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鸣风庄的停车场,并排停着黑色丰田和红色迷你。莲见开黑色丰田,而迷你则是凉子在这里的交通工具,十天前,深雪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停在这了。
描绘在C馆外墙上的“麒麟”与上次相比,多少有点进展。躯体部分基本上完成了,颈部也涂色不少。
阿响从帕杰罗的后排座位拿下运动包和纸袋,然后将纸袋塞进运动包里,朝玄关走去。虽然已经过了5点,但离天黑还有不少时间。
莲见夫妻一起出来迎接三人。凉子母亲上周在这里,莲见来后,她就回去了。
莲见皓一郎依然胖乎乎的。凉子今天没有穿工作服,而是换了一套行头,看上去很凉爽的水蓝色罩衫和白裙。这些衣服和她也很相配。
“你们好。”
凉子微笑着打着招呼,但面容中透出一点紧张的神色。
“你身体不要紧了吧。明日香井。你做了阑尾炎手术,没事吧?”
“今天早晨,我安然出院了。前段时间,打扰你们了,非常抱歉。”
阿响还戴着墨镜。因为刚才深雪还提醒他——在莲见他们面前,你不是阿响,而是阿叶。
“听说青柳老师遭遇了很大的不幸。”
莲见说道。他的紧张已经不是“一点”了。
“真受不了。到底谁会干那种事……”
“我们两个明天准备去参加葬礼,深雪,你们呢?”
“啊,对噢。——怎么样?阿叶。”
“随便你。”
“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凉子说道。
阿响看看莲见:
“还玩那个游戏吗?”
他微笑一下,但很快就收回笑容,表情严肃地说:
“我们想再看一下前段时间那个案子的现场。为此,今天我刚出院,就奔到这里了。”
莲见夫妻不安地相互看看对方。
“请你们协助。”
楠等一在旁边补充一句。
“我们搜查本部的人也想稍微借助一下明日香井君的智慧。他是个相当优秀的刑警。尤其在行这种案子,怎么说呢,这种怪异的案子。——对吧,明日香井君。”
“不敢当。警视。”
阿响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请。”
凉子冲来客们说道,然后拖着右腿,朝大厅方向走去。三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穿过大厅,从B馆到C馆。
泼洒在C馆三楼走廊上的油漆已经被擦拭干净,但是地上还残留着鲜明的红黑色痕迹。也许这块地毯迟早要被换掉吧。
阿响拿着运动包,跟在凉子身后,上了旋转楼梯。深雪跟在他后面,接下来是楠等一、莲见,他们朝四楼走去。
在成为凶案现场的卧室门口,阿响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沿着房间朝里延伸的走廊深处,冲着凉子问起来。
“那个门是……”
在走廊尽头的右手边,能看见一扇门。
“是不是储藏室之类的地方?”
在这一层中,用于做客房的房间只有一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房间。楠等一送给阿响的那份报告中,附有这个建筑物的示意图。看了那个示意图后,深雪才注意到那个小房间的存在。18日早晨,她被阿响拖上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心思看走廊里面。
对于阿响的问题,凉子很快就回答“是”。
“虽说是储藏室,但也没放什么大东西。”
“能让我看一下吗?”
“当然。”
凉子走到走廊内里,打开了那扇门。
那个储藏室没有窗户,大小可以铺三张榻榻米,正如凉子所说的,里面空荡荡的,只是零散地放着这样一些东西——扫除工具、旧的煤油灯、装灯油用的塑料罐,几个纸箱等。
进入储藏室的右手边,还有一扇门。
“那是通向露台的门吧?”
冲凉子确认后,阿响朝那里走去,门没有上锁。他转动一下把手,门就朝外侧开了。
“可以出去看一看吗?”
