服务生的尸体已经运走了,房间里还残留着血腥味,余桐看着地板下面的血迹,内心隐隐作痛,他没有想到自己先前对服务生的担心竟然这么快就成为了现实,如果在他担心的时候,就把服务生转移到别的地方,或者是保护起来,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房间里依然是那三个人,天气热得出奇,小王见余桐汗流颊背的样子,打开了空调,余桐笑了笑,很感激地点了点头。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服务生死的?”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
“继续说。”余桐说。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回来了,小王和徐念西还在山上,我提前回来是为了给我妻子打电话报平安。当我走到走廊里的时候,看到了服务生,他很礼貌地和我打招呼,之后我就进了我的房间打电话,打完电话我觉得有点饿,便离开房间准备下楼吃点东西。这时,服务生刚好来打扫房间,我便没有锁门,我亲眼看到他进的房间……”
“我吃过饭后上楼,看到有一个人影从房间闪了出来,我大喊了一声,可是那个人并没有站住,往楼梯间一闪就不见了,我没敢追,因为楼梯间很暗。于是,我便转身往回走,拿出钥匙开门,房间里很整洁,我当时觉得身上很累,便想到床上躺一会儿,走到床边时,我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低下头,这才看清,床下面是一只脚……”
郭莫喝了几口水,他显然非常紧张。
“我慢慢地用手拉住那只脚,把他往外拉拉,我已记不清我当时是出于什么想法了,我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外拉,我想看个究竟。最近,尸体被我拉了出来,他就是那个服务生,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子,那刀子就是风景区卖的那种二十元一把的刀子。”
郭莫的头上满是汗珠,似乎是惊吓过度所至。余桐又看了看小王和徐念西,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各怀心事,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小王一直看着余桐,嘴角略微抽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咽了下去,由于天气太热的缘故,他的肚子从衣服里冒了出来,肚脐眼像一张紧闭的嘴,给人的感觉很憋闷。
不出余桐所料,他刚走出旅馆,小王便跟了出来,他的肚皮因奔跑而变得上下起伏,他张着嘴,大口地吞噬着空气,像一只刚刚经历过一场撕杀的动物。
余桐问他:“有事吗?”
小王点点头,上了余桐的车,“郭莫向你撒谎了!”
余桐顿时一惊,“你说什么?郭莫向我撒谎?”
“是的。他不是下午四点回来的,而是下午三点。”
余桐发动了车子,开出了旅馆。
小王说:“郭莫下山的时候说他很累,想回去休息一下。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便在他后面悄悄地跟着他。走到山脚下的一个岔路的时候,我看到他停下了,之后,走过来了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很高,戴着墨镜,他们在一起大约说了十几分钟,便分开了……后来我跟踪郭莫到了旅馆,看到了他和那个服务生站在门口说着什么,之后,他便和那个服务生一起进了房间,过了五分钟,我看到郭莫从房间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他走后,我便推门,进了房间,看到了服务生的那双脚,我害怕极了,我怕别人怀疑我,便赶紧从房间里离开……我这里还有照片。”
说着,小王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服务生,另一个是一个人的背影,穿着和身高,一看便知是郭莫。
余桐又仔细看了看照片,对小王说:“照片先放在我这里,谢谢你的合作。”
“没关系,不过,我怀疑石庆就是郭莫杀的!”
“哦,你有证据吗?”余桐问小王。
小王笑了笑说:“没有。”
“我们会查清楚的。”余桐说。
小王走后,余桐一个人独自开车返回公安局,他越来越感觉这个案子的神密了,小王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呢?可是手里的照片不是明明告诉余桐小王说的话是真的吗?那么,郭莫呢?郭莫说的话会是真的吗?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为什么又要撒谎呢?余桐感觉自己好像步入了一个迷宫一样,总是围着一个小地方打转,无法找到出口。
其实,尽管余桐此时觉得很迷惑,可是,第二天,第三个人的出现,更令余桐摸不头脑,如坠云海,这个人就是徐念西。
是徐念西打电话给的余桐,约定在云雾山后山脚下的一个小茶馆见面。
余桐来到茶馆的时候,徐念西才慢吞吞地从茶馆旁边的一个胡同走了出来,他们找到一个比较阴暗的位子做了下来。
余桐给徐念西点燃了一颗烟,徐念西双目惊恐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下头,鬼头鬼脑对余桐说:“我知道谁是凶手!”
“谁是凶手?”
“小王!”
“为什么?”
