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溪的脸一阵颤抖,汗水从额头不停地往下流。
童子义和梁雅楠交换了一下眼神,对顾小溪说:“你说吧,如果你能如实地供述出你的犯罪过程,再或者,你确系受人利用或胁迫,或其他无法抗拒的原因,我们都会根据情况向上汇报,我想,法律对每个人是会给予公正的。”
顾小溪长叹,仰望天空,泪流满面。或许,她在忏悔,抑或后悔。
大家注视,都很着急。
几十秒过去,顾小溪悲凉道:“老天呀,你怎么能这样折磨我!我有罪,是我杀了她们,我死有余辜,罪不可赦!”顾小溪无限悲哀,泪水飞扬。稍后,她控制住情绪,“我承认,是我杀了她们,古语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每日里,我就是这样想的,最终,我走向了极端,走向了毁灭。事到今天,我恍然大悟,人要是过分贪欲,必有恶报!”她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司马,你的推理和分析,我很佩服,也很欣赏,但你离那些真实的情景和情节,还有一定距离。”她抹了一把泪,“还要加油哦。”随后,她郑重道,“是的,她们几个全是我杀的,但这背后的阴谋和设局,却不是由我想出来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贪财者。”
众人惊讶,相互对视,猜测中,都以为那个人就在这个院子里。
顾小溪绝望,但又镇定:“你们不用这个样子,不用大惊小怪,胡猜乱疑,我告诉你们,那人不在这儿,他不是别人,正是水涟漪的老板,乔向东,是乔向东策划了这一切。”
“天,原来是他?!”众人惊讶地注视着顾小溪,都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是,是他。”顾小溪自知已无退路,索性全盘说出,“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天,乔向东找到我,说他在日本洽购一本畅销小说的版权时,意外地从一个日本代理人那里得到了一本历史笔记,在这本笔记里面有一段文字,说当年侵华日军在这座古宅下面挖了一条暗洞,藏下了大量珍宝。但遗憾的是,笔记里并没有交代洞口在哪儿,这也就增加了寻宝的难度。于是,乔向东看我爱钱,又是个记者,便把他的一条妙计告诉了我。他还说,我们可以利用给司马文辉出版新书,要司马文辉找一个女星制造绯闻,这样,我就可以以记者的身份协助制造绯闻为由,住进古宅,暗中寻找宝藏的入口。果然,司马文辉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条件。接下来,为了演好戏,我故意催司马文辉制造绯闻,一切,按真的流程往下走。然而,在整个计划中,我只负责除掉任何一个有可能是来探宝的人和寻找到宝藏的入口。”
“啊!”众人惊叹,极度窒息,灵魂飘进了一个充满恐怖、阴谋、杀戮的故事——
顾小溪没有停止,继续说:“一开始,我们怕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先找到宝藏的入口,我就扮成一个恐怖的鬼,先在晚上来到古宅周围故意制造恐怖,让人们都不敢再接近这座古宅。可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女孩悄悄来到外面的树林中,偷偷摸摸,寻寻觅觅,我以为她也是来寻宝的,于是,就跟上去将她吓晕后揭去了她的脸皮。后来,我根据乔向东和司马文辉谈好的,和水涟漪住进了古宅。进来后,我发现乔向东真的很会策划,以协助司马文辉制造绯闻而住进来,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后来,我看到古宅里连续来了几个要采访老司马写论文的女生,就暗中观察和分析,觉得她们不像是为了写论文而来,肯定也是为了探宝而来。于是,我计划着挨个除掉她们,好了,她们怎么死的,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用再说了。可是,事实上,即使我不除掉她们,也会有人除掉她们的。”
“谁?”梁雅楠警惕,目光扫视了一圈。
顾小溪冷笑:“我说出来,你们会震惊死的!”
