榎在变得必须浪迹天涯的那天晚上来到我位于福井县西晓町的家,在西晓举办樁的葬礼、在西晓盖樁的坟墓、在我家的神坛放上樁的遗照,结果就这么住进我家了。我的爸妈很同情榎,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们两人不知为何相当喜欢她。榎来到西晓町之后的确压抑了之前那种古怪的行径,不会有一些奇怪的发言或举动,变得不会大哭大闹,也不会百般依赖我。我在眨眼之间就被卸任了,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我第一次有爸爸妈妈啊,超高兴的——”是这样吗,有时榎会说:“如果姐姐也来西晓町该有多好。”然后哭出来,不过眼泪只会从榎消瘦的脸颊流到下颚滑落到地上,不会像之前一样呜呜哇哇的大叫。我的爸妈也把榎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洗碗打扫房间或是洗衣服。曾经跟樁一起住的榎无论是做饭打扫洗衣服几乎都是难不倒她,尤其会做的菜色连我妈妈都望尘莫及。就我看来榎变成一个非常能干的女孩,不对事实上榎本来就是个正经能干的女孩,或许只是刚好每次在我的眼中都不像如此而已吧,而且在高中联考之前她还教我三次方定理的使用方法及元素符号的记法,让我觉得榎就像个理想的姐姐而有所困惑。榎是个美女脚又细又长,脑袋又好,转入武生南高中之后也马上名列前茅,加上随时面带笑容还会开玩笑逗我一起笑,像我妈妈半开玩笑对榎说“榎要不要当我家的女儿啊?”的时候,榎会说:“啊,可是变成这里的女儿之后,就没办法跟友纪夫结婚啊——”这样的玩笑然后转移话题,不过我倒是相当惋惜这只是个玩笑。
然后我顺利进入跟榎同样的武生南高中的时候榎成为准考生,我升上二年级的时候榎就读福井文科大学。虽然福井文科大学也是分数很高的学校,不过榎其实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却因为不喜欢离开西晓町所以读那里。反正她喜欢就好。
之后榎正式考到汽车驾照我爸还买一辆车子给她,虽然因而开始跟大学朋友一起去玩或是去旅行,不过似乎没有想要交一个固定的男朋友。之前应该存在的那个“在床上亲热的对象”根本就没看过影子,我有时心想或许榎也是个女同性恋,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怎么判断,才能够确定榎是不是有女朋友。
等到我升上高三成为考生进入夏天,又有很多人死掉了。虽然我国三的时候也是这样,难道联考加上夏天,正是大量杀人的季节?
坐在斜坡上看去,我跟榎对面的俯角杉木林对面山丘深处,西晓水库闪闪发亮的水面形成一条细长的线。虽然听得见山林下方满是唧唧的蝉鸣声,不过坐在这边的我们不会直接笼罩在蝉鸣之中。往西边看去市立滑雪场的小木屋位于比我们低的地方所以看起来很小,在这个时期会将游客载到山顶附近的缆车缓缓转动的样子,从这里也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清楚确认。所有的景色都如此耀眼是因为这天的天空一片湛蓝,云只是聚集在东方远处没有接近过来,太阳在天空的正中央恣意妄为的缘故。嚣张的太阳恣意曝晒着青草烤出浓浓的草腥味,不过马上就被旁边吹来的风带往其他地方,所以没有任何的味道。我的鼻子闲到想要闻闻风的味道,不过闻得到的顶多只是笔直照向地表的阳光所带来的味道,T恤上应该会有像是刚晒好的棉被一样的味道吧。不过会闻到味道的大概不会是我的鼻子,而是靠在我肩膀上哭泣的榎的鼻子吧。
不对,榎的鼻子会被泪水跟鼻水塞住,或许根本没有余裕在我T恤上头闻太阳香味吧。
“别哭了啦,榎。”好久没说的台词。这是多年以来罕见的机会,榎从那时一直没有哭泣一直走到现在,没有把头放在我的肩上、没有在我的怀里变得娇小、也无须跟我肩并肩就走到现在。“别哭了,榎。好不好?”虽然我这么说,不过或许应该让榎哭一哭的。榎会哭或许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并不是又有一位樁死掉了,不过在我们的身后有十五个人死亡的现在,榎或许有在这里好好哭一场的权力。
由于我把肩膀借给榎靠所以没办法回头,不过至今鲁巴巴肯定都还在我们身后原野中央,有着四个奇怪建筑物的地方走来走去。眺望着被封闭在四间密室的十四具尸体,确认着被四间密室包围的另一具尸体。
我也已经看过尸体了。
也已经确认建筑物的构造。四间都像是个单纯立方体的箱子,只有一个四角型的大窗户以及像是哪个公寓一样的破旧铁门,里头只有桌椅各一张,四个房间里头只有一间有床,光线来源似乎只有一盏壁灯而且没有其他的摆设,可说是根本就不知道是用来作什么的房间。这四个箱子的窗户跟门相对排列成四角型,因此只要走进其中一个房间的玄关就可以从旁边的大窗户看见隔壁房间的玄关,这四个房间就像是在监视彼此的玄关似地。
虽然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样子,不过目前里头有很多具尸体。每个房间都是从内侧上锁。虽然有些人有穿内裤有些人没有,不过所有人几乎都是赤裸着身子。
第一个房间有三人,第二个房间有两人,第三个房间有六人,第四个房间有三人。所有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虽然包括了大学生专科生或是社会人士,不过都是谈死亡还太早的世代,而且看起来当然不是自己想死的。每个人的身体某处都流着血。他们被某处的某人使用了某种方式所杀,而且是在好几个礼拜之前?