“因为我昨天跟踪了他,并且我敢保证,服务生胸口的刀子是小王的。”
“刀子是小王的?”余桐问他。
“是的,就在石庆被害的第二天,我看到小王买了一把刀子,和插在服务生胸口的那把刀子一模一样。当时,他和我一起去逛市场,中途的时候,他说自己要去买点东西,之后就走开了,我暗中跟踪他,发现他在一个卖刀的地方买了一把刀。绿色的的刀柄,刀身上有锯齿,刀的尾部还镶有蓝色的宝石,做工非常精致。”
徐念西喝完了一杯茶,又倒上了一杯。几片茶叶在茶水中回旋地转着圈,久久不愿沉下去。
徐念西用力吹了一口那几片茶叶,茶叶无奈地沉了下去,于是,他轻轻了呷了一口。
余桐看着徐念西,说:“还有吗?”
徐念西摇了摇头,把一根烟狠狠掐死了。
余桐回到公安局后,对服务生胸口的刀子进行了化验,果然发现刀子上的指纹是小王的,刀子是小王的,而小王又说自己在犯罪现场出现过,看到过服务生的尸体,小王最具备杀害服务生的可能,可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单凭刀子上的指纹就能判定小王是凶手吗?可是,小王会愚蠢到拿自己的刀子去杀人吗?
三个人都不同的说法,而且相互间都存在着怀疑,郭莫说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那么,他为什么不追呢?小王拍下了类似郭莫背影的照片,看到服务生的尸体后,为什么不报案,却急于跑掉呢?徐念西十分确定服务生胸口的刀子就是小王的,可是,如果小王是凶手,他又怎么能在刀子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呢?
三个人的说法各有可信之处,又都存在着疑点,令人难解真假,余桐有种预感,三个人当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撒谎,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却一时找不到证据。
余桐算了算,仅仅五天的时间里,就有三个人相继死去,石庆被害的开始,到顾升的突然坠崖,再到服务生被害,这一切是否有着一些必然的联系呢?
余桐找到了服务生胸口的那把刀子,那把刀子是绿色刀柄,刀身有锯齿,是旅游区里那种很普遍的刀子。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刀子上有小王的指纹,如果此刻把小王抓住,他一定不会承认的,因为证据还不够充分。所以,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石庆被害的前一天晚上,服务生听到了奇异的脚步声,之后又被打晕,当他醒来后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了衣服,那么,在服务生打晕的这段时间里,凶手用服务生的衣服到底做了什么呢?服务生从石庆被害那天开始到自己被害,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呢?他是否又看到了什么呢?
余桐又去看了服务生的法医鉴定,服务生的死和石庆的死大有不同,他是一刀致死,而且刀子刺得很深,可见凶手用力之深,手段之狠毒。
余桐独自开车来到云雾山旅馆,他站在旅馆门口,仔细看了看地形,云雾山旅馆就建在云雾山脚下,而且离顾升坠崖身亡的地方非常近。那么……余桐看着小王给他的那张照片,看着那个类似郭莫的背影,不禁联想起这个背影走动时的样子,突然,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余桐在风景区的一个服装超市里找到了那件照片里的衣服,就是照片类似郭莫的那个背影穿的那件……
他又围绕着旅馆走了一圈,然后从旅馆的后门进入旅馆,他从左边的楼梯慢慢上楼,一直上到四楼,此时,旅馆里的人很少,余桐在四楼的走廊处停下了,在走廊的对面有一个敞开式的小间,那就是服务生的值班室。
余桐走到值班室的窗下,掀起窗帘,他抬头仰望,看到了那条上山路,就连上山用的铁链护拦还清晰可见,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山路上如织的游人——既使这里可以看到山上,那么,在山上是否可以清晰地看到这里呢?
余桐又从上山路一直爬到顾升坠崖的地点,他发现顾升坠崖的地点与云雾山旅馆值班室的窗子呈一条直线,也就是一个45度直角三角形的斜边,而且在此处看值班室的窗子依然很清晰。
余桐嘴角略微笑了笑,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而现在缺的就是杀人动机。他粗略算了一下,田尚去调查石庆的医院调查石庆应该快回来了。
第二天,田尚就回来了,而且带来了重要的线索。
经田尚调查,石庆在当地是著名的医生,有许多外地患者不远千里来求医,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且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石庆医生在医院里的口碑极好,他为人诚恳,宽宏大度,从不与人计较,而且工作上认真负责,医术高超。但此人平时却少言寡语,从不与人深交。这也许与他的神秘的身份有关。
“神秘的身份?”余桐问田尚。
“是的,据医院的一个老医师讲,石庆是五年前从外地一家医院调来的,石庆在那家医院干得非常出色,如果他再在那个医院干上半年,就有可能成为那家医院的院长。可是他却放弃了这些他本可以轻易得来的一切,突然调走,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简直是一个谜。”
“石庆原来的那家医院叫什么名字?”