“顾小溪,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现在只有老实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才能争取宽大处理,或许有一条活路。”水涟漪善意提醒顾小溪。
“呸!你个婊子,你比那些妓女还下贱!”顾小溪骂水涟漪,似有深仇大恨。
司马文辉认真看着,眼神在捕捉每一个细节。
“顾小溪疯了,警官,赶紧把她带走,最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一辈子别放出来!”水涟漪皓齿闪动,气愤道。
“这个由不得你,我们会按法律程序办的,她有没有疯,这需要专家鉴定,不是你一句话就成。”梁雅楠冲水涟漪摆摆手,“向后退退,不要再乱插话。”
“是。”水涟漪向后退,眼神中微露敌意,不再说话。
这时,顾小溪语出惊人:“要杀这几个女生的,除了老司马,欧阳玉兰也会下手。”
众人目瞪口呆!
面面相觑中,司马文辉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乱撞!
谜,案情有些急转直下!
“你在瞎说什么,满嘴胡说八道!”司马文秀怒斥顾小溪。
奇怪,老司马神情忧郁,低头沉默,一言不发,像是没听明白顾小溪的话。
同样,欧阳玉兰扭开头,也未辩解。
“爸、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疯子说的都是真的?”司马文秀问。
“你不用问了,还是我来告诉你们真实的故事吧。”顾小溪摆出一副毫不惧死的表情,“大家都知道,欧阳玉兰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可是,正应了他老公刚才说给我的那句话:无法摆脱人性的弱点。事实上,自几个女生来到这古宅里住了下来,要采访老司马,写什么论文,欧阳玉兰就动了杀机,这一点,别人没看出来,但我这个杀手,却早看出来了。”
“顾小溪,你真的疯了吗?她为什么要杀她们?”水涟漪一跳脚。
顾小溪没理会水涟漪,冷漠道:“原本,欧阳是想杀了她们,以阻止她们比她提前写出具有轰动性的论文,她太想出名了,太渴望在医院里升职了。”她把目光投向欧阳玉兰,“是这样吧,高贵的欧阳医生?”
欧阳玉兰表情微微一颤,注视着顾小溪,没有发怒,没有骂,镇定道:“是,是这样的,你敏锐的观察和你合理的分析不亚于司马文辉,但有一点我要说明,我是有过要阻止她们比我先写出论文的不好的想法,但我终究没有去实施谋杀。”
“那是因为我杀了第一个女生后,打乱了你的计划。”顾小溪大胆分析,逼迫道。
“是,大概是这样吧,你这话有些一针见血。”欧阳玉兰半肯定,随即深深遗憾道,“唉,现在我很后悔,我对不起她们,我为了个人之私,不该动那样的邪念。”欧阳玉兰扑通跪地,“我求死去的她们原谅我的邪念,我会终生愧疚的。”她泪水流了下来,“求大家不要再问我,我知道我的灵魂一时堕落,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司马文辉拉起欧阳玉兰,拍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嫂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司马文秀抱怨、责怪。
“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顾小溪看着司马文秀,“其实,你父亲老司马也想杀掉那几个女生,因为这关系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司马文辉惊讶,越来越感到顾小溪是个可怕的怪物!