肉体已经开始融化的十四具尸体身上都被无数白色的小虫所覆盖。那么在这些“密室”里头或许有着可以让虫出入的小缝隙。不过这些小洞小到不会让尸水的味道飘出来。
另外,被这四间密室所围绕,还有一名男性仰躺在草丛中而死,不过这个人没有外伤。肉体的损伤也很少,虫只是刚开始爬上身体而已,很明显他死去的时间比其他人晚很多。换句话说,这名穿着灯芯绒内裤以及休闲衫在整齐短发上抹发胶的年轻男性,是在其他十四个人遇害之后被杀的,不过却没办法放进密室之中。话说这些人为什么要来到这种地方?从通往水库的国道进入狭窄的小路到这里,而且走到一半就没有路了地面也没有整修过即使如此还是往山里头走,连地上已经没有可以让两个车轮并排前进的泥土地面前方也被绿草所覆盖也是执着地往前进,他们花费千辛万苦抵达这块平坦空地上的这些神秘建筑物究竟是要做什么?
而且这四个建筑物究竟是什么用途?我可没听过有这种建筑物的存在啊?这实在看不出来是住家,不过要说是公有的东西也找不到任何应该解释这些建筑物名字的招牌或门牌。这四间只能说是四角箱子的建筑物究竟是谁拥有的,又是为了谁而怎么使用的?
虽然这么说但我已经知道其中一种使用方法了,榎也知道鲁巴巴也知道。
那就是框线。
第一个房间的地上以白色油漆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形,一具男性尸体在中央张开双手双脚躺着呈现像是在慢跑的样子。除了这具男性尸体之外,还有另外一对男女的尸体,不过他们是靠在窗户旁边的地板上。这个房间的桌椅也被拉到窗户旁边,所以从窗户看去的话,只会看到那个白色圆圈中间的男性尸体。
然后窗户上有文字跟图画。
第二个房间地板用红色油漆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型,一具女性的尸体倒卧在中间双手合在胸前蜷曲着身体。这个房间里的另一具男性尸体又跟桌椅一样靠在窗户旁边。窗户上也有着其他的文字跟图画。
第三个房间是把床放在中间,让一男一女的尸体躺在床上还盖上棉被。桌椅跟另外两组男女的尸体被拉到窗户旁边,这里的窗户上也有文字跟图画。
第四个房间大概是从外面把土搬进来,然后在房间深处堆了四座土丘。土丘上总共立了四个十字架,一具男性尸体的上半身被埋在左边数过来第二座土丘里头。男性的下半身是正坐,有一具女性尸体将双手放在这名男性露在土丘外头翘起来的屁股上,也是以正坐的姿势趴着。女性看起来像是静静地低下头默默祈祷着什么或是在许愿,不过就算再怎么努力去擦拭那个只穿着内裤的男性屁股,也不会有精灵从眼前的屁眼冒出来帮她实现三个愿望吧。那当然,他的屁股并没有精灵。第四个房间里头的桌椅虽然也被拉到窗户旁边,不过另一具男性的尸体却没有被藏起来而是出现在窗格之中。以奇怪的姿势。男性尸体被倒立起来,就像是要让腰部贴在窗际似的。从窗户可以看见男性的双脚打开成跟螃蟹一样,窗户上也写上了文字。
制造出这四间密室的犯人的企图可说是一目了然,犯人在做什么也是马上就可以知道。只要从窗户看屋内马上就可以知道,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就是犯人真正目的却完全无法掌握。
事实上也不大想去理解。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使用尸体跟四间密室,制作出这么蠢的东西。
四格漫画!
我心想这根本就没办法当作笑点吧。一开始看到“变富翁罗——”—>“好棒呢”的时候就会知道那个女的是为了钱吧。四格漫画的原则就是要在第四格呈现出一—>二—>三格无法预测的展开。给我多看点石井寿一的作品吧!我这么心想。
而且在第四格跌倒的那个角色,那是谁啊?
