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欧阳玉兰刚开车回到家里,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铃声,她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快速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一条奇怪的短信,确切说,是一条令她惊恐和浑身颤抖的奇怪的短信。上面写道:欧阳,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我不要钱,我只要你一夜,你要不答应,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欧阳玉兰毕竟是个手术医生,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她立刻提醒自己,要理智、冷静!于是,她闭上眼,慢慢分析这一短信的来源——会是谁呢?是玩笑?是愚人节?她再次看了看那个号码,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媒体上经常报道的那种专门诈骗的短信。对,有可能!如果没猜错,他们还会进一步发来短信。
想到这儿,欧阳玉兰坐在床上,阴着脸,提心吊胆。女儿豆豆跑过来喊她,她把女儿推出去,要她自己玩去。就在这时,短信铃声又响了,她回头一把从床上抓起手机,心里骂着“王八蛋”,快速查看,这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上写:欧阳,你的一个手术失败了,我有视频内容,如果你满足我一夜,我就销毁,否则,我就告诉那个还不知情的患者。
欧阳玉兰震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手术失败?没有啊,自己最近做的手术,以及以前做的手术,从未失败过呀。她竭力回忆,恐惧从内心袭来。从短信内容看,对方极有可能相当了解她的一举一动,抑或,此人每天就在她的身边,比如,医院里的同事。
太恐怖了!
欧阳玉兰不敢再往下想。
她眉头紧皱,把手机扔在床上。
突然,她暗暗疑惑:不对呀!手术室内只有本科室的人才能自由出入,那么,如果说被人偷拍了手术全程的话,那也一定是科内的某个人干的,而且还必须是用的超微型摄像头,因为手术室内不允许个人带手机等进去,怕干扰手术和泄露手术技巧。如此分析下来,这短信一定就是哪个同事发的。这太可怕了!难道是出于嫉妒?同行是冤家?很显然,她被哪个同事盯上了,唉,都怪她平时仗着医术精湛,多少有些傲慢。倒霉,流年不利,坏事连连!
欧阳玉兰深深地抱怨和思索着。
可是,这个发短信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她瞅着扔在床上的手机,在房间里无助,徘徊……
女儿豆豆跑过来催促:“妈妈,我饿了,你还要不要给我吃饭饭呀?你要再这么懒惰,我就和爸爸去大酒店了,哼,你自己在家挨饿吧!”豆豆小脸一绷,小嘴一撅,有些生气。
欧阳玉兰心烦,急忙哄女儿:“乖豆豆,妈妈累了,你到西厢房去跟小溪阿姨要点吃的,好不好?”
“嗯,好吧。”豆豆无奈,跑出去了,“找小溪阿姨去咯,找小溪阿姨去咯。”
豆豆跑出去后,欧阳玉兰突然想到:是啊,只要找出自己是在哪个手术中出了问题,那就有可能缩小怀疑的范围,直至确定是谁在跟她开这种“国际玩笑”。不过,也不能排除是科室外的人干的。如果是这样,那范围就大了,究竟是谁,很难确定了。
欧阳玉兰陷入巨大的焦虑和急迫中。
窗外,豆豆和顾小溪在玩游戏。
豆豆一边跑一边喊:“小溪阿姨,你的火腿好好吃哟,快来追我呀,追上我,就给你咬一口。”
豆豆天真的笑容感染着顾小溪,也感染着西厢房里的水涟漪。水涟漪笑着走出来,追赶豆豆,逗豆豆。一会儿,水涟漪蹲下身一把抱住豆豆:“小乖乖,阿姨抓住你了,看你往哪跑!”顺势,她亲吻了一下豆豆粉嫩的脸蛋,“豆豆,我们到爷爷的院子里去,让小溪阿姨给我们拍几张照片好不好呀?”
“好呀!”豆豆十分高兴,嚷道,“我喜欢爷爷的那棵月季,我们就站在那儿拍!”
