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三次拜访的结城家,就像是白天和夜晚完全颠倒一样地骚动着。我反倒还残留着白天第一次来访时那种阴暗、安静的印象。确定是结城卓也母亲的老妇人被诊断为过度疲劳,由妹妹夫妇陪同,已经用救护车送到新宿警察医院了。锦织警部和我乘坐他的胜利到Park Side Hotel,并从停车场开出我的青鸟。车子沿着和刚才相反的路线走,将近一点半时返回世田谷区的羽根木。
结城家前的道路上,管辖署和目白署的警车共计七辆,就好像前方禁止行驶一样排列着。管辖区的制服警察正在处理因好奇而前来张望的附近居民。我们通过那团混乱,在警车后面停了车走向结城家的大门。结城家全部的房间都亮着灯,连镀锌铁皮屋顶的车库也非常明亮。在好像是结城的银色可乐娜轻便客货两用汽车的周围,可以看见搜查员的身影。在这种情况下,电费是谁支付呢?我想着无所谓的小事。由无线电通知获悉我们已经抵达的毛利搜查课长和大迫警部补在大门迎接我们。其实正确来说,他们等的是锦织带来的砖红色旅行箱。
锦织警部在西新宿的小料理屋已经确认过旅行箱和持有人结城绢子,更从旅行箱和手提包找出来的一百九十八张一万圆中,确认了三十一张纸钞号码符合交付赎金当晚警方在有限时间内记录下来的纸钞号码。目白署的搜查本部于是针对结城家进行搜索,同时也展开对结城卓也和嘉村千秋的侦讯。但在第一证物尚未到达时,搜查活动还是无法执行吧!套着内手套的大迫正用恭敬的手势,接收了用收纳证物专用的塑胶袋装着的旅行箱。
“立刻转交给鉴识人员。”毛利说道:“警部和侦探先生请到这里来。”他指引我们到结城的事务所。
穿戴着藏青色帽子和工作外套,像是鉴识员的搜查人员正在调查入口处被我破坏的弹簧锁。避开他,我们进入事务所里。除了伊坂警视和加治木警部以外,还有一位四十几岁从没见过面的刑警也在里面。从他彷若局外人般充满睡意的脸看来,应该是地方管辖署的刑警。
在警察们彼此打招呼的期间,我从屏风的阴影下拉出白天坐过的折叠式椅子,坐在贴着去年日历的墙前,在香烟上点火。毛利和锦织也在附近的椅子坐下。在事务所里被当成工作室使用的日式房间,也可以看见穿着藏青色工作服的搜查员在进行调查。
“请你先说明事情的经过。”伊坂对我说。
我点点头,接着把结城绢子从这里出去开始,一直到在西新宿妹妹店里倒下为止的冗长始末概括地说明。花费的时间不到三分钟。
“到那里为止的经过都听得很明白了。”伊坂说道:“问题是你是如何知道那个旅行箱在这里的事呢?”
“我不知道。”我回答。
伊坂忍耐地继续说道:“我问的是,究竟因为什么理由,使你注意到这个家而暗中监视呢?”
我虽和委托人有过约定,但因为有旅行箱这个被公认的“物证”存在,如果再继续隐瞒下去对委托人和嘉村千秋都没有好处。
“甲斐正庆先生希望调查的人物名单里包括嘉村千秋的名字。”
刑警们互看了一会儿。加治木像是以抱怨为自己的使命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在目白署的时候你为何隐瞒这件事?你不是说甲斐正庆的委托只是要调查他自己的孩子吗?”
我无视于加治木的言词,慢慢地捻熄香烟。
伊坂一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嘉村千秋刚才回答问题时说:‘我母亲是个未婚妈妈。’……她的父亲是甲斐教授吗?”
“女儿说不是,不过父亲二十八年来都深深相信着。在目白署的时候,我说委托人要求调查自己的孩子,不过并没有任何人询问我那些孩子的名字。最重要的是,当时大家正热衷于‘绑架犯拆伙说’的议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听我说话。”
“我们以为甲斐的孩子只有三位男子——再加上送出去当养子的老么全部四个人而已。”
加治木提高嗓门说道:“你明明知道还故意用那种说法……嘉村千秋的事即使没有人问,你也应该要说出来。”
“虽然你们没问,但我还是先说好了!”然后我回头看向正在调查入口的搜查员。“破坏那扇门锁的人是我,上面有我的指纹;通往里面工作室的门和从工作室出来走廊的拉门也有我的指纹。不用说,工作室地板上的足迹也是我的。因为不是结城家的人的指纹和脚印,我可不想因此而被通缉。”
事务所里莫名地安静下来,因为正在调查门的搜查员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工作而感到为难。毛利摇摇手让他走了。锦织转身背对我,注视着其中一台制图台上放着画到一半的图纸。或许他正在忍耐以免一不小心笑出来,但想一想应该不是那样。
“你随意放走袭击结城母亲的那个抢匪也令人不满。”加治木说:“毕竟也是有万一的事吧!你能够绝对确信那个家伙和绑架案完全无关吗?”