“东菀医院。”
“东菀医院离这里多远?”
“不到三十里。”
余桐决定亲自去东菀医院去一趟,去解石庆医生突然调走的那个谜。
余桐有种预感,这个谜对于这三个人的被害有着极大的关系,解开了这个谜,案子也就破了。
第二天,余桐便去了东菀医院,通过医院,余桐又找到了石庆的妻子。石庆的妻子起初不配合,闭门不见,不愿提起往事,后来才慢慢地说出石庆突然调出的实情,那个一直困扰着石庆夫妻十年之久的心结从此解开了。
余桐回到云雾山那天,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云雾山间笼罩着一层薄雾。
余桐此刻已有百分百的把握,杀害石庆、顾升、服务生三人的凶手是一个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可是他感觉对于这个案子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那就是证据。
余桐告诉田尚,马上派人逮捕徐念西,徐念西就是杀害三个人案件的凶手。
余桐从办公室桌下拿出一个大箱子,田尚问他拿箱子做什么,他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然后,余桐又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好像是个女人。
田尚问:“是顾美吗?”
余桐笑了笑说:“不是,是一个证人。”
田尚指的顾美,是余桐的女朋友。
余桐和田尚来到了云雾山旅馆时,徐念西已经被逮捕了,徐念西的表情很平静,脸色阴沉,面颊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着,双眼冒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光芒,他对余桐说:“你认为我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余桐点燃了一根烟,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说:“这就是证据。”
那张照片就是当初服务生死后,小王给余桐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服务生,另一个是类似郭莫的背影。
田尚不解地说:“照片上的那个人明明是郭莫啊?”
余桐摇了摇头,说:“不是郭莫,照片里的这个人是徐念西。”
“徐念西?”
“是的。这是徐念西穿上了与郭莫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的后的样子。”
余桐继续说,“这张照片一般人看来,一定认为照片里的那个背影就是郭莫,其实是错误的,虽然徐念西精心挑选了一件与郭莫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是他还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余桐拿起郭莫放在床边的那件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将衣服和照片放在了一起,“如果仔细看一下,会发现照片里的这件上衣背部有一条‘丁’字型缝衣线,而郭莫的衣服的缝衣线却不是‘丁’字型的,而是‘П’型的。”
“既使两件衣服不同,你又怎么能说穿这件衣服的人就是我呢?”徐念西说。
“我有证人。”
余桐向后退了一步,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风景区服装超市的老板,徐念西照片里所穿的衣服就是从她的超市里买的,由于当时超市里的其他人都去吃饭,所以只有老板在超市里,而且当时超市里只剩下了一件这种款式的衣服,她记得很清楚。”
徐念西非常吃惊,可是仍不慌乱,“既使这样,也不能证明服务生就是我杀的。杀服务生的那把刀子明明是小王的。”
“那把刀子是你从小王那里偷来的!”
田尚说:“偷来的?”
“是的,小王的刀子是在服务生被害的前两天买的,知道他买这把刀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徐念西。徐念西为了杀害服务生后摆脱掉自己的娴疑,便偷了小王的刀子,想以此来驾祸小王。服务生被害的那天下午,徐念西从山上下来,回到了云雾山旅馆,将服务生骗至房间内,用事先偷来的刀子把服务生杀死了,按当时情形看,服务生被害时流了很多血,因此,我推断凶手的身上一定溅有死者的血迹。这只是我的主观猜测,但是,令人庆幸的是,徐念西在杀完人后,犯了一个重要的错误,就是他没有毁掉那件溅满死者鲜血的血衣,而是埋在了云雾山后山的一个山脚下,被当地的一个农民发现了。”
余桐打开了皮箱,拿出了那件血衣。
徐念西顿时变得瞪目结舌,脸色铁青。
田尚有些不解,“服务生被害的那天,郭莫和小王为什么会返回旅馆呢?”