“好,听豆豆的!”水涟漪抱起豆豆向后院走去,同时,喊顾小溪赶快跟上。
顾小溪跑进西厢房拿了手机,紧走几步,追上水涟漪和豆豆。
正房里,欧阳玉兰听到水涟漪和豆豆要去后院拍照,她恍然大悟,对啊,自己可以先发一条短信向那人要一张自己手术过程中的图片,这样,既可以知道此人在短信里说的是真是假,也可以从图片中迅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这样,究竟是谁在背后意图害自己,那就好锁定了。
对!说做就做!
欧阳玉兰扑到床上拿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给那人发了一条短信: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有种你发我一张我当时手术中的图片。
信息很快返回,是一张图片。
欧阳玉兰看到,果然是自己手术中的图片,而这次手术,是给那个患阑尾炎的女大学生邵冬梅做的。但她清楚记得,当时手术成功,并没发现有任何足以影响患者的手术失误和其他的问题。这真是天大的奇怪!可见,这个发短信的人是在骗自己,是想害自己!她忍无可忍,立刻回复:我的这个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希望你不要再搞这种恶作剧!
对方回复:是吗?那请你一会儿查看你邮箱里收到的视频。
欧阳玉兰惊讶,自己的电子邮箱对方也知道,这证明对方熟悉自己,盯上了自己。
几分钟后,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果然看到一封新邮件,点击,打开,下载了一个视频文件……她屏住呼吸,密切观看,随着画面上的人影晃动,她清楚地看到——视频里自己正在有条不紊地给邵冬梅做手术……突然,画面定格,下面打出一行字:欧阳,你看仔细,你是不是把这个患者的卵巢给误割了?画面放大,血淋淋的事实异常清晰!
欧阳玉兰头一晕,差点栽倒在床上。她拍了拍脑门,回忆着这一切,是错觉?于是,她把脸凑近电脑又播放了一遍视频,这次,她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从画面上看,她确实误割了患者的卵巢。这是极其严重的手术失误,也是极其严重的医疗事故,此视频一旦公开,她将身败名裂,恐怕永远都无法再走进手术室。倘若患者本人知道了此事,那必然向河畔医院提出高额索赔,并致使河畔医院在经济和荣誉上遭受巨大损失!到那时,甭说她还想当什么科室主任,只怕医院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原谅她!
欧阳玉兰心乱如麻,陷入深深的自责、担忧和痛苦中。
沉思良久,她关掉电脑,眼神里露出一丝凶光,心里暗骂:娘的!真卑鄙!真恶劣!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恶人,绝不能让他把这段视频公开,更不能让那个患者知道她本身的卵巢被误割了。但同时,她也明白,想让那个患者不知道,这实在很难,因为,即使她现在毫无察觉,但作为一个女人,随着体检、爱情、婚姻……早晚会知道!若想彻底让她不知道,除非设一个巧妙的计,将她除掉!可这又谈何容易!这太可怕了!
欧阳玉兰在房间里搓手,徘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再次翻看短信,她想起了对方的“条件”——要她一晚!
对!就这么办吧!她一咬牙,心头下了一个决定。
于是,她给那人回短信:既然你如此渴望得到我的身体,那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今晚9点,你来我家前面的那片树林,我在最粗的那棵树下面等你,满足你以后,你销毁视频。从此,不要再拿此事威胁和纠缠我。
对方回复:好,一言为定!到时,你我都不说话,看到我的影子后,你躺下,闭上眼睛。
搞什么神秘?!
欧阳玉兰很气愤。坐在床边,继续回想这一切——记得当时在手术室里,除了几个护士,其他三个分别是:助理医生崔宁、麻醉师詹涛、心电郭金。他们三个,詹涛、郭金都是她的老搭档,一直以来,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和矛盾,但若从人的嫉妒本能来分析,他们的嫌疑也是有的,也是不小的。至于剩下的那个崔宁,人看着虽然不错,但他是新来的,她终究还没全面了解他,他的嫌疑似乎更大。这太难选择了。她不是仙。
欧阳玉兰的头在膨胀。她一时间判断不出是谁要害她,要玩她,只有晚上见谜底了!
