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剑和文抒走出秋香别墅,汪臻和沈敏已经在现场拍完照片。郑剑在园子外用手量了一下围墙高度,然后来到吉普车旁,对当地值班民警吩咐了几句,就钻进车子。
文抒随即也进了车子,只见郑剑已经点燃了烟,双眉紧锁,一连猛吸了几口。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带着歉意一笑,说:“请你再详细谈一下采访中所了解到的辛月秋的情况。”
文抒便把收到辛月秋来信及自己调查中遇到的种种阻力,作了简要的叙述。
郑剑打开一只微型录音机,凝神细听,并时而打断文抒的叙述,提出问题,让女记者回答。
“最近辛月秋生活中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辛月秋与她的养女辛含露的关系不大好。”
“原来很好?”郑剑问。
“是的。”
“是什么原因?”郑剑追问下去。
“据说是辛月秋反对辛含露与她男友的婚事。”
“你见过辛含露吗?”郑剑又提一个问题。
“见过,”文抒又补充一句,“她是一个街道的团支部书记。”
“她朋友叫什么名字?你见过吗?”
文抒摇摇头,表示遗憾。
郑剑陷入了沉思。
这时,文抒才发现这个当年最忌他人抽烟的“秀才”,竟然一口气抽了五支香烟,吉普车里已经是烟雾弥漫,她禁不住一阵咳嗽。
郑剑笑着致歉:“真对不起!”
文抒笑笑说:“你真变了,秀才当了兵,还成了大烟鬼!”
郑剑蹙起的剑眉稍稍舒展了一下,弗尔一笑,说:“你不也变了吗?当年的假小子,今天竟耍弄起笔杆子来了!”
文抒和郑剑的目光一碰,重叙友谊的话头仿佛要涌出嘴唇,她多么想这时责备对方几句,可她终于忍住了。眼前一场扑朔迷离的凶杀案,使他们的心情都十分沉重。郑剑看了一下表,吩咐汪臻开车。
“车子可以开得快一点吗?”文抒说。
郑剑点点头。汪臻把车速推到最快一档。
“你要马上回报社?”郑剑问。
“嗯。”文抒想到由于辛月秋被杀,今天的头版头条新闻与短评必须拉下,这一临时调换,打乱了整个版面,报纸无法准时开印,也就无法及时送到读者手中,这势必引起多少人议论纷纷呀!文抒想到这一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是一个登山运动员,克服了千难万险,就在登上顶峰的瞬间,突然一个失足……
吉普车在《秋江日报》社门口停下了。
郑剑握住文抒的手,说:“报纸没有印出去吧?”
“没有。”文抒咬歧嘴唇说。
“我可能随时要来麻烦你。”
“我一定尽力配合。”
文抒以急促的脚步奔上报社大楼的台阶,然后又回身朝郑剑挥挥手。
“这是从死者辛月秋内衣里发现的。”沈敏等吉普车又启动后,向郑剑汇报并递上了一张纸条。
郑剑借着车灯,打开一看,上面有一行奇怪的阿拉伯数字:8-10+12-11+7-5+11-15
在这张发黄的纸头上,竟列着这么一道令人莫名其妙的数学题。郑剑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得其解,他把纸条藏好,然后对开车的汪臻说:“有烟吗?”
汪臻摇摇头,却丢过两个烟头,说:“这是在花园外发现的。”
郑剑把烟头包好,说:“这个案子目前虽然还没有找到凶手的直接线索,但从这张纸条上奇怪的数字来看,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发现吗?这幢别墅中的所有的人,都对这幢别墅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而又对辛,月秋抱着一种明显妁敌视。”
郑剑顿一顿,又说:“陈墨林曾经是别墅主人章涵谦的管家,又是他第一房夫人周女士的亲信,由于辛月秋的出现,章与周的婚姻破裂。作为对周女士一向忠心耿耿的陈墨林,对辛月秋的宿怨是显而易见的。康利在当红卫兵时抄过章涵谦的家,由于他抄家时混水摸鱼,偷了章家一包贵重的东西,被辛月秋发现而惊叫起来,固此,康利就被开除出了红卫兵组织,他对辛月秋也必定怀恨在心。韩飞天夫妇与莫才夫妇,目前虽未知道他们与辛月秋有什么仇恨,但他们都不想迁出秋香别墅,韩飞天还发过誓。莫才通过他的关系网:阻拦过秋香别墅落实政策。现在他们失败了,会就此甘心吗?”
个子小巧、细眉细眼的女侦察员沈敏插嘴手:“可除了韩飞天与莫菲菲,其他五个人都没有作案的时间呀!”
开汽车的汪臻是个身高一米八十、虎背熊腰的壮小伙,他除了作风勇猛,还粗中有细,尤其他驾驶汽车的技术在全公安局是屈指可数的。他接口说:“秋香别墅大门敞开看,这就不能排除花园外面有人抢劫作案的可能。据当地民警反映,这里住着一个绰号叫‘豹子’的男青年,他曾搞过拦路抢劫与调戏妇女的流氓活动。”
郑剑默默地数了一下,心想:“韩飞天、莫菲菲,还有那个‘豹子’,都是嫌疑对象,还有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