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屋外的大风依然发出怒吼声。
虽然叫“鸣风庄”,但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有如此强烈的大风吹过。从昨天开始,深雪只听到过几次这样的声响。后来,莲见解释过——大致从中午到午夜会有“风鸣”,而从午夜到早晨却是不可思议的风平浪静。
就在风声似消未消之际,玄关处响起一声巨响——“哐当”——关门的声音。
包括那个穿着制服,负责监管他们的警员在内,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玄关方向。那声音让人感觉有人从屋外冲了进来。
警员朝玄关方向走去。就在那时,踉踉跄跄地冲进来一个人——青柳洋介。
“听说美岛被杀了,是吗?”
青柳喘着粗气,冲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深雪他们问道。
“刚才我接到通知,就飞奔过来了。”
的确,他似乎什么也没带,就奔过来了。他甚至都没顾得上拿伞,头发、衣服和裤子被大雨浇得透湿。右手握着的焦茶色拐杖也完全被泥水弄脏了。
“真的有这种事?”
“是真的。”
深雪沙哑着声音,回答道。
“她真的?被谁……怎么回事?完全……”
青柳右手扶着额头,表情沉痛地摇着头。警员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起姓名。就在青柳准备回答的时候,从通向B馆的走廊上,传来人的脚步声。只见在长森的带领下,好几个刑警正朝这里走来。
“青柳老师。”
阿响从警员身边穿过,走到青柳面前。
“我想简单向你询问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迅速说出自己的要求。就连那个警员都有点慌了神,“喂,你!”他狐疑地瞪着阿响。但阿响根本就不理会。
“您几点回去的?”
不管怎样,警察迟早都会知道阿响的真实身份。不如趁现在尽量收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阿响是这么决定的吗?
他的这种行为的确很有胆识,但深雪可不能像个没事人似的光在那里佩服。在替他捏把汗的同时,深雪也觉得心痛——仿佛听见了阿叶的叹息声,“你们饶了我吧。”
听到阿响的问题,青柳慢慢地环视一下众人的面容,用手摸摸被雨淋湿的头发,皱皱眉头,看上去像是在深思熟虑。
“大概3:30,4:00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那个时间。”
“在此之前,您就一直呆在大厅里?”
“是的。”
“那个时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这个——”青柳再一次紧锁眉头,“说到这个,我好像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他冒出一句。
“奇怪的东西?什么东西?”
“鬼火。”
“什么?”
“哎呀,当时我喝得不少,你可别把我的话当真。”
“是吧。”
“你们离开大厅后,我坐在窗边,又喝了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无意中看看窗外。”
“看见鬼火了?”
“我觉得是类似的东西。远处浮现出犹如火球一样的光亮。我正琢磨那是什么的时候,那火球就消失了。或许只是我喝醉,看花了眼。”
“是吧。火球。”
阿响和对方一样,紧锁眉头,默默尖下巴。他看上去似乎很感兴趣。
“您记得地震的事情吗?”
“记得。当时我还想要不要钻到桌子底下呢,可很快就不晃动了。酒杯还倒了几个,我记得还将它们摆正了呢。”
“你看见火球,是在地震前,还是地震后?”
“这个——大概是在晃动之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吧。那时,我还在继续喝酒,喝得很醉的时候,看见了那个。”
青柳苦思冥想地回答着。虽然这么说,但他本人似乎也对是否真的看见火球没有自信。
刑警们已经来到大厅。长森警官走到阿响背后,看上去非常迫切地想要插话。阿响当然也明白,但他依然丝毫也不耽搁地问下去。
“除此之外,您还注意到什么事情?”
“因为我喝得太多,如果就那种状态开车回去,容易出事故。于是,我就在这里稍微闭目养神了一阵。关于这些的记忆,也是相当模糊的。”
青柳停顿一下,再次慢慢地环视众人,若有所思地低声呻吟一下,重新握好左手的拐杖。
“这是我回去时的事情。刚坐上车,我感觉看见个人。”
“在这个房子的外面?”
“是的。”
“看见谁了?”
“那个……”
青柳吞吞吐吐,用食指抵住太阳穴。
“好像是个不认识的人。”
“男的?女的?”
“这个……”
青柳苦思冥想之后,这样回答起来。
“那人从大门跑出去,我感觉只看见了背影……不,我还是不太知道。天黑,而且我也醉了……”
“你就是青柳洋介吧?”长森警官总算见缝插针地问了起来,“我是U警署的长森。你讲的这些话,能不能换个地方,在稍微详细地说给我听听?现在,我不打算抓住你酒后驾驶说事。”
接着,长森直直地瞪着扭头看着他们的阿响。
“你就是明日香井吧?”
虽然他语调平稳,但那声音还是隐藏不住内心的不快。
“够了吗?就算你是警视厅的人。但是这起案子,不管怎么说……”
阿响耸耸肩,似乎在说“到此为止”。接着,他看看深雪,似乎想问“该如何应对”。
是当场如实说明“双胞胎狸猫换太子”,老老实实地将案子交给真正的刑警处理呢?还是尽量装糊涂,把自己当“警视厅的刑警”,处理这起案子呢?
不管做出哪种选择,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的确要有这种思想准备。深雪紧紧地闭上眼睛,内心想逃离这儿。
——就在那时,玄关那里又传来门响。接着,传来好几个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似乎县警察本部的刑警们来到了。