下午,欧阳玉兰照常去医院上班,在走廊里说来也巧,正好与主任秦孝生迎面相遇。当两人慢慢走近,秦孝生停下脚步,主动打招呼:“欧阳,你的气色不好呀,你低头看看,你的裙子都失色了,要不要请两天假?”秦孝生满脸堆笑,两眼色迷迷。
“谢谢主任的关心。”欧阳玉兰嘲讽,“我的裙子再失色也比你那个黄脸婆的脸好看。”
“你!”秦孝生极为不悦,“欧阳,你说话太难听了,小心遭报应!哦,我记起来了,听说你们司马古宅内外正闹鬼?哈哈,你要小心被鬼扒了皮哟!”
“别瞎说!”欧阳玉兰怨恨,“我们都是善良之人,鬼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只有你这种小人,鬼才时刻盘算你呢,你可要小心了!”
“哼!我看未必,像你这种傲慢的女人,早晚是会吃亏的!不信,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秦孝生一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望着秦孝生渐渐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欧阳玉兰在心里骂:什么玩意,老不死的!她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感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坐下来略微镇定了一下心神,她换好工作服,开始挨个病房去查看自己的病人,并着重询问了几个刚做完手术还没几天的患者。但与往日相比,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她问话的逻辑,都令许多病人和家属感到惊讶,纷纷议论:“欧阳今天有些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些护士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们凑到一起也在低声议论……
对于这些,欧阳玉兰都看见了,也隐约听到了一些。但她明白,她的事谁都不能说,只有自己默默去解决。她暗暗观察同科室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天一起给邵冬梅做手术的他们几个。但自始至终,只看到他们各自忙碌,镇定从容,并无什么异样。这真是奇怪,难道那个“短信男”不是本院的?
欧阳玉兰怀着一股巨大的疑惑,踉踉跄跄地走回办公室,坐在那儿深深沉思……
突然,房门好像被人轻碰了一下,她一愣,目光投过去,等待有人叩响,她喊一声“进来”。可是,几秒钟过去,门始终没人叩响。她奇怪,站起身走过去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然后一把拉开房门——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一股浓郁的药水味。她自言自语:“有鬼?”她闭好房门,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隐约间,她预感到,这可能与那个“短信男”有关,他就在周围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要么,这个人是医院外的,一直在悄悄跟踪。但不管如何,今晚她一定要会会这个神秘的“魔鬼”!
欧阳玉兰计划着,担忧着……
入夜,女大学生邵冬梅就读的大学校园内一片安静。
从教室回来,宿舍楼下寂寂地亮着灯。邵冬梅一路走,灯一路灭。忽然,她想起读初中时,她和几个长发女生坐在宿舍里一起谈鬼,那时,灯光幽暗,眼神迷离,气氛诡异……到了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总是有人带头尖叫。记得,她讲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鬼在楼道里上上下下,当时,她也害怕得要命,浑身直冒冷汗,耳边,尖叫声轰鸣……可尽管这样,她还是有声有色、大胆地往下讲,因为讲这些,就像一个人经历了探险,一讲起来就刹不住。
远处,一幢高楼上亮起红一道绿一道的光,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多彩,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同学们在楼下笑意盈盈,互道晚安。最后,只剩下邵冬梅一个人。
环视左右,同舍的几个女生都还没有回来。
楼道里有些暗,邵冬梅有些害怕,害怕有个鬼突然猛地跑出来。
慢慢上楼,周围的灯突然忽明忽暗,她惊出一身冷汗,真怕灯失控了。
走到宿舍门口,摸出钥匙,却无论如何也插不进锁孔,好不容易开了门,手又慌乱得摸不到开关,房间里黑得可疑,她紧张得气都快要断了,恐惧像鬼一样压下来……
蓦地,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是谁发来的?她不得而知,也许又是一条广告。她战战兢兢,一时不知该先顾哪边。慌乱中,手术的刀口部位好像又在痛。
