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了人民医院的小护士,苏镜兴奋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罗子涵有问题!”
何旋却不以为然:“苏警官,当你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任何所作所为都会变成证据。”
“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你先入为主之后,你就觉得罗子涵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苏镜被何旋顶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说道:“办案有时候要靠直觉的。”
“哦?”何旋笑道,“我还以为是靠证据呢。”
“行啦行啦,你们这些当记者的,一个个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
“好啦好啦,不跟你争啦。”
何旋开着车在城市里飞奔,一会儿的工夫,在一家邮局门前停下来。这是一个很小的邮局,掩藏在一个居民小区门前的几棵松树下。松树的枝叶上压满了积雪,沉甸甸的,风一吹,积雪便纷纷扬扬地飘落。邮局里冷冷清清,两个工作人员靠在暖气片旁边,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看着报纸聊着天。
苏镜走进邮局,抬头张望几眼,十分失望地对何旋说道:“这里没有安装摄像头。”他走到服务窗口前,掏出证件说道:“我是公安局的,来问点事情。”
两个工作人员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苏镜,每个人嘴巴里还塞着没吞下去的瓜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闲侃中缓过神来,其中一个问道:“哪儿的?”
“公安局的。”
另一个人站起来,走到窗口前问道:“什么事?”
“来调查一桩凶杀案。”
“什么?凶杀案?到我们这里调查?”
苏镜对两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极不满意,便想吓唬吓唬他们,于是庄重地说道:“我们怀疑你们与一宗谋杀案有关。”
本来一直坐在那里的工作人员也赶紧站起来,打开门将苏镜和何旋迎进去,说道:“警官开玩笑了,我们怎么会与谋杀案有关呢?来来来,请进,喝杯茶。”
另一个人说道:“两位请坐请坐……”
苏镜见两个人前倨后恭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笑。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四天前,是你们值班吗?”
“是,是。”
苏镜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个拆开的纸盒。那个纸盒是邮局包裹专用的纸盒,两个工作人员看看那个纸盒,又看看苏镜和何旋,不知道这个纸盒到底与谋杀案有什么关系。
苏镜问道:“这个包裹是从你们这里寄出去的吧?”
一个人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说道:“是,没错,是从我们这里寄出去的,这个邮局编号就是我们这里的。”
另一个问道:“这个包裹有什么问题吗?”
苏镜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两人,冷冷地说道:“看看吧。”
照片上是一团血淋淋的东西,两个人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呀?”
“舌头,人的舌头。”
“舌头?”
“就是这个包裹,”苏镜指着密封袋里的纸盒,“装着这个舌头。”
“啊?这与我们无关啊!”
“与你们无关?”
“是啊,这个……我们怎么知道包裹装的是舌头啊!”
“你们难道不对交寄的包裹进行检查吗?”
“这个……这个……我们哪儿知道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邮政法》里有明文规定,邮局必须检查交寄的包裹。”
“是,是,可是……可是……现在谁还会去检查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啊。现在快递公司那么多,连国际知名的快递公司都跑来跟我们抢生意了,我们还去检查那么仔细干什么?检查多了,谁还会到我们来这里寄东西啊!”
“所以你们就可以玩忽职守了?”
“这……这……”
“不要紧张,我不是你们领导,我只是来调查凶杀案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盯住了苏镜。
苏镜环顾一周问道:“你们这里生意好像真的不行啊!”
“是啊,一天下来也没几个人来寄包裹。”一个工作人员抢着说道。
“四天前,你们这里有几个人寄过包裹?”
“四天前?”两个人默念着,回忆四天前的事。
一人说道:“反正人很少,最多三四个人吧。”
另一人说道:“应该是三个人。”
何旋马上来了兴致,只有三个人来寄过包裹,范围很小,要回忆起嫌疑人的相貌来,也是比较容易的事。
“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一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天上午来了一个男的,要来寄一个包裹,我给了他一个纸盒,他就把东西装进去了。”
“装的是什么?”
“我没看。”
苏镜不满地看了看他,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只记得挺年轻的,长什么样子……就没注意。”
何旋插嘴问道:“包裹是寄到哪儿去的?”
“上海。”
“你们记得那天寄到本市的包裹,是谁来寄的吗?长什么样子?”
两人又一起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一人说道:“那天快下班了,来了一个中学生,寄了一个包裹,是寄到本市的。”
“记得是什么地址吗?”
“是寄到电视台的。”
“一个中学生?”
“是,他的纸盒已经封好了,直接交给了我们。”
“他不是在你们这里买的纸盒?”
“不是。”
“这个孩子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这哪儿记得啊?只记得他穿着校服。”
“校服?什么颜色的?”
“蓝白相间的。”
“这附近有什么学校?”
“有个碧云中学,”一个工作人员回答道,“对,那孩子穿的就是碧云中学的校服。”
苏镜的眼睛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他看着何旋说道:“我们该去趟碧云中学了。”
离开邮局,苏镜说道:“我们现在就去碧云中学。”
何旋说道:“我就不去了吧,我想回去写笔记,把这几天了解的情况整理一下。”
“也好。”苏镜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苏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了通话键,手机里传来慌乱的声音:“苏……苏警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是哪位啊?”
“我……我是……殷……殷千习……”
“出什么事了?”
“朱建文……朱建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