鲁巴巴回到正在安慰着无力哭泣的榎的我面前。似乎有打电话给某人的鲁巴巴把刚挂断电话的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一边说:“友纪夫,糟糕罗。门果然打不开,窗户也打不破。那些玻璃就算用石头去敲也动都不动呢。”
“是喔”
“榎,你还好吧?”鲁巴巴如此问榎的时候,榎只回答:
“我还好,谢谢。对不起。”不过她似乎无法让头离开我的肩膀。
“那些蠢漫画是谁怎么画出来的啊?”鲁巴巴坐在我旁边说着。
“说得也是。”
“门窗都紧紧锁着,我还对着墙壁所有地方又推又拉又敲呢。”
“真的吗,真的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嗯,什么都没有。”
“是喔。”
“该不会是集体自杀吧?”
“没这回事吧。哪有人在死前还画四格漫画的?”
“也对,不过你想想,那些房间里头的人全都有受伤对吧,那是被锋利的东西砍的,也有人是背后被砍的。如果是他们彼此互砍那就可以理解,不过这么一来就应该找得到他们使用的凶器,也不会特地像那样特地摆姿势死掉吧?”
“说得也是。”
“怎么想都应该是有人杀掉他们然后画出那种漫画吧。”
“嗯。问题在于之后他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
“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吧?”
“我也有这么想过所以在附近逛了一下,不过找不到像是出入口的地方。如果是从房间挖地道出来,肯定会有出口吧?”
“没有吗?原来如此。”
“不过我在找地洞的时候找到了其他的东西。”
“咦?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
“现在就讲啦。”
“不行,因为有榎在。”
“没关系的,番场。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的。”随即就这么榎将头靠在我肩膀上说着。
鲁巴巴耸了耸肩说:“这真的不太好,因为连我也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咦?坟墓啊坟墓。不只是那些房间而已,好像有更多人死在这里呢。”
“咦?”
“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在这里死掉吧。”
“不会吧!在哪?”
“那里。”鲁巴巴指向四间建筑物后方的森林。“要走到那里的外头附近,并排着一整排的十字架,那些密室里头的十字架就是从那边的坟墓拔过来的。那大概是外国人的坟墓,因为尸体没有火葬,所以就这么埋在那里。虽然已经变成白骨了不过身高满高的。”
“咦?你已经看过了?”
“嗯,虽然失礼但我挖了一个出来看。由于埋得很浅,把上面的土稍微剥掉就看到了。尸体有放在棺材里头。”
“是喔……”仔细一看鲁巴巴的手被泥土弄脏变黑了。“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尸体啊?”
“应该是跟这些建筑物的秘密有关吧。”
“你会这么说的话,代表你已经知道了吧?”我这么吐槽。“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咦?不会吧。真的?”鲁巴巴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否认。“看来我摆扑克脸的功夫还不够呢。”
“总之赶快说啦,这是怎么回事?”我催促着。“那四个房间是做什么的,该不会真的是谁特地要搞笑吧?”
“怎么可能啦……”如此说着稍微沉思一阵子的鲁巴巴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还没有说出来。“反正慢慢就会知道吧。”
我看向背后的四个立方体以及后方的林子。如果那里真的并排着二三十个坟墓,代表这个小空地附近聚集了三四十具尸体。拜托这里是哪里啊,我这么心想。这里又不是战场,只是福井县的西晓町啊,不应该会有三四十具尸体吧!
不过死在四间密室的十四个人都是西晓町的居民,听名字就知道了。男性是崛田幸次(26)、福田升一(26)、饭塚和政(31)、津田秀夫(23)、松下纯(31)、大泽信也(28)、高井克之(28)、梅田正弘(31)等八人。女性是大仓泉(31)、松冈裕子(35)、大泽京子(26)、佐川德子(26)、高井由纪子(21)、龟山麻衣(31)等六人。这些年满二十岁的呆子们大概在三个礼拜之前音讯全无,家人们跑来委托县内名声响亮的鲁巴巴十二协助寻找就是我们接触这个事件的开端。这是在两天前的事情,不到四十八个小时鲁巴巴就找到了全部共计十四个人——在密室里头。
那么在密室外头发现的另一具尸体是谁?
“番场,那么还有一个死者是谁?”我虽然这么问,不过也认为这样的疑问目前还没有人可以回答。因为我们找到密室里头的十四个人之后就来到这里,另一个人是刚才忽然登场的。鲁巴巴在建筑物中央的草丛中找到那个已经断气的男性之后,马上就在他所穿的休闲衫跟裤子里头寻找钱包之类的东西结果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分的东西……虽然我这么认为,但是鲁巴巴准备好答案了。
“那个?那是杀掉那十四个人的凶手。”
“你说啥?”我大吃一惊。“你说那个?等一下,既然是凶手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死啦?”
“谁知道。”
“不对,不应该说谁知道吧……”
“友纪夫,你刚刚提了一个好问题。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凶手了。”
“为什么你敢这么说啊?”
“因为那个人的休闲衫袖子上有血迹啊。到处都是椭圆形的血迹。圆形的血迹代表是喷到身上的。就算是不小心碰到尸体,除非是把尸体举到头上让血滴下来,不然袖子上面不会有圆形的血迹。”
原来如此。
“所以事件解决了?”
“哪有这种事啊呆子。”鲁巴巴说:“凶手也死了耶?”
