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在上午十点二十五分时响了。“掘墓者”约恩斯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下面,斯特拉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一个活泼、机警且急切的声音说:“我是布鲁斯局长,请让‘掘墓者’约恩斯接电话。”
斯特拉掀起了“掘墓者”约恩斯的被子,对“掘墓者”说:“是局长的电话。”
“掘墓者”约恩斯摸索着抓到了听筒,试着睁开眼睛。
“我是约恩斯。”“掘墓者”约恩斯嘟囔着。
听筒那边的说话声很快,却有些断断续续,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好的。”“掘墓者”约恩斯答应着,神经顿时紧张起来,睡意全无。没等挂断电话,他人已经离开了床。
“什么事儿?……”他的妻子小声地问道,像往常遇到这样的传唤时一样,又害怕又担心。
“迪克·奥哈瑞逃跑了,有两名同事被杀。”“掘墓者”约恩斯说话之间,已经迅速穿上了短裤和汗衫,正在提着裤子。
斯特拉起床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问:“你要暍杯咖啡吗?”
“没有时间了。”说完,“掘墓者”约恩斯穿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衫。
“来杯雀巢速溶咖啡吧。”斯特拉说着进了厨房。
“掘墓者”约恩斯穿好衬衫,坐在床边穿袜子和鞋。然后到浴室洗脸,梳他那短短的、扭结在一起的黑色头发。他没有刮胡子,他那张凹凸不平的黑脸蛋,看起来有点吓人。他知道自己这样看起来很糟糕,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没时间刮胡子了。
“掘墓者”约恩斯迅速系上了一条黑色领带,走到卧室,从壁橱里的一个钩子上,摘下装着手枪的套子。他把手枪放到梳妆台上,在肩膀上捆上皮带,然后拿起枪,转了一下枪膛——有五发子弹躺在弹膛里。窗帘还没有拉开,这把长柄镀镍手枪在三盏台灯发出的微弱光线中闪着光,看起来和他本人一样——令人恐惧。
“掘墓者”约恩斯把枪迅速地塞进油腻腻的枪套里,开始往他的口袋里装其他家伙——一个带鲸骨柄的包皮弹、一副手铐、一本公文记录本、一个手电筒、一支尖头自来水笔、一个放在皮套里的金属收纳盒——用来放十五枚备用子弹的,他总是把它放在上衣侧边、有皮制衬里的口袋里。汽车仪表板上放杂物的凹处,还有两盒手枪子弹。
“掘墓者”约恩斯站在厨房的桌子旁边,喝着咖啡,“棺材桶子”埃德正在楼下催促他。斯特拉紧张起来,她那光洁的棕色的脸,一下子绷紧了。
“小心点儿。”她激动地说。
“掘墓者”约恩斯绕过桌子吻了吻她:“我不是一直都很小心吗?”
“不是一直。”她嘀咕着说。
但是,“掘墓者”约恩斯已经转身走了。这个高大、粗鲁、需要刮胡子的危险男人,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西装,戴着一顶破旧的黑色帽子,一把巨大手枪的轮廓,在他那宽阔的左肩清晰可见。
“棺材桶子”埃德看起来和“掘墓者”约恩斯一样;他们两个家伙,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棺材桶子”埃德那张一紧张,就会痉挛的被毁容的脸。
昨天下午,他们花了四十五分钟,到达了哈莱姆区,今天,他们只花了二十二分钟。
“棺材桶子”埃德只说了一句话:“火上浇油。”
“火烧眉毛了啊。”“掘墓者”约恩斯笑着说。
两名白人警员被杀,分局看起来就像防止哈莱姆暴动的指挥总部。许多辆警车沿着大街排开,局长的车在那儿,几位重要探长的车在那儿,重案组头儿的车也在那儿,法医和地方助理检察官的车都在那儿。四处都是从下城区、重案组,从哈莱姆区各个分局,一起开来的警车。整条街的交通,几乎都被堵塞了。这里根本容不下,这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警察们只好都站在外边,站在人行道上、大街上,等候着命令。
“棺材桶子”埃德把汽车停在一个私人停车道上,两人步行到分局大楼前。高级官员现在,都集中在局长办公室。
“进来吧,他们要见你们。”安德森副队长说道。
当两位黑人侦探进去时,人们都扭过头来,瞪着他们,好像他们是罪犯。
“我们要活捉迪克·奥哈瑞,和他手下的两名枪手!……”没有任何寒暄,司法部长用冷冷的口气直接说,“由你们全权负责。”
“棺材桶子”埃德和“掘墓者”约恩斯瞪视着局长,谁也没有说话。
“我给他们介绍一下,详细的情况吧。”布鲁斯局长说。部长点了点头。
警长带他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一名白人侦探从角落里的办公桌前站起身来,给局长端来一把椅子。当“掘墓者”约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经过在座的各位侦探时,每个人都冲他们两个点了点头,但是没有人说话。他们也点头示意。
