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耳其浴室里蒸得头晕眼花的盖文,又硬着头皮走进了另一家浴室。
从浴池里出来一看,一名搓澡工早就等候多时了。可怜的盖文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台子上,接受搓澡工的服务。“客官,你的身子有些肿啊。”
“哦,都是泡澡泡的。”盖文小声嘟囔了一下。
“哎呀哎呀,怎么会这样啊,客官您的皮肤都发红了,还脱皮呢!”
“嗯……早就脱了一两层皮了……嗯……好痛啊……”“那您为什么还来洗澡啊?”
“呃,我洗上瘾了啊!我估计活不久了,说不定你搓着搓着我就死了,到时候就拜托你料理我的后事了。哦……给我泼点冷水吧……”
“哎呀,客官,您说什么呢!”
“反正请你手下留情啊!”
“可是不用力怎么能算按摩呢?”
盖文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那个……平时一直帮我搓的那个人呢?那个叫弗兰克的。”
“弗兰克?我就是弗兰克啊—这里只有我一个叫弗兰克的。而且客官我好像没见过您啊—不过,会不会是泡澡泡多了脸都变样了啊?”
那倒不至于。
“哦,是吗,你就是弗兰克啊?那是我搞错了,我说的是杰克,杰克·哈伯。他人呢?今天请假了吗?”
“杰克·哈伯?怪了,我们这里没有叫杰克的啊……”“那就算了,你们这儿的搓澡工都挺好的吧?”
“嗯,托您的福,大家都挺精神的。”
“都活得好好的吧?”
“都活得好好的啊……”
“没人请假吗?”
“啊?”
“就没有人失踪吗?”
“哎呀,客官,瞧您说的……”搓澡工笑了起来,“客官,您要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吧?”
“不用不用,别叫医生。”
“不用?也是,您身体这么壮,一定是军队里扛着大炮的骑兵吧?客官,搓好了,您赶紧穿上衣服吧—哦,您看,您的朋友杰克·哈伯来接您了,您马上就能回去了。”
看来,搓澡工以为盖文的脑子出了问题。第二天下午,盖文踉踉跄跄地走去下一家浴室。老天也可怜他,让他在这家第六大街四十二号的马雷·希尔浴室里发现了重要的线索。根据笔者手头的资料,这家浴室现在仍在营业。那份资料还很新,说不定大家去纽约的时候还能见到。盖文好不容易“爬”到了浴室,痛苦万分地泡了个澡,又让搓澡工按摩了一番。
“等、等等……不行、不行了,我眼睛看不见了。”搓澡工慌张地说:“啊?是热水进眼睛里了吗?”
“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盖文喘了口气,“这儿的搓澡工都还好吧?”
“啊?”
“哦,我就是随便问问,这儿的搓澡工都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呃……算是吧。”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亨利。”
“亨利,那个平时一直帮我搓澡的人呢?今天没来?”“是比利吗?”
“对对对,比利,他人呢?—嘘,小声点说!”
“哦,原来客官您是比利的客人啊。比利这家伙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最近都没来上班,我们都觉得挺奇怪的……”找到了!可是现在高兴还太早,盖文拼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问道:“是吗,比利请假了啊……比利没来……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请假的啊?”
“嗯……大概两个礼拜之前吧。两个礼拜前的一个周五,他带着一个女人去长岛玩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一开始我们老板都以为他过两天会露面的……嗯?客官,您没事吧?”
盖文喘着粗气,挣扎着要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有件要紧事要办,改日再来。”
搓澡工比利—终于找到他了。
亨利·布什曼是长岛警局猎人岛分局的便衣警察,他是盖文的好朋友,盖文立刻向他报告了这一重大发现。第六大街四十二号的马雷·希尔浴室有一个叫比利的搓澡工,他在上上周的周五—最先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在次日的周六—和一名女子前往长岛游玩,之后一直行踪不明。虽然盖文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可布什曼警探当时并没有把这条消息当回事。
“那个红包裹事件啊,那是纽约分局的工作,我们这里不好掺和。不过既然是你好不容易调查来的消息,我就向总局汇报一下好了。”
他就是这么回答盖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