“因为你爸爸是个伪君子,当年他在乡下给我母亲看病时,突然动了邪念,奸污了我母亲,后来,我母亲生下了我。当时,我上面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出生后,父亲以为我是他亲生的,从来没怀疑过我是不是他的种,而我母亲,为了几个孩子,含羞忍辱,从没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顾小溪停顿几秒,“后来,老司马听人传言,说我可能是他的女儿,于是,他就多次去给我母亲很多钱,要我母亲一定要好好培养我,让我考上大学,最好来新沪。后来,也许是天意,没想到我真的考上了大学,还来到了新沪。记得临走的那一天,母亲把这一切的秘密都告诉了我。
“但当我来到新沪,随着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一次回家,我悄悄提取了父亲的一缕毛发,然后去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我震惊、兴奋,原来我不是老司马的女儿,我就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可这些,我没有告诉母亲。直到我来到这座古宅,无意间发现,老司马正是我母亲收藏的一张照片上的那个奸污了她的人,我很气愤,但为了找到宝藏,我忍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后来,几个女生要去乡下核实老司马治疗过的那些病人的情况,老司马慌了,害怕他的丑事被人说出去,于是,他开始想办法除掉这几个女生,但他显然不想在古宅内外动手,他在窥探,不管哪个女生先下乡或者一起下乡,他就悄悄跟着,然后除掉,而结果呢,由于我的杀人,他意识到不好,便没再那么积极,直到林雪要去乡下,他便撒了个谎,快速跟去。而随后,我和司马文辉也跟去了,结果,老司马原本想暗暗找到林雪杀死,但他装神弄鬼,却正巧被喜欢推理和探秘的司马文辉给吓跑了。当时,司马文辉还真以为那村子里是在闹鬼。现在知道,林雪当时还没有进那个村子。”
“荒唐!爸,这是真的吗?”司马文秀满脸困惑。
司马春山抬起头,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一瞬,司马文辉头一晕,要歪倒,欧阳玉兰顺势扶住了他。
顾小溪说到这儿,悲伤地一笑:“司马,我走了,说真的,我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哥哥。”说完,顾小溪撸下右手中指上的那个戒指,放进嘴里,咽进了肚里。
“天哪!她把戒指吞下去了!”梁雅楠惊呼。
这一切,大家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梁雅楠扑过去,一只手去掐顾小溪的脖子,想让她往外吐,但一切都晚了,顾小溪已开始身体发软,慢慢倒在地上。
童子义抱起顾小溪就要往外跑。
司马文辉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戒指上早就涂了一层毒。”
果然,话音刚落,顾小溪已开始口吐白沫。
司马文辉命令欧阳玉兰:“去,赶快去厨房端绿豆汤来,绿豆汤多少可以解毒。”司马古宅夏季厨房总是常备绿豆汤。
“哎。”欧阳玉兰慌忙去厨房端来绿豆汤灌进了顾小溪的嘴里。
这时,梁雅楠跑出古宅去喊进来两个警察,三个人一起把顾小溪抬到外面的一辆警车上,火速赶往临近的河畔医院。
司马文辉很担忧顾小溪的生死,随后,也开车赶到河畔医院。
但是,当顾小溪被两个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一个医生说,病人中毒很深,能不能再醒过来很难说。言下之意,顾小溪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童队,你看这事怎么办?”梁雅楠满脸急迫,问童子义。
“是啊,如果顾小溪很难再醒过来,那对彻底弄清案情极为不利。”童子义愁聚眉峰,真想给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预想不足。他思忖着,“雅楠,这样,你和小李大齐他们在这儿守着,我带人马上去抓乔向东,只要抓住乔向东,这个案子也许就离彻底的真相大白不远了,现在,我们只是听了顾小溪的一面之词。”
“打住,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未必是乔向东一手策划、安排、指使的?”梁雅楠揣测。
“是,完全有这种可能。”童子义语气肯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彻底侦破这起谜案的。”他冲站在一旁的司马文辉笑笑,“司马,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接下来,还请你继续发挥你的推理特长,不吝啬你的脑细胞。”
司马文辉惨淡一笑:“童警官,我很惭愧,没想到我的家人也或多或少与这起案子有关,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坏事。另外,我隐约感觉,此案还很深,远没结束,至于这后面还有什么,我一时之间很难说。”
“是啊!”梁雅楠点点头,“我也感觉这案子哪儿还有一些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很散乱的,看来我的书白读了。”梁雅楠微微自嘲。
“那好,既然你俩都觉得还很复杂,那我们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童子义一碰司马文辉,“司马,这样吧,你和乔向东是朋友,对他的一切比较熟悉,你带我们去抓他吧!”