“凶手死了一切就无所谓了吧。”
“别说得这么悠闲,那一定也是被杀的啊。杀害凶手的凶手,还是应该要找出来才对吧?”
“为什么会变成他是被杀的啊。那个人不是没有外伤吗?”
“是啊,没有外伤。这么说来你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被杀的吗?”
“不知道。”
“那个人是饿死的。”
“饿死?”为什么这时会出现这两个字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这里是西晓耶,距离山脚又没有很远,就算用走的也可以很简单走到有人住的地方吧?”
“对吧?”鲁巴巴也这么说。“不过那个人真的是饿死的。打开那个人的嘴巴就看到里头都是草,大概是快饿死之前把附近的杂草塞进嘴里吧。”
“啊?杂草?你打开那个人的嘴巴看过?”
“是啊,别担心啦。我有带手套,不会妨碍警察做记录的。”
不对不对,我不是在担心你会惹火警察,是在担心你的行径跟名侦探差太多了吧。发现尸体就马上调查他的嘴巴里头,一般不会有人这么做的吧。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也无济于事就是。
“目前有四件还不知道的事情。”鲁巴巴说着列举出这些谜题。
①密室是如何建造出来的。
②为什么凶手会饿死。
③这四间密室是为何建造的,四格漫画的目的是什么。
④犯人的名字。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只有这些吗?应该还有吧?你知道那些密室里头的十四个人是为什么跑来这里的吗?”我们有发现通往这个空地的山路途中停着三辆车。这十四个人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
“当然知道。”鲁巴巴这么说:“你有看见密室里头有床吧?”嗯。
“被杀的人几乎都没穿衣服吧?”嗯。
“那十四个人的家人有说过,他们之前就好像常常在晚上一起出门吧?”嗯,的确是。
“所以,我看看……这里应该也有……啊,有了。友纪夫,你看看距离你屁股一公尺前面的地方。”我看到一个气球……不对那不是气球,也不是没水的水球,而是绑住洞口让精液留在里头的保险套。
“看到了吧?年轻又很闲的家伙,好像都会变得跟发情的猴子一样。”哇啊!我连忙起身看着自己的屁股下方。那里虽然没有痕迹……我忽然动起来所以榎也吓了一跳。抱歉抱歉,不过我实在已经不想坐在这里了。榎也在我的身旁站了起来,鲁巴巴也是。鲁巴巴咧嘴笑着。
“如此一来西晓町一定会出现一场大骚动罗,因为那十四个人绝对不会是所有成员呢。一定会有人明知有这个地方却假装不知道,那些人也一定有看到这一大堆尸体,像他们这样有发现却完全没去报警,肯定会被一堆各式各样的人骂的喔。”不对应该不会光是被骂而已吧。
我们注意着脚边漫无目的地闲逛,仔细一看到处都有用过的保险套。喂喂这样实在是太没规矩了吧,垃圾要随手带走啊西晓人!
“友纪夫帮个忙吧,我想爬到屋子上头看看。”鲁巴巴这么说让我愣了一下。
“啊?现在?”
“不是,等明年……哪有这种事啊,就是现在啦!既然门窗通通打不开墙壁也没有机关,剩下的不就只有屋顶了吗?”虽然不知道理由,不过没办法只好来到最靠近我们的其中一间屋子有窗户的墙边,由我背对着墙壁蹲下来让鲁巴巴的脚踩住我的手心把他撑上去,鲁巴巴的手似乎可以伸到平坦的屋顶了。“好,太棒了友纪夫,再稍微抬高一点。”然后我捧着鲁巴巴的脚底再举高一些,鲁巴巴就顺势一口气让上半身都爬上了屋顶,然后屋顶上的鲁巴巴“啊!”叫了一声。
“怎么了?”
“找到了!”
“找到什么!”
“理想的结婚对象……哪有这种事啊!”
“不要再耍冷了啦,你找到什么?”
“凶器!”
“不会吧!在屋顶上?”
“不是,在森林里的树上!”
“……”
“不对我不是在讲笑话啦!注意看,在那边的栎树上面!”往那边看过去,啊,是真的。黑色栎树的树干距离地面大概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插着一把很大的菜刀。因为被其他树木的阴影遮住所以没有人提到并且注意观察的话根本看不见,不过当然是故意不让别人轻易发现的吧。“然后还有!”鲁巴巴大声说着。“干得好啊鲁巴巴选手,发现密室的门了!”
“咦?”
“友纪夫,到门那边去!我现在就到里头去开门!”
“好!等我一下!”
“我下去了!”发出一个叽叽的金属声响之后听到鲁巴巴“喝!”的喊声逐渐消失。随即传来咚咚咚咚!这样从屋子内侧敲门的声音,我跟榎连忙沿着建筑物外围,朝着应该是鲁巴巴在敲的那扇门跑去。
咚咚咚咚!
“哇啊!”
“番场你在干么,快出来啊!”
“友纪夫!救命啊!我出不去!”
“为什么?赶快开锁啊!”