终于,她摸到了床边,她刚坐到床上,灯,呼地亮了。
谢天谢地,灯光让人有了几分安全感。她先查看短信,上面显示:你好。就这两个字,其他皆无。号码很陌生,她脑海里从没有过印象。她感觉奇怪,是哪个男生在追求她?还是哪个多情鬼发来的短信?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笑,今夜,确实有些鬼气。她爬上床,缩在里面,等待同舍的几个女生赶快回来。
远处,那诡异的灯光还在闪烁……
突然,手机响了,还是短信。
这次,邵冬梅迟迟没有看,因为她预感到一定还是很无聊的。她强迫自己别再看。
但最后,好奇战胜了恐惧,她拿起手机慢慢查看,这次,她看到:我知道一个有关你生命的秘密,若想知道这个关系到你生命的秘密,请马上到司马古宅前面的树林里等我。
搞什么搞?这是谁啊?讨厌!恶作剧!
邵冬梅郁闷,气愤!
“有关我生命的秘密?”邵冬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笑话,写论文搜集素材?真无聊!现在这种人太多了。”
邵冬梅不打算再理会这些。
可是,大约沉寂了有3分钟,手机又响了,她简直要气死,急忙看,上面显示:你若不信,真的会影响你的生命,请相信我!
真的会影响你的生命。有这么严重?邵冬梅开始胡思乱想,整个人陷入犹豫状态。她在考虑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从校园到司马古宅也不是很远。
最后,思前想后,也许是出于一份好奇,邵冬梅决定大着胆子去一趟,人总要在惊吓和磨难中长大。她把手机放进自己的一个小包,然后拎了包快速下楼,跑出校园,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一气到了司马古宅前面的树林外。付了车钱,出租车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围静悄悄的,没听到一丝儿声息,这儿的气氛好恐怖,好像是一个鬼住的地方,好像是一个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她头皮直发麻,后悔来这儿了,这儿太诡异,太恐怖!
伴着几声怪鸟的鸣啼,邵冬梅周身颤颤巍巍,开始试探着向树林里面走去。同时,她也作好了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就赶紧逃跑的心理准备。
恐惧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可能被某个坏男生耍了,这种“把戏”并不高明,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不但信了,而且还来了?懊恼!一股邪恶的风从裙底粗野地穿过。她停下脚步,环顾左右,期待那个神秘人再来短信,赶紧了结这个噩梦。隐隐约约,她从树的缝隙间看到了司马古宅。她一颗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前面有个黑影一闪,毫无声响地冲她扑了过来,夜色中,她看到——这哪是一个人,分明是一个披了一件黑衣的无头鬼!好在她以前经常讲一些鬼故事,胆子磨炼得还算多少大一点,所以没有被吓晕,倒在地上。
情况紧急,她抓紧自己的小包,爬起来拼命向树林外跑去——
终于跑出树林,跑到一条通往市区的路上,她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司机看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像受了什么惊吓,于是停下车来,把她扶上车,送到了离此不远的河畔医院。
也就在这个时候,司马古宅前面的树林里,欧阳玉兰站在那棵最粗的树下面等待那个神秘的“短信男”到来。今晚,她刻意穿了一件黑衣,脸上还蒙了一块黑纱,这样便于隐蔽,也给她高傲的心留了一份付出身体时的尊严。
夜色渐深,黑暗渐浓。
此刻,欧阳玉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乱七八糟,想到了很多……名誉、家庭、工作……太痛苦了,没想到突然间遇上这样一件麻烦事!如果死可以解脱一切,她真想尝试,可那样,只怕未必就能阻止“丑闻”的曝光或公开。人啊,都极端地看重名誉、地位、金钱、享受……哪怕死了都依然舍不得和依恋。所以,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跟这个神秘的“短信男”完成交易,绝不能让这个“失误”传出去。虽然她一向严肃、高傲,但这次,不得不向人性的弱点和本能低头了。
手机响了,是短信,她一看:我已看到你的影子,快脱下衣服躺好,用衣服盖住脸部。
欧阳玉兰惊讶,急忙环顾四周,寻找“短信男”的影子,但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恐怖和压抑的气氛。虽然此处离家不远,但对黑暗的恐惧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会战栗!