“可以,请。”
深雪和楠等一跟在阿响后面,走了出去。
那个露台很宽敞,让人觉得用“平台”来形容比较合适。裸露的混凝土地面,周围是不足一米高的混凝土护栏,要是把这里当做孩子的游戏场,还真有点危险。
“哇,风景真美。”
这个夏天就要结束了。周围开阔的山景已经到处展现出如此氛围。深雪眯缝着眼睛,慢慢地走近护栏。
阿响将手中的包放在地上,从护栏朝外探出脖子,看着底下。而楠等一在门附近便止住脚步,没有再往前迈出一步。或许他有恐高症。
回到屋内,阿响问凉子:
“这个储藏室里放过电筒吗?”
“电筒?”
凉子觉得纳闷。
“这个……我还不是很清楚。说不定那个纸箱里曾有过一个。我要查查吗?”
“不,不用了。”
他正在考虑从青柳家的焚烧炉里被发现的那个电筒。他是不是想说——在凶案发生的那个晚上,那个电筒也被罪犯从这里拿走了。
接下来,他们进入那个发生凶案的房间。
18日早晨所看到的那个场景——夕海的尸体横卧在那里,头发被剪掉了——不容分说地浮现在脑海里,深雪赶紧摇一下头。阿响放下包,在房间里慢慢地转了一圈后,走到阳台上。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又下落了一点,但光线炫目。
阿响胸口靠在用黑色铁管做成的护栏上,再次从这里往下看。这下面应该就是那个水池。
深雪想起十天前——在17日傍晚,初次造访这个鸣风庄的时候,自己曾和阿响两人在庭院中散步。当沿着水池里的踏脚石走到喷水池时,她看到夕海站在这个阳台上,眺望远处……
“好,马上我要开始操作,需要你稍微帮点忙。”
回到屋内,过了一会,阿响冲楠等一说起来,态度不再是“普通刑警”对“警视阁下”。因为莲见和凉子此时已经不在场,他们说要准备晚饭,离开房间了。
“操作?”楠等一眨巴着那微微上吊的眼睛,“你要让我做什么?”
阿响打开那个放在床边的运动包,从里面拿出装着卷尺的纸袋。
“我想稍微做个测量,确认一下。一个人难以操作,拜托了。”
楠等一神色迷茫。
“这个,帮我会帮的,但你究竟要……”
“这个测量完,一切就结束了。”
“结束?怎么说?”
“就是所有都明白了。”阿响斩钉截铁地说道。
楠等一显得更加迷茫。
“真的吗?明日香井。”
“真的。本来,我想明天在青柳先生的葬礼后,把所有相关人都集中到这里,做一下的。”
阿响停顿一下,喘口气,然后缓缓地摘下墨镜。深雪感觉在那一瞬间,他的双眼中透露出一种无能为力的忧郁神色。
“但我没心情那样做。”
阿响用一种故意压抑感情的淡定语调说下去。
“我想今天晚上就做个了结。之后——天黑后,过段时间,我就在那里把所有的事情讲出来,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我觉得从许多种意义上考虑,这种做法或许更好吧。”
在这里,谨唤起读者们的注意
遵循以前就敬爱无比的先人们的先例,作者在这里向亲爱的诸位读者发起挑战,作者也深知这或许是鲁莽而又不恭的行为。
杀害美岛夕海以及青柳洋介的罪犯是谁?
另外,引导出这个答案的逻辑依据是什么?
本篇到此阶段,诸位读者已经得到所有必要情报,以此能给出解决上述小问题的正确答案。
作者也预料到有些读者会提出反问:难道不是还有一些迄今没有展示的情报吗?例如:明日香井响在病房里所进行的“计算”到底是怎么回事?例如:他再度造访鸣风庄所进行的“测量”到底是怎么回事?诚然,他在解说真相前所进行的那些行为的具体内容,这里还没有明确。但是那些终究不过是他为了论证,通过纯粹的逻辑方面抑或是心理方面的考察以及洞察所得到的答案。作者深信——诸位聪慧的读者应该很容易就正确地猜对他要进行怎样的“计算”,要进行怎样的“测量”。
另外,在下一章里将要披露的明日香井的推理还要进行两三项的确认调查,以此才能逮捕真正的罪犯。那是些什么样的确认调查,在这里作者想明确告知读者——现阶段,这些也是能完全推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