“这边的门把没有可以开锁的钮啊!只有钥匙孔!你那边有转钮可以开吗?”
“没有啦!”
“那么这扇门无论从哪一边都只能用钥匙开门啦!什么嘛这个烂门!救命啊!这里臭死了!死了好多人啊!”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窗户呢?”
“不行!窗户连用石头来敲都敲不破!这些屋子的窗户大概是强化玻璃啊!完全不行!敲不破!”
“再从屋顶爬出来啊!”
“要爬就得要你也进来,然后再帮我垫高啊!”
“笨蛋!番场你冷静一点,里头不是有桌椅吗?”
“啊!是真的耶友纪夫!干得好啊!今年你这件事是干得最好的!”
“少罗唆,快上来啦!”如此说着我跟榎也离开门前绕到窗户那边。而在来到屋子转角处的时候,我马上察觉到有窗户那一面的建筑物样子有些奇怪。墙壁上面有房檐,三角形的房檐。这是什么?这个房檐甚至伸到隔壁建筑物的屋顶,就像是可以藉着房檐从屋顶横跨屋子跟屋子之间的空间一样。嗯?不过没时间理会这种东西了所以我跟榎赶到有窗户的那一面墙。写着“啾啾啾啾”的那扇窗户里头有一张床跟六具腐烂的尸体。应该被死亡以及尸臭笼罩的屋子之所以比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明亮许多,是因为正方形天花板在靠近我们这边四分之一的部份打了开来使得日光可以照进去。正方形的屋顶沿着对角线切成四等分之后,有一块似乎是可以开关的天窗。这扇天窗朝着窗户的方向,也就是朝着我们所站的方向打开,鲁巴巴就是从这个洞进入密室,而且凶手也是这么做的!现在在我们正上方的房檐并不是房檐,而是把密室的屋顶翻过来之后的东西!
因为这意外的密室出入口而感到惊讶的我们看着眼前玻璃另一头的鲁巴巴正“唔咿咿咿咿——”喊着拉动占老的木制办公桌。“番场加油!”
榎在我身边为他加油。我也“加油啊番场!”对他喊着。木制办公桌发出叽叽叽咿叽叽咿咿叽的尖锐声响在地上留下刮痕缓缓接近窗户上方三角形的洞。
“唔咿咿咿咿——”喊着咬紧牙关以拼命的表情猛拉大桌子的鲁巴巴看起来虽然可怜不过很滑稽,不过完全笑不出来就是,然后那张桌子来到了从窗户上方的三角形洞穴照进来的日光形成的聚光灯下方,鲁巴巴再度跑到窗户旁边,搬起椅子回到桌子那里。在把椅子放到桌子上面准备要爬出来的这个时候,鲁巴巴不经意在地上看到了某个东西并且捡起来。似乎是掉在窗户旁边尸体之间的那个东西,是没有穿衣服的婴儿布偶。鲁巴巴耸耸肩把那个东西举起来给我们看。
“先不要管这个,赶快爬出来到这里来啦!”我如此说完,鲁巴巴便将这个婴儿布偶朝着天花板洞穴的外头,也就是我们这边抛了出来。那个布偶从屋顶咻地飞出来,掉到我跟榎的身后,不过我跟榎都没有要捡玩偶的意思。因为上头沾满了血。之后鲁巴巴终于沿着桌椅爬上屋顶,将我们上方的房檐拉起来盖到屋顶上,然后朝着我们露出脸来。
“噗哈~~真是超臭的,人死掉的味道再怎么闻都不会习惯呢。所以说别在大热天丢着尸体不管啦!”不过看来你好像还是很有余裕呢。“哎呀真的,外头的空气真是鲜美啊。”他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如此说着。鲁巴巴坐在屋顶边缘把双脚放到窗户这边,在我跟榎的面前着地,然后这么说。
“就这样鲁巴巴十二,已经大致解开这些密室全部的谜底了。”
我跟榎跟鲁巴巴抵达这个空地至今只经过三十分钟左右。虽然已经跟警察以及委讬人连络过了,不过还没有任何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没想到会有第五间密室的存在呢。”鲁巴巴虽然是自言自语,不过我跟榎都不知道鲁巴巴在说些什么,就只能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有第五间密室呢,嗯嗯。”他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比方吗?第五间密室?
之后鲁巴巴使用手机附的照相功能拍啊拍的,从窗户拍摄密室内部的照片,拍完之后带着我跟榎再度远离屋子,确定地上没有脏东西之后就让我跟榎坐在可以面对西晓町的斜坡上。从山间隐约可以看见奥西晓的无人车站。
“等一下喔。”鲁巴巴说着取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啊,我是番场。刚刚我拍的照片有收到吗?啊,所以怎么样?已经确认了吗?好的好的。啊,果然如此吗。是的,我现在就在西晓。是的,总之应该可以肯定是有对我挑战的意思呢,哎,毕竟是名侦探所以没办法啊哈哈。”这个笨蛋在说些什么啊,我如此心想并眺望着景色,不过听到鲁巴巴说出“我也没想到菅原悠居然会跑到福井来呢。”的时候,我不禁觉得应该要把“笨蛋”这两个字拿掉。
咦?菅原悠?