“这——”司马文辉犹豫,想了几秒,“可以。事不宜迟,我也很想当面问问乔向东,问他为何如此阴险,如此毒辣。他太会算计了,真让我痛恨!”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你知道他的住处是吧?”童子义开始向前走。
“是,我知道他的住处。”司马文辉跟在后面,“可他房产多,还有一家公司,我们该先去哪里?”
“这个我相信你的判断,你们是朋友,凭感觉也能猜出个大概。”童子义没有停步。
司马文辉快步追上去:“那好,那我们先去他的一处离这儿比较近的房产,若此刻他不在,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总之,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好,就这么办。”两人走出医院大楼,上了警车,七八个人直奔乔向东的住处。
穿过两条街,警车停在一个很幽静的花园小区。楼不多,前后左右,也就十几幢。
下车后,司马文辉看看左右,凭记忆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幢高楼的三层的一个窗口:“乔向东就住在那里。”
“走,我们上去。”童子义命令身旁的刑警。
几个人掏出枪,冲上楼去。
可是,当他们来到三楼,找到乔向东的房门,眼前的一切,他们多少有些疑惑,大白天的,房门半开,里面静悄悄,一片死亡的气息。
司马文辉向里看了几眼:“童警官,不好,我感觉乔向东出事了,这种气氛不正常。”说着,司马文辉迈步要往里走。
“慢。”童子义阻止,“司马,你毕竟不是警察,还是我们先进去。”
“好。”司马文辉往旁一闪,童子义枪口对着房内,和几个警察冲了进去。
几秒后,童子义在里面喊:“司马,进来吧。”
司马文辉快步进去,感觉气氛更加不对。他心头一颤,预感到乔向东真的出事了。
果然,童子义站在乔向东的卧室内冲他一招手,他走过去,惊呆了——乔向东躺在床上,已割腕自杀,鲜血染红了半个床和下面的一大片木地板。显然,他已知道或预感到自己的“阴谋”完了,彻底终结了。
畏罪自杀?
司马文辉脑海里快速掠过这个念头。
这时,童子义打电话向局里汇报了一下,让王法医和技术科的人赶快赶过来。随后,他对司马文辉说:“司马,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死了。”司马文辉无限感慨:“是啊,让人震惊和疑惑,也让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难以预测。”
说话间,楼下警车呼啸,王法医和技术科的人赶来了。等他们上楼,大家在童子义的指挥下认真勘查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细节,对溅到对面墙上的几个小血点也从不同角度做了测量。片刻后,王法医向童子义汇报:“童队,从表象上看,初步判断,死者系自杀,但刀上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还需要把这把刀拿回去认真鉴定一下……”
“乔向东这个人向来傲慢,总觉得自己财大气粗、关系广,能摆平一切,所以,我感觉他不会这么轻易就选择自杀,他完全可以先跑掉,然后再想法子。”司马文辉望着乔向东已经冰冷的尸体,分析说。
“嗯,有几分道理,但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一切皆有可能。”童子义点点头,同样不理解乔向东为何这么快就死了。
“是,我们需要证据。”司马文辉肯定道。
“童队,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乔向东的手机。”一个警察走过来说。
“哦,是吗?这很奇怪。”童子义纳闷,“像乔向东这样的大老板,应该是机不离手,或在左右。”他吩咐,“你们再仔细找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这个警察去了。
司马文辉建议:“子义,我认为没必要再找了,乔向东很可能在临死前已扔到哪个垃圾箱里,或他卫生间的下水管道里了。”司马文辉大胆推测,脑海里掀起一阵风暴,联想到很多……
“佩服,精妙!”童子义赞叹,吩咐身旁的两个警察,“你们一个去楼下检查那几个垃圾箱,一个去卫生间里检查一下下水道。”
“是。”两个警察转身去了。
司马文辉接着说:“其实,根据我的判断,即使找到也没用了,乔向东如此有心机,他怎么会不把里面的信息彻底删除,然后砸坏,扔掉呢?”
