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根婆婆在的一楼展览馆,仔细想想这还是第一次。因为现在暂停开放,一直在馆内播放的弦乐的曲调也没有了。空调也没有开,与地下室相比稍微有些闷热——
我们以斜对着的形式坐在沙发上,我感觉鸣的呼吸节奏和其中细微的变化全都听得异常清楚……我到了现在这时候却稍微有些心情忐忑、坐立不安起来。
鸣想要把带上楼的那本速写本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但在这之前自言自语道“这样啊”,又把它重新放在了膝盖上。我一边在意着她是想说什么。
“对了,说起来。”
我开口说道。
“给贤木先生打来电话的ARAI这个朋友一事,结果怎么样了。结果到最后还是不清楚?”
“不。”
鸣微微摇了摇头,打开了速写本。不过也不是现在再次把去年夏天画的“湖畔公馆”的画拿出来……并不是这样。
她打开的是封底附近没几页。我看见有个淡蓝色的信封夹在了两页纸中。
“这个我确认过了。”鸣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也很在意,所以那一晚——在找小想的途中,想了起来就打了个电话。”
“你是说?”
“放在大厅里的电话母机里,留言消息和对方的电话号码都留了下来。我试着打给了那个号码。说‘请问是ARAI先生家吗’。”
原来如此,不必考虑得太复杂,这才是最直截了当的确认方法。
“——然后呢?”
“接电话的是年纪相当大的男人,好像不是本人,我一问‘请问是ARAI先生家吗’,他告诉我‘不是啊’。我重新问道‘那请问你们那边有ARAI先生吗’,他粗鲁地说道‘没有啊’。”
在我考虑着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鸣拿起了夹在速写本中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什么东西。
“看。这个。”
她交给我的是一张照片。我看了看,不禁漏出了“啊……”的一声。
“这难道说。”
“是十一年前暑假的,贤木先生的‘留念照片’。”
“这就是……”
我张大眼睛看着照片。画面右下角确实印有“1987/8/3”这一拍摄日期。
以湖为背景并排而站的五名男女。站在右端的就是贤木晃也吗。年龄和外貌与鸣最初给我看的前年的照片不一样,但确实是同一个人物。其他四个人是当时夜见北三年三班的学生们……
“然后那张便笺就是这个,你看。”
说着,我收下她继续交给我的便笺,确认了他们的姓。
从右开始“贤木”“矢木泽”“樋口”“御手洗”“新居”。
就如鸣提到的一样,其中“矢木泽”和“新居”下面有个×记号,并且还备注有“死亡”这两个字。
“我在电话里装糊涂地问了一下。我说‘请问你们是谁家’。我这么一问,对方回给我的答案是——”
鸣将视线投向我手中的照片。
“他说‘我们是MITARAI家’。”
“MITARAI?”
“那张照片从左数来第二个。蓝色T恤的,微胖眼镜男。好像是他家。御手洗先生。”
“但是,留言里说的是ARAI……”
我说到一半察觉到了。
“难道说ARAI是。”
“大概是御手洗先生的外号,不如说,是朋友间的称呼吧。把‘御手洗’的‘洗’字念成‘ARAI’的读音。”
“那么这边这个带有×号的呢?”
“要是这个人也是ARAI的话就会搞混的吧。所以我觉得那应该是不同的念法。比如说不是‘ARAI’而是‘NII’。”
“——这样哦。”
“以前死亡的是那个新居先生。御手洗先生还活着,在那之后也继续和贤木先生有所来往。偶然会联系一下……估计就是想要借钱之类的事情吧。”
这样搞明白以后,这真相简直像笑话一样。没有ARAI=御手洗这一知识的“贤木的幽灵”想,想必一定吓了一跳陷入混乱了吧。
——话说回来。
为什么现在,这张照片会在这里呢。是鸣擅自从“湖畔公馆”的书房带出来的吗。或者说……
我窥视着鸣的手边。
能放进照片的大型的,淡蓝色的信封。隐约可见写有写收件人信息并贴有邮票。
是从谁那里寄过来的吗。这么说的话,是谁寄来的?
在我问这问题之前。
“对了……你看看,榊原同学。”鸣说道。
“看完这照片,你有感觉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