榎也吓了一跳。“菅原悠是那个菅原悠?”榎问着我。
“我不知道。”
“不过也没有其他的菅原悠了吧?”
“嗯,也是啦。”
“菅原悠在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说不定……”我刚这么说,榎便接下我的话说着。
“是那具饿死的尸体吗?是指那个吗?番场,是不是啊?”榎询问着正在讲电话的鲁巴巴,鲁巴巴也频频点头。“真的吗不会吧?我去看看!”她说着就忽然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恢复精神的,不过榎就这么跑向那四个并排的建筑物,然后很快就跑回来了。“没错没错!那个绝对是菅原悠喔!因为跟通缉令上头的照片一模一样!”榎兴奋地重复说着。“番场好厉害喔,虽然总是觉得你很厉害,不过果然真的很厉害呢!”
“可是又不是番场抓到菅原悠的。”
“不过就算知道那是菅原悠也很厉害啦。而且说不定菅原悠真的是冲着番场才会来福井的,这样的话就像是番场把菅原悠引来福井一样呢。”
“……也对啦。”或许的确如此就是了。
“好棒好棒,友纪夫真的有个很厉害的朋友呢,这绝对是你走运吧?”这也说得太过分了吧。
等到鲁巴巴挂掉电话之后便对我们说着。“刚刚接电话的是调布警察局的佐藤刑警——啪啪啪啪——然后等一下,再让我打一通电话。”我们当然没有异议。榎询问正在拨号的鲁巴巴。
“打给谁?”
“福井县的小松刑警……啊,我是番场。您那边怎么样了?嘿嘿,那么可以把那边的状况全部依照顺序用数位相机拍下来,然后寄到我的手机里面吗?是的,麻烦现在就寄给我。是的,那就麻烦您了。”鲁巴巴以轻松的语气说完挂掉电话,然后转到我们这个方向。
“好啦,虽然现在还没有人到这里,不过因为很长所以我就赶快说明吧。我的说明跟他们抵达这里的时间应该都会需要一阵子,毕竟西晓的山区跟事件的内幕一样深奥呢,开玩笑的。”
鲁巴巴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之后开始解谜。
“刚刚的电话或许已经泄漏了,不过正是如此。在那些建筑物中央饿死的人,就是从八年前到三年前在东京模仿爱德华·霍普的画作不断杀人的蠢蛋——菅原悠。那个笨蛋一定是追着我来到福井、甚至来到西晓,然后知道这里的存在。瞒着别人来到这种深山,看到一群年轻人毫无防备搞得火热,大概使菅原悠回想起当时的冲动了吧。所以才在袭击我之前着手进行自己的创作活动。反正无论再怎么没出息的艺术家,也无法压抑内心想要表现自己的冲动吧。嗯,不过这次的画里头,有用到心形或是圆形对吧?还有十字架。对吧?爱德华·霍普的画作跟心形圆形或十字架完全没有关系,霍普从来没有画过那样的图。依照之前的犯罪或者该说是艺术活动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的时间看来,我想菅原悠应该也有所成长了。然后他开始在画其他的图,嗯……大概是有心形圆形以及十字架的图吧,不过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图。
“啊?不是喔?那个四格漫画不一样,那是另外一个人画的。
“总之等等,冷静一点啦。然后有天晚上,不是拿着画笔而是拿着刀子的菅原悠杀掉在这种地方做尽色情行径的十四只西晓猴子画图因此心情很好,不过,这些建筑物当然是有人盖出来的,也当然是某人拥有的东西。如果有屋主的话,当然不会把这里完全当作空屋置之不理,偶尔也会来管理一下的。所以当这个管理员看到菅原悠这种跛脚又任性的艺术之后大发雷霆,然后就这么把菅原悠给杀了,这里的屋主其实是跟西晓町的黑暗面有关的人吧。友纪夫,你知道在太平洋战争之前,这里西晓町有很多外国人出入吗?嗯。虽然没有清楚提到国籍,不过就我推测应该是犹太人跟德国人吧。住在日本的犹太人被德国人追赶流落到西晓,后来德国人也来到这里,而且在西晓居民不知道的地方上演许多的戏码吧。这些建筑物也一定是如此,然后这……
“啊,邮件来了,等我一下……
“等一下啦友纪夫,等等我马上继续说,等我一下……这个不是这也不是这也没有关系这个这个跟这个都不是不过这个就对了。你看,这就是菅原悠画的图,这次的菅原悠真是伟大呢。没有模仿别人的图而是使用自己画的图。人终究是会有所成长呢。嗯?这是在菅原悠所藏身的武生旅馆房间找到的。他所住的旅馆是我在刚刚检查菅原悠尸体的时候,从他身上找到的火柴盒得知的,很轻松吧?不需要任何的推理。啊?这些图的意思吗?你不知道?哎,也是啦,因为画得太烂了。其实啊,说出来应该也会有点冷吧,不过这个要从左上角以顺时钟方向来看。其实就跟漫画一样吧。不过以这张图的状况,第四格是可以连到第一格的。
“听好了,为了方便理解我帮每一格都加个标题,我不想说好几次所以听清楚吧,我要说罗?第一格是《诞生》、第二格是《成长过程中必然发生的亲子冲突》、第三格是《成长之最终阶段中的亲子和解》、第四格是《新家族的形成》大概就是这样吧。嗯。也就是说,这是以发展心理学之类的理论为基础画出来的《人生缩图四格漫画》,很美吧?