两位黑人侦探一直保持着最好的业绩,虽然他们和分局的其他侦探之间,没有什么深厚的同事友谊,却也没有公开的敌意。其他人充其量,也只是嫉妒他们的办案能力、亲密关系,以及与官员们的交情,或许还有一些愤愤不平。黑人侦探们则站了起来,以示敬畏。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暴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布鲁斯局长坐在桌子后面,“掘墓者”约恩斯还是像往常一样,歪坐在桌子边上,“棺材桶子”埃德抓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局长对面。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准备把迪克·奥哈瑞带到地方法院,随行的还有另外十三名犯人。”局长开始说,“囚车在后院排成一排,我们打算像过去那样,两个人铐在一起,把他们从各自的牢房里,押送出去。两名警员站在院子里,监督着押送过程,两名狱警负责把犯人,从临时的拘留所里提出来,穿过后门,把他们带到楼下的院子里,弄上车。迪克·欧玛利牧师的拥护者,就聚集在外面的大街上,至少有一千人。他们喊着:‘畜生,我们要欧玛利,我们要欧玛利……’十分不守秩序,几次想冲进前门,于是,我专门派了几个人,到街上维持秩序。遭到驱逐的他们开始骚动,接着就暴乱起来。一些人开始往车里扔石头,还有人往大门前的车道上,扔垃圾和罐头盒。我又派了几个人,到后面清理车道。大门刚刚一打开,他们便集合成一队,赤手空拳、尖叫着冲到车道上。人群看到迪克·奥哈瑞时,他刚从后门出来,正要下楼,和一名杀人嫌疑犯——那个人是迈克兄弟会的成员——铐在一起。当时已经有六名犯人,被押上了警车,一名被关在车里的犯人,刚好透过一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状况——所有的警员都出去平息暴乱了,狱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并上了锁,只留两名警员在车里。拘留所高高的后墙上,出现了两名枪手,开枪射杀了两个警员。这两名枪手都穿着警服,所以,一开始没有人注意他们。然后,他们跳到院子里,迅速把迪克推上车,关上了门,自己钻进前面的座位,把警车开出了院子。”
布鲁斯局长突然停下来,等着“棺材桶子”埃德和“掘墓者”约恩斯说些什么,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因此他继续说道:“这时,门外的一些暴徒,已经跳起来,站到了警车的车盖或保险杠上,其他人在车子旁边跑。他们叫嚷着:‘为欧玛利让路,为欧玛利让路!’
“两名枪手把载有迪克·奥哈瑞的车,驶出院子开到街上,暴动的人群更加疯狂了,警官们只好使用警棍——他们不能向那么多人开枪。车子迅速穿过人群。后来我们在另一条街的角落里,找到了这辆押运的警车,一定有一辆轿车,在那里接应他们。迪克逃走了,但抓住了其他犯人。”
“那个和他铐在一起的犯人怎么样了?”“棺材桶子”埃德愤怒地问。
“他在大街上转悠时被抓住了。他被打晕了,手铐还在手上。”
“这一切都是策划好了的,不过也需要运气。”“掘墓者”约恩斯冷笑说。
“暴乱的人群似乎是有组织的。”局长说。
“可能,我怀疑这两件事有关联。”
“更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闹事的群众不一定,事先知道这次越狱计划,他们可能只是想给法庭施加压力,以释放迪克·欧玛利牧师。”棺材桶子说。
“他们在发起一场圣战!……”“掘墓者”约恩斯纠正道。
局长看起来有些扫兴。
“我们的临时拘留所里,关押了三百多个人,你们想和他们谈一谈吗?”
“掘墓者”约恩斯摇了摇头:“为什么关他们?”
布鲁斯局长由于愤怒而涨红了脸。
“他们是共犯,帮助犯人逃跑的共犯。相当于杀人犯的帮凶,有两名警员被杀了。我要逮捕哈莱姆区,每一个狗娘养的黑鬼。”
“包括我和约恩斯?”“棺材桶子”埃德一下子暴怒了起来,他的脸就像在火里烤的蛇一样,痉挛而扭曲着。
局长冷静了下来。“天啊,该死的,我无意冒犯你们。”他笨拙地道着歉,“这些该死的疯子,协助了一场策划好的越狱,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导致两名警员被害。要是被你们遇上,也会发疯的。”
“你有多么疯狂?”“掘墓者”约恩斯问道。他觉得“棺材桶子”埃德正在看着自己。约恩斯轻轻地点了点头,向“棺材桶子”表明他的想法和立场。
“疯狂到足以做出任何事情来!……”布鲁斯局长说,“杀一傲百,出了什么事,我会替你们担下来的。”
“掘墓者”约恩斯摇摇头说:“部长想活捉他们。”
“我不是在说他们,”局长语无伦次地说,“而是杀死那些该死的无赖!……”
“嘿,冷静一点儿,局长。”“棺材桶子”埃德劝局长说,“掘墓者”约恩斯警告似的摇了摇头。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安静,每个人都在等待。“掘墓者”约恩斯向前倾了倾身子,用只有局长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如果迪克·奥哈瑞的女人爱丽丝,还没有移交给法庭,你有没有疯狂到,把她交给我们?”