黑暗中,欧阳玉兰想到试探,轻声喊:“朋友,你到底是谁?你其他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何必非要玩我的身体呢?你这个要求,会让我对不起我的丈夫和孩子。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一笔钱,从此我们了结此事,再不联系,你觉得怎样?”欧阳玉兰试图用钱摆平这件麻烦事。
树林里依旧静悄悄,无声无息。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走出来。
欧阳玉兰纳闷,气得用脚踢了一下那棵粗树。微微的动静惊动了树上的鸟,本已栖息的鸟儿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欧阳玉兰站在树下,含着泪,打算褪下身上的衣服。
手机响了,她急忙查看,上面显示:请按我的要求做,否则,你将身败名裂!
欧阳玉兰暗叹,知道自己难逃这个恶魔的糟蹋了。无奈中,她慢慢褪下身上的衣服,平躺到地上,用衣服盖住了脸部。
一分钟后,恐惧中,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跟着,她明显感到有个人慢慢蹲在了她的身边。她大气不敢喘,生怕激怒对方,带来不测。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很快,她感觉“来者”毛毛躁躁,直奔“主题”,用手摸了一把她的大腿……她心跳加速,痛苦地知道,自己就要为自己的“失误”付出沉重的代价!这是悲剧,但这悲剧,她无可奈何,只能忍痛接受。
胡思乱想中,她从来者急促的喘息声中听到了某种声音,那是男人在给自己戴“套套”的声音。由此可见,此人心机颇深。这样,他就不会在她身体里留下任何“罪证”。另外,凭感觉,她认定此人一定是一个经常玩弄女性的高手。
欧阳玉兰脸发烧,心跳加速,情绪紧张,脑子里开始一片空白。她不敢设想自己还能应付些什么。今晚,她也许注定是这个魔鬼的晚餐。
悲痛,无奈!黑暗中,欧阳玉兰眼睛里流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
突然,她感觉来者的手碰到了她的小腹……她知道,不幸就要发生……是的,来者无声无息,准备骑在欧阳玉兰身上实施“入侵”……
欧阳玉兰的身子在颤抖……也就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她突然似从大梦中清醒过来,不行,自己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工作付出这样的代价,而毁了自己的家。想到这儿,她推开神秘的“短信男”,掀开脸上的衣服,要看清这个“魔鬼”的真实面目!
惊讶!来者显然作足了充分的准备。
欧阳玉兰隐约看到,来者用一只黑丝袜套头,上面只露出两个绿豆大小的眼孔。真是阴险,没想到这个恶魔还有这一手,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趁欧阳玉兰穿衣服的空隙,来者迅速穿好衣服,从头到脚蒙上一块大黑布,一口气消失在密林深处。这一切,就像影视剧中转瞬即逝的镜头。
对方究竟是谁?