余桐走到了窗前,转过身,说:“这很简单,服务生被害后,他们三个人都没撒谎,郭莫返回旅馆确实是为了给妻子打电话,而小王在跟踪郭莫时看到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一个推销长途电话卡的,而郭莫回到旅馆时看到的那个背影,不是别人,就是小王。据我所知,郭莫一向是个胆小的人,自从石庆死后,郭莫便一直生活在恐惧中,我曾给郭莫的妻子打过电话,她妻子也证实郭莫给她打电话的事。而小王返回旅馆的原因更为明了,小王在发现自己刀子丢失的第二天,便怀疑刀子是被同屋的人偷的,他怀疑郭莫,虽然他跟踪郭莫很紧,但是他却跟丢了,因为,郭莫在回旅馆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上到三楼时去了趟卫生间。这时,小王已经到了四楼,在四楼,他看到了穿着郭莫衣服的徐念西,以为是郭莫,便拍下了照片。”
“前几日,我重新回来了一次旅馆,当我站在值班室的窗口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徐念西杀害服务生的动机。因为服务生看到了顾升是如何坠崖的,我查过旅馆的值班表,顾升坠身亡的那天,正是被害的那个服务生值班,服务生从值班室的窗口看到了徐念西把顾升推下山崖,因此,服务生决定敲诈徐念西,徐念西怕事情败露,便用小王的刀子杀害了服务生。”
“顾升坠崖后,经法医对死者的检查,发现在顾升的指甲中有纤维组织,并且还有头皮碎屑,经过鉴定,这些纤维组织及头皮屑都是徐念西的。”
“其实,徐念西将顾升推下悬崖只是他犯罪的第二步,而犯罪的第一步——石庆的被害,也是徐念西所为。石庆被害的前一天晚上,4105房间里的五个人曾在旅馆楼下的小餐厅吃饭,徐念西在乘人不备时,在汤里放了安眠药,因此,当晚顾升、小王、郭莫都睡得很死,由于石庆不怎么喜欢喝汤,所以连喝都没喝,这令徐念西大失所望。晚上十一点时,石庆起床上厕所,徐念西便乘机跟了出来,他先将服务生打晕,然后,再闯入卫生间将石庆击倒,并残忍地把石庆掐死了。”
“接下来,徐念西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把石庆从卫生间背回了4105房间,把石庆到了床上,自己脱掉服务生的衣服,把衣服搭在卫生间小隔的门上,并在小隔的门外锁上了一把锁头。”
田尚有点疑惑,“那徐念西杀石庆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正是我下面要讲的,石庆如今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是远近闻名的名医,但是,他过去却并不是名医,石庆是五年前从东菀医院调到如今这家医院的,我在他的妻子那里,得知了石庆过去在东菀医院时的一些事情。石庆之所以神秘地从东菀调出,是因为在一次手术中,由于他的疏忽,造成了一次严重的医疗事故,这次事故使一位老人过早地离开了人世,由于当时医院怕影响声誉,赔偿了死者家属几万块钱,又由医院领导带队,亲自登门谢罪,使人看到了医院的诚意。由于病人家属是农民,愚昧无知,又贪图这几万块钱,就没有怎么声张,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由于此事,石庆再无颜面在此工作下去,他无法面对同事的冷眼和患者的流言,最终,他不得不调走,离开这个毁掉他名誉和前途的地方。与石庆同时调走的,还有一个医生,他就是顾升。”
“医疗事故中的病人家属在病人手术前,曾把几千元钱托顾升交给石庆,可是顾升却把这笔钱独吞了,医疗事故后,顾升感觉无颜再在医院呆下去,更怕死者的家属找他报复,便随石庆一起离开了医院。”
“石庆离开医院不久,那个死者在外打工的儿子便回来了,儿子得知母亲死讯,悲痛欲绝,当他得知顾升和石庆在医疗后事故后音信全无,更是恼火,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报仇。”
“那个死者的儿子就是徐念西!”
“徐念西在医院里与石庆、顾升的关系很密切,于是,这次旅游,石庆便提议带上徐念西,没想到徐念西竟残忍地将石庆和顾升杀害了,石庆的死是冤枉的,因为他至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那次医疗事故,他完全归究于自己的责任,认为那次失误根本就是不应该发生……他经常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他发誓要做一名名医,去拯救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躯体,挽回那一个个濒临死亡的生命——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如愿成为了一位名医,他救活了很多人……”
徐念西双手扶着脸,痛哭流涕,“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并没有打算逃掉,可是那可恶的服务生竟然敢敲诈我,我只好杀了他。”
徐念西慢慢地蹲在了地上,蜷缩在床边,看着墙角,痴痴地笑着,嘴里嘟囔着:“妈妈!他们死掉了!是我杀的!”
徐念西被押上了警车,可是他仍然手舞足蹈着,田尚问余桐:“他怎么了?”
“他曾有短暂的精神病史,不过已经治愈了,他想装疯逃避法律的制裁,那是不可能的。”
余桐坐在车上,回头望了望云雾山旅馆,天又下雨了,旅馆上方出现了一条彩虹,弧形的,彩虹的一边是模糊的,那条边下面是一扇敝开的窗子,窗帘随风摆动。
那扇窗子就是云雾山旅馆的4105室,此时,那里已住进了新的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