“不能。但我可以绝对确信会拿那件事来做文章的人,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我在加治木发火之前补充说道:“比起那个不注意旅行箱而抢了手提包的男子,我认为确认在当时实际持有旅行箱的老妇人的目的地更为重要。”
“如果你把嘉村千秋的事告诉我们,由我们来监视结城母亲的行动,就可以同时严密地调查那个抢匪了。”
我注视着加治木的脸。“听你这么说,好像警察有五千万人,会对剩下的五千万名犯罪嫌疑犯以一对一的方式随时进行调查。这简直就是个理想世界啊!”
“根本没有人会说那么极端的事,不是吗?”加治木红着脸大喊出声。
“哎呀!过去的事就算了——”毛利赶忙收拾场面。
“侦探先生,你除了甲斐教授作为父亲的直觉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显示嘉村千秋或结城卓也是绑架犯的线索吗?”
我点点头。“如果结城的母亲没有拿出旅行箱的话,我便只会稍微调查一下这个家的情况,并确认结城不会对嘉村千秋施加危害。若是这样,这时我应该在自己的公寓呼呼大睡了吧!”
我觉得刑警们的视线顿时都变得很遥远,想要问我的事和预先想好要对我说的事,似乎到此都结束了。我重新环视刑警们的脸。
“那两个人的调查正在进行吗?你们有打算要讨论那个吗?”
毛利回头看向伊坂。“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吧?也没必要把那两个人带回媒体记者在附近转来转去的目白署侦讯。我想在这里先调查清楚事情的眉目。”
伊坂点点头,并介绍那位我从没见过的刑警——不是对我,而是对锦织。因为我是个不太属于这个场合的人。
“他是北泽署的巡察部长——黑田刑警。因为最先抵达这里的是他,所以就从他先开始说明吧!”
黑田刑警轻轻地干咳,因为面对的都是他不熟悉的刑警,所以他用略显紧张的声音开始说道:“我们接受目白署的请求到达这里的时间是零点四十五分。就在快抵达这间房子时,看见嘉村千秋正从街道的反方向走进房子里,并跑进玄关。我们想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案件,于是马上从车上下来,并由这栋房子的入口查看内部情况。那时我们听见玄关里有男女在大声争执的声音,因为目白署的联络有指示说必须赶紧保护叫作嘉村千秋的女性,所以我们认为应该要马上让他们知道警方已抵达。至于争执的内容我们并没有掌握得很清楚。”他像是想起了当时情况般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总而言之,嘉村说因为年老痴呆的老母亲摇摇晃晃地从家里出去了,所以必须早点向警察通报,申请搜索。与其说她是在和另一人争执,倒不如说是像谆谆教诲一样地在慢慢说服对方。面对这种情况,结城卓也只是一味地坚持那样不行,执拗地反对着。结城说应该要更仔细地寻找附近的地方,嘉村重复说着因为老母亲会去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应该快点打电话给警察才对……然而后来好像没什么进展。之后我们进入这间房子的玄关,转达说他们的母亲在警方手中受到保护,并等候目白署抵达。”
“进入玄关后最初看到两人的情况是怎样呢?”我询问道。
黑田看了我一眼,还是把视线移回去对着伊坂回答。“是的……他们隔着玄关要上去屋子的平台,一上一下地站着,仿佛在互相瞪视一般。结城好像站在电话前挡着不让对方使用,而且他看起来喝得相当醉,脚下有点摇晃,我们一进入玄关就有带着酒气的味道冲向鼻子。”
“知道他们的母亲已经被警察保护时,两个人的反应呢?”我继续问道。
“嘉村好像终于放了心的模样,猛向我们道谢,随即一副力气被抽干般,坐倒在玄关前的平台上。至于结城的反应则无法确认!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知道他母亲平安之后便迅速地闭上嘴,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我当时还没得到关于案件的详细资料,以为他之所以不想让嘉村打电话给警察,是因为母亲老年痴呆这件事若被别人知道会很丢脸,所以才采取那么冷淡的态度!”
我又再度询问道:“他们把患有那种病的母亲关在房里而出门的理由呢?”
“哦!这一点就由目白署……”黑田刑警把背靠上椅子。
换成毛利回答。“关于这一点已经问过嘉村千秋了。因为在九点半左右,结城去光顾的那家自由之丘酒吧打电话来说结城喝得酩酊大醉,他们无法处理而感到很为难。她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把婆婆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然后自己去接结城。结城因为喝得太醉一直不肯回来,耗了很多时间,直到十一点半左右才委托‘代理驾驶’开着可乐娜的轻便客货两用汽车把他带回来。她回来一看发现婆婆不在大吃一惊,直到警察的人赶来为止都在到处寻找她婆婆。”
我再追问说:“关于结城不让她打电话给警察的理由,她有没有说什么?”