欧阳玉兰站在树下,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了,只能抱侥幸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她找了棵枯树,把黑衣、黑纱藏在了树洞里。
然后,欧阳玉兰悄悄跑回家,匆匆去卫生间洗了洗,回房心惊胆战地睡了。
次日,她开车来到医院,刚下车走进大楼,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过来:“嗨,欧阳医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伟大的秦主任昨晚去阎王爷那儿泡妞去了,而且这一去,再也不回来了。”小护士冷嘲热讽,幸灾乐祸,挖苦兮兮。
“你说什么?”欧阳玉兰莫名其妙,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小护士神神秘秘,把欧阳玉兰拉进一间更衣室,眉飞色舞:“听说,昨晚秦主任去郊区会什么美女网友,结果,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车撞树上,人当场死亡,整个人也被大火烧成了一团黑球,我们的急救车赶过去时,他人早就没有一丝儿呼吸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躺在冰凉的太平间里?”欧阳玉兰的心嘭嘭乱跳,各种思绪交织。
“没。”小护士继续说,“他家人可能非常痛恨他到处拈花惹草,所以,连夜把他送去火葬场了,估计现在,秦主任早就化成一缕青烟上天堂了。哎,希望秦主任去了天国,一定要做个好医生,千万别去调戏嫦娥。”
“火化了?怎么这么快就火化了?”欧阳玉兰自言自语,心里一片茫然,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欧阳,你在想什么?干吗走神啊?他死了,你应该高兴!”小护士一推欧阳玉兰。
“是。”欧阳玉兰机械地点头,“是应该高兴。改天我请客。”
小护士又说:“欧阳,原本我们都以为这回你可以坐上主任的位子了,可听副院长说,由于你从未在国际上发表过一篇具有轰动性的医学论文,所以,这位子还不能给你。”
“那给谁?”欧阳玉兰紧张。
“要从人民医院那边请一个过来,年纪也不大,比你大几岁吧。”小护士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不知这人人品咋样,可别像秦主任,医术三流,还贪财好色。”
“这太不公平了!姓秦的死了,这个主任的位子就应该给我!”欧阳玉兰气愤。
“是啊,我们也都这样认为。”小护士满脸遗憾,“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小护士欲言又止。
“什么事?”欧阳玉兰心底一颤,不知与她有没有关系。
“就是……就是……就是你做的那个手术。”小护士吞吞吐吐。
“哪个手术?”欧阳玉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邵冬梅。”小护士终于说了出来。
“哦!她怎么了?”欧阳玉兰要崩溃,怕什么来什么!
小护士一笑:“欧阳,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害怕?她昨晚来我们医院了,但不是来复查,是被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送来的,她昨晚大概在某个地方受了什么惊吓或刺激。”
“哦,原来是这样。”欧阳玉兰的心开始慢慢往下放,“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好了,已经回去了。几个心理医生对她进行了一番心理安抚、开导……最后,她自己也觉得没啥事,就连夜回学校去了。”小护士轻描淡写,解释说。
“哦,没事就好。”欧阳玉兰如释重负,但仍不放心,“哦,对了,其他医生有没有对她的身体进行过检查?比如那个刀口部位。”
“没有。她那儿没啥问题吧?”小护士一扬眉,竭力回忆。
“是,是不会有问题。”欧阳玉兰一笑,强迫自己镇定,“我的手术,不会有任何问题!”
“欧阳,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小护士看着欧阳玉兰,“你不用担心那个女生,你的手术绝对没问题,我们相信你,我看她恢复良好呢!”
“谢谢你和大家的信任。”欧阳玉兰很欣慰,很感激。但内心里,一想起昨晚树林里的一切,她就想跑到卫生间里呕吐!波澜真不少,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那个“短信男”就是秦主任,那他现在已一命呜呼,对她也没啥威胁了。至于那个邵冬梅,她一时半会儿还感觉不出自身有什么与众不同,愿上帝保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欧阳玉兰实在没招,只能暗暗祈祷,祈祷那个神秘的“短信男”就是秦主任,这样,她就没威胁了;祈祷那个邵冬梅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这样,她就永远高枕无忧了!
她走到窗口,低声给丈夫司马文辉打了一个电话,说她突然间很想他,希望他早点开车回家,她要给他做一锅“鱼羊鲜汤”,给他补补写作累坏了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