局长一下子清醒了,他看起来很为难、也很烦恼。他不看“掘墓者”约恩斯的眼睛,大声咆哮着指责道:“你的要求让我很为难。”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知道,我有心无力。她的案子已经排上审讯表了,由我负责移交。如果她不露面,就只可能是逃走了。”
“她还在这儿吗?”“掘墓者”约恩斯坚持问道。
“她没有办法出去!……”局长说,“所有的听证会都推迟了,没有用了。”
“掘墓者”约恩斯仍然保持倾身向前的姿势,小声说道:“让她逃走。”
局长一拳打在桌子上,大声怒吼:“不行,该死的,别再说了。”
“听着,部长想要抓住迪克·欧玛利牧师,现在有两名警员被害了!”“掘墓者”约恩斯急切地小声说道,“时间不多了,整个警察局都在找迪克·奥哈瑞,而你居然希望,让我们两个去完成,目前整个警察局,都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局长说,他屏住呼吸,“你们尽力而为吧。”
“我们能够找到他们,”“掘墓者”约恩斯接着说,“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向部长请示一下。”局长说着站起身来。
“不!……”“掘墓者”约恩斯举手拦住了局长,“我肯定他不会同意的,你要自己做这个决定。”
局长坐了下来。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掘墓者”约恩斯的眼睛问:“你们也很想抓住迪克·奥哈瑞吗?”
“那当然!……”“掘墓者”约恩斯意气风发地说。
“如果你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爱丽丝,那么,她就任你们处置。”局长说,“我完全不知道此事。出了什么事,也得你们自己兜着,我不会出面替你们开脱。”
“掘墓者”约恩斯直起身来,他的太阳穴上的青筋鼓了起来,脖子涨得像眼镜蛇,眼睛血红。他是如此激动,以至于局长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都变模糊了。
“我是为了黑人同胞,才这么做的。”“掘墓者”约恩斯干巴巴地说。
“掘墓者”约恩斯说着转过身来,“棺材桶子”埃德和“掘墓者”约恩斯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快步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
他们坐上了院子里停的自己的警车,向第一百二十五街的布鲁姆斯特百货商店驶去。在女性用品部,“掘墓者”约恩斯买了一套十四号的浅红色外套、一双深棕色莱尔线长简袜、和一个白色塑料手提包。“棺材桶子”埃德买了一双七号的凉鞋和一个手电筒。
他们把这些东西,通通放到一个购物袋里,驱车前往位于靠近阿姆斯特丹大道的,第一百四十五街上的“罗丝·莫菲美女之家”。在那儿,他们又买了一些速效黑色染剂,一些黑人女性常用的化妆品,和一顶黑色的假发。他们把这些东西,也通通装进了购物袋里,转身回了分局。
所有的高级官员都走了,只剩下重案组的警官。他们没有什么要汇报的。许多警员接到了任务,开着警车各忙各的去了。但街道还是被封锁着,由重兵把守,没有经过警察的严格检查,是无法进入或者离开这个街区的。
“掘墓者”约恩斯把车停在分局大楼前,和“棺材桶子”埃德一起走进了办公大楼,手里提着购物袋。他们径直走过阅览室、局长办公室和侦探办公室,一直走到后面首席狱警的办公室。
“把爱丽丝·欧玛利送到审讯室来,给我们钥匙。”“掘墓者”约恩斯说。
狱警无精打采地伸出手,去要提审令。
“我们没有提审令,”“掘墓者”约恩斯摇头说,“局长太忙了,没有时间签署什么令。”
“没有提审令,你们不能提审她。”狱警坚持道。
“她在这里不会跑掉的,”“掘墓者”约恩斯严厉地说,“你这是妨碍公务。”
“不行。”狱警固执地说。
“给我们拘留所的钥匙,”“棺材桶子”埃德大声说,“我们要从‘回归非洲运动’的那伙人开始审讯。”
“除非拿来提审令,否则我不能那么做。”狱警说,“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回事?”
“刚才你到哪儿去啦,伙计,”“掘墓者”约恩斯说,“局长现在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难道你不知道?”