“我们可以查他的通话记录,看谁在最后这段时间与他通过话。”童子义自信道。
“嗯。”司马文辉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但乔向东是个老板,关系复杂,无论他和陌生的还是熟悉的,每个时间段都有可能来往电话,这也很正常啊,所以,我们仅凭这个恐怕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
“说得也是。”童子义有些茫然,“司马,你如此镇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高招?”
“没,我没想到什么高招,办案还是你们警察在行啊。”司马文辉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试图发现些什么。
这时,两个去找手机的警察回来了,他们都说没找到,也没发现有什么痕迹。
乔向东的手机去向成了一个谜。
看来,恰如司马文辉所言,被乔向东在临死前砸毁后扔进下水道里了。
童子义开始沉默,大脑在极力思索着这前前后后的一切。
突然,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照片引起了司马文辉的注意——那是一幅日本北海道的风光,他虽还没有去过日本,但他通过各种媒体,对那儿的风景已不陌生。还有,他有个爱好,很喜欢搜集和收藏一些世界各地的美好的风景图,因此,他也曾搜集和收藏过若干幅有关北海道的美好的风景图。所以,一眼看去,这是北海道风光确切无疑!
顺着画面继续看,拍摄的角度很美,人在景中,若隐若现,真是一件精品。突然,他看到一件似曾熟悉的衣服——画面上,半山腰,两个若隐若现的人,一个像乔向东,一个像水涟漪,两人相拥而坐,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似乎超出了老板与员工的友谊,难道水涟漪果真是乔向东的情人?如果是,从两相情愿这个角度说,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司马文辉疑惑重重,移开目光,没有把这些告诉童子义。
“司马,我们是不是再去乔向东的其他住处看一看?”童子义建议,他对乔向东的自杀也是不怎么相信。
“好,不过,根据我的判断,乔向东如此有心机,他是不会轻易留下任何犯罪痕迹的。当然,百密一疏,这一点我也很坚信!”司马文辉用手敲了敲身旁的一个小柜子。
“那去看看吧。”童子义决定了。
“好。”司马文辉跟着童子义往外走。
不多时,司马文辉带路,几个人来到乔向东的另一个豪华的家。乔向东的老婆说,她和乔向东已分居一年多,平时,乔向东基本很少回来看她和孩子,偶尔,只是派公司的一个女编辑开车送过一些钱来。
童子义和司马文辉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几个人分头行动,楼上楼下,认真检查,寻找可疑的迹象。但半个小时过去,谁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和线索。童子义很失望,急忙把乔向东已自杀的事告诉了乔向东的妻子。乔向东的妻子闻听,立刻放声大哭,疯了一般跑下楼去。
悲剧,悲剧,这真是悲剧。司马文辉苦恼地直摇头。
随后,几个人又来到乔向东的公司。结果,依旧毫无所获。再到他的另外一个很隐蔽的住处,经过物业的配合,把门打开,同样也是毫无收获。
至此,关于乔向东的死,一切,似乎就只能等王法医和技术部门的最后鉴定了。
傍晚,司马文辉刚回到古宅,走进中院,水涟漪突然迎过来:“司马老师,顾小溪没事吧?不管怎样,不管她如何羞辱我、打击我,我还是挺担心她的,朋友嘛,应该关心的!”
