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桑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钻进被子里面,是在做梦吗。
桑桑苦着一张脸,想要暗示自己刚才眼花了。
可裴玉真的声音彻底切断了她的妄想。
看着拱成一团埋在被子里,跟个蚕宝宝似的人,裴玉真慢悠悠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他讽笑一声,“你要是觉得这样能把自己闷死过去的话,那也是个人才。”
桑桑闻言磨了磨牙,她就知道裴玉真不是个好相处的。
想到昨夜是被人救下来的,也不好过河拆桥,她在被子里面确认衣裳都系好了,才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小叔怎么进来了。”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忐忑。
看着她小心翼翼回话的模样,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
裴玉真将汤药递给她,冷声道:“母亲让我看着你把药喝了。”
听到是这个原因,桑桑别过头呼了口气,余光瞥了一眼裴玉真。
“小叔放这儿吧,我一会就喝。”
主要是裴玉真在这,她总感觉怪怪的。
“随你。”
本就是被迫接下来的任务,裴玉真没打算陪她在这来个叔嫂亲情的。
他将汤药放好,便大步离开。
动作可谓是流畅至极,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股逼人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让桑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喝完汤药,疲乏感骤然袭来,桑桑打了个哈欠,想着睡一会就起来。
没成想一觉睡到下午,天色昏黄,只余留残光映照苍穹。
眼前不再是晕乎乎的,她起身刚下床,房门被忽然推开,一道人影窜进她怀中。
是裴小妹。
“嫂嫂,哥哥要死了,怎么办,嫂嫂。”
裴小妹大哭着,哭得泣不成声。
桑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牵着裴小妹往隔壁裴玉真的住处走。
屋内十分简洁,除了必要的东西外便是数不清的书籍竹简。
而裴玉真睡在竹床上,盖着薄被,脸色煞白,双眼紧闭着。
乍一瞧,还真看不出他是死是活。
桑桑屏住呼吸,伸出手在他鼻下试探,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又看到他胸廓在起伏,心里的大石头才缓缓放下。
她伸出手摸他的额头。
烫的惊人。
隔壁的柳大夫去镇上义诊了,裴玉真现在也走不动,桑桑咬唇,突然眼前一亮。
安顿好裴小妹后,她来到院中,煎药的炉子还在那。
桑桑见过裴易言如何为那些得了风寒的人配药,大约也记住了些,是个半吊子大夫。
屋中还保留着裴易言之前在山上采的药材,她根据记忆将要用的药材一一抓好。
又马不停蹄的将炉子残留的药渣倒掉,洗净放入手上的药材,她拿着小蒲扇不停的扇。
汤药煮沸后“咕嘟嘟”的冒着泡,桑桑着急看药,忘了拿帕子隔开手,结果摸到盖子的时候被烫了个正着。
“嘶——”
桑桑痛呼一声,白皙的指腹通红一片,她摸了摸耳垂,又吹了吹,一心想着给裴玉真喝药便没太在意。
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盛好的汤药往里走,碗边因为汤药刚出炉,格外的烫手。
桑桑硬是一边换手一边走的端了进去。
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裴玉真,桑桑突然犯了难,她将汤药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
“小叔,我给您喂药了。”
说完,桑桑看了他一眼,没反应,就当他默认了。
她闭了闭眼,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因着发烧,裴玉真身上都连带着烫人。
她使出全力,才勉强将裴玉真拉起一点,气喘吁吁的在一旁平息气息。
还没来得及欣喜,手下一个没注意,裴玉真又倒了下去。
“哐当——”
是裴玉真脑袋撞在床栏上的声音。
“咳咳——”
裴玉真恍惚间感到头部如遭重击,他疼得皱紧眉头,却始终睁不开眼,只能模糊的听见桑桑的声音。
桑桑看着裴玉真要醒过来的样子,眼睛顿时睁大,瞳孔骤缩,吓得带着哭腔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叔,我不是故意的。”
桑桑手忙脚乱的将人的脑袋抱起来,费劲巴拉的将人拉了起来。
怕他又倒下去,桑桑干脆坐在他身后,用自身的力量支撑着他。
青年郎君的身体滚烫得要命,桑桑要去拿药,便只能把身体转过去。
这样一来,裴玉真后脑靠在她肩头,上半身靠在她怀中。
桑桑一低头就能看到裴玉真那张放大的脸,这感觉格外的诡异。
感觉裴玉真莫名娇俏起来了。
桑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打了个颤栗,她疯了吧才觉得裴玉真娇俏。
她端着药,吹了吹,确定温度合适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递到裴玉真嘴边。
青年牙关紧闭,丝毫没有想要张嘴的意向。
“小叔,小叔?喝药了。”
桑桑尝试让他张嘴,甚至直接把药匙塞进他嘴里,但药都会顺着嘴角留下来,进不去。
桑桑眉头微蹙,看着裴玉真昏迷不醒的模样,心里暗道一声得罪了。
随后,她一手捏住裴玉真的双颊,让他嘴巴自然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灌了一勺进去。
又拖住他的脖颈让他仰头,药顺着喉咙流下去。
“咳咳咳咳——”
裴玉真半梦半醒,差点没被呛死,谁要暗害他。
他恍惚以为还在上辈子,猛然握住眼前喂药的那只手,想要把它折断。
但在桑桑看来,就是软绵绵的被抓住了。
她轻轻一抬手就挣脱开来,又故技重施的喂药。
在呛死边缘经历数次的裴玉真,总算是拼尽全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看着面前的桑桑,试图用狠戾的眼神让她停下动作。
桑桑看着脆弱还不安分的裴玉真,想雄心豹子胆的瞪回去,可她不敢。
就只能跟哄裴小妹一般的哄着他。
“好好好,马上喝完了,喝完了咱们睡觉觉好不好。”
桑桑想,她可太难了,不过裴玉真救她,那她也算是还恩情了,两不相欠。
而且她还拖着病体照顾他呢,要是日后她还那么惨,那就是裴玉真狼心狗肺。
裴玉真还想呵斥她,一转头就陷入柔软之中,鼻尖满是馥郁暖香,勾人得紧。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