狱警摇了摇头。他不希望出现任何犯人逃跑事件。
“看在上帝的分上,给局长打个电话,”“棺材桶子”埃德暴怒起来,“我们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和你磨嘴皮。”
狱警拨通了局长办公室的电话,问是否同意“掘墓者”约恩斯和“棺材桶子”埃德·约翰逊,提审关押在拘留所的“回归非洲运动”的人。
“让他们见他们想见的任何人,”局长叫喊着,“别再来烦我了。”
狱警看起来有点服气了,变得急于想配合他们,不让他们着急。
“你们想先见爱丽丝·欧玛利还是先见别人?”狱警问。
“先见她。”“掘墓者”约恩斯严厉地说。
狱警给了他们钥匙,并给负责监管关押,爱丽丝所在的那层牢房的手下,打了一个电话,叫他把爱丽丝带到“鸽笼”。
“棺材桶子”埃德和“掘墓者”约恩斯就在“鸽笼”等着,狱警把爱丽丝带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等他走后他们锁上了门,让她坐在凳子上,打开聚光灯。
爱丽丝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肿块了,只是皮肤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没有化妆,显得毫无精神。她穿着一件没有编号的、深蓝色的牛仔布囚服。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棺材桶子”埃德诚恳地说。
“少他妈的给老娘来这套。”爱丽丝不领情地说。
“迪克·欧玛利牧师跑了。”“掘墓者”约恩斯严厉地说。
“他妈的,这个幸运的家伙。”爱丽丝说完,对着灯眯起了眼睛。
“掘墓者”约恩斯关了灯,只留下一盏亮着。这样既能让他们看清她,又不会让她看不到别的东西。
“你也逃跑怎么样?”“掘墓者”约恩斯突然问。
“我认为不错。”爱丽丝冷笑着说,“你们两个想怎么干我?”
“在哪儿?”“棺材桶子”埃德笑着问。
“怎么干?……这些都是问题。”“掘墓者”约恩斯说。
“在这儿!……”爱丽丝说,“让我来考虑怎么干。”
“别开玩笑了……”“掘墓者”约恩斯想扯回到原来的话题,但是,爱丽丝蛮横地打断了他。
“我可是认真的。”
“先不说这个。你知道迪克的藏身地吗?”
“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的。”爱丽丝冷笑说,“至少,没有好处我是不会说的。”
“我们会为你洗清罪名。”“掘墓者”约恩斯说。
“去你妈的,”爱丽丝吐了一口,骂着,“先他妈的把你们自己,洗干净了再说。况且,我确实不知道。”
“你能找到他吗?”“棺材桶子”埃德严厉地问道。
爱丽丝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狡猾:“如果让我出去,我就能找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掘墓者”约恩斯说。
“看起来,她没打什么好主意。”“棺材桶子”埃德愤怒地说。
爱丽丝眼睛里的狡猾消失了:“反正在这儿肯定找不到他。”
“这倒是。”“掘墓者”约恩斯点头同意了。两位侦探互相看了看。
“能给我什么好处?”爱丽丝问。
“给你自由!……”“掘墓者”约恩斯两手一拍说,“我们找到迪克那小子以后,会狠狠地教训他。他的手下会因为杀了警员而被油炸。迪克杀了玛贝尔·黑尔,那小子也会被油炸。如果我们找到那八万七千美元,你还会得到十分之一的奖金。”
两位黑人侦探看着爱丽丝的眼睛,那能表达她的想法。
“棺材桶子”埃德说:“放聪明点儿,姑娘。如果你耍花样,那这个世上,可就没有你能待的地方了。我们会一直找你,直到杀了你为止。”
“别认为你能幸运到,逃脱我们的枪口。”“掘墓者”约恩斯恶狠狠地加上了一句。他那胡子拉碴、凹凸不平的脸,在刺眼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冷酷,活像一头怪物。
“还要我说得再详细点儿吗?”
爱丽丝打了一个冷战问:“如果我找不到呢?”
“掘墓者”约恩斯笑了:“那你就是一个逃犯!……”
爱丽丝突然一阵暴怒,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两头肮脏的猪。”
“肮脏总比愚蠢强。”“棺材桶子”埃德说,“你要干什么?”
爱丽丝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红了。
“你这肮脏的浑蛋,老天会收拾你的。”
“我等着呢。你到底干还是不干?”
“他妈的,老娘我干了!……”爱丽丝点头说,“你们两个婊子养的,都给老娘安排好了。”
停了一会儿,爱丽丝又说:“如果我找不到迪克·奥哈瑞,或许你们还会强奸我。”
“如果你找到了他,就会有更好的事儿等着你。”“掘墓者”约恩斯笑着说。
“我会找到他的。”爱丽丝咬牙切齿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