“这不是在搞笑喔,可别说这个不好笑。重点在于这并不是搞笑,不是搞笑所以才会有后续的,首先这些图的存在是一个重点。没错没错,跟那个四格漫画不一样对吧?那当然啊,因为那个四格漫画不是菅原悠画的,菅原悠画的是这篇没在搞笑的烂漫画。从山里的外国人墓地拔掉十字架在房间里堆土丘,还有在地上画圆形跟心型的人的确是菅原悠,不过在窗户上面写字跟做其他事情的都是不同人。这我等一下再做说明。首先菅原悠这幅原创的图是解谜的第一个重点提示。
“再提一点,那就是菅原悠为什么非得要特地在那四个建筑物中间的草丛里饿死。因为杀了十四个人完成自己的图,如此一来我就满足了,接着就这么饿死吧——这样?就算要找自杀的方法,也不需要在这种地方绝食抗议吧?何况又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脚筋没被打断身上也没有受伤,除了精神之外都很健康的菅原悠为什么肚子饿了还不下山去吃饭?这就是第二个重点。
“第三点就是这些建筑物管理者的存在。有看到这个吧?我在那片林子里头的墓地拍下来的照片。你看,有满满一整排的十字架对吧?手机画面有点小所以可能看不大清楚……来,这里。你注意看放在这个坟墓前面的东西。你觉得这是什么?没错,很明显是花束。也就是说有人会来这里献花、这里有人会来、那个人在管理这些坟墓、而且大概也被委任管理这个地方。你看看这块空地,有人定期会来这边割草,把这里维持成空地的样子,不然的话这里早就变成山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接近了,那边的坟墓大概也会荒废掉吧。不过之所以没有这样,就是因为这名管理员有尽本分照顾这里,这名管理员的存在是第三点。
“然后我虽然也不大清楚,不过西晓町这里在六十年前,曾经有犹太人跟德国人在这里起纷争,这是第四个重点。
“还要再补充的话,从埋在那边墓地的遗体骨骼大小来看……虽然只确认过其中一个,不过应该是外国人的东西,这是第五点。
“再来决定性的关键就在于第六点,这次你看一下刚刚拍的照片。这四张照片拍的是四间密室的天花板,有看到天花板上面画的图吗?这是国王的‘王’这个字吧。笔画线条很粗的‘王’这个字。对吧?无论在哪一个房间的天花板,正中央都有写上‘王’这个字,这就是最大的提示。
“然后从这六点来推论的话,一切谜题的答案就在瞬间闪过脑海了。菅原悠所画的图、跟内容不符的四格漫画、菅原悠饿死、这些建筑物的管理员、犹太人跟德国人在西晓町的纠纷、外国人墓地、还有四个天花板上面的四个‘王’字。怎么样?懂了吗?
“那我就把解开‘王’字谜底的重要提示告诉友纪夫跟榎吧。等我一下,我在地上画图给你们看。像这样,这间天花板的‘王’长这样、这边的‘王’长这样、这边的‘王’长这样、这边是这样。如何?注意看,要把窗户的方向考虑进去喔。然后跟其他五个重点合在一起想想看?
“感觉你们好像太早放弃了,不过因为没时间了我就赶快解答吧。
“这个天窗的开口在这里、这个天窗的开口在这里、这个在这里、这个因为是这样所以在这里。对吧?天窗会从有窗户的那面墙壁那个方向打开。然后我画一下打开之后的样子。会变成这样、这样然后这边是这样、这边则是这样。
“然后考虑到菅原悠饿死的这件事,所以必须要有一间密室。如果要把他饿死的话,就必须把他关在密室里头对吧?不过菅原悠在死前还会吃草,就表示他不是被关在这四间密室的某一间对吧?所以菅原悠果然是被关在外头的,这时候就是第五间密室登场了。那么要怎么让它登场呢,就是这样,这四间密室都可以向右转四十五度喔,整间一起转。你看,这么一来就会变成这样这样跟这样。当当~~看到了吗?纳粹党徽完成了!所以菅原悠就是在这个纳粹党徽下面,菅原悠所在的空间,就是由这四间密室所围成的另一间,也就是第五间密室!”
“喔喔!我跟榎都叫出了声来。‘王’这个字变成反过来的卍了!