“因为双方都很激动,再加上结城的酒还没醒,所以说的话也听不太明白,只知道他似乎说了‘我捡来的那个旅行箱好像被母亲拿出去,如果让警察知道就糟了’之类的话,而嘉村听了立刻说:‘比起那种担心,先找到婆婆更重要!’然后结城回说:‘那个旅行箱里放着来路不明的巨款和其他东西,可能会被怀疑牵涉到犯罪案件。’嘉村说她认为结城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想法才会变得那么怪异。”
伊坂在香烟上点火接着说道:“结城是真的对她那么说,还是她根本在编造对自己有利的谎言?真相不知是哪一种,但至少从他口中曾说出捡到旅行箱这种话。无论如何,可以考虑两种情况。一是只有结城牵涉到绑架案件;一是引用‘绑架犯拆伙说’,两个人是共犯,不过嘉村千秋一直到黑田刑警到达前不久,才被结城告知那个旅行箱和赎金在这个房子里,以及婆婆拿着它外出的事。如果这种推侧正确的话,结城开口说出关于得到旅行箱的经过和嘉村千秋证词相互矛盾之处,就会变成追究两人罪行的突破点……”
“他们两个人是共犯没错!”加治木说道:“我认为嘉村那种低沉的声音,和打勒索电话给真壁家的绑架犯声音相当接近。警察医院打电话来询问她婆婆病史时,我们趁她接听电话时录下了她的声音。总之等声纹鉴识结果出来就可以厘清这一点了。”
“她婆婆的病史不是儿子卓也回答,却由嘉村千秋回答吗?”我问。
“我当时问他们,但结城绷着脸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嘉村千秋则是问了大概情况后就拿起听筒。和我预想的一样。”
“你没有考虑第三种情况吗?”我问道:“就是他们两个人都和绑架案件完全无关。”
毛利苦笑道:“那也可作为一种可能性吧!但这样一来绑架犯就变成是痴呆老人了。”
刑警们的脸上全都浮现出笑容,只有锦织没笑。除了嘲笑以外,我想不出曾经看过锦织笑。
“因此——”锦织看了手表一眼后首次开口说话。“重要的是那两个人怎么说吧?”
像锦织这种独裁地进行搜查指挥类型的刑警,在这种协议制的搜查中一定感到万分焦躁。这点也可从他的声音听出来。
“现在还没什么收获。”毛利回答说:“我们把那两个人分别带进不同房间,先让他们产生不安感再开始进行调查。侦讯内容完全没涉及到绑架与人质遭杀害的事,基本上主要是针对结城绢子所携带的砖红色旅行箱和里面的内容物进行追查,并告诉他们如果不能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我们就不得不逮捕结城绢子了。嘉村千秋就像刚才所说的,对于旅行箱及里面内容物的事完全不知情。当时她从衣橱里取出肩包查看里面,向我们出示以她名义存款的存折和装有约两百万的信封,还说存在于这间房子里的巨款只有八百万。她详细说明那笔钱的来源和得到的经过。”
嘉村千秋所说的和我从嘉村母女那边听到的,以及住四谷咖啡屋“PAVANE”里目击的情况一样,但我还是保持沉默听着。
“她说那两百万还没动过,但婆婆随身携带的那笔钱她从来没见过。信封里的两百万一看就知道是新钞。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取得她的许可之后立刻加以检查,证实和赎金没有直接关连。至于那笔钱的来源,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向她婆婆确认。嘉村千秋的调查目前就到这里为止。”
毛利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接替刚熄灭香烟的伊坂一样在香烟上点了火。
“结城那里简直不像话。”加治木唾弃似的说道:“他完全无视于我们的侦讯,保持一副缄默的态度。我们威胁他说他母亲和嘉村千秋会被逮捕,他也只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家伙酒还没醒吗?”锦织询问道。
毛利回答:“已经不那么醉了。理由姑且不论,但他很明显是故意保持缄默……不把那名男子带回署里让他进拘留所待一晚是不行的。如果花时间慢慢攻下他的心防不知成不成?”
加治木发出不满的声音。“那个男人最近这半年似乎放弃了自己的工作,镇日过着耽溺于酒精的生活。我们不是有从这间房子被拿出去的旅行箱当作证据吗?而且明明生病的母亲失踪了,他却不敢请警察搜索。我们彻底掌握了这些清楚显示他罪行的事物,搜查课长也未免太悲观了。”
“虽说他失业又沉溺于酒精,但也不能因此断定他就是罪犯。再说如果他得到了六千万,今晚为什么又要酩酊大醉?”