“是。”司马文辉机械地点头,“她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司马文辉一低头,看到水涟漪的箱子已拖到了西厢房外,“怎么,你要走?”司马文辉有些吃惊,目光注视着水涟漪,水涟漪清秀的面容,让他始终觉得她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女孩。
“是啊,我要走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走呢?”水涟漪满面伤感,遗憾和惋惜自己不能再做司马文辉新小说的文字编辑。
司马文辉一笑:“没关系。是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家是该走了,留在这儿只能越来越痛苦。任何一部小说都会有一个结局,不管是悲的、喜的,还是善的、恶的。我们这也算是一种结局。不过,算是哪一种呢?”司马文辉平静中心头掠过一幕一幕,涌起许多难以说清的苦涩和感慨。
“司马老师,真佩服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话依旧如此深奥,充满了淡淡的哲理和警示。好的,我都记住了。”水涟漪低头看看自己的箱子,“哦,司马老师,忘了告诉你了,从你这儿离开后,我可能这几天就飞去香港了,去那儿的一家报社做文化版编辑。”
“是吗?恭喜你了。”司马文辉眉梢一扬,若有所思,“哦,对了,你是自己去,还是和男朋友一起?”司马文辉笑,“我知道,现在很多相爱的人,一般都是一起去闯天下的。”
“是啊。”水涟漪含羞,“司马不愧是一个推理高手,我确实是和我男朋友一起去,我们交往多日了,他对我很好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乔向东的情人,你可千万别信顾小溪那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胡说八道,那样,你是在侮辱我!”水涟漪解释,强调,好像不把此事说清楚,司马文辉真的会根深蒂固地相信她就是乔向东的情人。
“我没那么俗,我不会老去想这些的。”司马文辉庄重道,“哦,那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男朋友呢?有什么好保密的呢?现在要走了,就告诉一下吧。”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司马文辉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水涟漪,是她天真的笑容、孩子气的面容,蒙蔽了他智慧的眼睛?现在看来,水涟漪是个颇有心机的女子。
司马文辉心里闪着一个大大的疑问!
“司马老师,你是一个小说家,自然比我懂得爱情的规律,女孩子都喜欢保密嘛,按你们小说家的说法,这叫不到火候不揭锅。”水涟漪温和地笑,笑意足以融化冰雪,征服男人。有时候,美丽女子的笑,既是莫大的诱惑,也是在充分展示魅力。
“哈哈!”司马文辉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随即,他突然严肃道,“不过,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是什么?”水涟漪骤然紧张,“与我有关?我家人出事了?”
“不是,你怎么这么想呢?”司马文辉安抚,“和你没多大关系,更不是你家里人。”
“那是——”水涟漪疑惑深深,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司马文辉。
“是你的老板自杀了。”司马文辉终于说出正题,“他可能是畏罪自杀吧。唉!他和顾小溪太坏了,也算死有余辜!”司马文辉刻意把话说得很重,然后悄悄观察水涟漪的反应。
“是吗?”水涟漪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乔向东是一个非常傲慢、自信的人,一般情况打不倒他,我觉得他的死可能和顾小溪有关,你想啊,他打电话给顾小溪,发现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他就意识到不好,知道他们的阴谋已败露,就立刻选择了自杀。”
“嗯,你推理得蛮像是那么回事。”司马文辉看着水涟漪,思维走神,点点头。
“过奖了。”水涟漪表情一颤,强挤出一丝笑容,“在你这位大师面前,我纯粹是瞎推理,我想,你肯定已有高见了,或者,警方和你都已经有答案了。”
“不,我还没有什么高见和答案,至于警方,他们很快会有一个结论。”司马文辉斜眼又瞅了一下水涟漪的那个箱子。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走了,司马老师。”水涟漪弯腰拉起皮箱,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司马文辉向前一步,似要阻止水涟漪离开。
“怎么了,还有事?”水涟漪娥眉惊愕。
“不,不好意思。”司马文辉抱歉,“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的刚好没电了。”
“哦,是这样。”水涟漪自语着,有些不情愿,犹豫了几秒,“那好吧,那你用我的吧。”她从脖子上取下挂着的手机递给司马文辉。
“我拿去房间里打,你不介意吧?”司马文辉微微一笑,有些得寸进尺。其实,他根本没等水涟漪答复,脚步已朝正房里走去。
水涟漪站在后面,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沮丧,狠狠地甩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