“好啦,来看吧!”鲁巴巴说着扔掉在地上画图的树枝,朝着四个立方体跑去。我跟榎都屏息凝视着他。鲁巴巴跑到靠近我们这边的那个屋子门口,“就是这里!这里这里。这里有按钮喔!”说着就蹲下去用手去摸门底下的某个东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鲁巴巴站起来贴着门,用身体的力量往门的方向一推,这个巨大的立方体居然慢慢开始回转了!哇!我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呢。这种光景可是很少见的,整间屋子都动起来了!不过鲁巴巴只有让屋子稍微动了一下,马上就把屋子反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跑到我们面前。
“刚刚有看到吗?看到了吗?可不是因为我有怪力喔?那里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去就可以打开开关,然后像那样轻松让屋子回转。然后只要转回原来的位置,开关就会发出喀的声音再度锁死。刚刚那个怎么样?很棒吧?”
在我跟榎的鼓掌之下洋洋得意的鲁巴巴继续说明,我跟榎也满怀期待地听下去。
“好啦,也就是说,隐藏着纳粹党徽的这些建筑物,应该是当时纳粹德国的成员来到日本建造的吧。考虑到那个有二三十个十字架的外国人墓地,就可以推论出这里应该死过很多人。这些建筑物或许不是用来住的,而是用来杀害犹太人的设施。太平洋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嚣张的纳粹德国人,虽然还无法具体知道他们曾经在这里做过什么事情,不过从这些建筑物的性质来推测,应该是用来询问跟拷问的设施吧。比方说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听好罗?像那样转动屋子制造出第五间密室,然后把一个囚犯丢进去,在那间密室里头让他受尽折磨,之后再把其他的囚犯关进周围的四间密室。这么一来因为四个窗户都是对着第五间密室,所以从四间密室都可以看见里头拷问的样子。到时只要在因为看到同伴遭受酷刑拷问而失禁的囚犯耳朵旁边轻声说:‘再来就是你罗。’应该就可以造成各种效果吧。
“榎,别怕啦。我又没有实际做过,这也单纯只是我的想像而已。对吧?
“然后呢,因为纳粹德国可喜可贺瓦解了,这五间密室已经没有任何用途,纳粹党徽也被拆开恢复成四个‘王’字,隐藏在这和平的西晓町里头。不过也只到菅原悠在这里杀了十四个西晓居民,而且被这里的管理员发现为止就是了。
“然后呢,管理那片不知道是埋着犹太人还是德国人的墓地,而且知道这些建筑物构造的某人,看到这里有一堆莫名其妙的蠢蛋跑进来打炮打到爽,结果被莫名其妙的杀人鬼杀掉被装饰成莫名其妙的样子又变成莫名其妙的烂画作,那个管理员大概已经超越容忍的极限了吧。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不堪回首的地方而且还是在墓地的正对面呢。
“所以那个人重现纳粹所制造的第五间密室,把罪大恶极的菅原悠关进里头,就这么放着不管让他饿死。而且这样还无法平息那个管理员的怒火,大概就在被关进密室痛苦挣扎的菅原悠面前,隔着一块玻璃在菅原悠的面前破坏他的艺术大作,没想到居然是弄成那样的四格漫画呢。话说友纪夫,那篇漫画又烂又不好笑我觉得也是没办法的,因为那是把菅原悠稍微改编而成的东西而已。不过能够作成这样也算是很厉害了吧?嗯,总之那篇四格漫画就像这样是特地为了菅原悠所作的,所以那篇四格漫画里头的四个坟墓,一定是管理员移到窗户看得到的地方的。等到菅原悠就这么饿死,管理员确认之后就再度把第五间密室分解,纳粹党徽就这样恢复成‘王’字,然后变成我们眼前的这个样子等待着我们,嗯。
“所以剩下的问题就是那名管理员了。管理这些建筑物,大概也兼管那边林子里头墓地的人究竟是谁?
“那篇四格漫画是用日文写的,表现方式也很日式,所以管理员应该也是日本人。我想一定是西晓町的人吧……所以友纪夫跟榎,还记得我在上山之前调查的事情吗?对,这座山的拥有人……我不是去区公所问过了吗?嗯,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榎答道:“记得是叫做奈津川的人。”
之后我跟榎以及鲁巴巴,就这么坐在斜坡上远眺着西晓町,等待这十四名死者的家属来到这个山丘。等待着警车跟救护车大举来到这里。战战兢兢等待着或许已经察觉到我们存在的凶手为了灭口而来到这个山丘。不过如果凶手真的出现了,我们当然会三个人一起冲下眼前的斜坡躲进山中,然后朝着山脚下的巡逻岗哨狂奔。
不过再怎么等都没有人来。
除了耀眼的夏日艳阳把我们烤得火热,也让菅原悠以及十四具尸体更加腐坏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鲁巴巴说:“就算我们去奈津川家说些什么,应该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因为他们只要说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可以撇得一乾二净了。”
“不过番场,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吧。”榎这么说:“就让密室之谜永远被关在密室里头就好罗。”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论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