“说不定杀害少女的影响到这时才反应出来,或是他打算举杯庆祝,也或许是早已习惯酗酒。抑或是因为那个‘绑架犯拆伙说’而这么做——为了不让嘉村千秋察觉到钱的事,一直维持到现在为止同样的生活态度。”
我在香烟上点了火,对着大家问道:“剩余的五千八百万的去向呢?”
“还不知道。”伊坂回答说:“由于眼前只剩下两百万,所以其他部分应可以确认是被藏在哪里了吧!明天早上会展开对住宅的搜索和金融机关的检查。总之有必要调查他们在绑架和交付赎金时是不是有不在场证明,说不定会发现他们是共犯者的其他可能。结城如果仍旧保持缄默,就先从嘉村千秋开始——”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藏青色运动外套的搜查员飞奔进来。藏青色制服帽下的脸闪耀着光芒。
“失礼了!刚刚在结城的可乐娜仪表板上找到这个。”
“什么东西?”毛利迅速捻熄香烟绕过制图台走过去。
搜查员戴着白手套的手握着像是装着折叠地图的塑胶袋。
“因为被随便夹在《全国道路地图》的书页里,所以没有特别注意就搜索其他东西。刚才试着打开一看才发现重要地点都被画上记号。”
毛利迅速地从裤子口袋拿出白色手套戴上,并从搜查员那里接过塑胶袋返回事务所中央。他慎重地取出地图展开,将它放在一座制图台上,刑警们马上团团围住。我也从黑田刑警的肩膀上方窥探着。
那是大约半张榻榻米大小的“东京23区全图”。就如同搜查员所说的,好几个地方都被黑色原子笔画上记号。
“这里是真壁宅邸。”毛利大声喊道,手指指向丰岛区下面的X符号。“这里是甲斐教授的住所,把这两个点连成一线就是被害人去上小提琴课往返的路线。”
伊坂用手指指着杉并区偏左边的部分。“在这个环八大道、井之头大道、五日市大道交叉的高井户周边的七、八处记号,就是在交付赎金时侦探先生被拖着团团转的夜间餐馆没错。”
“‘惠寿苑’也被清楚地做了记号哦!”加治木说。
刑警们用看起来很满意的表情互相看了对方的脸。毛利对待命的搜查员说道:“辛苦了,做得很好。那就拜托你继续搜索可乐娜。”
搜查员浮现出感到有点不满足的表情,立即从事务所走出去。到下次发薪日或表扬日为止,课长所说的那句“做得很好”会在他耳朵里反覆播放,直到播放装置把录音带磨破为止。
毛利把制图台上的地图折叠起来放回塑胶袋里面。
伊坂用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这样就发现和结城有关的直接证据了。旅行箱因为有他母亲夹在中间,多少令人有点着急。”
“如此一来就不必考虑把痴呆老人当成绑架犯的事了。”毛利看着我的脸说道:“怎么了,侦探先生好像不同意?看你的表情似乎因为证据太过完美而感到可疑的样子。不会是推理小说看太多了吧?”
加治木马上附和。“现实就是这样!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这种重要的证据却没有处理掉呢?这并不是绑架犯可以轻松丢掉的东西,因为随意丢弃或燃烧,都怕会被别人看见。如果他母亲没把旅行箱带出去,丢在仪表板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警察到处调查,他想傲什么事后的隐藏工作也为时已晚了……”
最后伊坂作了个总结。“好了,罪犯因为想要钱而抢夺钱财,因为憎恨而伤害别人。犯罪的原因就只是这样而已,不是为了要向你和我们之类的人隐藏犯罪而犯下罪行的。”
“真是了不起的犯罪心理学啊!”我捻熄香烟说道。我认为他们只是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罢了,但如果他们想相信的事情是事实也绝对不奇怪。
伊坂迅速站起来指向毛利拿的东京地图。“很好,就用那个再问结城一次。假使他还是保持缄默,就可以把他带回署里了。锦织警部如果方便的话也请一起列席。”
黑田刑警提出想先返回北泽署报告,明天早上进行正式搜索时再过来会合。伊坂马上就同意了。黑田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从面向庭园的门走了出去。
我利用这个机会说道:“可以让我见一下嘉村千秋吗?”
伊坂和毛利互看了对方的脸。我本来预测他们会反对这个要求,没想到他们马上就达成结论。新发现的证据就摆在结城面前这件事,好像支配着他们的脑袋。
“好吧!”伊坂简单的回应。“可是请你注意不要造成我们搜查的障碍。”
我回答说会当心,伊坂和毛利于是催促锦织从事务所里的门走向工作室。加治木用不满的表情指引我去嘉村千秋所在的地方锦织离开时朝我投来眼神锐利的一瞥,我察觉到他想对我说些什么——
‘别得意忘形哦!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